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門口站著不進去?幹什麽呢?林沐岑同學。”

　　這聲音，莫非是那個混血?

　　我一回頭看，果然是他。

　　“沒幹什麽啊，這就要進去了。”我漫不經心地說著。

　　這個混血怎麽總是出現在班門口?

　　我走到第四排，坐到我熟悉的座位上，桌面上布著一層薄薄的灰。一個假期沒人，這裡都荒蕪了啊。

　　我剛把書包放到桌面下的櫃子裡，這時顧凡進來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來到了座位這裡。

　　“林沐岑，你早就來了?”

　　“沒有，我也剛來。”

　　為什麽我又覺得這一組對話像是約會時說的話?

　　他從我身後過去，坐到了他座位上。

　　“你拿紙了嗎?”我問他。

　　“什麽紙?”

　　“衛生紙，桌面上落了一層灰。”

　　“拿了，稍等一下啊。”顧凡在書包裡翻找了半天，最終翻出了一小包餐巾紙，遞給了我。

　　“你們家什麽時候從那裡回來的?”顧凡放好書包後，扭過身來，面朝著我，坐在椅子上，彎著腰，兩隻手肘搭在他自己的大腿上面，手臂自然地垂放著。由於這個姿勢，感覺他離我好近，忽然心跳得有點快。

　　“前天。我們家也真夠能玩的，我今天都還沒做好上學的準備呢。”我一邊用餐巾紙擦著桌上的灰，一邊應答著。

　　雖然沒做好上學的準備，可是想見顧凡的心情早已積蓄很久了。只要能見到顧凡，就算是學校這種沒什麽意思的地方，也變得像是個遊樂場一樣。上學之前的心情，就好似知道自己即將到遊樂園玩的那種滿懷期待。

　　“哈哈，不過你今天衣服沒有穿反，不是挺從容的嘛?”

　　我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著顧凡，他臉上又浮現了招牌式的猥瑣笑容。

　　“閃開點，我給你也擦擦。”

　　“擦什麽?”

　　“當然是擦桌面上的灰塵了。”

　　“哦，擦桌面啊。”

　　“不然呢?”

　　“沒什麽，哈哈。這樣行嗎?”他往他那邊側了側身。

　　“擋著我了，再過去一點。”

　　他站起來把椅子拉遠了一點，坐了下來，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雖然在擦著桌上的灰，頭腦裡的意識卻完全不在此處，因為我這樣俯下身子，擦顧凡的桌子，離正坐在那裡看我擦的顧凡實在太近了，近到頭腦裡完全容不下其他的念想，只剩下心臟快速有力跳動的回音，熱嗡嗡的局部氣流一直盤旋不散。

　　擦好以後，我坐回了我的椅子上。

　　“林沐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喜歡勞動?難道是受我影響?”顧凡對坐在旁邊的我說。

　　“別自戀了，姐姐我一直很勤勞啊，你都不覺得嗎?”

　　“是嗎?”

　　“不是嗎?”

　　“那就是吧。”

　　“喂！”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哈哈。”

　　“算你識相。”

　　“第一節是什麽課?”顧凡從書包裡掏出筆袋，又掏出一個筆記本，一邊翻找課本，一邊問我。

　　“數學。”我告訴他。

　　“你想上嗎?”

　　“你覺得呢?”

　　他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