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脫下了手腕上的烏洛波洛斯,放在內甲的隱藏包裡,這樣就算被抓了,也不會因為有烏洛波洛斯而立刻被殺。
放好烏洛波洛斯,成默就獨自一人跑到了站台,此時站台上只剩下寥寥幾人正在排隊上車,他穿過了自動門,進入了由鋼鐵和混凝土構建的站台。整個歐宇總部的站台只有一條鐵軌,面積和空間算不上很大,涵洞也不是傳統的圓弧形,而是正方形。列車也是四四方方的形狀,地板是灰色的正方形麻石,涵洞的牆壁和屋頂則由正方形的不鏽鋼方塊鋪就。也許是因為燈光過於晦暗,看上去十分陰鬱,像極了廢土風格的地下掩體,絲毫都沒未來氣息。成默稍稍放慢了腳步,在幽暗中快步走向第一節車廂。
地鐵列車的玻璃窗裡透著潔白的光,這光像是雲,柔軟而潔白。成默心中有莫名的情緒在湧動,他不由的想起了莫斯科的那個雨夜,他和謝旻韞一起踏上了改變命運的K20。
這一次似乎他又將踏上目的地不確定的旅途,仿佛他的命運總是和列車有著不解之緣。
成默閉了下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跟在一個歐宇守衛身後踏入車廂。十幾秒鍾之後,警報聲響起,接著是氣閥漏氣的聲音。
車門關閉。
成默抓著扶手轉頭晃了一眼車廂,車廂並沒有坐滿,全副武裝的歐宇守衛們抱著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坐在椅子。黑色的外骨骼裝甲和一雙雙肅穆的眼睛卻讓整個車廂顯得逼仄又壓抑。
對於如何隱藏在敵人之中,成默已經駕輕就熟,這種情況下基本不可能取下面罩來驗明正身,再說馬甲上有電子識別碼,加上女媧篡改過的數據,就算碰到意外的情況,他也能夠從容淡定的應付一切場面。
因此成默絲毫不慌的站在眾目睽睽之下。
地鐵緩緩開動,在他前面的守衛已經往前走,去找了位置坐下,成默卻沒有立刻動,眼角的余光掠過窗外,隱約看見幾個人影從月台前的自動門前經過。成默瞥了一眼,看上去像是付遠卓他們正要離開四樓站台。
這個瞬間成默的心情略顯複雜,盡管他並不認為杜冷、顧非凡、朱令旗、關博君他們跟隨他回到巴黎的動機單純,也必須承認他們確實幫不小的忙。
即便他們有些聒噪,有些自以為是,甚至還出了一些差錯,可不管怎麽樣,沒有他們事情不會進行到這樣一個程度。總的來說,成默覺得這是一次還算不錯的合作,雖然傳回國內的“歐宇數據”能夠讓他們獲得足夠豐厚的回報。作為一個公正的人,成默還是覺得那是他們賭命賺來的,而自己對他們還是有所虧欠,尤其是不含私心的付遠卓。
只是回報是回報,算計是算計,成默已經打定了主意利用這次事件把未來前途無量的顧非凡和杜冷綁到自己這一邊。
這兩個人有野心有膽量,論背景顧非凡強,論頭腦杜冷強,將來肯定是太極龍的終點栽培對象。
當然,最大的收益者肯定是自己,不過前提是自己和謝旻韞能夠安全的回華夏。
至於歐宇的數據,女媧正在全力下載,成默沒有刻意的讓女媧去查找,他現在必須得集中精力先解決小醜西斯的事情。
列車駛出了站台,衝進了涵洞,鐵軌和輪轂摩擦的聲音陡然間大了起來。成默沿著車廂向前走,他認為自己能夠上車,小醜西斯說不定也能夠上車,也許自己在列車上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成默的視線一一掃過座位上的歐宇衛士,像將軍檢閱他的士兵。他觀察每個人僅僅露出來的眼睛,試圖通過心靈的窗戶來找到小醜西斯。那雙眼睛在成默的腦海中時如此清晰,成默相信自己能認出他。
成默沿著車廂向前,那些歐宇守衛坐在座位上安靜等待,時不時的掏出手機看一眼,沒有人交談,每個人的眼神裡都蘊含著一種沉重,這沉重像地心引力般讓他們眼中的光在墜跌。成默仿佛看見了一只在大雨中疲憊掙扎的飛鳥。他見過這樣的眼神,在晚高峰的地鐵上,那些提著公文包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眼眶裡時常會有這樣的情緒流露。
他們按部就班的呼吸,表情混沌,眼眸惺忪。人生在盲目中快速的消耗,可他們卻無路可退,必須日複一日的在城市中堅持下去。
他們眼中的是深入骨髓的麻木。
對於這些歐宇守衛來說大概也是這樣,呼吸器裡的濾芯無時不刻不在倒數計時,可他們卻無處可逃,還得拚了命去執行任務,為了那一絲生還的希望而竭盡全力。
這種氣氛比窗外那些如霧氣飄飛的毒氣還要可怖。
只是成默無動於衷,看到有些可疑的人,成默還會毫無顧忌的多看幾眼,這些人看見他的肩章,還下意識的向他敬禮,並稱呼他為“長官”,成默認為沒有異樣就會煞有介事的點點頭,然後繼續向後面的車廂走。
上車的時候成默數過,整輛列車只有六節車廂,按照現在的速度,他只需要三、四分鍾就能走到頭。
走進第四節車廂的時候,成默就像前面三節車廂做的那樣,假裝檢視人員。然而走了幾步就發現有些不對,這節車廂裡絕大多數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甚至還有些無情的倨傲,而不像前面那些歐宇衛士那般憂心忡忡。
冰冷說的過去,但狂熱就很難解釋了。而且還沒有人稱呼他為長官,這讓成默不得不警惕,他甚至不敢像剛才那般肆無忌憚的去觀察這些人,而是目不斜視的向前走。
玻璃上倒映著浮光掠影般的景象,空寂黑暗的走廊如深淵般幽深。這些穿著歐宇守衛的人就像是守護著深淵的惡魔。
成默也不敢加快腳步,控制心跳,繃緊神經步履恆定的向著車廂的盡頭走過去。
車廂並不寬敞,人也算不上太多,就算自己不去看,每個人的眼睛還是會跳入他的視野。有些人的眼睛像是野獸,冷漠而傲慢,大概那種刀山血海裡闖過來的殺手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但成默知道這不是小醜西斯的眼睛。
小醜西斯的眼睛是藍色的火。
焚燒一切的狂熱冷焰。
成默已經預感到自己也許能夠看到小醜西斯,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一些,也分不清楚是激動還是恐懼。
也許兩者兼有。
盡管成默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走到車廂中間看到車廂尾部的那個人時,心跳還是抽搐了一下。雖然那個人穿著的外骨骼和其他人的別無二致,可那有些隨意的佝僂坐姿就讓他在氣氛蕭殺的車廂中顯得是那麽的突兀。
