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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動物》舍不得又奈何
  七月的一首歌讓我再也無法平靜,借口有點暈了早早離場,路上靜靜半躺著閉上了眼睛,腦海裡一直浮現著七月唱歌時的神情,我睜開了眼想忘掉,不願回想。

  “喂。”我接起了電話,現在經常半夜能接到這種跑原料人的電話,他們自己過得是沒時間概念的日子也總是以為別人都跟他們一樣。看看表,還不到五點半。

  “高老板啊,你能來我這一趟嗎?”是一個剛開始跑料的人,好像是叫老張。我也就見過一次。

  “什麽事啊,張哥。”我揉了揉眼睛下床去外面接,怕吵到Mina。

  “我這有塊料,你能來看看麽。”他懇切地說,他剛開始做,東西我也看過。這人眼光一向不怎麽樣。

  “張哥啊,這大清早的還不到六點,是什麽好料麽,你這麽著急。”

  “哎老弟,我不瞞你。我是真沒辦法了,你來看看再說吧行嗎。”

  “是料子不對啊?還是料子不好不知道怎麽開法啊?”我不會輕易說人家打眼,太傷人面子。

  “都有,我找了不少人了都不敢接。我這還等錢用,你也知道我剛開始做,本錢都砸進去了。是真難了。”

  聽他話裡的意思看來是真遇著難了,東西肯定是不對也不知道怎麽下料了。

  “行吧,你讓我再睡會兒行吧?你把地址發我手機上。”我還是答應了,想過去看看再說。

  “行,行,那我等你。”

  掛了電話回去繼續睡覺。Mina已經習慣了我這種半夜接電話,翻了個身抱著我繼續睡。可我怎麽也睡不著了,職業病,聽說哪有古怪或者好的料子了,心裡就跟貓抓一樣。起床洗漱準備過去。

  “你幹嘛去啊,這麽早。”Mina迷迷糊糊地在床上問。

  “去看塊石頭,你接著睡吧。”

  “哎,你喝酒喝到半夜才回來,能有精神麽?睡會再去啊。”

  “不睡了,睡不著。你別管了。”

  迎著江南早晨的曙光我就去老張那了,路過便利店買了兩罐紅牛和一個麵包胡亂墊了下肚子。我需要提神。

  “哎喲,高老板你來了。”他見到我喜出望外的把我迎了進去。

  “東西呢?”我還帶著些起床氣問他。

  他把我引到了裡面,掀開了一塊布。

  “你這也太雜了,有鈦有發,還有銀發,多少錢買的啊?”我掃了一眼問他,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說了你千萬別罵我,一百二。”

  “多少???”

  我聽了差點沒蹦起來,這料就是打個對折給我我也不要啊。對折都收不回來本。

  “老弟老弟,你別急。我沒想一百七賣你,說真的,這塊料不少人都看過了。虧我是鐵定虧了,你就給看看,看能值多少就行。我不逼著你買。”

  他急忙同我解釋,我這才重新拿起了手電。仔細看了一遍後覺得這石頭基本就是廢了,做手鏈的貨了,還得挑著做。

  “拿外面去吧,我再看看。”吩咐著兩邊的小工,我想再仔細看看,怎麽也要對得起人家這份信任,何況比我大那麽多。

  幾個人搬了出來後我重新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突然發現這石頭有點意思呀,他外面已經開好了,只剩下肉了。問題在於外面一大圈的茶體把裡面的包裹體包的個嚴嚴實實,手電打下去都不會輕易透的。但是最裡面有幾道絲吸引了我,這絲是銀發一般的很容易被當成棉或者乾脆不注意就被手電打透了。

必須要從各個角度仔細去看才能確定這是銀發,一般人即便是注意到了也會被外面這圈厚厚的茶體直接忽略了。只有白體,又乾淨,才算得上品。何況他這塊料裡面的包裹體已經雜了,我估計他是外面看到鈦了才買回來,沒想到一開裡面雜成一鍋粥。在物理形成上這是很難遇到的,但大自然就是這麽神奇,什麽稀奇古怪的現象都會發生。  “你打算怎麽辦?”看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站起來問他,腿都麻了。

  “能走最好還是走掉,我是做原料的,再去加工太麻煩了,還要找人而且還要等成品賣了才有錢拿。”

  他的話倒是實話,沒人願意耽誤這個功夫去做這種事,對原料的人來說快進快出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咬了咬嘴唇,還真是難辦。

  “真是一百七買的啊?”

  “真的,撒謊不是人的,我這麽大歲數了。”他如實地說。

  我蹲下重新看著那塊石頭,看了好一陣想清楚了才又開了口。

  “你說吧,想多少。”

  “三十。一口價,我認倒霉了,能見到錢就行了。”

  “想好了,三十。”

  我和他確認著。

  “真的,就三十了,你也別壓我了。算我求你了。”

  “行,三十就三十。我收了。”我一拍大腿。

  “那太謝謝老弟你了,真的,你這都算幫我大忙了。我是真缺錢。”他急忙握手感謝我,弄的我好不自在。一個快趕上我爸的人這般和你客套,能自在麽?

