不知道為什麽,同樣背負雙劍的小紅根本沒出手阻攔。
任由小師叔和橫空殺出的紅衣女子纏戰。
反倒好整以暇的看著李汝魚,言笑晏晏,“其實啊你大可不必說這麽多,小師叔單純如山間清流,在蜀中知道真相後,殺你之辭不過是一時氣話。”
李汝魚點點頭,戲謔的道:“知道了,師娘。”
師娘?
聽到這個稱呼,小紅眸子忽然就紅了,愣了很久很久,才咬著嘴唇喃語,妾身不配。
李汝魚認真想了想,“也許老鐵真想過。”
小紅黯然。
女俠和紅衣打了個旗鼓相當。
李汝魚長身而起,“別打了。”
兩女人百忙之中同時回頭怒視他一眼,“滾一邊去。”
李汝魚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倒沒發現腳下花斑看見紅衣小姑娘的雀躍。
小紅暗暗好笑。
盯著那襲紅衣,李汝魚很奇怪,她怎麽來觀漁城了,太子儲妃不在臨安呆著,跑來觀漁城作甚,而且她說的那句話,總感覺有些詭異。
誰敢殺我的男人。
我什麽時候成了太子儲妃張綠水的男人了?
忽然想起了一個小姑娘,喜歡一襲紅衣,喜歡蹲在牆頭,總是斜挎著一柄長劍,愛歪著頭撐著臉看自己練劍或是讀書,那個小姑娘曾對周嬸兒說過這麽一句氣話。
要讓自己成為她的男人。
老將軍王立堅的墳塚前一片劍光,讓趕來找李汝魚的夏侯遲口瞪目呆——不是驚詫於劍光飛灑如飛鴻,而是驚豔於持劍人。
那位雙劍生陰陽的女俠真是人間女子?
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女子。
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又是誰,竟然不比女俠差,也是個美得沒有人性可言。
怎的打起來了。
什麽狀況?
李汝魚乾笑了一聲,咳嗽道:“有事?”
夏侯遲這才驚醒過來,眼神還在兩位女俠身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樞相公請你去一趟。”
李汝魚哦了一聲,對兩位打得真火起的女子道:“你倆慢慢打,我先走一步。”
帶著夏侯遲下了將軍墳。
花斑留了下來。
反正這倆姑娘也不會真的你死我活,一位青城女俠,一位太子儲妃,都是不沾人間煙火氣的絕代佳人,哪有你死我活的理由。
李汝魚猜的沒錯,兩位女俠很快就累了。
互相執劍你看我我看你。
還是紅衣小姑娘率先打破沉默,嬌喘兮兮的道:“方流年是你什麽人?”
女俠愣了下,“你認識我師姐?”
紅衣小姑娘翻了個白眼,“不認識,看見她就煩!”
女俠翻了個白眼,“我看見你還煩嘞!”
“那你滾出觀漁城啊。”
“憑什麽我滾,要滾也是你滾。”
“我來保護我男人,憑什麽滾。”
“我來殺你男人,憑什麽滾。”
“你敢殺他,我就殺了你。”
“我就要殺了他。”
“你殺啊。”
“就殺。”
“你倒是去殺啊。”
“兩劍砍死他。”
“我一劍先戳死你。”
“你倒是戳啊。”
“……”
一旁的小紅哭笑不得,忽然間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只不過這一次小師叔沒有落下風,這紅衣小姑娘的嘴皮子終究還是不如那個謝家晚溪。
於是這個熟諳世事的女子輕聲道了句,要不咱們先去戳死謝家晚溪?
在青樓呆過少時日的小紅說了這句話後,忽然忍不住樂了。
戳死?
這貌似只有那個少年可以啊,小蚯蚓戳人也很疼的。
紅衣小姑娘忽然就不說話了,
眼神奇怪。女俠也不說話了,眼神更奇怪。
兩人忽然同聲說了句好啊好啊,那就先戳死她啊,一起一起,一劍一劍的戳死她。
一芳華,一豆蔻忽然笑了起來。
皆狡黠。
只是目的各不同,女俠是想出氣,想起那個嘴皮子如刀的小蘿莉就恨不得兩劍砍死她,只是那個白衣夫子貌似很厲害的樣子。
紅衣小姑娘是為了獨佔欲望。
更是為了出當日被謝純甄欺負的悶氣。
先前還劍拔弩張不分死活不罷休的兩個人間美人兒,這一刻忽然喜笑顏開拉著手下了將軍墳,一個笑嘻嘻的說哎喲你的珠花好漂亮哪裡買的,一個一臉認真的回答你那個珠花也很漂亮啊,對了我這有青城獨家怯斑秘方,效果好得很喲,你看我臉上一絲雀斑都沒有,你要是用了肯定比豆蔻錄第一名還要漂亮。
然後紅衣小姑娘就說不用不用啦,我挺喜歡這樣的。
女俠就說還是用用吧,咱們行走江湖風餐雨宿,還是不能委屈了自己,女人啊要對自己好,壞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紅衣小姑娘盛情難卻,一邊和花斑逗樂,一邊說要不我請你大餐吧。
女俠就說不急不急,等我們一起戳死了那個謝家晚溪再好好的慶祝。
紅衣小姑娘就說我先戳她個半死不活你再兩劍砍翻了她。
女俠就嗯嗯點頭。
儼然閨蜜。
已從不歸鎮前往開封,一路上心情糟糕至極的小蘿莉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哇哇說著夫子夫子我病啦,要不咱們先就近找個地方看看郎中。
夫子沒好氣的瞪眼,說了句你想得美。
小蘿莉頓時一臉委屈,嘀咕著說我是擔心那個大姐姐欺負我家魚哥兒嘛。
一旁的李婉約無奈的笑。
誰欺負誰啊?
從不歸鎮出發,剛過雲州就遇見個背負雙劍的女俠,被小小一通欺負得啊,簡直我見猶憐,哭得梨花帶雨傷心欲絕,最終沒有拔劍相向。
和她一比,小小對自己簡直不要太仁慈了。
夫子嗯嗯點頭,“誰能欺負你家魚哥兒?”
小小眼睛一閃,揮了揮粉拳,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只有我啊,誰也不許欺負我家魚哥兒,夫子你也不能,女俠更不能,哼哼!”
李婉約對那個從未見面的少年越發好奇,能讓小小如此傾心,這少年究竟有什麽魅力。
夫子無語,飲酒高歌,懶得理睬這丫頭。
嶽家王爺有個謀臣,於開封城外汴河幽靜處結廬而居,甚少露面,雖無文章面世,但傳言有大才,和嶽家三世子一般,被認定為異人。
很想看看,這人究竟是那個和自己並名大唐的家夥,還是那條三國臥龍。
若是前者,倒可以讓小小好好討教一番。
若是後者……那就沒自己什麽事,縱然是那條臥龍,也得在這片天下繼續盤臥著,除非他能找到另外一個李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