成默勉強穩住了腳步,盯著車廂連接處的窄門,僅僅用余光去查探那個可疑的男子。那人穿著一雙黑色的高幫皮靴,大概四十三到四十四碼,腳很大,大的有些怪異。黑色的褲子束在皮靴裡面,整個繃的有些緊,看上去似乎是腿太長,褲子有些短的原因。小腿處黑色的外骨骼調節尺上有明顯的劃痕,這是調節過痕跡。和別人坐的筆直,將身體保持在一個繃緊的狀態隨時都可以作戰不一樣,他斜靠著車廂,弓著背,十分隨意的把槍抱在懷裡,姿態放松,像是抱著公文包正在地鐵上休息的上班族。
成默的呼吸停頓了一下,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歪垂著頭,略顯得有些大的合金頭盔頂部反照著一片朦朧的白光,成默看不見他的眼睛,只能看見像是器官一般長在臉頰上的鐵灰色呼吸器。成默的視線從上面掃過,發現了繞到腦後的面罩束帶上有淡淡的白痕,那些白痕像是汗漬一樣密布在黑色的束帶上。
成默走過了三節車廂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看上去這點點白痕似乎不值得研究,成默卻敏銳的聯想起了漂白劑過氧化氫。
過氧化氫是生化實驗室最常用的消毒劑,只要進入生化實驗室就不可避免的會被噴一身。
成默心中一凜,立刻將余光也收了回來。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眼前的歐宇守衛就是小醜西斯所偽裝,可他卻不敢貿然開槍。也許自己能夠秒殺小醜西斯,可對方這麽多人在這裡,自己肯定也逃不掉。必須走出車廂,讓女媧命令其他歐宇衛士過來殺小醜西斯才是上策。
整個車廂長度大概二十二米,眼下自己已經走了一半,可接下來的一半卻比千米和萬米還要漫長。成默仿佛感覺到了自己正走在一條鋼索之上,鋼索的下面就是黑暗無盡的深淵。他小心翼翼維持著平衡,走好每一步,呼吸不能亂,步伐不能亂,就連心跳也不能亂。
稍稍一亂,也許就是萬劫不複。
他似乎感覺到了冰冷的風纏繞著他,搖晃著那纖細的繩索。一顆汗珠從額頭淌到了左眼角,成默不敢閉眼,他強忍著酸澀邁開步子,向著距離僅僅幾步路的彼岸。
越靠近成功的彼岸,就越靠近在沉睡的惡魔。危險像是無孔不入的毒液,從外骨骼的縫隙裡滲透了進來,冰冷的,銳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根根毒刺正試探著侵入他的毛孔,成默覺得身體的每一寸都在向內收縮,像是身體本能的在試圖逃避。
“大約十米的距離,一共二十步。”成默在心中倒數,讓自己的每一步都準確的踏在節奏之上。
“十九。”
“十八。”
“十七。”
..........
“一。”
他像精準的時鍾分毫不差的二十步走到了地鐵連接處的門口。
終於距離勝利只剩下一扇關著的拉門。
成默完全不敢去看小醜西斯,只是抬起重若千鈞的右手,試圖拉開那扇地獄之門,然後離開這節車廂。
“不能急,自然一點,就像平常一樣。”成默心想,他看似隨意卻僵著手臂去觸碰滑門。隔著透明的玻璃窗能看見下一節車廂的情況,一切是如此安靜,就像整輛列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成敗在此一舉。”成默握住了門把手,戴著戰術手套感覺不到不鏽鋼把手的溫度,想必應該是冰涼的。
他將拉開通向勝利與榮耀的大門,就像拿破侖舉著權杖通過凱旋門。
“長官.......”
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寂靜,像潛伏在身側的鯊魚,攪動了深海般祥和的危險。
成默的瞳孔放大,急促的心跳卻在這一秒平緩了下來,沉重的呼吸也變的輕盈。小醜西斯說的英語,自己絕對不能回英語,自己的身份是個法蘭西人。
“Qu'est-ce qu'll y a?”(有事嗎)成默回了句法語,同時握著門把手轉頭看向了小醜西斯,可當他看到護目鏡下那塗抹黑色顏料的眼圈和一雙蘊含著戲謔的眼睛時,就知道對方已經明牌,怎麽偽裝都是徒勞的。
小醜西斯翹起了二郎腿,仰頭與成默對視,他拍了拍身旁空著的座椅,用渾濁的聲音說道:“賽倫(silent),我覺得你應該坐下來,和我好好聊聊。”
事已至此,思考如何露餡已經不重要,成默知道自己不能害怕,只要露出一點怯懦,就會被小醜西斯看出來,而小醜西斯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一個害怕他的人。成默深深的了解,對於小醜西斯而言,屈服於恐懼的人是沒有資格成為玩具或者觀眾的。
生死存亡之際成默反而進入了一種古井無波的狀態,他十分自然的聳了聳肩膀,松開了地獄之門的把手,就像是偶然在地鐵上遇到了一個熟人,挪了下背後衝鋒槍的位置轉身坐了下來。
他的動作自然流暢,比剛才伸手去拉開門把手要輕松的多,有種舉重若輕的寫意。
然而車廂裡氣氛卻一點也不友好,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成默,他們抓緊了槍,就像一群猛獸正在圍觀無處可逃的獵物。
成默對周遭的一切視而不見,他平心靜氣的坐在小醜西斯旁邊,注視著對面的玻璃窗裡自己和小醜西斯的倒影。黃綠色的毒霧在飛速的向後流淌,背後深灰色的岩壁若隱若現,兩個人的虛影隨著車輛的搖晃微微震顫著,就像是水中的影像在時光中流逝。
小醜西斯將手中的衝鋒槍靠著車廂放下,隨後抬手取下了頭盔,搖了搖一頭綠色的卷發,低聲說道:“這該死的玩意實在太沉了。”
“是挺沉的,但是關鍵時刻能保命。所以.....沉的很有價值......我認為你應該戴上它。”成默用一種不以為意的語調說話,就像他和小醜西斯在聊一場普通的天。
小醜西斯拿著頭盔低頭看了一眼,說道:“是啊!生命是多麽可貴的東西,必須得好好保護,可不能隨便浪費了。”小醜西斯轉頭看了眼成默,詢問道:“可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浪費生命呢?”
“這事情不能細想,因為你一細想,就會發現生命沒有意義。然後陷入一個自找沒趣的惡性循環。人生中的美好極為短暫,可以正當享受的幻覺也不多,所以不如不想,簡單的按照本能活著......”成默若無其事的說。
“呵呵!”小醜西斯怪笑了一下,他的笑聲滿足而扭曲,停頓了一下,他看向了玻璃中的成默,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你殺死了幾萬還心安理得的關鍵?”