  “拿筆,我告訴你怎麽開。”

  接過筆我在上面七七八八畫著,告訴小工第一刀從哪裡下,囑咐完等消息了。工人們開始忙碌起來,我和老張在邊上抽煙等著。

  “白體,白體!!!”小工突然大喊起來。

  我和老張過去看了一眼。

  “剛第一刀,激動什麽,現在還什麽都看不出呢。”我讓小工繼續按照我畫的繼續開,出去抽煙了。等著第二刀的消息。

  “老弟你都不看看嗎?”老張忐忑的問我。

  “有什麽可看的,是福不是禍。。。來來來,消停等著。”我把他喊出來繼續等著。

  “師傅,師傅!”裡面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大,丟掉煙頭我走了進去。

  這時候已經基本已經明了,最中間一個碩大的白體銀發料子露了出來,把手電重新調了光度照了下,全淨體。

  “nice !”我攥了下拳頭。

  “老弟,你這是什麽眼睛啊?啊?”老張都懵了。整個人都傻那了。

  “呵,人眼!!”我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按照我的一步步指示全部開完已經下午,一個直徑數十公分的銀發純淨料被我從中間挖了出來。

  “行了,給我包好扔車上吧,我帶走了。”我吩咐著旁邊的小工。

  “老弟,你這真是。人都說你眼睛毒,多少人都看過不敢動這塊石頭,你上來就給開了。”

  “哎呀行了老哥,您就別奉承我了。到邊上來我跟你說幾句話。”我拍了下老張的胳膊把他帶到了角落。

  “老哥,這塊石頭呢我先帶走,讓人連夜開工把光拋了看看效果。”

  “效果好,這東西肯定是不止你買的那個數了。你也知道,是吧?”

  “對,我知道,你放心我絕不後悔。這東西已經到答應賣你就是你的了。”他以為我怕他賴帳,急忙同我解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啊。”

  “這東西如果拋完光效果好,我給你100,咱們有零有整,如果效果一般或者說還行,那我就給你五十。然後剩下的那些開下來的料,你自己找人做了,回個二十肯定不成問題。我一塊不帶。”

  “不行不行,高老板,你這太客氣了,就算紅包也不敢收這麽大的啊。”他連連拒絕。

  “哎你聽我說,老哥。”我一把攔住了他,也不分大小了。

  “以後啊,再遇到大料千萬看準了,別再被外面那點東西迷了眼了,你剛開始跑原料也不容易,國內國外出關進關的。往後有什麽好料了先想想我就行了,好吧?咱別就做一錘子買賣。”

  “哎呀老弟,你真是太仗義了。我都不知道說什麽了,也真的多虧你了。不然我這一關真是不知道怎麽過,都虧死了。”他感動的都語無倫次了。

  “沒事沒事,哪有不被東西迷眼了的時候,咱們呢常來常往的。我先走,好吧?”

  “不行不行,我必須得請你吃飯喝兩杯,你說什麽也不能走。”

  他死拖著不放我走,最後在我的堅持才肯放過。告別了老張我直接把料子拿到了郊外的代工廠,在工廠盯了三天。效果沒的說,如約給老張打了一百個,我再一次的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神話。

  這件事在做之前其實我就已經想清楚了,主要想拉老張一把,畢竟這圈子水太深了。多個朋友好過多個敵人,他以後鐵了心的有什麽東西第一個想到我。這種渠道是很難建立的,誰不想多看幾家多賺點錢呢?我偏又是個看見好東西不願意撒手的人。之所以在我已經確定裡面是什麽樣的時候也沒有先開口說給他加倍貨款,萬一開砸了呢?幸好又一次賭中了,這件事在圈子裡很快傳了開來,引來了更多的人願意和我做生意,但這是我早就想到的,不感到什麽意外。那塊料最後做成了一個球,被老楊一個朋友以一個很昂貴的價格買走了。我又一次名利雙收。但我始終高興不起來,刺激不到心臟。我越來越麻木,因為我覺得一切來得都太快太容易了。

  生意成了老楊張羅著讓我請客,我自然不會拒絕。帶著他們一群人在MK裡胡作非為。那晚我又碰見了思思,吃宵夜時老楊問我。

  “你是不是看上了啊?”他努了努嘴衝我旁邊的思思說。

  “啥意思?”我明知故問。

  “裝尼瑪什麽大瓣蒜呢?你可真逗。”老楊不屑地說。

  “看見我沒?說個數兒,不就完了麽。”他看了眼旁邊的人。

  老楊的話引起了思思的不屑。

  “傻逼。”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老楊,這讓我有些下不來台,放下筷子半睜著醉眼。

  “說個數兒。”借著酒勁我開始為朋友打抱不平。是的,我越來越膨脹,何況老楊剛剛為我帶來一筆不小的收入。為了錢我現在已經開始踐踏別人的尊嚴,並且絲毫不顧及這件事是否對錯和對方的感受。在我看來她們只是商品,酒桌上的調味劑。她現在頂撞了我的財神爺,我必須找回這個台階。

  思思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旁愣著看我,筷子停在半空。

  “說個數兒。”我重複著。

  思思臉上尷尬無比,不知如何作答。

  “五萬,半個月。”我開了價碼。她猶豫了。

  “不用每天,我沒那麽多時間。”我繼續毫無表情的看她說著。

  “好,成交。”她答應了。

  我哼了一聲不屑地繼續和老楊他們繼續吃飯,她在旁邊變得漸漸老實不敢輕易插話。我變了,我的心理正在一步步走向扭曲。宵夜結束後我帶思思去了酒店,一陣發泄後帶著醉意回了家。

  “你怎麽還不睡?”我把衣服胡亂丟在沙發上。Mina在一旁靜靜坐著看電視。

  “等你。”

  “等我幹嘛啊?”我說著上前抱住了她,她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談談吧,高晉。”

  “行,談。”我撒開了手知道這是有什麽事了。

  “你能先坐好麽?”她冷冷地對我說。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心想這大半夜的抽什麽風啊。

  “好,坐好。”耐著性子坐了起來。

  “你不覺得你變了嗎?”

  “我怎麽了啊?”我不解的問她。

  “你今晚去哪了?”

  “和老楊一個朋友談事去了啊,生意成了請人喝頓酒怎麽了?”

  “我問的是你喝完酒之後的事。”、

  “什麽意思?”

