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電話鈴聲的突然響起驚動了喬佔峰,是自己的私人手機,喬佔峰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書,從床邊的矮櫃上拿起了手機,屏幕上顯示:雋梅,是他的妻子。喬佔峰這才想起忘了給妻子去電話,小田從隔壁的床鋪上朝他幸災樂禍的伸了伸舌頭,喬佔峰苦笑著接起了電話:“哎!雋梅,我剛想給你去電話呢,你的電話就來了!咱們還是那麽默契,這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文雋梅在電話裡嗔怪道:“少貧嘴!每次給你電話你都這麽說,你什麽時候主動給家裡來過電話?”
這倒是個真事,喬佔峰心知理虧,可他又生怕被小田聽到,便捂著話筒討饒道:“下回下回!下回我一定主動給您去電話。”可就這麽點兒空間,哪兒能躲過小田啊,這時候的小田正捂著嘴偷著樂呢。
“行啦行啦!”文雋梅好像有些不耐煩了,她問道:“你幾點來家吃飯?”
喬佔峰抬頭一看,已經五點了,他有些心虛的說道:“我還在萊縣呢,今晚……今晚應該……可能……”
文雋梅的語氣徒然的冷了下來:“喬佔峰,你這工作忙得,還想夜不歸宿了是怎麽著?”
喬佔峰叫苦道:“是真的遇到了一些事情,今晚真回不去了。”
文雋梅到也算通情達理:“恩,那你按時吃飯啊,要不然下次再胃疼沒人管你!”
喬佔峰忙不迭的道謝:“謝謝,謝謝!我會的,有小田在這裡呢。”
“對了佔峰!”文雋梅好像想起了什麽事,她說道:“晟晟明天中午回來,這可是他女朋友第一次來咱家吃飯,你可一定要趕回來啊!”
晟晟,是喬佔峰和文雋梅的兒子,今年二十六歲了,因為是在省城上得大學,所以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省城東安工作,每半個月才回家一次。
喬佔峰回憶了一下,問道:“哎?雋梅,我記得晟晟的女朋友……好像到過咱們家吧?”
“你這個當爸爸的!”文雋梅責怪道:“這就能看出你關不關心兒子了!那都什麽時候的事兒了?這回是晟晟的新女朋友!”
喬佔峰叫苦道:“雋梅,你有時間也得多說說他!他這都換了幾個女朋友啦?!”
這回可讓文雋梅抓著話茬了,她陰陽怪氣的說道:“吆!喬佔峰,我也不是你的初戀啊!怎麽這時候你倒想教育我兒子啦!”
喬佔峰真是哭笑不得:“雋梅!你還有完沒完了?!”
文雋梅吃吃的笑著:“好了好了,明天盡量趕回來!哦對了,有時間的話去大哥那裡看看。”
喬佔峰敷衍了兩句:“看時間吧!”就掛上了電話。文雋梅的老家就是萊縣的,不過她父母在前幾年已經去世了,在萊縣除了一個哥哥,也沒有別的直系親屬了。
看著手裡的話機,喬佔峰苦笑著搖了搖頭。初戀?喬佔峰上大學的時候確實有一個初戀的女友,當時也算得上是愛的死去活來,可是天公不作美,最後畢業分配工作的時候,兩個人沒有分到一起。和所有當時異地戀的同學一樣:剛開始是頻繁的書信往來,然後信件逐漸的減少,最後也就斷了聯系。但是對於喬佔峰來說,當時的那段戀情卻是刻骨銘心的,初戀嘛!
喬佔峰後來遇到了文雋梅,倆人從相識到熱戀,結婚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可就在剛結婚不久的一天,喬佔峰喝醉了酒,也不知怎麽突然就想起了那段初戀的往事,更倒霉的是他把文雋梅當成了傾訴的對象,說到動情之處還抹了兩把眼淚。好家夥,這可讓文雋梅抓住了把柄,二三十年都過去了,
至今仍耿耿於懷!不過喬佔峰知道,文雋梅現在提起那事兒,也隻是夫妻間開開玩笑而已。也許是因為剛才看完書的緣故,喬佔峰不禁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兒子今年二十六歲了,比書中的林仲倫小一歲,可比起馮冠生和方秀蘭來,他應該還年長幾歲。都是歲數相仿的年輕人,林仲倫二十六歲的時候已經是老地下黨員了,為共和國的誕生立下了赫赫功勳,可晟晟呢?喬佔峰一直覺得他還是個沒有成熟的孩子!