成默毫不退縮的隔著玻璃與小醜西斯對視,完全沒有一絲愧疚的說道:“全球每秒死亡大概1.8人,在我們視線所觸碰不到的地方,每分鍾都有106人死亡,每小時就是6360人,而一天則是152640人。今天只是多了幾萬人而已,波動不大。放在漫長的時間維度上來看,這樣的數字更無足輕重。死亡不過是最稀松平常不過的事情,是人類自身進化的代謝,就像人有六十萬億細胞,每天死亡十萬個,分裂繁殖也是十萬個,人類需要代謝才能活下去。人類社會也是一樣。”成默不僅是這樣說的,實際上他的內心也確實是這樣想的。如今他已經見多了死亡,死亡這種事情,只要輪不到他和他親近的人身上,他是不會有半點感觸的。在他的認知中,人類大規模的死亡,確實不是什麽稀罕事。
拋開那些遙遠的歷史,就拿最近的“Syrian Civil War”來說,死亡人數都已經超過了五十萬。而在二戰以後,死亡規模最大的戰爭“兩伊戰爭”(死亡人數一百四十萬),距今也不過三十年而已。
說他冷血也罷,無情也罷。只要理性的思考就知道死亡不可避免。相較以往的戰爭,巴黎發生的事情目前來看雖然慘烈,但死亡人數未必會特別大。
至於是誰造成的,是他嗎?他只是處於戰爭的洪流中身不由己而已。再說了罪魁禍首是誰實在無關緊要,只要實力夠強大,無論哪位劊子手都活的很安全愉快。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實在不是誇張的寫照,實際上“萬”這個單位對於劊子手們還略顯得寒酸。
小醜西斯搖了搖頭,溫情脈脈的說道:“親愛的賽倫,說真心話,你沒必要對我隱瞞真實的自己。”
空氣因為小醜西斯詭異的音調開始凝固,成默沒有去看車廂裡的那些恐怖份子,也感覺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殺氣。
“真心話?”成默也搖了搖戴著頭盔的和防毒面具的腦袋,他淡定的說道,“我們華夏有個詩人寫了一首詩,詩裡有這樣一句:‘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如果能殺死你,死這幾萬人又算什麽?純粹的按照數字來算,我還能拯救幾十萬人。這筆買賣怎麽看都很劃算。”
“‘People sin for murders but heroize for massacres; Millions of kill make one king of kings’......這還真是一句鮮血淋漓的老實話。所以你的目標是成為萬王之王?”小醜西斯複述了一遍,又問了個問題,但他沒有等成默回答,就語氣遺憾的說,“你就這樣填滿空洞的一生?用女人、書籍和塵世的野心?實在是太庸俗了,叫人有些失望.....”
成默心想自己不過是想做個圖書館管理員而已,再牛逼一點就是建一個太空圖書館,做個太空圖書館的管理員,可從來沒有當火腿腸(王中王)的野望。不過要在小醜西斯這裡說這樣沒有出息的話,大概會被當成一個沒什麽利用價值的廢物。
一個渴望萬眾矚目的表演型人格,可不想自己欽定的觀眾是個凡夫俗子。
於是成默再次祭出那個瘋狂的“答案”,他控制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用低沉而壓抑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句:“我.......想知道究竟誰是締造天選者的造物主.......”
成默覺得自己的表現堪稱完美,就像是給一部暗黑劇男主角配音的配音演員,一字一句一音一調的表演都是那麽恰到好處,肯定能讓聽聞者產生一種顱內震撼的刺激感。
然而小醜西斯似乎對成默的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只是抬頭看向了車頂亮著的白色燈光,摸著下巴,像是回憶般的說:“我是第幾次聽見有人這麽說了呢?”他思考了須臾,像是沒有從記憶中找到準確的數字,不以為意的說道,“總之......這還算是一種沒那麽無聊的死法。”
成默忽略了小醜西斯直白的死亡宣言,假裝很有些好奇的問道:“西斯先生還聽誰這麽說過?”
“好幾個人.......這無關緊要。”小醜西斯攤了下手,“不管你想怎麽做.......起點都是狂妄,終點都是自毀。”
沒有聽到名字成默略感失望,他冷笑道:“西斯先生難道你在害怕造物主?”
“害怕?”小醜西斯“呵、呵、呵”的怪笑了起來,這笑聲像是噩夢中的哭嚎,既隱約又直接,“不要以為你參與了歷史,就知道了歷史的真相。親愛的孩子,知道為什麽巴黎的地下為什麽會布滿毒氣?知道為什麽菲利普神將會死?知道為什麽歐宇總部會如此陷落?”
成默不清楚“造物主”怎麽和“神將之死”、“巴黎襲擊”以及“歐宇陷落”扯上關系的,他的大腦瘋狂的運轉。先試圖推測這一切為什麽會發生,按照小醜西斯的語氣,這些災難似乎不可避免,那就意味著不只是小醜西斯和拿破侖七世,在他們的背後還有著強大的勢力在算計歐羅巴和歐宇的主意。
能夠算計歐羅巴和歐宇的組織屈指可數。
其中最有可能是A國和“星門”。
成默清楚,就在今年(2020)A國爆發了歷史上最可怕的企業債務泡沫,米股暴跌,經濟危機爆發。
毫無疑問,星門是有發動戰爭的意願的,因為戰爭是解決經濟危機最有快最有效的手段。
不過對待歐羅巴和歐宇不能像對待其他小國那樣靠戰爭直接劫掠。畢竟法蘭西可是擁有核力量的大佬,歐宇也不是什麽小組織。星門在牛逼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歐宇發動熱戰。
但如果是歐羅巴內亂那就另當別論了。
再看看“毒氣”、“內部矛盾”、“恐襲”,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
想當年A國就把違禁的毒氣配方和毒氣生產線交給了以瓦克,讓以瓦克發動了戰爭。然後幾年以後,又借口以瓦克有化學武器發動了對以瓦克的戰爭,套路玩的出神入化。
成默倒抽一口涼氣,覺得腦仁生疼。相比之下,神將之死似乎都不是那麽重要了。他不過是一個小蝦米,卻自不量力卷入了一場驚世駭俗的陰謀。即便成默擁有一顆萬事不驚的大心臟,也不由渾身顫栗,冷汗直下。
就在成默腦子裡一片亂麻的時候,女媧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了過來:“列車在不斷的加速,已經接近極限速度了。”
成默悚然一驚,他的雙瞳重新聚焦,玻璃中自己和小醜西斯的倒影再次出現,玻璃後面的毒霧仍舊像水般在快速流動,然而浮在上面的小醜西斯的倒影卻變的撲朔迷離起來。
他不知道小醜西斯為什麽跟他說這些,也不知道小醜西斯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眼下不是思考這個時候。
因為他看見了小醜西斯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來一根皮帶狀的東西,皮帶的兩頭有鎖鉤,小醜西斯將鎖鉤卡進了扶手裡,像系安全帶一樣把自己固定在了座椅上。
“咯咯”的摩擦聲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
成默扭頭望去,不只是小醜西斯,坐在他斜對面的穿著歐宇外骨骼的恐怖份子,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知道麽!賽倫,我討厭那些躲藏在黑暗裡的陰謀家!”小醜擺了一下腦袋,半轉著頭用眼角的余光看著成默,“知道了造物主是誰又怎樣?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被資本統治的事實,他們頑固而守舊,為了維持可憐的秩序,什麽肮髒的事情都做。只有我是不一樣的,我從來不在乎秩序和利益......”
成默聽到了舔舐嘴唇的聲音,但他來不及去揣摩小醜西斯心思。“要撞車了!”成默心中跳出了一個恐怖預測,他抬頭看了眼電子顯示器,列車時速已經達到了221公裡。成默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了被列車車廂劃成兩半的希爾科夫。
“除非你能顛覆現有的秩序,那麽不管你想要做什麽都毫無意義,始終不過是一顆在棋盤上掙扎的可憐棋子,永遠跳不出黑白色的棋盤........”
