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德洛姆說到“最重要的地方”就戛然而止,在最關鍵的地方卡殼,成默也不心急,只是淡定的注視著克洛伊·德洛姆。說實話,看著如此年輕貌美的丈母娘也是一種享受,就像是在品鑒一尊純正的古羅馬維納斯雕塑。
成默看著丈母娘轉身握住鼠標,經過一番複雜的操作,驗證指紋、面容又是輸入密碼之後,玻璃幕牆外就有百葉簾一樣的不鏽鋼片開始從底部向上延伸,在輕微的摩擦聲中,葉片逐漸將整個半圓形的玻璃屋子完全覆蓋,陽光漸漸被隔絕在了外面,實驗室緩慢的進入了黑暗。
當屋頂的葉片全部合隆,最後一絲陽光被遮蔽,整個玻璃屋子就只剩下成默眼前的電腦屏幕發散著幽幽的光芒,克洛伊·德洛姆在此在電腦上開始驗證指紋、面容、隨後輸入密碼,位於實驗室中央的不鏽鋼地板就在安靜中打開了一個圓形的孔。
雖然顯示屏的燈光覆蓋不了那麽遠,但成默的眼睛如今幾乎可以無視黑暗,因此他能看的很清楚那個悄無聲息出現,像是下水道通道般的圓孔。
事情越來越詭異,讓成默覺得像是進入了疑團重重的懸疑劇。
克洛伊·德洛姆也似乎沒有受到黑暗的影響,她轉身快速向著隔著不少障礙物的圓孔通道走了過去,同時低聲說道:“跟我來。”
成默默默跟上,兩人很快就走入了一片漆黑。見成默步履輕松,沒有磕磕碰碰,克洛伊·德洛姆輕聲問:“主人,您也是蜥蜴人?”
“好像是,我在進入'冬宮'的時候,據說被換上了蜥蜴人血。”成默自我解嘲的笑了下說,“就是不知道我這種沒有換過五大髒器,隻做了換血手術的,算是純血人還是變種人。”
“當然是純血人。”克洛伊·德洛姆低聲說道:“那算不上壞事。”
“聽您的口氣,也不全是好事?”
“一般來說,我只會建議年紀比較大的人做換血手術,因為做換血手術會對人的性格有一定的影響,變得好色、易怒、衝動.....但這些東西放在年紀大的人身上,就不會是問題。”
成默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眼克洛伊·德洛姆在黑暗中搖曳著的身形,即便她穿的是件寬松的白大褂,但依舊難以掩蓋那勾魂奪魄的豐盈線條,成默感覺自己的心態很正常,並沒有特別的衝動,便安心的說道:“我覺得我還好一樣。”
克洛伊·德洛姆淡淡的說道:“現在您當然還覺得能夠控制住。”
“您的意思是它的影響是慢慢加深的?”成默問。
“我們下去再說。”克洛伊·德洛姆走到了圓孔的邊緣,找到了刷著紅漆的舷梯的位置,然後抬手捋了下金發,稍稍躬身,沿著樓梯爬了下去。
成默低頭就能看見克洛伊·德洛姆敞開的白大褂裡那腴美身材,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麝香的味道,令人沉溺,他搖了下腦袋,揉了下臉頰,將所有的雜念排遣出腦海,跟著克洛伊·德洛姆向下爬去。
進入井道,反而多了些光,成默定睛看,才發現原來圓形的通道是不鏽鋼做的,令成默驚訝萬分的是,這些不鏽鋼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像是電路板一樣的凹槽,和通向“感歎號咖啡廳”的通道一模一樣。
成默心中疑惑,就又看到每下去一兩米的距離,就有半圈玻璃窗戶,能看見外面的景象。光就是從外面一汪幽碧的湖水中透過來的,此時正有不少奇形怪狀的魚正在玻璃外暢遊。隨著通道越來越深,湖水也變得如同墨汁,令人驚奇的是偶爾還是能看見光,成默仔細觀察,才看出來那是頭頂吊著一盞燈的魚,一般來說那應該是深海裡才能看到的魚,沒想到這個湖裡也會有。
也不知道這根細細的玻璃管道有多長,在成默的估算裡,至少有二十米,兩人大約爬了五、六分鍾才爬到底端,底端是個扁平的圓形,像是醒酒器的壺身,大半由合金組成,有一面半弧形的觀景窗,觀景窗的對面有一個不大的沙發和一個茶幾。
克洛伊·德洛姆下到了低端,按開了燈,站在了舷梯旁,等成默也下來,才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主人,請坐。”
成默朝著玻璃窗外望去,這裡大概已經到了湖的底部,在一片飄搖的水草間,正有無數平時很難在水族館中看到的魚遊來遊去,這些魚的體型都偏大,並且大多是凶殘的食肉動物動物。即便成默見多識廣,也很難說出這些魚的名字,只能大概猜的到它們的屬種,都是遠古已經消失的魚類。比如有一條就像極了狗魚,但是體型比狗魚更圓,牙齒也更尖銳明顯。
就在成默凝神觀察窗外的各種魚類時,克洛伊·德洛姆在舷梯邊的液晶屏幕上操作了一下,才走到了沙發後面的櫃子邊問道:“咖啡還是茶?”
成默回頭看了眼克洛伊·德洛姆回答道:“茶吧!”
須臾之後,身後響起了燒水聲,不一會克洛伊·德洛姆就端了杯茶放在了茶幾上,“主人,請用。”
成默這才留意到這裡只有一個比較寬大的單人沙發,沒有其余的坐的地方,他連忙站了起來,慚愧的說道:“德洛姆.....女士,您坐。”
成默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丈母娘合適,不過丈母娘也像是對此根本不在意,見成默站了起來,神情恭敬的請她坐,便稍稍彎腰,嚴肅的說道:“在主人面前,哪有仆人入座的理由?”