  我預感到她知道了我帶女人開房的事了,但還是裝傻。

  “我既然敢這樣問你,你就不能坦白點嗎?”她還是冷冷而又平靜的說著,可是眼睛卻沒有看我。一直注視著電視機。我知道瞞不過了。

  “好吧,我承認,我帶女人開房了。”

  “到什麽程度了。”

  “花錢買的。”

  “你知道嗎,高晉。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帶過很多女人開房,車震。”

  她不緊不慢的說著,可這句話卻讓我不由得轉頭看向她,早就知道?

  “我早就暗示過你,輕點作。你不記得了嗎?”她眼神裡透著一絲寒氣,讓我感到冰冷。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提前領證嗎?因為我怕你被婚事來得太突然嚇到悔婚!”她突然大聲的說道,我無言以對,我確實為突如其來的婚事感到過迷茫。過了許久她恢復了平靜才繼續說。

  “我以為你只是因為壓力大,我又缺少對你的關心,你才去用那樣的方式減壓自己。於是我選擇提前領證,希望你能因為責任而有所收斂,可你呢?”

  “你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你到底要幹什麽高晉!”

  “我錯了,老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在外面碰別的女人了。。”我馬上求饒,說一千道一萬是我出軌了。沒什麽可說的。

  “高晉我要的不是這個,我是希望你知道你變了,你明白麽?”

  “我變了?”

  “你沒變嗎?”她看著我不知所以的樣子氣的發抖。

  “好,高晉。那我告訴你。”她迅速恢復了冷靜。

  “你現在已經不把別人當成人看了,你知道嗎?這才是你現在最可怕的地方。”

  “我怎麽就不把人當人看了啊?”

  “如果說你只是因為一時沒管住褲腰帶,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那我也認了。可你不是,你是在把女人當成你發泄的一種工具。”

  我再次沉默,她說的沒錯,我無法反駁。

  “也許是因為你覺得現在錢來的太快太容易了,每天又出入不同的娛樂場所。是,我承認,那是個金錢至上的地方。可是不代表人,為了錢就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

  “你不覺得扯上靈魂這樣的字眼有點太大了嗎?”我問她。

  “好,那換個說法。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有了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不是!只有在那種地方才是這樣,你真的應該好好看看身邊的這個世界了。高晉。”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啊?”

  我喝了酒,聽完她的這些話後腦子更亂了。

  “高晉,你就像個孩子你知道嗎?你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擔負責任,無論是對家庭還是對這個社會,你都在用一種消極的態度去面對,你覺得你遇到的所有不公和不好的事都是不應該發生的是嗎?那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遇到的比你還要更慘烈,那他們呢?何況上帝已經給了你很多了,這些難道你都沒發現嗎?”

  “給我很多了?什麽叫給我很多了?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靠我自己的眼睛一寸一寸盯回來的,不是靠運氣!!你要搞清楚這一點好嗎?”

  我憤怒了,我認為她根本就不了解我到底經歷了什麽。

  “我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甚至不睡!這樣的日子我過了三四年你知道嗎?我為了省錢去新疆進貨坐幾十個小時的綠皮車下了火車坐汽車,光去的路上就三天兩夜。這種體驗你有過嗎?一塊石頭我可以一動不動的看一天,直到現在我還可以和工廠的工人混在大通鋪上幾天幾夜的不睡覺你看見了嗎?”

  “你沒有,我也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些。因為我覺得沒必要,生活本來就是艱難的,沒什麽人是能夠坐享其成。”

  “哪怕就是到了今天!也有人在我面前放一瓶洋酒告訴我,喝了,生意就成了!這種情況你見過嗎!!!你真的以為尊嚴就在這個世界面前就那麽值錢嗎!!!”

  “還是你想說我踐踏了別人的靈魂?我告訴你,那是她們自找的!我逼她們了嗎?我強迫她們了嗎?我沒有。你想知道她們為什麽要那樣做嗎?我告訴你那是因為錢可以給她們帶來快樂,替她們所謂的尊嚴買單!”

  “而我只不過利用賺來的錢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和一點點欲望,我承認我這樣做很不道德,我可以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做這樣的事。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點,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活的容易,我只是有能力也有條件去放縱一下讓自己知道我他媽還活著!!”

  我以為Mina會繼續與我爭論,但她沒有那樣做。

  “好,那希望你記住你的話,我還是那句話,輕點作。。”

  Mina回房睡了,我一個人在躺椅上慢慢睡著了。我不覺得我那樣的思維有什麽問題,沒有一分一毫的自責。唯一能讓我感到慚愧的就是背著Mina出軌還被她發現了,也許她選擇了得過且過,也許準備著下一輪的辯論。隨便了,以後老實一點就是了。