遠處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接著是難聽的鋼鐵撕裂聲音,這聲音是如此的刺耳,鋼鐵的車身如波浪般晃動了起來,就連地板也在起伏。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像是索命的魔咒,持續不斷的刺激著耳膜。
小醜西斯在“哈哈”大笑:“賽倫,抓緊點,可別死於一場車禍。”
聽到“車禍”這個詞,成默心臟默然縮緊,他死死的抓住扶手,盯著前方的車廂,眼睜睜的看著列車的連接處高高的拱了起來,整個車廂像是鍾擺一般在劇烈的震蕩,成默也跟著搖擺。透過已經變形的車門,他能看見前面車廂的人像是破布娃娃在車廂裡被拋來拋去。
幾乎就是眨眼的一瞬,巨大的慣性傳遞到了四號車廂,成默看到幾個沒有安全帶的歐宇衛士也被甩了起來,慘叫聲不絕於耳,其中一個直接飛出了車廂,狠狠的砸在灰色的岩石壁上,留下一灘血跡,墜入了毒霧。
盡管成默竭盡全力,拚命的抓緊了扶手,但身體還是重重的砸在側面的壁板上。劇痛從背部傳了過來,成默來不及體味,就又聽見了“嗤啦”的電流聲,火花在手肘部閃動,看情況手部的外骨骼經受不住如此大的外力,關節處直接被拉斷了。
外骨骼一斷裂,強大的慣性直接傳導到了成默身上,他覺得自己仿佛失重了一般被摔了好幾下,大汗淋漓的成默強忍著劇痛,扯住扶手,不讓自己在海浪般洶湧的波動中被扔出車廂。
不間斷的爆炸聲響了起來,火光照亮了整個涵洞,後面的車廂直接被炸的脫軌,傾倒在鐵軌上。而他們這節車廂居然還在繼續前進,成默身旁的玻璃窗再也承受不住,爆裂開來,砸在面罩上,讓成默都難免心驚肉跳。
而小醜西斯端坐在已經變形的椅子上大笑不止,像是在欣賞什麽有趣的默劇。
世界末日般的震動持續了好幾分鍾,直到車廂一片漆黑,所有的照明燈全部熄滅,一切才陷入了黑暗,平靜了下來。
成默也沉沉的落在了地板上。
幾束強光照了過來,渾身疼痛的成默想要撐著地板站起來,卻被從容站起來的小醜西斯踢中了手腕,再次趴在了地板上。成默沒有嘗試著再次站起來,他知道小醜西斯要殺他就不會不讓他站起來。他虛著眼睛,把面罩對著地板,一邊喘息一邊忍著痛等待。
小醜西斯蹲了下來,成默感覺到小醜西斯扯起了自己已經有些麻木的右手,成默稍稍抬頭,就看見小醜西斯瞄了眼他空白的手腕,輕笑了一聲,給他銬上了一個明晃晃的手銬,接著小醜西斯將手銬的另一環銬在了座椅的不鏽鋼扶手上。
強光手電的光柱在毒霧中搖晃,有人已經在試著用撬棍撬開扭曲變形的車門,有人在呻吟,有人在開槍。
成默趴在地上默不作聲,任由小醜西斯施為。
“哦!對了,還有一隻......”小醜西斯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一個手銬,將成默的左手也銬了起來,然後把另一環銬在了門側的扶手上,這樣他的左右手就被拉開了很遠的距離,無法觸碰不說,連用力都不方便。
“可惜不能幫你擺一個更優雅的造型,比如十字形.......”小醜西斯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看到成默的背包,他又打開看了一眼,揮了下手愉快的說道:“謝謝你的濾芯。”
成默半趴在地上像個仰著頭的海豹,下巴抵著座椅冷冷說道:“不客氣。”小醜西斯解開背包背帶上的扣子,把成默的背包從背上取了下來,提在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可以的!賽倫,我相信這點困難難不住你。我拿著‘上帝基因’在前面等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
“沒問題。西斯先生。”成默佯裝信心十足的語氣回答。
小醜西斯身後的恐怖份子已經用撬棍撬開可完全扭曲變形的車門。
“see you again!”小醜西斯揮了下手率先跳出了車廂。
成默半扭著頭,看小醜西斯和他的手下打著強光手電沿著鐵軌向著茫茫的毒霧深處走去。他在黑暗中揮手死命的掙了一下,“叮叮哐哐”的聲音在一片漆黑中亂響,扶手紋絲不動,可手銬卻勒的他的手腕生疼。
成默將扭動身子,勉強站了起來,右手手銬移動的范圍大一些,左手手銬的移動范圍很小,這導致他沒有辦法站直身體,只能維持著蹲的姿勢。成默雙腳踩住地板,強忍著疼痛,試圖用左手把剛才已經損壞了一些的座椅扶手拉斷,然而痛到渾身顫抖,沒了外骨骼的幫助,憑借本身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成默倒抽了幾口涼氣,開始想別的辦法,然而想來想去,似乎都只能在毒霧中慢性死亡。他蹙著眉頭心道:“如果沒有把‘烏洛波洛斯’收起來,即便不能激活載體,也還能使用‘七罪宗’。眼下似乎除了尋求付遠卓他們幫忙之外,別無他法了。只是找付遠卓他們幫忙,肯定來不及阻止小醜西斯拿到上帝基因,更不要說殺死他了......不要說殺死他,我的這枚濾芯是在進入負九層的時候換的,已經用了三十一分鍾,大概還能使用二十九分鍾,極限狀態多算一點,也就十分鍾,如果付遠卓他們離的太遠,又沒有地鐵搭乘,也許已經來不及了.......”成默滾動了一下喉頭,心想,“似乎自己有可能會死在這裡......”
不過成默心中也沒有慌張,只要付遠卓他們稍微快一點,活下來問題應該不大,他冷靜的說道:“女媧,幫我打開隊伍頻道。”
可女媧卻沒有回答。
成默皺了下眉頭,低聲說道:“女媧,幫我打開隊伍頻道。”
還是沒有應答。
成默心中一沉:“莫非剛才撞車的時候,把耳麥和手機都摔壞了?”
成默又嘗試性的呼叫了一下,寂靜的黑暗中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
成默閉了下眼睛,拉扯了一下唇角,苦笑著自言自語:“也許今天真交代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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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當然不是這麽脆弱的人,更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自我解嘲了一句,便睜開了眼睛。隔著已經破碎的列車連接處能看見遠處正在燃燒的車廂,微弱的火苗照亮了黑洞洞的涵洞,很顯然後面的車廂並不是脫軌這麽簡單,而是有炸彈引發了爆炸。
槍聲和爆炸聲又斷斷續續的響了起來,成默沒時間思考,他將上半身拱了起來,盡量的讓上半身貼近扶手,嘗試著用右手去觸碰放在內甲隱藏包裡的烏洛波洛斯。
試了一下,將手銬拉扯到了極限勉強能夠摸到。
確定能夠摸到,就要解決如何把手伸進衣服裡的問題。上衣拉鏈是繞不開的檻,而無論是要拉開拉鏈,還是要把手伸進裡面,首先就得脫掉掛在上衣外面的防彈馬甲。
成默扭著身子盡量把腰抬了起來,讓綴在腰部的馬甲繩結靠近位置低一點的右手,他拚了命的拉扯著手銬,想用拇指和食指拉開活結,然而這平時輕而易舉就能完成的動作,卻如此的艱難,冰冷的手銬將他白皙的手臂勒的通紅,拉出一道道血痕。成默咬著牙,強忍著針刺一般的劇痛才勉強拉開繩結。
完成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成默就已經大汗淋漓渾身顫抖。尤其是右手,成默覺得這隻手似乎都已經麻木到不屬於自己了。可他沒有時間休息,此時此刻他生命的每一秒都是迫在眉睫的倒數計時。
拉掉繩結之後,成默半蹲著用手指撚住馬甲的領子,每移動一點,就用胸口把馬甲壓住扶手上,然後吸一口氣繼續,可手指實在使不上力氣,三番五次的馬甲都卡在了頭盔處,沒能夠扯下來。
一次次的失敗讓向來淡定的成默都有些焦躁,酸痛的手臂和手指更是不斷的考驗著他的承受能力。成默深吸了一口氣,摒棄一切雜念強行集中注意力,開始又一次的努力去完成一個簡單的動作,他一下一下往上蹭的姿勢像極了抱著小母豿在屁股後面運動的小公豿......
