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黃道長就用黃紙給我寫了一道狀紙,說明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請城隍爺判個是非。
“想好了,就用手指的血簽個名,晚上到鄉裡的城隍廟焚化。如果城隍受理你的告狀,晚上你睡覺的時候就會有陰兵領你前去打官司。”黃道長遞給我狀紙,吩咐道。
“好的,謝謝道長。”我接過狀紙,找了把剪刀,挑破小拇指,用血簽下“於恆”兩個字,然後收到我的包裡,打算等天亮就出發去南泉鄉城隍廟。
一夜無事。
等天亮的時候,我和黃道長正在堂屋吃早餐,門外跑進來一個人村民,邊跑邊喊:“黃道長,不好了,不好了。”
黃道長聞聲站起來,問道:“什麽不好了?”
那個村民邊喘氣邊斷斷續續的說道:“今天早上我在外打工的兒子給我打電話,說是在北安市的街上看到你大女婿打你女兒,打得可凶啦,扯都扯不開。還說要離婚。你看這事,哎,鄉裡鄉親的,我知道了,也不能瞞著你,是吧?”
黃道長那麽溫文爾雅、不怒形色的人,聽到這事,也心急如焚:“什麽原因,你知道嗎?”
村民回答道:“那種場合我兒子說沒有問,你大女兒對他這個老鄉很照顧,所以我兒子也去擋著不讓你女婿打人。現在你女兒不敢回家,帶著孩子,都是我兒子張羅租的房子。”
黃道長握住村民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說道:“謝謝你。我這準備下,就搭車去看看,實在不行,就把我女兒接回來住,不能在外面讓人欺負。”
村民連忙說:“不用謝,道長你平時挺照顧村裡人的,應該的。”
村民報信走後,我關心的問黃道長:“你女兒平時和女婿關系不好嗎?”
黃道長說道:“當初我也是不太看好大女婿的,性格比較暴躁。女婿是我女兒在廣東打工認識的,人像是沒長大,什麽事情都由著自己的脾氣,不聽勸,又愛虛榮。我當時不同意,但女兒大了不由我這個爸爸了,迷進去了。唉!”
“那我陪道長一起去一趟吧。”我想,道長幫我那麽多忙,我能不能幫道長一點點。
黃道長擺擺手說道:“你也是有家室工作的人,能陪我這個孤老頭子說幾天話,我就很知足了。你今天就和我一起走吧,到了南泉鄉,你搭車回去,我搭車去省城轉車。”
見黃道長執意要一個人處理,我也隻好說道:“那我把我的手機號留給你,需要幫忙,說一聲就行。對了,我這裡有500塊錢,拿上當盤纏吧。”
黃道長倒沒有拒絕,留了號碼,說道:“錢就不要了,我平時也攢了些錢。我收拾東西去了。”
我的行李很簡單,就一個背包,一個小包。我拿好行李,坐在門口等道長收拾。
過了一會,道長也背好了行李,手裡拿著一個袋子。
黃道長鎖好門,將袋子遞給我,說道:“我倆還挺有緣的,你這人還不錯,有些東西我孤老頭子也用不上,送給你吧。”
我謝過了,打開袋子一看,一本古舊的書和一些法器。我拿起書一看,是線裝書,手寫的,紙質發黃,看來很有些年頭了。書的排版是古式的,右邊是封面,上面寫著“上清道術經”。我翻了翻,都是繁體字手寫的道術修煉方法。
黃道長見我看得很專心,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是我祖傳的法術書。我太祖那一輩曾經去茅山學道,學了不少東西。後來因為父母施壓,
回到家鄉,娶妻生子,不能繼續出家當道士,就寫了這本書,一代代傳下來。” 我有些驚訝,這禮物太貴重了,說道:“這是道長的傳家寶啊,我不能收。”
黃道長笑了笑,說道:“我又沒有兒子,放在家裡還不是被老鼠咬破了。你我有緣分,我看你人也厚道,也很聰明,送給你也是結了善緣。”
這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我趕忙說道:“那請道長收我為徒吧。我願意好好跟師傅你學。”
“那就不必了。我讀書不多,資質有限,這本書的威力沒有發掘的充分,你可要好好鑽研。那樣我就放心了。”
“謝謝道長看重,我會好好鑽研,不辜負你的期望。”
“嗯嗯,好好好。”黃道長似乎有些開懷,但轉瞬就被女兒的事情衝淡了。
“我們出發吧,你到路口等等我,我去鄰居家說說,拜托他們幫我看看家。”
南泉汽車站,黃道長要搭車去省城,我來送別他。
“黃道長保重,有事打我的電話。”看著汽車緩緩離開,我揮手道別。
出來後,我找了家旅店,放下行李,打聽了城隍廟的位置。
我步行走到城隍廟,廟位於街道的盡頭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這時正是下午三四點鍾,基本沒有人。
我從我的小包裡面拿出黃紙寫的狀紙, 上面血寫的名字分外刺眼。
點火,燃燒,紙灰隨風飄散,像是向城隍爺訴說。
心裡默默祈禱了一番,下山去街上吃飯。
在旅店躺著睡不著,就把《上清道術經》拿起來研究。這是一本關於茅山派理論和法術的經書,手寫字,手繪圖,也算是圖文並茂了。隻是書的後半部分是比較高深的理論和陣法,沒有較多的實踐和較好的法術基礎,以及悟性,是沒辦法學好的。先放放吧,來日方長。
天漸漸黑了下來,一天來四處奔波,睡意漸漸湧上來。
“於恆,是你告的狀吧?跟我們走。”
耳邊突然炸雷般吼聲,我下意識的回答道:“是我。”
我站起來,睜開眼,看到兩個穿著古代士兵服裝的人站在我跟前。這是陰兵吧?他們身體似乎是半透明的,一動就會在空中留下殘影,經久不息。
“走吧。”他們帶頭走,方向卻不是門,而是牆。
“兄弟,是不是走反了?那邊是牆啊。”我問道。
“哈哈。”兩個陰兵聽了,對視一眼,一齊爆發出大笑聲,兩張黑臉在窗戶透過來的月光下都疊起了褶子。
好久,他們才止住笑,對我說道:“你回頭看看床。”
我依言回頭一看,怪了,我不是好好躺在床上嗎?那站著這個“我”又是誰呢?
陰兵幫我解惑:“城隍相召,身魂分離,躺著的是你的身,站著的是你的魂。別耽誤功夫了,走吧。”
說完,陰兵推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