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同,我很想見到菲兒,想去那邊找菲兒,所以我往前一步,朗聲回答:“莊公公,我願意去。”
本來沒人願意去,讓莊公公很沒面子,臉色陰鬱,一副內分泌失調的樣子,見到有人願意捧場,就轉怒為喜,笑容滿面,走到我跟前,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好好,小夥子有志向。好好替王爺做事,等王爺大業成了,自然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我不貪圖王爺那種虛無縹緲的功勞,我願意去哪裡,不是為了王爺,是為了菲兒,只是這一點,我不說而已。
其他人不願意去,莊公公就不高興了,覺得采用抽簽的方式,決定誰去誰不去。
抽到不去的人,興高采烈,抽到的人,愁眉苦臉。
莊公公不管那麽多了,拉下話來:“三日後出發,有什麽要安排的趕緊在這三日內安排好,如果到時候不去,我們會通知官府,抓你們的家人去坐牢,自己想好後果。”
說完後,莊公公不理會那些抽中的人的哀求,一甩袖子,拔腿就走。
這些人的喜怒哀樂,此刻我並沒有放在心裡,我心裡在計劃著到了那裡,我怎麽樣才能找到菲兒,怎麽樣才能和菲兒找機會單獨相處,還有做哪些湯給菲兒喝。
啟程的日子很快到了。一對披甲衛兵監視著我們,一個穿著道袍的長胡子道士帶著我們出了城,往西邊走去。
路上送行的人不管衛兵的阻攔,衝上了拉著親人的手,哭哭啼啼的,喧囂不已。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我的父母親,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我身處何處,我是不是有些任性,讓他們傷心了啊?
我想著,先找到菲兒,如果有機會,帶著菲兒回家,再來伺候父母親。這樣想著,我也心安了不少。
隊伍繼續走著,我突然聽到“羽兒,羽兒”的喊聲,聲音很熟悉,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我母親,正急急地追上來,後面是父親背著一個包裹,跟著母親身後,也朝我這邊跑過來。
我停下腳步,心情複雜的看著父母親越跑越近。
母親追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摟著我的肩膀,含著眼淚問我:“羽兒啊,你這是去哪裡啊?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在王宮裡做事,我就和你爹來這裡找你,今天早晨聽說王宮有人要去別的地方,可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和你爹就慌了,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看看你在不在裡面。”
母親說完,拿起袖子擦了擦眼淚,但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怎麽擦也擦不乾。父親也滿臉憂愁的站著一邊,怔怔的望著我,口裡一張一合,想說什麽,但沒有說出來。
我深情的望了一眼父母親,多日不見,她們明顯已經顯露老態,頭髮裡面,白絲點點,我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
“爹娘,孩兒這事有事要做,等孩兒做完事,就回家來孝敬你們。”我隻好編織謊言來安慰父母親,讓她們不要那麽膽心。
父母親沒有見過多少世面,信以為真,母親囑咐我:“那早去早回,我和你爹還在家等著你呢。”
這時,衛士很不耐煩被耽誤這麽多功夫,催促道:“走了,走了,再磨磨唧唧,耽誤了時間,就要軍法處置。”
衛士們粗暴地推開各人的親人,驅趕著我們往前走。
我隻好灑淚告別父母親,跟著隊伍中間,漸行漸遠,直到看不到父母親倚路而望的身影。
來到這裡,我才知道王爺的練兵基地其實就是長生洞,我被安排在這忘塵塔裡面做飯,那個時候,王爺造反的事情如火如荼,這裡到處都是人,每個出口入口都有人把守,我就在這忘塵塔裡,連塔都出不去,每天的事情就是做飯、做飯、做飯,做好了,有士兵來抬走。
但我一直沒有忘記我給菲兒的承諾,我要做湯給她喝,但是我怎麽樣才能找到她呢?我一下子也沒有什麽主意,也沒有熟人幫我想辦法,隻好在心裡默默的思念著菲兒。
在這裡困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忘塵塔外面亂糟糟的,每個人呢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大家各顧各的,也沒有人搭理我。
我想到了菲兒,這麽亂,她還好嗎?我第一次出忘塵塔,沒有人攔住我,或許是他們沒有空理我,我一路通行無阻,進了長生洞。洞壁都燃著火把,照得亮堂堂的,我小心的避開亂跑的士兵,找來找去,我迷路了,我轉來轉去,也不知道怎麽走。
我累了,我決定休息一會兒再走。
我靠著牆休息,沒想到,我竟然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繼續尋找的時候,竟然看不到半個人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都跑光了。
我再走了一會,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那夜跟著菲兒來廚房找我們給王妃做羹的小太監。
我大聲的喊他,但他根本就不回頭,自顧自的往前走,我隻好跟著他走,我想他也伺候在王妃身邊的人,應該跟著他比較容易找到菲兒吧。
我跟著那個小太監進了一個非常大的石室,裡面躺著許多屍體,正中放著一個巨大的石棺,小太監進了石室,不乾別的,就是在屍體的身上搜索,找值錢的東西,往自己懷裡揣。
我對此雖然很鄙視,但我也沒打攪他,我找的是菲兒,他做什麽我沒有什麽興趣去管。
我正要跟他打聽菲兒的下落時,看見他把一具屍體翻過來,面部朝上,我才看清那具屍體就是菲兒的,眼睛緊閉,胸口一個血洞,把黃色的衣服都染紅了。
小太監還要在菲兒身上尋找值錢的東西,我悲憤難耐,心頭燃起一股熊熊的烈火,一個箭步衝上去,一腳把那個死太監踹翻在地,然後我喊著眼淚蹲在地上,把菲兒的屍體扶起來,放在我的懷裡。
那個死太監還要過來,我憤怒的瞪了一眼,他就害怕的縮回去,去搜撿別人的屍體。
我沒空理他了,我抱著菲兒的屍體,痛哭流涕,呼喊著菲兒的名字,可她始終雙目緊閉,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