就在成默忘我的、孜孜不倦的試圖把馬甲弄下來的時候,一束強光從他的背後照了過來。
有人大聲叫道:“臥槽!成默你也太猥瑣了吧??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連一根不鏽鋼扶手都不放過?”
成默一聽就知道是關博君的聲音,他松了口氣,放棄了有些粗俗的動作,扭頭低聲說道:“關關,吐槽也要看時間,別耽誤了,快點幫我把手銬弄開......”
“也就這點樂趣了!不讓我吐槽還不如殺了我!”關博君不以為意的說。
這時候付遠卓已經從已經不成形狀的車門處爬了上來,說道:“我幫你。”
成默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問為什麽他們會回來,只是盡量讓開了位置,示意付遠卓先解決拷他左手的手銬。
付遠卓抓著扶手,直接用力狠狠一拉,就借著外骨骼的力量,將扶手硬生生的從精鋼壁板上扯了下來。
“這下知道沒有帶上我們是多麽錯誤的決定了吧?”顧非凡從窗戶裡露了個頭,得意洋洋的冷嘲熱諷。
成默把手銬圈從扶手斷掉的地方取出來,瞥了眼顧非凡淡淡的說道:“怎麽說你都不該來。”
“女媧幫我弄了一隻機械狗坐騎,不要說走路,作戰也沒有任何問題,要是小醜西斯現在出現在這裡,我要把他的頭都打爆!”顧非凡走到了門口,拍了拍身下的機械狗,口氣狂妄的說道。
成默向門口望去,只見顧非凡騎馬一樣跨坐在一隻藍色外殼的機器犬身上,這隻機器犬的體型更接近驢子,比普通的狗要大不少。軀乾像是大號的板凳,四條腿彎曲著,腦袋幾乎跟坦克炮塔樣一模一樣,只是長了兩根槍管,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如同黑色的獠牙。
穿著外骨骼的顧非凡抓著炮塔上的把手,像是抓著韁繩,活脫脫就是來自未來的鋼鐵騎士。
雖然稍微有那麽一點滑稽,但看上去還算有威懾力。
這時付遠卓已經把銬著成默右手的座位扶手也掰扯了下來,成默順利的將套在扶手上的手銬圈取出來之後,立刻直起已經蹲麻了的身子,揉了揉還套著手銬圈的手腕對顧非凡說:“不行,你們現在必須得離開。”
“啊!!?”顧非凡驚訝的叫出聲,接著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我們都到這裡了,還救了你......你竟然還讓我們走?”
朱令旗和杜冷也走到了門口,抬頭望著成默,眼神裡也有些不能理解。
成默知道顧非凡他們這麽快就趕到了這裡,肯定是一開始就沒有離開。顧非凡一個人不可能讓所有人改變主意,那就是說杜冷還有朱令旗其實也不想放棄獲得殺死小醜西斯的功勞和收益。至於付遠卓向來隨波逐流比較缺乏主見,而關博君一個人肯定不敢跑路。
那麽違背他的命令,跟上來也就理所當然。只是眼下成默也不好指責他們自作主張,更何況一群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距離成功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叫他們放棄是違背人性的事情。
成默知道自己很難說服他們,除非他帶頭離開,這樣的話付遠卓和關博君就會跟他走,繼而其他人也沒辦法留在這裡。
可為了謝旻韞,他非去不可。
即便知道小醜西斯背後有更龐大的勢力,他也必須冒險一試。再說他也有把握小醜西斯不會殺他,僅限於他。
但付遠卓、杜冷他們跟著過去的話,盡管也是不小的助力,然而他們的結局卻很難預料。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成默還是打算盡力阻止他們。
於是成默皺了皺眉頭走到了門口,跳下了列車,沉聲說道:“小醜西斯的背後不只是條頓八十八騎士團。還可能有星門,我們不是只和小醜西斯在作戰,而是小醜西斯加條頓八十八騎士團還有星門......對方的實力會遠超你們想象的強大.....”
顧非凡挑了眉毛說:“那又怎麽樣?我們不是一直在和星門戰鬥嗎?有什麽好怕的!”
杜冷也毫不猶豫的開口說:“對!更何況現在女媧還能控制歐宇的守衛,我們也不是只有自己。在還不能激活載體之前我們都有優勢。”
“只有十分鍾就能激活載體了。”成默冷冷的說。
“那更不能耽誤時間!”顧非凡騎著機械狗帶頭向著涵洞深處走去,似乎有些害怕成默強行趕他們走一般。
“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的,情況不對我們就戰術後仰......不.......戰略轉移!”關博君“嘿嘿”一笑說。
關博君都轉變了態度讓成默十分意外,他看向了關博君訝異的發出了驚歎:“嗯?”
關博君義正辭嚴的說:“我們幾個人已經是拯救巴黎人民最後的希望了!不能輕易放棄!”
“小醜西斯的懸賞現在已經超過了黑死病首領尼布甲尼撒,躍升到了懸賞榜的第一位,三十億美金、三十萬貢獻點數以及一個SSS技能、兩個SS技能以及三個S技能。十五萬貢獻點數就足夠他們五個人換上目前最強的機械套件‘白澤’。顧非凡他們還答應只要關博君打死了小醜西斯,SSS技能就給他.......”女媧毫不猶豫的戳穿了關博君的真面目。
成默沒想到還是女媧慫恿的,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麽好的機會,必須得試一下。錯過了我們肯定要後悔終生!”說完杜冷也跟在顧非凡的身後向著涵洞深處進發。
成默心中歎息,有如此大的利益驅使,自己再勸下去也沒有意義。只能看著杜冷背影淡淡的說道:“我還是之前那句話,我不會為你們的安全負責,也不要指望出了什麽問題我會救你們!”
“喂!好像剛才是我們救了你一命啊!”顧非凡說。
“是哦!”關博君也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成默,你可不要耍什麽陰謀詭計和我搶人頭!”
