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妹子?”言偃站在一旁,聲音帶著擔憂。
季夫子俯身,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指頭,目光掃過施夷光的身上的紗衣,最後戳了戳唯一一處尚且算乾淨的地方:“如何了?”
施夷光沒有回應。
好一會兒,才從地上撐起身子,一身泥濘。
她轉頭,看了看一臉嫌棄又忍住且表現的很關切的季夫子,而後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正在一旁仰著脖子,驕傲的喝著水的大白鵝,眼睛一眯:“不擰斷你驕傲的脖子燉鵝頭火鍋,我就不叫施夷光。”
說著,她撐著戒尺,顫顫的站起身子,抱著柵欄向外頭翻去。
一旁的言偃見此,趕緊上前攙扶,手一伸,看著施夷光滿身鵝屎,又是一縮。往後退了一步,叮囑道:“當心點兒。”
施夷光翻著柵欄,跳了出來,而後轉頭看向季夫子,伸出食指,指了指身後的鵝:“賣不賣?”
季夫子想也不想的搖搖頭。
施夷光回過頭,理了理自己散亂的衣裳:“那我就隻能偷了。”
說著,也不待季夫子講話,俯下身子,拿起旁邊的背簍,往院子外走去。
言偃對著季夫子一作揖:“學生告退。”
季夫子背著手,站在原地看著施夷光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自家正昂著頭喝著水的大白鵝。最後低頭,看向滿是羽毛和鵝屎的戒尺。
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臉嫌棄的捏著戒尺的一角,將戒尺拿起,繞過書塾向著院子裡頭走去。
他走到後院裡頭的大水缸面前,伸出手拿著瓢舀了一杓水,緩緩的衝著上面的泥濘和鵝屎。
這時,從後院堂屋裡頭走了一個人,年歲有些大了,但是跟季夫子比似乎還是小了一些。
那人穿著青灰色的深衣袍服,頭上包著藍黑色布包,束著整齊的頭髮。
他站在屋門口,看著院子裡頭正洗著戒尺的季夫子,向院子裡頭走了幾步:“先師在作何?”
季夫子邊舀著水,邊衝著手裡的戒尺:“戒尺掉於汙穢。”
“小子聽將才外頭有稚子叫喚,不知是何事?”男子站在一旁,雙手垂立著,隨口跟季夫子說著話。
“門下弟子與養的白鵝打起來了。”季夫子一邊回著,一邊轉頭,對著那半老不老的老者拿著戒尺晃了晃:“拿我的戒尺去打鵝。”
老者聽得眉頭皺了皺,又松開,終究是什麽話也沒有講。
兩人進了屋開始侃侃而談,屋外夏日的光景盛濃,乾農活的人們早已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