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憂鬱起來,做起菜來,無精打采的,也沒有那麽精神頭了。
張大廚看出了我的變化了,好心的問我:“秦羽,你這是怎麽啦?有心事啊,是不是想念爹娘了?”
我正在往爐膛添加柴火,聽到張大廚的問話,沒有回答,只是搖搖頭。
張大廚放下手中的鍋鏟,皺著眉頭,走到我身邊,彎下腰問我:“到底是怎回事?你吱個聲啊,不要悶在心裡,長久了會生病的。”
我沒有看張大廚,雖然我很感激他對我的關心,但我的心事他不懂,如果說出來,指不定被他嘲笑一番,說些什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之類的話,讓我不尷不尬的,與其如此,我不如不說。
張大廚見我沉默不語,也無可奈何,隻好對我說:“那好吧,你好自為之吧。”
歎息了一口氣,繼續拿起鍋鏟,烹調鍋裡的菜。
我的思念與日俱增,我時常夢見菲兒,在夢境中與我一起說話,一起散步,一起手牽手……所以,我越來越多的賴在床上,我甚至不願醒來,因為我只有在夢中才能與菲兒相遇。
但現實讓我不得不起床,辛勞的乾活,因為王宮裡面規矩森嚴,稍有觸犯,刑責很重,我不能不害怕。
莊公公有事沒事,帶著手下的小太監們四處走動,炫耀著他的權勢。小太監們像是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奉承阿諛,無所不用其極。
我很討厭這一套,但頂多也只是在背後往地下吐一口痰,罵幾聲而已。我在這王宮之中,無權無勢,無地位無依靠,一切要靠別人的臉色過活,我又如何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如何能成全自己的夢想呢?
月亮如玉盤,高高的掛著夜空之中,皎潔的月光如輕紗一般罩著我的身上,我坐在工房宿舍前面的台階上面,仰望著月亮,遐想無限。想想不久之前,菲兒還在夜晚找過我,讓我幫王妃做羹。那今夜,她還會不會來。
夜已經深了,我了無睡意,我還想再等等,也許菲兒還會來找我。夜涼如水,我的身子有些發寒,但我還是願意等下去。
也許上天在憐憫我,我遠遠看到幾個人遠遠的走過來,其中一個就是穿著紅衣的菲兒。
我的心臟那一刻劇烈的跳動起來,我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竟然出現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激動啊。我站起來,兔子一般迎上去。
可惜,我注意到,一個衣服異常華貴的豔麗女子走在最中間,一圈人,包括菲兒都小心謹慎的伺候在旁邊,那一刻,我就明白了,那個豔麗華貴的女子必然是高貴的王妃無疑。
我收住腳,躬身立在一旁,王宮裡面的規矩,衝撞貴人,輕則打板子,重則打死勿論。我還想活著,還想和菲兒有一個未來,所以我壓製了我的衝動,變得守規矩起來,老老實實的恭候在路邊。
王妃一臉無視的款款做過我,根本沒有看我,倒是菲兒經過我的身邊時,衝著我微微一笑,那一笑,讓我覺得天都亮了,花都開了,一切都美好起來。
她們越走越遠,我跟著走了幾步,就停下來,看著菲兒的身影,混在人群裡面,漸行漸遠……
第二天,我起床來的時候,覺得一切順眼多了,人也勤快多了,張大廚再次看到了我的轉變,樂的嘴巴都合不攏,調笑道:“怎麽了,秦羽,你爹娘給你說了媳婦?”
我笑著搖搖頭,繼續做著我的工作。
皇帝死後,王爺要造反,這在我們王宮裡面並不是一個秘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似乎所有人都認為理所當然。太子是皇帝的兒子,王爺也是皇帝的兒子,太子能當皇帝,王爺為什麽不能當皇帝呢?我也覺得王爺要當皇帝,這也沒有什麽問題。
問題是王爺找了一個妖道,幫他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建了一個練兵基地,王爺經常去那邊查看,所以那邊也需要人照顧王爺的生活,所以,有一天晚上,菲兒偷偷來找我,告訴我她被王妃派到那邊,負責伺候王爺和王妃到那邊的時候起居,以後可能沒有什麽機會見到我了。
我很傷感,不知道怎麽辦,看著憂愁的菲兒,想不出怎麽去安慰她,於是脫口而出:“你肚子餓不餓啊,我給你做湯喝吧。”
菲兒點點頭,於是我帶著她來到廚房,單獨給菲兒做了一道湯。
看到菲兒有滋有味的喝著湯,我端在一旁,幸福的看著,感覺很溫暖,於是問道:“菲兒,湯好喝嗎?”
“好喝,秦羽,你做的湯真的很好喝。”菲兒放下碗,兩隻亮晶晶的眼眸看著我的臉,很認真的說道。
“好喝就好,我好希望天天給你做湯,每天一個樣,都不重樣的。你說,好不好?”看著菲兒美麗精致的臉龐,腮邊一絲酡紅,我有些心醉,說出我的願望。
菲兒笑意盈盈的望著我,露出兩排銀牙,說道:“好啊,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我堅定的說道,伸出小拇指。
菲兒也伸出小拇指,和我勾了一下,算是發出了誓言,海枯石爛,永不更改。
我想抱抱菲兒,但我覺得她會不好意思的,就忍住了,沒有抱。
菲兒喝完湯,覺得夜色夜深,也該回去了,就站起來和我告別。
“我要走了,秦羽,你多保重。”菲兒朝我揮揮手。
“嗯,好好保重,記得哦,我有機會天天給你做湯喝。”我也站起來,笑著跟菲兒告別,我不知道,這一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
菲兒邊走邊回頭看我,我送她直到后宮院門口,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一股傷感不由湧上心頭,她到王爺練兵的基地去了,我什麽時候有機會去找她,給她熬湯喝呢?
過了不久,忽然莊公公來到廚房,召集所有人問話。
“你們誰願意去王爺的練兵基地乾活的啊?月錢翻倍。”莊公公別著雙手,挺著肚子昂然問道。
我們廚房的人站在一排,無人出來搭話。所有人,除了我,都是有家小的,自然不願意去不能回來的地方乾活,雖然錢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