顧非凡嘲笑道:“關博君你就算了吧!有膽子開槍殺人再說。”
“小醜西斯不算人......他是惡魔!”關博君回答道。
“總之我是警告過你們了.......這不是副本更不是遊戲.......”成默語氣嚴肅的低語,同時他還回頭看了眼已經廢了一隻右手連衝鋒槍都不能拿的朱令旗。
朱令旗垂著右手,左手拿著手槍,冷聲回答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付遠卓長吸了一口氣看著成默說道:“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可.....誰又不想變強呢?我也受夠了墊底的滋味.....”
“命不更重要?”成默低聲問。
“《高達SEED.D》裡的瑪琉·拉米亞斯曾經說過一句話:‘誰都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因為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我們也只能做現在相信的事,事後如果知道錯了,到那時候該哭的哭,該鬧得鬧,然後再考慮下一次’.......”付遠卓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我知道要成為英雄很難,像我這樣的資質肯定做不到,但至少.......我不能放棄成為英雄身邊可靠的夥伴。”
說完付遠卓也向前走去,成默沉默了一下,從隱藏口袋裡掏出烏洛波洛斯戴好,用七罪宗無聲無息的削斷還拷在手腕上的手銬,同時低聲說:“現在所有人保持靜默,快速前進,大家不要輕易開槍,等我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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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醜西斯帶著一群人沿著鐵軌向前,損毀嚴重的車廂亂七八糟的躺在鐵軌上,零件和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還有車廂被擠壓折彎成90°,頂著涵洞的頂部,滋滋的冒著電火花,還有屍體夾在壁板之間,即便穿了外骨骼還是硬生生的被擠死在其中。
一群穿著外骨骼的歐宇守衛正在營救被壓在列車殘骸下的同僚,有人看到了小醜西斯一行人,立刻大聲喊道:“快來幫忙!”
小醜西斯大聲的回答道:“沒問題,長官。”隨後立刻就端起了一把奇怪的槍,朝著匯聚成一團的人開火。閃電般的藍色光波掠過了空氣,直接擊中了開口說話的歐宇守衛,那人先是動作僵硬了一下,接著藍色的電流沿著外骨骼遍布全身,在傳導到電池以後發生了爆炸,瞬間整個人就像氣球一樣爆炸,血肉和外骨骼的碎片四處橫飛。
跟著小醜西斯的一群恐怖份子也同時開槍,背對著小醜西斯的歐宇守衛,直接被藍色的電光瞬間打爆車了一團團盛開的血肉之花。
藍色的電光在逼仄幽暗的涵洞中閃耀,將他們的影子投在黑灰色的岩壁上,像是一副忽明忽滅的遠古壁畫。
見正在救援的人似乎都死完了,小醜西斯停止了射擊,舉著槍,失望的說道:“我還是比較喜歡鈍器或者機械武器帶來的打擊感。”他低頭看了眼手中四四方方沒有槍管的電磁槍,“這種玩意無法創造藝術。就像畫家沒有辦法用銳利的菜刀在畫布上作畫一樣......作為一個殺戮愛好者我們應該抵製它!”
“西斯先生,殺戮從不講美感,隻講效率。”小醜西斯身旁什麽武器都沒有拿的男子低聲說道,他一口字正腔圓的倫敦腔,讓人一聽就知道他來自英格蘭。
“所以你們只是屠夫,而我是藝術家!”小醜西斯將槍扔給了男子接著向前走去,他的腳步輕盈,被列車上燃起的火焰照射在牆上,像是十九世紀的喜劇片之王——卓別林,在大熒幕上舞蹈。
男子瞥了眼小醜西斯在牆壁上起舞的倒影淡淡的說道:“藝術家?難怪藝術家都是神經病,原來藝術家都不需要邏輯。”
“噢!薩瑟蘭公爵這可不是一個高貴的英格蘭貴族應該說的話,它粗俗的就像是德意志黨衛軍嘴裡的宣誓。”
只要是天選者,一定知道這位被稱作薩瑟蘭公爵的男子是天榜排名第三十一位的英格蘭“皇家紅獅”副團長。而英格蘭紅獅的團長向來只有王儲才能擔任。
“忠誠一種美德,無論是忠於帝國還是民族。只是當年你們不該吞並歐羅巴,讓其他國家的人拉低了你們的智商.......”薩瑟蘭公爵開口的同時舉起了電磁槍向著躲藏在列車殘骸處的歐宇士兵開槍,藍色的電光劃破了毒霧,穿透了列車的鋼鐵壁板,擊中了躲藏在背後的歐宇士兵,瞬間爆炸再次發生,在閃爍的槍火中,薩瑟蘭公爵無所畏懼,迎著槍林彈雨舉著手中的電磁槍點射,在到處都是導電體的地方,高能電磁槍簡直是殺人利器。
小醜西斯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實在是太無趣了,一點像樣的抵抗都沒有。”
不過是須臾,趕過來的歐宇衛士就死的所剩無幾,薩瑟蘭公爵淡淡的說道:“一貫如此,法蘭西人比較適合做菜和投降,就像我們英格蘭人比較喜歡吃土豆和當攪屎棍(shit stirrer).....不過你們德意志菜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薩瑟蘭公爵放下槍語氣擔憂的說,“但願這一次你不要毒死太多廚師,我已經開始擔心我的午餐能吃什麽了......”
小醜西斯聳了下肩膀說:“哦!別擔心那麽遠的事情,你未必能夠活到中午。”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但我可以肯定,我們兩個的話......你一定比我先死.......”薩瑟蘭公爵的語調詼諧輕松,絲毫讓人感覺不到這是一句狠毒的詛咒。
“哦!公爵閣下,命運這種事誰又能說的準呢?說不定我們兩個今天都會死在這裡,命運通常喜歡開這樣不合情理的玩笑。”
前方再次出現了攔截的歐宇衛士,對方大聲的命令他們說出部門、姓名以及口令,薩瑟蘭公爵揮了一下手,身後的戰士們如幽靈般散開,立刻就在殘骸中找到了合適的攻擊位置。薩瑟蘭共軍端著槍向前走,大聲說道:“我是西斯,來自地獄.......口令是.......法蘭西菜萬歲!”
槍火聲與電流灼燒空氣的聲音同時響起,逼仄的涵洞中一時全是紅色與藍色的彈道軌跡,場面看上去熱鬧,但結果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外骨骼能夠有效的抵抗子彈,卻無法應對電磁槍,就像飛機打坦克,這完全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
隊伍繼續前進,薩瑟蘭公爵扭頭看了眼小醜西斯問:“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說到命運.......”小醜西斯跳上了鐵軌,雙手插袋,踩著狹窄的軌道漫步。
“所謂命運,絕大多數都是弱者無法掌控自己生活的無病呻吟。”
小醜西斯“哈哈”大笑,站在鐵軌上笑的前仰後合,整個涵洞一時間都是小醜西斯尖銳的嘲笑。
薩瑟蘭聳了聳肩膀說:“你沒有把格羅夫納怎麽樣吧?他只是一個忠於研究的老實孩子。”
“當然,我只是拔了他幾顆牙齒,連院都不需要住......”
“謝謝您的仁慈。”薩瑟蘭公爵語氣禮貌,聽上去完全不像是諷刺,頓了一下他又問,“那是什麽又讓你善心大發放過了剛才在列車上遇到的叫做賽倫的人?”
小醜西斯“嘿嘿”一笑,低聲問:“你會殺死一個可以幫你背鍋的人嗎?更何況他還是太極龍的人......”