  我開始學會收斂不再招惹花花草草,每天早上迎著太陽上班,伴著月亮下班回家。Amy從國外出差回來給我打了電話,我告訴她最近有事,有空過去。我的婚禮如期而至,Mina沒有計較我的出軌行為,為此我心存感激。我曾一度以為她會突然在某天找我辦理離婚手續,甚至做好了同意的準備。可直到我們婚禮的當天也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在Mina一人的操辦下我們的婚禮很是隆重,甚至可以說是奢華。席開七十余桌包含了兩邊各自的親朋好友,從鮮花、蛋糕、伴手禮等等甚至是餐具都做足了功夫。直到婚禮前一天彩排時我才知道婚禮的具體流程,現場氣氛浪漫溫馨而又熱烈,我很好的扮演著一個新郎官的角色按照預先設計好的環節一步步流水線式完成,接新娘子,踹門,敬茶,化妝,典禮,敬酒,一整天接受著中國人特有的各種花樣百出的有關婚禮上刁難。尤其是點煙這個環節,恨不得站到房頂上去。我一米八幾的身高舉著手都夠不著,你他媽這是要上天?看起來似乎每個人都要比我高興的舉起酒杯慶賀著我的婚禮,當我以為終於結束了的時候居然還要留下來清點煙酒糖果和禮金。what the fuck ?氣得我肝都疼的問王堯,你當初結婚時有這麽麻煩嗎?他告訴我他當年還沒到這一環節的時候新娘就被人搶走了。總算是能激發出我當天最真實的一個笑容了,這一天,臉都快笑僵了。當我好不容易看著下面人都清理完畢以為可以回家睡覺了。王堯他們一幫孫子居然起哄著鬧洞房,這簡直就是已經拿AK47對我突突了一遍之後還要把我從死人堆裡拉出來鞭屍。我算是很好的理解了這些習俗到底是怎麽來的,自己結婚時受過的罪一定要在以後別人的婚禮找補回來,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在床上趴著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有,那是我第一次發現結婚是真他媽的累,忙活了一天還要陪你們鬧洞房?去你大爺的,老子不乾這種事。睡覺。我和Mina都沒有力氣完成洞房花燭夜的重要事項,各自攤在床上睡著。在這裡我真的要鄙視一下那些其他小說和電視劇裡的情節,都什麽年代了哪有新郎新娘能等到新婚之夜再去播撒革命火種的?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相信這一套流程下來還有力氣乾別的?這得是多大的精神頭兒啊?那天晚上Mina破天荒的打起了呼嚕。

  我父親與我的關系一直十分的微妙,婚禮結束後的第二天就帶著我媽坐飛機回老家了。用他的話說就是不樂意看見我,我理解,他看我不順眼多少年了。別以為這就算完,還有回門。我和Mina一對新人又回去重新見過她的父親,從家裡出來時這個婚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你瘦了。。”Mina摸著我的臉說。當時我就不樂意的跟她抱怨了。

  “能特麽不瘦嘛?這婚結的我,打死我也不會離婚。結次婚簡直太麻煩了。”

  我連開車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也有一點心疼Mina,要知道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的,婚禮和家裡所有的事物能夠一項項準確的落實這完全歸功於她,這幾個月真的辛苦她了。加上我還幹了那麽不是人的事,可惜回到家我就忘了。躺在床上就爬不起來了。

  我們的蜜月沒有真的按照一個月的行程來走,真走一個月還過不過日子了。我提議去非洲,她不肯。我說去看看這世界的殘酷性,她罵我神經病。我也覺得。商議到最後我們選擇了東南亞當了十天猴子。這個婚才算是徹底的結完了。

  兩個人本來就在一起同居了那麽久,加上這一個婚把我們結的彼此連最後一點的都沒了。我們倆就像哥們兒一樣的相處,我現在極其認同一句話,如果你想和哪個異性成為好哥們兒你就跟對方結婚。真的,幾年下來你會發覺哪怕是赤身裸體的站在對方面前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碰見逗比點的保不齊還拿件衣服給你披上。天冷,別凍著。雖然Mina無論從身材還是相貌來說都足以對男人產生巨大的殺傷力,但真的架不住歲月的長河滾滾流逝。歸根結底就三個字,太熟了。從前她看見我在洗手間裡方便起碼還知道避讓一下,現在乾脆就是我在馬桶上蹲著看雜志,她在一邊刷牙。我心說姐們兒難道不味兒嗎?更有甚者她現在居然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就讓林姐走了,當然這裡也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林姐找到了一家更需要她的人家。我無心與她因為這件小事爭吵,隨便了。誰讓她是現在這個家裡的女主人。提到家就不得不說我越發覺得這個新家空蕩蕩的,每天白天各忙各的,利用最多的空間就是臥室和門廳區域。我甚至連隔壁幾個屋子長什麽樣都忘記了。她提出了要一個孩子的建議,我同意了。人麽,既然沒什麽玩具了那就創造出一個玩具好了。孩子麽,不就是被大人玩大的。於是,我們轟轟烈烈的造人計劃展開了。

  由於婚前我們的安全措施一直采用的很好,她也沒有出現過意外懷孕的情況發生。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這種事而再一次的需要重新面對彼此,這真的太難了。我每天在Mina的鞭策下勤奮的耕種著,而每一次的例假來臨都成為了我的噩耗。

  “Mina啊,咱商量件事行嗎?”我光著身子在床上躺著。

  “說。”

  “我覺得吧,孩子這個事情,是一個看天意和順其自然的事情。你說咱折騰了這麽多回,也沒個動靜。那說明就是還沒到時候。”

  “你到底要說什麽?”她在一旁翻著雜志問我。

  “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適當休息一下,你說你不累,我還不累麽?你要真把我榨幹了以後沒得用了你可怎麽辦?對不對?”我委屈地小心說著。她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半身疼的我嗷嗷直叫。

  “幹嘛?這麽年輕就不中用了?你從前的那股勁兒哪去了?”

  “好好好,我錯了,不鬧了不鬧了。睡覺。”

  她冷笑了一聲。

  “哼哼,想睡覺?先睡了老娘再說!”

  “啊啊啊啊啊。蒼天啊。。。。。。”我哀嚎著。。。

  在我和Mina努力創造人類的時候,王堯傳來了一個消息,三姐懷孕了。

  “王堯,這孩子我不會要的。”

  三姐在陽台上矗立著眺望遠方,王堯在一旁焦急的勸著。

  “為什麽啊?難道不是你的骨肉嗎?我就聽說過當爹的不要自己孩子的,還從來沒聽過哪個當媽的說不要就要了,你是瘋了嗎?”