“沒必要還在乎那些老套的封建禮儀。”成默說,“更何況我們還有另外的關系。”
克洛伊·德洛姆繼續七十度弓著腰,頭也不抬的說道:“這不僅是禮儀,還是傳統,傳統是件莊嚴肅穆的事情,我們德洛姆家族的繼承者有嚴守的義務,這是鐫刻我們基因與血脈中的重要責任,為此我們已經等待了整整六百六十六年。”
成默聽到丈母娘的語氣義不容辭不可置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想六百六十六年還真是個數字,便問道:“您是怎麽確定我真的是瘟疫之主的?也許我只是從雅典娜口中得知了這件事,用來騙你的。”
“關於我們德洛姆家族是瘟疫之主的仆人這條祖訓,只有德洛姆家族的家主知道。雖說雅典娜和我分開多年,我還是了解她的性格的,她不會把這件與你無關的重要事情告訴你,並且.....”克洛伊·德洛姆打量了一下成默,才說道,“您如果不是'瘟疫之主',大概是娶不到我的女兒的,更何況也沒有人能騙得到我......”
成默想起雅典娜閱讀腦電波的技能,心想莫非閱讀腦電波是德洛姆家族的傳統藝能?此時他只能苦笑著說道:“早知道就不說我是瘟疫之主了。”
“就算您不說,我遲早也會知道的。”
“為什麽?”
克洛伊·德洛姆抬起頭,說道:“因為您遲早會來找《天使之書》。”
想到《天使之書》成默腦子裡各種凌亂的線索又糾纏到了一起,他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坐下,就站在沙發旁,說道:“我們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來。”
“先說一下,為什麽您說'黑夢酒吧'是僅次於'宇宙思考花園'的重要地方?它們又重要在哪裡?”
克洛伊·德洛姆沉思了一下說道:“如果說'宇宙思考花園'是理想國的數據中心的話,那麽'黑夢酒吧'就是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
成默蹙起了眉頭不解的問:“數據中心?唯一通道?理想國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這個問題,整個理想國,除了極少數人,大概沒有人能比我回答的更詳細了......”克洛伊·德洛姆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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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丈母娘對“理想國”的敘述,成默倒吸一口冷氣,他第一次對自己能不能逃出“理想國”產生了懷疑,因為自己擁有的隱藏優勢看似已經不複存在,他緩緩了急促的心跳,在沙發邊來回走了幾步,才轉身問道:“那您是怎麽來到'冬宮'的?”
“這就要從歐宇在丹麥克裡斯欽菲爾德發現了'黑死病遺跡之地'說起。”
“原來那裡真是叫'黑死病遺跡之地',這個名字確實要合適的多,'阿斯加德遺跡之地'實在有些牛頭不對馬嘴,我進去之後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阿斯加德遺跡之地'?”克洛伊·德洛姆冷笑道:“歐宇和教廷還真會欲蓋彌彰......”
成默思考了一下說道:“也難怪歐宇會對'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秘而不宣,'歌唱者號角'大概不過是表面上的原因而已。”
“是的。”克洛伊·德洛姆點頭說,“在發現'黑死病遺跡之地'之後,歐宇和教廷也知道了我們這個家族的存在,並且還知道了《天使之書》就在我們德洛姆家族的手中,幸虧我們黑死病和歐宇的糾葛很深,在這件事被歐宇和教廷發現沒多久,消息就被尼布甲尼撒大人得知了,他立刻就通知了我,我馬上就把雅典娜送到了蘇格拉底·奧納西斯那裡,將該藏好的東西藏好,然後一個人想要逃出歐宇和教廷的監控范圍,然而不幸的是,他們的勢力實在是過於龐大,沒多久我就被抓住了,然後被送到了'冬宮'........”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成默說。
克洛伊·德洛姆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遲早我也會出事,現在還能夠勉強活著,也算是運氣。”
“怎麽呢?”
“這又要從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找我,想要製造一個完美的後代開始說了。”克洛伊·德洛姆轉頭看了眼窗外的遊魚,壓低聲音問,“不知道主人您看過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沒有?”
成默有些奇怪為什麽會扯到《最後的晚餐》,他略有些不解的說:“還沒有機會去米蘭聖瑪利亞感恩教堂看過原版。 ”
“如果您去看了原版,也許會有所發現。假設您因此而對猶大這個人物感興趣,或許會查到達·芬奇在畫猶大這個角色的時候,是有模特的,而為了畫好這個人物,達·芬奇還畫了不少側面和正面的人物像習作,這些習作現在藏在不對外開放的'溫莎皇家圖書館',在這些習作中,猶大就是手如利爪,眼如龍睛,比魔鬼還要醜陋的怪物......”
成默心中震驚,手中的咖啡都抖了一下,“您的意思是猶大是蜥蜴人?蜥蜴人並不是什麽星門和歐宇製造出來的怪物?”
“哼!”克洛伊·德洛姆冷笑,她沒有直接回答成默的問題,而是說道:“《聖經》中從來沒有提到過猶大為什麽背叛造物主,又是為了誰背叛造物主......不是?”
“不是為了三十枚銀幣?”成默沉吟了一聲,按照克洛伊·德洛姆的思路又說,“不過三十枚銀幣確實非常的不合理,猶大把自己的弟兄約瑟賣為奴隸,就賣了二十枚銀幣,然後把造物主也賣了個奴隸價,也就是三十枚銀幣,相當於當時物價大約四個月的工資,這實在是有些不合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