“原來是他......那個強行引爆毒氣的華夏男孩?”
“沒錯。”
“哦!那我們真該感謝華夏人的慷慨!沒有比這更好的聖誕禮物了!我們得感謝那個叫做賽倫的孩子,他的愚蠢和衝動將成為我們攻擊太極龍致命的武器......”薩瑟蘭的語調從輕快變的惋惜,“年輕的天選者頭腦一熱就覺得自己能夠成為英雄,卻不知道現實中沒有英雄,只有犧牲,英雄都是自己的掘墓人......”
“愚蠢?英雄?”小醜西斯搖頭的同時抬手晃了晃食指,“公爵閣下,你們英格蘭人所謂的紳士品格不過是虛偽的直率,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傲慢。”
“謝謝您對我的肯定。”薩瑟蘭公爵不以為意的說,“能被您批評絕對是值得我誇耀的一件事。”
“你將死於傲慢!”小醜西斯低聲說。
“在這之前,讓我們先解決法蘭西大統領——米歇爾先生。”薩瑟蘭公爵停下了腳步,此刻他們已經來到被撞車輛的第二節車廂,這裡的狀況十分正常,不僅車廂沒有出軌,車體也基本沒有損壞,只是碎了一些玻璃。那些玻璃一片片的掉落在地上,反照著淡淡的藍光,像是夜晚海面的粼波。
而在列車車頭的前面不遠處豎著一道純淨的藍色光幕,只有最高階的能量盾才會散發出如此純粹的光。這光照亮了整個涵洞,光幕背後一排排整齊的防爆盾牌以及穿著外骨骼的歐宇士兵被照的纖毫畢現,他們將整個涵洞封鎖的嚴嚴實實。
就在人群中間,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防毒面具手提著黑色密碼箱的男子分外醒目。
“激動人心的時刻來了!”小醜西斯輕聲說,他踩著鐵軌向前走去,似乎完全不在乎那些正指著他們這個方向的槍口。
“你就這樣過去?”薩瑟蘭公爵訝異的問。
小醜西斯頭也不回的說道:“就像你不想我死一樣,米歇爾也期望抓住一個活的我,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薩瑟蘭公爵沒有再多說話,做了個手勢,讓手下在車頭附近尋找位置隱蔽。
而小醜西斯一直走到了車頭和歐宇陣地的空地中間,孤身一人面對著那道藍色的光幕和無數黑洞洞的致命武器。他甚至什麽武器也沒有拿,站在車頭的前方將雙手握成筒,像是舉著望遠鏡一般向著米歇爾大統領的方向望了過去,同時肆無忌憚的大笑道:“你們法蘭西人還真是擅長跑路,竟然讓我找了這麽久。”
人群有些騷動,米歇爾滾動了一下喉嚨,不得已的向前走了幾步,但他依舊不敢站到最前面,停在了兩排歐宇守衛的後面,大聲的回應道:“小醜西斯,你沒想到你竟然自投羅網!等著接受無情的審判吧!”
“嘿!大統領閣下......”小醜西斯放下了手,雙手叉著腰,前傾著身體說,“您知道喜劇的真諦是什麽嗎?是引人發笑?”小醜西斯直起身子擺了擺食指,“不,不只是好笑,而是........”他揮舞著食指在太陽穴的位置轉了轉圈,“是.....要引發人們思考.....思考誰才是真正的小醜......是死去的菲利普神將?是那些無辜的可憐人?是這些忠誠的歐宇守衛?還是帶著上帝基因到處逃竄的........”
“混蛋!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這個神經病!”米歇爾怒不可遏的大聲呵斥。
小醜西斯舉起雙手搖了幾下,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不....不要憤怒!因為人在憤怒的時候就會使出全力,別人就會知道你真實的實力!所以不論何時何地......”他用食指點了點虛空,“要保持微笑.......”
“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劊子手!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盡管表演,等下你就會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米歇爾先生,你的這兩句台詞實在太糟糕了,除了無力感之外,我沒有聽到任何比如.....信心,勇氣,力量......這一類的東西,你心裡充滿了恐懼,不要輕易的讓人聽出你在恐懼,當他們知道之後,就會更加的肆無忌憚.......哈哈哈哈.......”說完小醜西斯不可遏抑的笑了起來。
“開槍!開槍!”米歇爾大統領轉頭望向了旁邊的指揮官大聲喊道,“給我殺了他!”
“大統領.....您剛才不是說等盧爾特隊長來了之後......抓活的嗎?”
“殺了他!現在就殺了他!”米歇爾大統領咬牙切齒的說。
“可防護罩會削減子彈的動能!”指揮官握著槍低聲說。
“你們難道不會走出去和他們打嗎?”米歇爾指著小醜西斯,“他們一共就十多個人.....”
“他們有電磁槍!我們出去就是送死。”指揮官不忿的說。
米歇爾喘著氣說:“廢物!一群沒用的廢物!那就隔著防護罩開槍.....”
指揮官無奈的揮了下手,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噴濺出紅色的火舌,密密麻麻的子彈穿過藍色的水波一般的屏障,在防護罩的表面激起了無數的漣漪。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笨蛋!”小醜西斯鬼魅的一笑,從虛空中抽出歐申納斯——執水者之劍,他迎著如雨一般的子彈,大力的將執水者向著一管機槍正在開火的地方投擲過去。執水者在黃綠色毒霧中化作一抹藍色的流光,穿過點點紅色的彈痕,直直的插在藍色護盾被機槍打出一點黑洞的地方。
“呲、呲、呲”的電流聲響了幾下,藍色的屏障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在涵洞裡消失不見。緊接著十幾道的藍色電光從車頭的方向朝著歐宇守衛們狂飆突擊,沒了能量盾,防爆盾牌阻止不了電磁槍,爆炸聲四起,每個穿了外骨骼的歐宇士兵就像是一枚大號的炸彈,血雨荷肉塊在涵洞內飛濺,淒慘的叫聲響徹整個涵洞。
頓時整個涵洞就變成了地獄。
米歇爾大統領一見能量盾消失不見,立刻轉身就跑。此時已經脫離了爆炸的范圍,而他的親衛隊,猶豫了一下也拋下了前面正在抵抗的歐宇守衛跟著走了。
小醜西斯緩緩的向著掉落在地上的執水者走了過去,他彎腰將那把散發著藍光的長劍隨意的撿了起來,挽了個劍花,將執水者抗在肩上,迎著已經變的零星子彈亦步亦趨向著米歇爾大統領追了過去。
小醜西斯舔了舔嘴唇盯著正在瘋狂奔跑的米歇爾,低聲說:“真是興奮.......馬上......我就能拿到一件有趣的玩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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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狗並不能有效的避開那些碎片,踩到玻璃和車廂殘片就會發出響聲,幸好涵洞裡的槍聲足夠大,完全遮蔽了成默他們行進的聲音。沒有人發現他們正朝著正在交戰的雙方前進。
等走到三號車廂時,成默就能遠遠的看見小醜西斯站在藍色的光幕前面,他輕聲說道:“停下!”
所有人便停住了腳步看向了他,成默環顧了一圈輕聲說,“對方有電磁槍,我們不能這樣貿然上前,必須等他們打起來,我們從後面近身用匕首......必須得搶到電磁槍......要不然沒有勝算。”
眾人點頭,顧非凡焦急的問:“那我不是不能上?”
