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確說了。”紀裡接觸到施夷光的目光,先是皺了皺眉。而後才轉頭,看著伯將,一板一眼的說道。臉上寫著的‘大義無畏’讓伯將心口的老痰差點沒噴出來。
這臭小子,往日帶在身邊便是因為他的忠誠古板,這會兒對上自己,真是讓他想一棍子敲爆他的頭。
伯將黑著臉看了看施夷光,又看了看紀裡。施夷光是個老滑頭,紀裡又是個老木頭。真是說不清。
伯將長歎一聲,對施夷光不耐道:“混球你到底要怎麽搞?”他現在自己的事兒都還沒有搞好,倒是幫子期手下搞上了。
想想都煩躁。
施夷光聽著伯將應下,面上喜笑顏開。“寫封信給宮中,蓋個伯將的章子,讓京都運箭就是了。多簡單的事兒啊。”
伯將白了施夷光一眼。說的這麽簡單,若是司馬去做倒是簡單了許多。若是他,因為他蓋了章,一層層的遞上資料和箭支數以及人頭時日等等,都得他親自過目經手。
若是這一批弓箭出了事兒,還得算他頭上。
伯將又剜了眼施夷光,這才恨恨的道:“拿筆墨來!”
底下的人拿來的筆墨,伯將不大會兒便寫好了,蓋了自己章子,遞到了外頭去。
施夷光看著伯將弄完,一切搞好,於是笑盈盈的衝著伯將一禮,告了謝就要退出。
伯將看著施夷光,除了乾瞪眼,還真拿他沒辦法。不過就被這個黃屎都沒有拉完的小竄頭兒拿捏住給他辦事兒,伯將是怎麽想怎麽憋屈。
看著那緩緩退到帳篷口的身影,忽而伯將眼神一亮:“等等!”
退到門口的施夷光聞言,腳步頓住,抬頭看去,正看到伯將瞅著自己淫\/蕩猥\/瑣的笑意。
“我幫你了個忙,向來你也該回幫我一個不是?”伯將看著施夷光,笑著。也不待她回話,便有接道:“正巧,去探聽胡人的事兒,正愁紀裡一個人去太危險。有你這個夜視射箭小能人幫忙,倒是穩妥不少。”
“我要訓練弓箭營!”施夷光看著伯將,駁了回去。
“弓箭營還有弓長,你推什麽推?”伯將看著施夷光,心裡頭越看越不爽,自己都幫這死小子做事了,他還拿喬推脫?
“可是弓長隻管弓箭,教的人還是我。”施夷光看著伯將:“我這一走,弓箭營的訓練怠慢了該如何?”
伯將張嘴,想反駁施夷光,又找不到話。似乎怎麽都說不過這小子。於是話到嘴邊,又是一轉:“這是命令!”
施夷光雖然是司馬的下屬,可司馬不在時,上級伯將亦可以下令。所有的鬼扯在絕對的權利面前也不得不低頭。
“得令。”施夷光看著伯將,站直了身子咬著牙回道。
伯將滿意的看著施夷光,然後吩咐了一通事務。
邊境胡國愈發不安分了,前些日子竟奸\/殺了幾個邊疆城鎮的婦女。胡國雖不是大國,但是因為騎兵多,讓全是步兵的楚國束手無策。
這次伯將懷疑邊境裡頭有胡人潛入了。於是便讓紀裡去守境摸索摸索胡國人的蹤跡。施夷光的身手和那夜鷹一般的眼神,在伯將看來正好可以隱蔽在遠處替紀裡打掩護。
紀裡跟施夷光皆得令,正準備去帶人馬,聽到伯將說這次的任務要隱蔽,必然沒能太多人去。紀裡跟施夷光便夠了。
但是兩人,實在太單薄了,一旦出事就容易孤立無援。不管哪一個出事,有回來報信的,便沒了跟蹤的。
聽到消息的熊朝,二話不說便到了伯將帳子裡頭求著要跟著一起去任務。
端叔羽一聽,熊朝跟秉文都去,他能不去?於是也賴著熊朝死活要去。好歹熊朝他爹是楚國令尹大人。伯將一開始不同意,後來賴不住熊朝求死求活,說了一大堆道理和保證。便應下了。
自告奮勇能出去的人,順便歷練一下也好。反正也不是打仗,沒有那麽大的危險。唯一要做的就是隱蔽。
紀裡和秉文打前鋒,這兩個在後方聽令傳信倒是沒什麽危險,更是秉文和紀裡的保證。
但出行之前,伯將還是千叮萬囑一行四人小心些,不管自己如何,定然不能被胡人發現,打草驚蛇。尤其又說到了,特別要保證熊朝的安全。
一行四人出行的時候,紀裡跟施夷光打馬走在前頭,都有些無語。就他們兩個去執行任務還能利落點兒。帶著這兩個,特別是還有一個令尹家的嫡公子,萬萬要保證安全的人。就是活脫脫多了兩個拖油瓶啊。
一行四人走向守境,各自懷著心思也沒多說話。守鏡處有兵士,施夷光跟紀裡的一致意思便是,暫時不驚動守鏡的兵士,所以也就不要出境去摸查了。
轉到了守鏡附近的村落裡頭摸索。
再巧不過的是,在入住村落的頭一個晚上便遇到了疑似胡人的影子。
四人穿著普通的麻衣,風塵仆仆,凌亂的頭髮和在髒兮兮的衣裳,跟村落裡頭乾粗活的庶民們也沒什麽區別。
於是坐在飯肆裡頭,也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晚間將落腳,點了飯食正吃著,便聽到後面那一桌人有人讓店家加了個菜來。
紀裡和施夷光都未曾注意,飯肆裡頭有人來吃飯並不奇怪。
不想熊朝卻是抬頭看了一眼那幾人,而後又低頭繼續吃起飯來。
“怎麽了?”端叔羽從到村子裡頭便喜歡東張西望的。邊疆沒有來過,滿眼都是好奇。
這會兒看著熊朝瞧別人一眼也要興奮的問個究竟。
熊朝轉頭看了眼埋頭吃飯沒有理會他們的施夷光,搖了搖頭,繼續低下頭吃飯了。
那邊幾人要了飯菜之後,將好坐在了紀裡的身後。
長年從軍讓紀裡吃飯之迅速,兩下便扒完了飯。放下碗筷的時候,便聽到了身後嘀嘀咕咕的聲音。放著碗筷的動作緩了下來。
那幾人說的很小聲,幾乎聽不到。奈何施夷光耳力好,隻嘀咕了幾句的話便傳到了她耳朵裡頭。她刨著飯的動作緩了緩,抬頭跟紀裡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面色都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