  “王堯是你瘋了,咱們倆從一開始就說好了的。”

  “只在一起,不談婚論嫁。”三姐的話說的讓人心酸。

  “你不就是怕我爸反對嗎?我回去和他商量不就行了嗎?再說他過幾年就退下來了,還有什麽關系呢?”王堯苦口婆心的解釋著。

  “王堯你不要像個孩子一樣行嗎?咱們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也沒想過嫁給你。你冷靜點好好想想再說行嗎?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我不管,我現在就去給我打電話。”

  “王堯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王堯氣鼓鼓的去另一個房間打電話了,任由三姐在後面喊他。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上誰說什麽都沒用的。裡面房間裡傳來了王堯電話裡的爭吵聲,聽得出很激烈。在接近四十分鍾的喋喋不休的爭吵後裡面終於安靜了,王堯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

  “明天去領證。”王堯丟下一句便坐在了客廳裡,三姐沒有理會他,一直在陽台站著看風景,我們幾個人安安靜靜的在凳子和沙發上坐著不敢說話。良久之後七月開了口。

  “何必呢?王堯。”

  王堯沒有抬頭,依舊注視著地上,像是個靜止了的雕塑。

  “難道你就沒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麽?”

  “我。。。。”王堯的話讓七月欲言又止。

  “王堯我們分手吧。”

  我們齊刷刷地看向三姐,王堯木訥了。

  “三姐,你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為什麽不再努力下呢。再說都什麽年代了,好好說下老人也會遵從我們意願的啊。”我在一旁勸著她也勸著王堯。

  “你待會兒和你們家老頭好好說話,別一上來就火藥味那麽足。聽到沒?”

  “你不覺得你心理很扭曲嗎?”王堯盯著三姐繼續說著。

  “懷孕了你要打掉,現在又要跟我分手,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是扭曲,我本就和你們都不一樣。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不是嗎?”

  他們兩個人看似平靜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著。

  “在你家的那天晚上我守著你的時候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隻談情不說愛,我也從沒要求過你對我忠貞不渝,更沒要求過你娶我。你想我在的時候我就陪著你,如果你有一天厭煩我了我就走。這不是早就說好了的嗎?”

  三姐的話讓我不由得看向七月,她曾對我說過類似的話。難怪最後三姐向王堯妥協了,原來有這樣的內情。我們不知說些什麽,在王堯和三姐的事上我們更插不上話也沒什麽發言權。每一個人的婚姻都希望得到親友的祝福,而王堯這樣一個敏感的家庭似乎根本不會容納三姐這樣一個人。人和人哪裡有真正意義上的平等,這樣的感觸在我們每一個人心裡默默徘徊著。而王堯自小便失去了母親,他對於家庭的渴望異於常人,現如今讓他親手葬送掉自己的骨肉,與其這樣不如拿把槍殺了他。

  “你們幫我勸勸他吧,都是聰明人,我就不饒圈子了,我知道你們拿我當好朋友也沒有在意我的過去,可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對王堯,只能到喜歡了。”

  三姐說完最後看了王堯一眼離開了。我看著三姐的背影,依然是那麽倔強,風姿綽約。她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更加深思熟慮,她深知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成了她和王堯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羈絆,即便是不結婚王堯也會永遠背著這樣一個私生子生父的頭銜。她也知道如果這個孩子一旦生下來王堯就一定會和父親鬧掰,她不希望看到剛剛失而復得的親情再次陷入冰點。不是她不願意養,也不是養不起,而是這個孩子注定成為他們之間一段孽緣的了結。

  三姐和七月走了,留下了我們三個人陪王堯發呆。我腦子在不停的轉著希望能找到什麽方法遊說王堯的父親,可王堯父親身上的那種威而不怒如綿綿細雨中帶著些許寒意的氣場讓我根本無法見縫插針。幾十年官場縱橫又豈是我這種毛頭小子對付得了的,還未談我就已經輸了三分。一直靜坐到傍晚時王堯的手機響了,是他父親。告訴他二十分鍾以後到他家。我們為他父親的神速感到吃驚,原來王堯手裡有自己獨立的戶口本,他父親怕王堯一衝動再次先斬後奏急忙飛了過來。決定親自同兒子攤牌。

  “叔。”

  “叔。”

  “你好,叔叔。”我們再一次見到了這位一方大員,與上一次的和藹慈祥相比這一次顯得更加威嚴。

  “嗯。都坐吧。”

  一乾人紛紛落座,王堯父親的貼身秘書退了出去。

  “那個姑娘呢?我想見見。”王父開門見山的說。

  “她先走了,要不要把她叫來?”我詢問。

  “好,那你幫我給她打個電話,就說我想見她,希望她務必過來。明天一早我還要回去。”王父表情嚴肅的對我說。我給了Mina一個拒絕的眼神示意她出去給三姐打電話讓她先不要來,等等再說。Mina出去了。

  “王堯,你說說吧,現在我也過來了。我們兩個人就好好談一談,你兩個最好的朋友也在,你也聽聽他們的意見。”

  王父的話擺明了就是不同意,讓我們跟著一起勸王堯。王堯很是複雜反感的看著自己父親。

  “這還用我說嗎?電話裡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快樂,她現在懷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這有什麽不正常的嗎?”

  聽完了王堯的話王父沉默了片刻後開了口。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的來路?你知道她以前都做過什麽嗎?你是我兒子,我不會害你。你如果真的娶了一個這樣的女人回來,你將會面對什麽你有想過嗎?”

  “我當然有想過!可我不在乎,是我和她生活,不是別人。也不是你,爸。”

  王堯的這一聲爸似乎叫的王父心有些軟了,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後。

  “好,這個問題我們姑且先不討論,我就當你都考慮清楚了。”

  “我問你,你怎麽知道她看中的不是咱們家的背景?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爸我退了下來,她還能看上你麽?”