“我,杜冷還有付遠卓去,其他人先在後面守一下,等我通知。”說著成默便將掛在身上的衝鋒槍取了下來,掛在了機械狗的尾巴上,接著又把身上還殘存的一些外骨骼部件卸了下來,便轉身看向了杜冷和付遠卓說,“你和付遠卓跟在後面一點用突擊步槍掩護我就行。”
付遠卓和杜冷點頭,成默從三號車廂的後門走上了列車,被撞的列車前面幾節車廂基本完好,四號車廂偏出了軌道,但並沒有傾斜,至於三號車廂除了玻璃窗碎了之外,看上去幾乎沒有受損。
成默沿著車廂走道向前,裡面沒有光,只有淺淡的毒霧在彌漫。成默放輕腳步,仔細的從一切細微的聲音中分辨出有沒有敵人的呼吸,幸好這個時候槍聲已經停止了,只有小醜西斯那嘶啞詭異的聲音在遠處回蕩,讓他可以用強化過的聽力來捕捉對方的動向。
當走到一號車廂的時候,終於他聽見了車頭出現了交談的聲音,成默連忙止住腳步,躲在一號車廂和二號車廂的連接處向後揮了下手,示意付遠卓和杜冷也停下,保持靜默。
三個人一前兩後潛伏在黑暗中靜靜的等待,成默閉著眼睛將感官放到最大,借助聲音來大概鎖定對方的位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終於響起了劇烈的槍聲。成默立刻睜開眼睛,對付遠卓和杜冷做了個掩護的手勢,就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一號車廂和二號車廂的連接處,弓著身子輕手輕腳的向著車頭進發,車頭和一號車廂的連接處有兩個人,車頭裡面有三個,列車下面還有幾個,他判斷不出來。
成默並不擔心自己赤手空拳能不能對付五個人,他有“七罪宗”,開始不用一來是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有神器;二來是天選者系統關閉的狀態下“七罪宗”無法獲得能量,只能依靠有限的能量使用,自己必須把好剛留在刀刃上。
現在就沒有這兩方面的顧慮了,馬上天選者系統重啟就能充能,不用擔心七罪宗所剩的能量不夠,付遠卓和杜冷也在後面,想必是看不到過程的。
在激烈的槍聲中成默走到了一號車廂的出口,他靠著壁板躲了一下,屏住呼吸,再次憑借聲音確定了一下敵人的位置,默默的深吸一口氣,直接弓著身子衝進一號車廂和車頭的連接處,“七罪宗”從他手中朝著車廂兩側激射,只見一片幾乎和走廊一般寬的白光直接貫穿了猝不及防的兩個恐怖份子的腰部,將兩個人懶腰斬斷,隨著兩個人的身體滑落,鮮血如噴泉一般噴灑,整個車廂連接處全都是猩紅的血點。
在飄灑的血雨中,成默揮舞光華收斂的七罪宗劈開進入車頭駕駛室的窄門,人還沒有進到駕駛室,七罪宗就如靈蛇一般鑽了進去,在鐵門被成默踹倒的瞬間,裡面的人也回了頭,然而還沒有來得及開槍,無法想象的一道柔軟白光就自己劃過了他的脖頸。
男子向後仰倒,此時他的頭沒有徹底的離開脖子,還剩下一點皮肉連著頭顱,直接砸在了座椅的靠背上時,那點皮肉完全被扯斷,戴著頭盔的沉重頭顱砸在地板上,發出悶響,鮮血如水槍一般射在天花板和破碎的擋風玻璃上。
成默的視野裡一片模糊。
另外兩個人立刻回身射擊,成默進來之前就想好該如何應對,在藍色電光從槍口噴出的瞬間硬生生的臥倒在地,剛剛劃過中間那人的七罪宗,朝兩頭分叉變“T”字,如箭一般瞬間射穿左右無處可躲的兩個人的頭顱........
頓時紅的白的混成一團的腦漿就塗滿了整個駕駛室的側面壁板。
成默真是天生的殺胚,普通人不經過漫長的練習,很難對同樣是人類的敵人下狠手,沒有一個適應過程,幾乎會下意識的避過對方的要害,盡量給對方造成少一些傷害。但成默就屬於那種做決定了,就一定會執行到位的人,不存在心軟或者猶豫這種情況。
“過來!”成默低喝一聲,收起七罪宗,爬到了已經鮮血淋漓的駕駛室內部,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電磁槍,躲在座位後面瞄準了駕駛室的入口。
身前的沒了頭顱的屍體還在汩汩的冒血,成默視若無睹,盯著駕駛室的入口,聆聽著周遭的動靜。
在付遠卓和顧非凡跑過來的過程中,成默聽見了腳邊有聲音在響,他低頭瞄了眼,似乎是人頭上的頭盔耳機裡傳出來的微弱聲音,他將沉沉的電磁槍擱在椅子上,左手扣著扳機,右手摸了兩下,抓住面罩系帶,將人頭提了起來,貼近耳機的位置聽了一下對話,就確定對方已經放棄了營救車頭上的隊友,追著法蘭西大統領朝涵洞深處去了。
這時付遠卓和杜冷也趕到了車頭,兩人看到成默蹲在一具沒有頭的屍體後面,提著個腦袋正在貼著頭盔傾聽什麽,人都傻了。
付遠卓目不忍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杜冷倒是沒有躲,但滾動著喉頭半晌說不出話。
成默將頭盔從人頭上取了下來,接著掏出了耳機,若無其事的將死不瞑目的白人人頭扔在一旁,起身說道:“拿好電磁槍,我們走。”
“哦.......哦!”付遠卓連忙睜開眼睛,他依舊不敢看駕駛室裡面,立刻轉身撿起了連接處的一杆電磁槍,結果又看到了一具分成兩截的屍體,被嚇的一顫,飛也是的逃下了地鐵。
倒是杜冷觀察了一下這些死人平滑的傷口,虛了一下眼睛,才接了成默遞過來的一把電磁槍,又撿了一把連接處的電磁槍才下了車。
成默也顧不得渾身是血,檢查了一下駕駛室三個人的手腕,沒有發現烏洛波洛斯就提著兩把電磁槍走下車,低聲說道:“追上去。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十分鍾以後不管殺不殺的死小醜西斯,你們都必須走。”
眾人握著槍點頭。
此時一共拿到了五把電磁槍,但他們有六個人,眼下成默手中還多一把電磁槍沒有分配,沒有槍的是右手受傷的朱令旗和不敢殺人的關博君。
成默的視線朝落在最後的朱令旗和關博君望了過去,朱令旗立刻主動說道:“我還能單手開槍。”
成默搖了搖頭,把電磁槍遞給了站在朱令旗身後的關博君,說道:“不要想太多,你的勇氣已經得到了證明,現在是成為英雄的時刻。”說完就快步向著涵洞深處走去。
關博君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成默竟然毫不猶豫的就把武器交給了自己,而且一向嚴肅不留情面的成默竟然連要求都沒有提,還表達了信任,這讓關博君心中有種複雜的情緒在流淌。他看著成默染血的背影,默默的握緊了槍,跟上了成默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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