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並州刺史府議事廳,逢紀早早就到了,而並州文武也如期而至不過充斥滿堂的濃鬱酒氣還是讓逢紀忍不住皺鼻子,擺擺衣袖似乎能驅散眼前的酒氣。
高乾端坐在上首位環顧四周見一眾將領全部到齊,目光轉向逢紀開口道:“據探子來報,徐晃率軍萬余已經在永安防備我等,聽說正在加緊整修城牆,不知元圖先生有何打算!”
逢紀傲然道:“當一鼓作氣殺奔永安!”
“只是據探子來報永安縣城已經被徐晃打造的頗為堅固,大軍攻城的話損失會很嚴重而且據聞楊碩已經率領援軍北上增援了!”高乾遲疑著道。
逢紀微微一笑,“乾公子但請放心,據我所知楊碩很是缺糧,北上的援軍不過是虛張聲勢,只需我等圍困永安數日,永安不攻自破,奪取河東易如反掌爾,甚至有可能渡過黃河攻入弘農!”
“楊碩軍缺糧是否屬實?”高乾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軍中缺糧這可絕對不得了的機密事情,就像弓箭一樣有箭矢的時候牛逼哄哄的,沒了箭矢就是一副擺設,同樣的道理,楊碩軍中缺糧也就意味著楊碩那五萬大軍就是擺設不堪一擊。
“當然!”逢紀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高乾還想問他為什麽知道這麽絕密的事情但看逢紀一副嘚瑟的樣子,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為了免得讓自己尷尬,高乾換了個話題道,“楊碩軍既然缺糧,我等為何不等他們無糧可食的時候再進軍呢?”
“楊碩缺糧是事實,但不代表他們就一點可用的糧食都沒有,而且聽說他們正在想河東的世家大族借糧,不管借到借不到我們都要快速殺奔永安,出其不意滅了徐晃才是!”逢紀道。
高乾聽了一陣肺腑,大軍早已準備妥當,真要著急昨日就該出兵,為何自己卻摟著兩個美人早早的下去了。
計議已定,逢紀再不遲疑與高乾一道統帥馬步兵五萬浩浩蕩蕩殺奔永安,幾乎將並州所有高級將領帶了出來。
從晉陽南下,沿著汾水過了界休關就抵達河東的永安了,而從晉陽到界休則像是一條狹長的棧道,左側是碧波蕩漾的昭余澤,右側是連綿的群山,中間如同珍珠一般鑲嵌著數座璀璨的縣城。這裡地處太行山余脈,風景秀美,山清水秀,正值初夏時分滿山遍野都開滿了顏色各異的鮮花。可逢紀哪有這些心情,一路催促大部隊快馬加鞭趕往永安,惹得底層將士咒罵不休。
大軍剛剛抵達界休,突然前軍來報,有人自稱高乾舊識,說是有要事稟報求見高乾。
“有人見我?”高乾疑惑的道,認識他的人多了去但是在這種時候求見他的,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結果。
逢紀想也不想道:“想來多半是膏腴子弟想趁著將軍南征河東時加入軍中撈點功勞,公子不必理會就是。”
這種時候求見他的多半是這種情況,而且身份多半很是低微,高乾想了想便吩咐來人道:“不必理會就是!”
只是剛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人又來了,稟報道:“那人說有機密事情,是關於河東楊碩的,某不敢做主還請公子決斷!”
“河東楊碩的?”關於楊碩他之前多次派人到弘農打探消息,但此人崛起時間太短一直沒有得到可用的消息,現在瞌睡了有人送上門了,頗讓高乾有些詫異。
“將此人帶來!”沒有詢問身邊的逢紀,高乾直接命令道。
片刻一行數十人被帶了過來,只是讓高乾憤怒的是他仔細看了幾遍仍然沒有一個人認識的,這些人衣衫襤褸似乎是逃荒過來的更是讓他疑竇頓生,顯然是狐假虎威借機接近他,不等那些人來到近前,高乾厲聲喝道:“爾等與某素不相識為何要求見某!”
高乾大聲厲喝並沒有讓這些人退縮,為首一人昂然踏出一步,很標準的一個拱手施禮,“將軍可是並州刺史?”
“是又如何?”高乾冷冷的道,這些人看著很是狼狽,但是從言行舉止,內裡的穿著來看似乎出身大家之人,這讓高乾來了興趣,目光灼灼盯著眾人。
得到答案,為首之人緩緩一拜,“某聞喜裴潛,見過刺史大人!”
裴潛他高乾不認識,但是河東聞喜裴氏可是鼎鼎有名,太原王家,河東裴氏都是太行山麓南側最有名世家,只是聲名顯著的裴氏之人為何這般狼狽而且出現了界休。
“不知某求見吾有何事?”對面是世家子弟這讓高乾語氣緩和了不少。
“前些天,楊碩向我裴氏借糧,他一賊寇之子如何能將糧食借給他對付將軍,祖父很斷然的拒絕了,誰曾想他竟然在半夜時分派人放火殺入府中,可憐我裴氏百十多號人,能逃出來的僅僅就我等數十人!”裴潛說的悲切,幾乎是咬著牙含著淚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什麽?楊碩竟然做出這種事!”本來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逢紀聽了裴潛敘述, 瞬間就怒了,身為士族他們從出生時就高人一等,這種優越感讓他們絲毫不能容忍別人對士族的不敬,楊碩滅了裴氏就是打天下士族的臉,就是在挑戰他們士族的底線,豈能讓同為士族的逢紀容忍,立刻命令道:“大軍全速前進,一定要將楊碩碎屍萬段!”
“對!將楊碩碎屍萬段,剁了喂狗!”得到逢紀的共鳴一下子讓裴潛心裡有了底氣大聲附和道。
士族的利益不容侵犯,侵犯了就是要他們的命,一旁的高乾也是咬牙切齒,“踏平河東,斬殺楊碩!”
成功讓兩位主將認同了自己,裴潛趁機開口道:“我兄弟五人自幼熟讀詩書,願加入軍中為將軍效力共破楊碩,還請將軍收留!”
此人相貌堂堂,又是世家之人,高乾絲毫沒有猶豫一並將裴潛以及身後的數十人收入軍中,裴潛更是直接做了他身邊的參軍,其他人等也各有任命。
抄滅裴氏一家也意味著楊碩有了可觀的糧食與他們周旋,之前的所有的想法都不成立了,這讓信心十足的逢紀頗有些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