  王堯剛要開口反駁立刻被王父揮手示意打斷了,繼續威而不怒的說著。

  “你聽我說完。”

  “哪怕這些因素你都不考慮,你都這麽大了,是不是也該為你親爸想想?你想讓你爸這麽一個地方一把手有個開夜總會的兒媳婦嗎?夜總會是什麽地方?你讓中央怎麽看你爸?就算你爸我將來退休了,你就不怕老百姓指著脊梁骨罵我們爺倆嗎?”

  “你要娶。行,就算我同意了,你想過你媽沒?你讓我百年以後拿什麽臉面去面對你媽?就把兒子交到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手上?”

  聽了王父的話後連我都有些動搖了,他的話句句都說在了要害,每一句都離不開三姐的出身和背景。可王堯聽到自己父親提到母親時憤怒了。

  “你還有臉提我媽?我媽當年要不是你,怎麽可能會死?”王堯激動的站了起來,這是誰都不能提的傷疤。王父面對兒子的指責沒有說話,我和賤男上前安撫住了王堯後兩人才重新開始談判。

  “行,爸。那我讓她把伯爵關了。重新尋一門生意,這總行了吧?”王堯看著父親。

  “兒子,你知道什麽叫政治眼光嗎?姑且不說我這關你們能不能過,難道你就真的不在乎以後有一天碰見她從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嗎?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我不會害你。你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知道嗎?”

  王父的話字字珠璣鏗鏘有力,讓我們一時都說不出話來。誰也不知道三姐到底和多少男人發生過關系,誰也不知道將來某一天會不會遇到舊相識。沒有哪個男人在面對這些時是絕對理智的,除非在極個別的情況下。人們大多數只能選擇不去輕易觸碰,而不代表心裡真的釋懷。一次次的觸碰只會把兩個人的情感一次次消耗殆盡,直到分開。大多數女人真正愛上一個人選擇的是包容,而男人則會變得斤斤計較。王堯是否會變得越來越計較這些,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對三姐沒有其他的索求,只要在一起。而往往越是簡單的需求,最後也越棘手。

  “那我們脫離父子關系吧。”

  王堯想了好久終於說了出來,這是他最後的底牌。這句話讓我和賤男大吃一驚,也明顯激怒了王父。

  “你為了一個來歷不明劣跡斑斑的女人,你要跟我脫離父子關系!我看你是瘋了!!被那個妖精迷了眼了!!!”

  “她不是妖精!!她是我孩子的媽!!我不是你,為了自己的前途連自己老婆都搭了進去!!”王堯理直氣壯的頂撞著自己的父親。

  “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你媽那是意外!意外!!”王父氣得已經有些發抖了。我和賤男急忙上前給他把水杯拿了起來,讓王堯先閉嘴。

  “你先冷靜下。王堯!”

  可王堯並沒有善罷甘休繼續喊著。

  “如果不是他!我媽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他,我怎麽可能連媽都沒有!!!”

  王父氣得摔了水杯。

  “你是我兒子,我不讓你娶,你就娶不了!!!”

  “戶口本在我的手上,我想娶就娶!!!”

  “我告訴你,不信你就試試!!!”王父情緒激動的在一旁喘著氣。

  我們也似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王堯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你敢動用私權不讓人給我辦手續?”

  王父輕哼了一聲。

  “哼,我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王北疆,你就不是我親生老子!!!!你是不是非要毀了我!!!”王堯指著自己的父親破口喊著父親的名字。

  “你就是走到哪,你身上流的也是我的血。我不讓你結,這婚你就結不成!!”

  “哼,不信你就去試試,你去看看是到你的戶口所在地,還是她的老家,誰會給你們辦這個手續。”

  王父的話不是沒有可信度,權利一旦任性起來,這點小事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好好好,好你個王北疆。你當年逼死了我媽,現在又要逼死我是不是?”

  王堯指著自己的父親凶神惡煞般的說著。

  “我沒有逼你,也沒有逼你媽。你還年輕,很多事情考慮的不周全。我必須替你做這個主,你知不知道!”王父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說道。

  面對王父的話王堯有些崩了。

  “好,好好好。。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白發人送黑發人。”說完王堯就朝陽台跑去。

  “王堯!!!”

  我和賤男一個箭步躥了上去幸運的抓住了王堯的腰,王父面對這一突發情況顯是沒有準備,猛地跟著站了起來。看見我們抱住王堯後才松了口氣重重坐在沙發上歎息。。

  “逆子啊。。。你就是個逆子啊。。。你就不能學著高晉找一個好姑娘嗎你!!!。”

  王堯拚命喊著放開我,一股腦的繼續往前衝,力氣大的像頭牛。幾次差點掙脫,我和賤男知道這不是嚇唬他老子,是真的想跳下去了。

  “王堯!!!”

  一個女聲從後面傳來,是三姐。她怎麽來了?我不是讓Mina告訴她不讓他來麽?以王堯的性格這個時候來不就是火上澆油嗎?

  “你能先回來麽?我們談談。”三姐在門口默默注視著王堯。王堯總算是稍許平靜了下來,他還是最聽三姐的話。

  “王堯,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娶我,我很感激你。真的,我這輩子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因為我知道自己心裡的人他心裡有我。”

  “要怪只能怪咱們倆沒緣分,真的怪不到任何人。”

  三姐在遠處遲遲沒有走過來,她就一直那樣望著王堯,我們都陷入了沉默。

  “王堯,我們分開吧。咱們兩不相欠,把我忘了吧。”說罷三姐捂著鼻子跑了出去。

  “三姐!!”王堯突然掙脫了我和賤男狂奔追了出去。

  “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在電梯口王堯追上了三姐。

  “咱們倆沒話說了,我們吹了,孩子的事跟你沒關系了,王堯。”三姐一個勁按著電梯哭著說。王堯在一旁攔著三姐不讓她走。

  “我們私奔,大不了我就帶你走。離開這兒,行不行?你聽我說!!”王堯吼著。

  三姐不聽任何的解釋掙開了王堯的手往安全通道的樓梯口跑去。

  “你等等!!”王堯追了過去一把拉住了三姐。

  “你放開我,王堯。你瘋了嗎!!!”三姐哭喊著扯開了王堯的手。

  “啊!!!”

