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管便是,如今近身的人大多都知道她施夷光是熊朝的半個老師,倆人在外頭倒是做足了戲。安上了名頭,施夷光也不能太糟踐自己的身份。
熊朝見此,也沒停筆,隻抬頭瞅了眼施夷光手裡拿著的竹卷,又埋下頭。
“你抽唄。”他滿不在乎的說道,而後又回過頭繼續開始畫了起來。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辨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蒞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施夷光說著,轉頭看向熊朝:“再何也?”
聞言,熊朝停了筆,執著筆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木屏,想了想,才道:“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別於禽獸。”
施夷光聽著,又繼續抽問了好些個問題,熊朝皆是一字不落的答了上來。
幾番下來,施夷光倒是放下了手中的竹卷。
“今兒就抽到這兒吧。”施夷光看著熊朝說道。
熊朝聞言,嘻嘻一笑,偏著頭對著施夷光晃了晃,賣弄道:“我厲害吧。”
施夷光看著面前的熊朝,她心裡也是佩服這小子。明明大多自己都隻講解了一遍,他卻是都記了下來。
倒是跟自己一般,一看就是不愛學習的人,但偏偏隨便一學就能輕易的學好。
施夷光想至此,搖了搖頭,而後放下手裡的竹卷,看著已經回頭開始繼續畫起女子胴\/體的熊朝,扁了扁嘴,一邊起身一邊道:“既然你這麽厲害,那我就家去了。”
說著,已經起了身。
熊朝聞言,畫著的筆一頓,抬頭看著起身的施夷光:“你作何?才來就要走?”
“今兒要考的你都會了,我還呆在這兒作甚?”施夷光站起身子,看著熊朝說道。
“可你還沒講完啊。”熊朝手裡的筆停了下來,盯著施夷光皺眉道。
“剩下的明兒再講。”施夷光說著,理了理袖子,就要轉身往外走。昨日一天沒有練箭,今兒正想一天都在那邊練練。
熊朝看著施夷光要走,撐著身子就拉住了她的袖子。
“不準走!”熊朝拉著施夷光急急說道。
施夷光回頭,看著熊朝:“還有事兒?”
“沒事兒啊。”熊朝說著,將施夷光拉了回來:“沒事兒你也不準走啊。”說著,衝著屋子裡的漏壺抬了抬下巴:“時間都沒到呢。”
施夷光轉頭看了眼漏壺,又回頭看向熊朝,目光又落在他面前的胴\/體上,皺了皺眉頭:“可我不想呆這兒看你畫一天的裸\/體。”
熊朝聽著,回頭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亦是皺了皺眉。他今兒好不容易休憩一天,也不想全盯著學習過啊。
他看著案上鋪著的布帛,忽而拿起來,衝著施夷光比了比:“我畫得不好嗎?”
施夷光目光落在他畫著的布帛上,翻了個白眼,而後目光從布帛上掃過,淡淡的道:“你沒見過女子的酮\/體罷?”
“你見過?”
“瞎猜的。”施夷光搖了搖頭:“反正我不想在這兒呆著看你畫這些無聊的東西。”
熊朝看著施夷光的臉色,將手裡的布帛放下,而後偏著頭想了想。
“我不想學習,你又不想畫畫?”他看著施夷光輕聲喃喃:“那什麽事兒是我們兩個都想做的呢?”
熊朝想著,忽而偏頭一拍,眼睛亮著:“我曉得了!”
他說著,將手裡的布帛吹了吹,折了起來。
而後起身拉著施夷光的手腕往外走。
施夷光皺起了眉,想要甩脫熊朝的手:“你去哪兒?”
“去一個咱們都喜歡的地方。”熊朝說著,轉頭衝著施夷光眨了眨眼睛。
“哪兒?”施夷光皺著的眉頭沒松開。
“去了就知道了。”熊朝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施夷光往外走:“你必然會喜歡的。”
施夷光還想問,熊朝已經推開門往外走了。
屋外的景人跑過來,阻了施夷光要說的話。
“公子,來客了。”景人彎著腰,呼呼的喘著氣。
“誰?”熊朝拉著施夷光往外走的步子頓下,看著景人問道。
一般景人來跟他說客人,大約都是他要見的。於是往外急急走著的步子也是停了下來。
約莫是跑的太快,景人呼呼的喘著氣,說的有些緩慢:“王子來了。”
“哪個王子?”熊朝挑眉看著景人:“寬王子麽?”
景人搖搖頭,衝熊朝回道:“是章王子。”
“熊章?”熊朝聽得眉頭倏忽皺起,而後面上板了起來:“他來作何?”
景人看著忽然板起臉的熊朝,縮了縮脖子,趕緊回道:“我也不曉得。”
“來就來唄,是找父親罷,關我何事。”熊朝板著臉說著,拉著施夷光繼續往外走。
景人也不敢再多講,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熊朝後頭。
三人剛出院子,便見到了從令尹大堂走來的熊章。
熊朝整個臉黑了起來。
奈何人已不遠,兩人之間也只有一條路。
熊朝停下腳步,想要轉身回頭走。
熊章身後跟著的風村看著熊朝卻是皺起了眉。 他聲音倏的變大,對著正要轉身的熊朝道:“公子!”
熊朝聽到風村的聲音,動作停下。轉頭看去。
風村是他父親的親隨,就是他父親的眼睛鼻子嘴,他可不敢造次。
“大人讓我送章王子前來。”風村看著盯著自己的熊朝,聲音輕了下來,恭敬的笑著,又道:“讓我囑咐公子定要侍奉好王子。”
熊朝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看著已經走得很近的風村,目光落在他面前的熊章身上,吸了一口氣,點點頭,衝著風村應聲道:“諾。”
說罷,轉身放開施夷光的手,衝著熊章行了個禮:“王子。”
熊章看著熊朝,只是點點頭,亦是雙手作揖,衝著他回了個禮:“朝弟。”
跟在熊朝身後的施夷光抬頭,看著對面冷著臉的少年。即使做禮也不帶笑意,清冷如玉,也想不通為什麽有那麽多女子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