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叔羽自然不會放過兩人的‘眉目傳情’,發現了大新聞似的湊上來激動的道:“怎麽了怎麽了?發現”
施夷光抬起還沾著飯粒木箸橫著就衝端叔羽腦門兒一扇,‘啪’的一聲伴隨著端叔羽的豬叫聲響起。
一條血紅的愣子便出現在了端叔羽的腦門兒上。
“你乾”端叔羽怒氣衝衝的轉頭看向施夷光想要呵斥,坐在他對面的紀裡已經抬頭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紀裡身後的那一桌人明顯也被這邊的動靜給驚到了。轉頭看著這邊。
施夷光坐在紀裡旁邊的一面,余光自然能看到轉頭看來的幾個同著麻衣的‘庶民’。
“快點兒吃,吃完了要回去幫爹搬木頭了。”施夷光一邊淡定的說著,一邊放下了手裡的鬲箸。
他們來的時候穿過了山林,將巧端叔羽亂蓬蓬的頭髮上便還插著一片枯葉。說是搬木頭的倒也合適。
端叔羽再傻這會兒也嗅到了異樣,一邊嘟著嘴刨飯,一邊非常不開心的嘟囔道:“搬木頭是體力活,就不能讓我多吃些麽!”
說著,又氣呼呼的刨著飯。
對面的熊朝也停下來碗筷。紀裡跟施夷光毫不猶豫的便起身,向著肆外走去。絲毫不管還在刨飯的端叔羽。
見此,端叔羽也不好再吃,趕緊又合著菜刨了兩口,就匆匆回頭跟了上去。
施夷光跟紀裡頭也不回的向著肆外走去,轉了個彎不見了身影,坐在另一桌的人這才緩緩回過了頭,繼續說起了將才的事兒。
轉了彎兒,紀裡和施夷光這才停下腳步,身後的熊朝也跟著停下了腳步,看著施夷光。
後頭匆匆追來的端叔羽,一拐進彎就發現幾人,嚇得往後準備退開。這一退開就退到了外頭,飯肆的視線裡頭。
施夷光伸手抓住端叔羽就是一拉,然後向著旁邊的牆壁一摔,摔的端叔羽一個趔趄。
“端叔羽你是不是想死?”施夷光看著趔趄著扶牆的端叔羽,一臉的不耐煩。
“我怎麽了?”端叔羽抬頭莫名其妙的看著施夷光:“哎娘的剛剛你打我我都還沒有跟你算帳!”
縱使端叔羽再崇拜施夷光,好歹也是富家貴族公子,這會兒也是發自內心的不爽,他親娘都舍不得打的他,就被前面的這小子毫不留情的下手了!
施夷光面無表情的白了一眼端叔羽一眼:“下次不要跟我們出來。”施夷光說著目光掃過熊朝,口中喃喃道:“拖油瓶。”
熊朝身子一僵,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已經轉頭看向了紀裡:“是胡人吧?”她壓低聲音湊近紀裡問道。
紀裡板著臉掃過熊朝和端叔羽,也沒替他們說話,隻回頭看著施夷光點了點頭。
“胡人?哪裡哪裡?”端叔羽一聽便睜著眼睛又激動又惶恐的問道。
施夷光回頭便衝著端叔羽腦門一拍!
“你能不能小聲點兒?”施夷光轉著腦袋咬著牙齒看著端叔羽恨恨的道。
端叔羽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兩隻眼睛留在手掌外頭衝著施夷光滴流一轉:“哪裡?”
施夷光懶得理會端叔羽,回過頭看向紀裡。這裡頭,紀裡的最了解軍中情況,也最了解胡人。
“接下來怎麽辦?”施夷光看著紀裡問道。
“自然是跟著。”紀裡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此次來便是要探清他們在境內作何。”
說著,紀裡看向端叔羽,目光又掃過熊朝:“你們去棧內等我們。”
“我們來也是要探的,定要跟著一塊兒去啊!”端叔羽第一個不樂意了。這不就是明顯瞧不起他們麽。
瞧不起他就算了,好歹熊朝也是文武雙全的,怎麽也能幫忙啊!
“天兒馬上就要黑了,不要跟他們鬼扯了。”施夷光的嫌棄毫不掩飾:“我們走。”說著,便走到牆角,探出頭去,想看看將才的幾個胡人的去向。
冒出了點兒頭,一瞅,發現人已經不在了。
施夷光站直身子,轉頭看向紀裡:“人不見了!”
紀裡聞言,面上神色一變,趕緊站到牆角伸出頭看了看,人果然不見了。
“這下糟了!”紀裡的面上黑了起來,說著看向端叔羽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將才若不是跟他在這裡扯,哪兒會耽擱到人都不見呢。
“只有分頭去找了。”紀裡回頭衝著施夷光說道:“你去那邊,我去這邊。”他指著路旁的兩個岔口對著施夷光說道。
施夷光沒回話。只看了看紀裡,然後轉頭對著端叔羽跟熊朝催促道:“你們回去,待會兒接應我們。”
“接應?怎麽接應?”端叔羽一聽自個兒也有事兒了,倒是一瞬就提起了精神。
“若是我們出了事兒,你們至少還能救我們!”施夷光想也不想的說道:“所以你們不能跟我們一道,先回客棧等消息吧!”
熊朝看著施夷光,沒有說話。
“哎好!”端叔羽接到了任務,激動的應著,然後跟著熊朝兩人回頭往來時路走去。
施夷光看著兩人走遠了,這才回頭看向紀裡:“你知道二東巷在哪兒麽?”
“二東巷?你問這個作何?”紀裡疑惑的看著施夷光,面上帶著不解。兩人現在正緊迫著,突然問二東巷, 紀裡不知什麽緣由。
“將才他們吃飯時,說的便是要去二東巷作何來著。”施夷光看著紀裡說道。
紀裡聞言一驚:“你聽得懂胡語?!”
施夷光點了點頭:“略懂一點兒。”
她說的比較含蓄。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施夷光似乎能聽懂這個時代所有人種的語言。
施夷光一開始本連普通的古話的聽不懂,自從一開始被天吳老兒在江邊摸了喉嚨,她便聽懂了越語,也聽懂了長卿先生和安陽之間私下的吳語。到了楚國,竟也能聽懂楚語。
將才那幾個胡人在背後嘰裡咕嚕的說話時,讓施夷光意外的是,她竟也能聽懂。
認真的想一想,天吳似乎也不只是越國的神仙,她記得他說過,他掌管的是天下之水。所以當時給她的語言,不僅僅是越語,也是天下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