  三姐大力的和王堯撕扯著,腳下踩空了一步摔了下去。這一幕讓我們所有人瞬間暴目,三姐在樓梯拐角處的地上捂住了肚子,七月和王堯狂奔了下去,其他人跟在了後面。

  “姐,姐!!”七月托著三姐扶了起來。

  “怎麽樣?有沒有事!”王堯已經傻了,我在旁邊急忙問道。

  七月摸了下三姐的後面突然愣了。

  “流血了。”七月傻傻的看著我。

  “送醫院啊!!”我在後面喊道,王堯這才反應過來抱起了三姐往醫院送去。

  “你留在這看著叔,別再出什麽事。我跟著他們去醫院。有什麽電話!”我急匆匆叮囑著賤男,轉身飛奔去追電梯。

  “好。你開車,別讓王堯開車!!”賤男在後面喊著。

  “姐,你沒事吧姐。一會兒就到醫院了。沒事的啊姐。”七月在電梯裡輕輕撥弄著三姐的手臂。三姐臉色蒼白的笑笑,已經說不出什麽了。

  我開著車一路狂飆的把三姐送進了醫院,等到時王堯手上已經留下了三姐的血跡。在三樓手術室外等待時王堯一句話也不說的坐在那,已經沒了剛才的激動,看起來很平靜。過了不知多久後醫生從裡面出來了。

  “大人沒事,小孩沒保住。很抱歉。病人已經走通道轉到病房了,你們可以過去了。”

  醫生抱歉的說完後走了,我們準備跑去病房。

  “都別去了。。”七月突然喊住了我們。我們回頭看她,她緩緩走了過來。

  “你們該滿意了吧?”

  七月說起話來還是那般慢吞吞的,只是眼睛裡沒有任何情感。她看了低下頭的王堯一眼後離開了,眼睛掃都未掃我一下。

  王堯的父親次日一早離開了,臨走前關照我和賤男照看好王堯,並拜托我們以他的名義轉交給三姐一筆補償金。直到走時王堯也沒和自己的父親有過一次的眼神交流,也沒有任何的話。一方水土的封疆大吏在自己兒子面前像是一個打了敗仗的士兵灰溜溜的走了,而這場博弈誰又是贏家呢?我們都輸了,輸在了命運與現實面前。一些現狀並沒有因為社會的發展進步而得到改變,我們都還在這樣的洪流中身不由己,越抗爭就越痛。

  王堯用我們每一個人的電話給三姐打過電話,三姐聽到是王堯的聲音後就掛斷了電話,也不肯見王堯。期間王堯去醫院和家裡找過三姐許多次,幾乎每日一次。可三姐始終沒有見他。只是讓七月重複那句,我們有緣無分,把我忘了吧。唯一的一次見面是在某個晚上王堯偷偷跑到病房外,遠遠的看了三姐一眼,三姐睡著了,他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他想一直等著,可最後被七月發現後趕走了。直到數日後有人給王堯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有說話,聽了兩聲王堯的喂,喂,之後便掛斷了。王堯說一定是三姐,再撥過去時對方已經關機。我們找到了伯爵找到了七月,七月告訴我們三姐已經走了,去了哪裡她也不知道,只是說等想聯系七月的時候就會聯系。三姐將伯爵交給了七月,可我們再也沒有去過。三姐給王堯的最後一面是那個睡著了的背影,我的腦海裡對三姐的印象也永遠定格在了王堯家那一個轉身,倔強、風情萬種、遺憾。

  三姐的走對王堯的打擊非常大,他常常一個人坐在家裡或是曾和三姐一起去過的地方站著,他說三姐從未離開,可我們卻都不知道三姐的下落。經過了這樣的折磨後他開始性情大變,有些喜怒無常,每日花天酒地。我們不陪他,他就找別人。由於工作的便利他每天左擁右抱的出入各種會所,酒店,但絕不帶女人回家過夜。他說那是他和三姐的家,不允許第二個女人進入。我們都看在眼裡卻沒什麽好的辦法解決,只能期待某一天三姐回來,或者是某一天王堯能夠被我們感悟。我以為風波總算可以暫時平息,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一件壞事後面總會跟著一件好事,這樣才不至於將人擊垮。可是我錯了。。。。。。。

  “喂。”

  我接起了電話,是七月,這是她在我訂婚後第一次主動打給我。

  “我們見一面吧,我有事和你說。”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般的溫柔似水。

  “好。現在嗎?”我答應了她。

  “你要是有時間就現在,或者你定個時間。”

  “那現在吧。我去哪裡找你。”我問她。

  “老伯爵的門口吧,我在那等你。先掛了。”

  “好。”

  我當時正在和一個客人談塊石頭,匆匆說了聲有急事便離開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大概就是直覺吧,覺得有事發生。我不知為何七月會挑在老伯爵門口見面,心裡不踏實讓我一直猛踩油門沒一會兒就到了。老伯爵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在重新裝修改成一個飯館。七月在腳手架和凌亂不堪的破樓前靜靜站著,看著裡面工人有條不紊的施工。她似乎是在回憶著某種東西。

  “七月。”我終於喊了她。她轉身發現了我後上了車。

  “去哪?”我問她。

  “不了,就這裡說吧。”她看著外面的老伯爵說。

  “好。。”我點頭等她開口。

  她看了外面良久後終於說話,語速一如既往。

  “我把伯爵兌出去了。”