喬佔峰拿起書,正準備再看一會兒,房間門被敲響了,小田翻身下床,打開了房門。曹大元樂呵呵的站在門口:“喬書記,該吃飯了!”
喬佔峰和小田簡單的一收拾,便隨曹大元下了樓。曹大元一邊下樓,一邊殷勤的請示道:“喬書記,您也辛苦一天了,今晚我們縣委常委的幾個同志準備了一桌便宴,人也不多,都是縣委領導班子成員,大部分在上午您都見過了,一會兒酒宴上,您是不是也給我們說幾句啊?”
喬佔峰越聽越覺得別扭,他逐漸放慢了腳步,等曹大元說完了那段話,喬佔峰已經將腳步乾脆停了下來:“老曹啊,我都跟你說過了,我這次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來得萊縣,你怎麽非要搞得那麽複雜?”
曹大元一愣,他攤著雙手辯解道:“沒複雜啊!我說了是便宴啊,人也不多,就那十幾個人……”
曹大元的話還沒有說話,喬佔峰已經開始往回走了:“小田,咱們自己找地方簡單的吃一點兒。”
曹大元是真急了,邁著他的小粗腿兒就衝了過來,他攔到了喬佔峰的身前,哭喪著臉叫苦道:“喬書記,您這也太為難我了吧?您來一趟萊縣不容易,我總不能讓您在這醫院裡吃病號飯吧?!”
看著曹大元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喬佔峰忍不住想笑,其實曹大元說得也有道理,可是象那種冠冕堂皇的場合,喬佔峰真的不屑於應酬,正當三個人站在那裡想著各自主意的時候,柳德福和一個年輕人,帶著那些隨行人員有說有笑的出了小樓,見到喬佔峰等人,那年輕人上前打了招呼:“喬書記!”
喬佔峰認出來了,這個人應該是曹大元的秘書,姓什麽來著?他一時還想不起來,喬佔峰望著眾人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曹大元的秘書回答道:“哦,喬書記!我們曹書記讓我帶著他們出去吃晚飯。”
“哦?”喬佔峰來了興趣,他問道:“這附近有口味兒好一點的小飯店嗎?”
曹大元的秘書笑著回答道:“有啊!”他一指不遠處醫院後院牆的小柵欄門:“從那裡出去,後面的大街上就有一家很不錯的小菜館,我正準備帶他們過去呢。”
“走!”喬佔峰興奮的一揮手:“咱們一起去!”
眾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了很遠,曹大元這才回過神來,他一拍屁股:“等等我!我也去!”緊邁著小碎步就追了上去。
那個秘書還真沒說錯,小飯莊的店面不大,卻乾淨整潔,因為眾人來得比較早,飯店裡唯一的一個雅間也還空著。菜的種類也比較多,展示櫃裡也算是琳琅滿目了。可要看菜單的話,就有些複雜了:那菜名什麽都有,有川菜有魯菜,有東北菜,竟然還有新疆菜,看來這小店的廚子還挺“全活兒”。
喬佔峰朝大夥兒招呼道:“每個人都要點一個菜,今晚咱們好好吃一頓,我請客!”
曹大元一聽喬書記要請客,他抬了抬手臂想要說點了什麽,可他偷偷瞄了喬佔峰一眼,還是把原來想說的話硬生生的給咽回去了。
大夥兒聽說今天是喬書記自己掏腰包,點菜的時候都十分謹慎,盡挑著便宜的小菜點,唯獨柳德福那家夥,眼睛死盯著一個展示櫃裡的一個大盤子,問那服務員:“哎,師傅,這是什麽?”
眾人看他的眼神頓時鄙夷了起來,那盤子上分明寫著嘛:烤全兔!
服務員也做了回答:“先生,這是我們飯店的特色,烤全兔!”
眾人又將那鄙夷的眼神轉移到了那服務員的身上:除了炸花生米和拌鹹菜絲,他介紹每一道菜的時候都說是他們的“本店特色”!
柳德福眯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問道:“有燉的嗎?”
服務員很耐心的回答道:“對不起先生,這個真沒有!您就來個烤全兔吧,這個‘真’是我們這裡的特色!”怎?其他的特色都是假的?
“恩恩恩!”柳德福倒也豪爽:“那就來一個!”
眾人點完了菜,服務員將菜單交給喬佔峰審閱,喬佔峰接過菜單一看,好嘛!除了柳德福點的一個烤全兔,其余的全是“青草系”的菜名,這麽多人根本吃不飽啊!他當即剝奪了小田點菜的權利,要了一個“新疆大盤雞”和一個“土豆燉牛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