  “什麽?”我驚呆了,那可是她和她姐姐多年來的心血。

  “幹嘛?不能賣麽?”她衝我笑了笑繼續說著。

  “姐姐不在這了,我也不想一個人撐下去了。太累了。。”

  “那你有什麽打算麽?”我問她的同時心裡感到有種愧疚,畢竟相識一場,不應該為了避嫌就不管她了,我們一群人曾經是那麽要好的朋友,而且。。。。。。

  她搖了搖頭,看著外面破敗不堪的舊樓對我說。

  “沒打算,想出去走走再說。這些年自從山溝溝裡出來就每天面對這些人這些事,太累了。”

  “我本來不想找你的。”她緩緩說著,我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還是那麽綿軟。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沒有反抗。

  “可我還是沒出息的給你打了電話,想再見你一面。”

  她指了指外面慢聲落寞地說。

  “你看啊,我們就是在這裡認識的。一眨眼,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結婚了,我姐不知去哪了,現在連我也要走了。”

  “你要是舍不得就別走了。。”我對她說。她悶聲冷笑了一聲。

  “哈,舍不得。舍不得又有什麽辦法呢?我姐不是就被舍不得害了。”

  七月歎了口氣繼續說著。

  “哎,有時候想想真的挺後悔認識你們的,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的。”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算了,不說了,你能陪我再去我家裡看看動漫嗎?”七月看的我說不出話來。

  “就一集。”她伸手比著。

  我發動了車子去了她家,家裡陳設一點都沒變,還是那樣。我坐在地上陪著她看著柯南,我們聊起了很多過往的事,有喜有悲。她說她從我第一次去就記住我了,只是一直沒有主動認識過我。她幾乎是看著我如何一步步從一個淘寶小店主如何一步步做到今天,我在那裡為李思欣和江雪買過醉,也為了陪客戶喝到站不穩,也在那裡認識了Mina。曾經我們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著,野炊,在這座城市裡漫步。她可以說就是我那幾年歷史的見證人,當這樣一個人在我眼前就要離去時,我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就那樣,動漫看了一集又一集,我不願走,也什麽都沒有做。

  “走吧,該回去了。”她提醒著我。

  “好。”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不敢再看她。直到我出門的那一刻她一直在我的身後,我想回過頭擁抱一下她,恍然發現自己沒有資格。隨著吧嗒一聲門響我離開了。我不知道她最後哭了沒有,但我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隻適合遲遲沒有落下。在我心裡眼淚是一種懦弱的表現。我們沒有山呼海嘯依依不舍的告別,就像我和她的開始,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這也許是人類情感裡的默契,彼此都知道,沒有告別,其實就是告別。那吧嗒一聲的關門聲將會成為我們之間最後一次的紀念,我不知道這種情感的劃分究竟是友情還是愛情,只知道自己的過往正在一點點的離我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王堯和三姐,我和七月,都成為了在錯誤的時間遇到的人,我們不知對錯卻依舊在以自己的方式羈絆著。有人說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是一種遺憾,可要我說,在對的時間遇到了不知對錯的人才是一種可悲。

  開著車行駛在城市的高架上,兩旁的高樓似乎又漂亮了。現在我的身邊只剩下了Mina,王堯整日花天酒地,賤男忙著四處救火。我愈發感到孤獨,長大了,一點都不好。

  回到家時月亮早已爬上夜空,Mina已經做好了晚飯。

  “我回來了。”我沉悶的說了一聲把車鑰匙重重丟在鞋櫃上。

  “吃飯吧。”

  “嗯。”

  我並未察覺到她與往日有什麽不同,低頭吃飯。

  “高晉,我們談談吧?”

  “嗯?”我這才發現她一直沒有動筷。

  “怎麽了?”我問她。

  “你和七月怎麽回事。”她若即若離的眼睛看著我,眼裡滿是失望。

  “你什麽意思?”我停下了筷子。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高晉?你什麽意思啊?”

  “她說她要走了,我去送送她,這能有什麽問題嗎?”我怒視著她,可她卻白了我一眼。

  “哈,走了?走了你就跟她回家待裡面四五個小時不出來嗎?高晉,我以為你真的學好了。 可你居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跟蹤我?”

  “你居然找人跟蹤我  ”

  我知道這絕非偶然,她已經不知道派人跟了我多久。

  “我自己的老公,我想知道他每天幹什麽,這有錯嗎?”

  “媽了個巴子的!!!!”筷子被我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蹦起老高。

  “你摔什麽摔!!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她喋喋不休的說著。

  我回頭指著她氣得說不出半個字。。

  “原來你早就什麽都知道了,一直裝做不知道對不對???”我怒目死死的盯著她,她也沒有偽裝。

  “對,我什麽都知道。我還實話告訴你高晉,外面的女人你花點錢招惹也就招惹了,唯獨她七月就是不行!!!”她拍著桌子衝我大喊。

  “你有病吧你!!!我跟她什麽都沒做,你不知道嗎!!!”我和她大吵起來。

  “哼,你覺得我信嗎?高晉?你們兩個人在裡面待了四五個小時你告訴我什麽都沒做?那幹什麽?難道敘舊情麽?”

  “Mina她也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麽要這樣說她?你有這個必要嗎?我就是去送送她怎麽了?”

  “如果你們真的什麽都沒做那就更可怕了好嗎?”

  她越來越大聲的同我爭論著。

  “你有病吧你?Mina。。。”

  “她們兩姐妹就是狐狸精,把你和王堯迷的神魂顛倒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告訴你,我跟她沒完!!”Mina大聲衝我嚷著。這話讓我沒法再淡定,摔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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