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屋藍色塔樓密道房間裡,12月31日下午
文玉雅已經再次陷入恐懼中無法自拔,她的失心瘋狀態完全同昨天一模一樣,只要枚小小或者單明澤一靠近,她就會立刻驚聲尖叫,,好像他們就是凶手一樣,枚小小完全弄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她還沒有意識到,是因為自己話語中出現的錯誤才導致文玉雅情況惡化的。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而且枚小小的話語也不能說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顏慕恆的改變導致文玉雅受到了影響,這一點也證明了顏慕恆和文玉雅之間肯定有些什麽關系,只是隱藏得太深,還沒有人發現罷了。
枚小小和單明澤兩個人退到房門口,目前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為了不讓文玉雅受到更多的驚嚇,他們只能讓她暫時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商量之後再做打算。
枚小小順手將房門虛掩上,身後的單明澤問“我們現在應該要怎麽辦?估計文阿姨的驚叫聲樓上的人已經聽到了,他們也許很快就會下來看個究竟。”
“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們就算下來看也只會是幫忙,有小遙和我在身邊,顏慕恆不可能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只是原本的計劃會被破壞!”枚小小說。
“你們的全盤計劃到底是什麽?我知道你們明面上是讓我們幫忙,其實是想試探我和文阿姨的過去。事實上,我認為我的過去你們沒有必要再來試探了,因為在山下不是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嗎?我就是一個傍著西西吃軟飯的男人,只有感情是真實的。這一點我估計你們也不會太相信,西西現在已經確定不愛我了。而我在這裡依然只是想要保護西西而已。”單明澤說道。
“你們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快去快回,雅雅和我的孫女就拜托給你了,等你安頓好了他們,確定屋子裡沒有危險之後,再回來想辦法救我也來得及!”
於恰的話雖然有幾分道理,但是謝雲蒙卻不這樣認為,他說“你眼前的不是一片密封的牆壁,之間的縫隙很小,但如果凶手想要從外面殺死你的話,他還是可以做到的!他不需要進到裡面去,而且你被困死在那裡,一旦遇到危險,根本就沒有回轉的余地。我現在貿然離開,就是對你的生命不負責。”
“謝警官說得很對,”唐美雅接上說“我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要麽我們一起離開,要麽我留下來陪你,如果你不想我陪著你一起被凶手發現的話,那你就趕緊幫著一起在裡面找找看有沒有出入口,不要再說那麽多廢話。”
於恰一下子被兩個人說的啞口無言,他停頓片刻,似乎想要試著把身體撐起來,但是胸口的疼痛又讓他坐回了原地,於恰說“我好像剛才撞到了肋骨,不知道骨頭有沒有受傷,現在一動就很疼。”
“我們要怎麽辦?小蒙?”唐美雅立刻轉頭問謝雲蒙,他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擔憂,希望刑警先生能想出什麽好的辦法來。但謝雲蒙明顯沒有讓她如願,只是皺緊眉頭站在那裡思考對策,一時半會兒回答不上唐美雅的問題。
不過幸運的是,已經不用他們再焦慮是要先回主屋,還是要先救於恰了,因為枚小小的聲音從岩石地洞的另一邊傳來“小蒙,你在這裡嗎?”枚小小事先就知道謝雲蒙要帶唐美雅到這裡來確認屍體,她估摸著這個時間謝雲蒙也許還在地下室或者岩石地洞裡面,所以才會獨自一個人找過來。
單明澤等到枚小小離開之後,重新回到了房間裡面,他很小心沒有去驚嚇文玉雅,而是縮進房間的角落裡,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不顯眼。單明澤決定無論如何在枚小小回來之前,他要看好這個房間,不讓第三個人進入。
他希望顏慕恆和惲夜遙也不要找到他們,雖然枚小小說有他和惲夜遙在,顏慕恆不會做出什麽不利的事情來,但是單明澤總覺得顏慕恆這個人他需要保持足夠的忌憚,尤其是剛才看到顏慕恆眼睛得如同豺狼的目光,單明澤就覺得不寒而栗。
顏慕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單明澤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猜測,昨天單明澤曾經與某一個人調換過身份,也就是說,在刑警們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單明澤離開房間很長一段時間,他究竟是去做什麽的?又為了什麽目的?單明澤始終沒有對調查者說出實話。
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單明澤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要讓西西幸福。柳航在飯店裡見到西西的時候,單明澤也看到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西西不愛自己,也沒有預料到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如同愛生命一樣愛上一開始並不在乎的小姑娘。
所以單明澤必須讓西西幸福,他的計劃是,讓西西徹底看清楚某個人的真面目,然後幫助刑警查清楚山下凶殺案的真相,就算他想象中的某個人不是真凶,但就憑他利用西西的感情,單明澤也想要把罪名栽贓到他頭上。自己無論做什麽都無所謂,就算最後西西還是沒有選擇自己,把她送進柳航的懷抱也比讓她依然沉浸在欺騙的愛戀中要好得多。
所以單明澤的這些想法根本就不可能讓刑警知道,無論自己被質疑的有多深,他也只能爛在肚子裡,繼續對事件的發展推波助瀾,找機會對付那個欺騙西西的男人,單明澤心裡很清楚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但他不清楚的是,柳橋蒲和惲夜遙已經給欺騙西西的人設下了一個套索,那個人現在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罪責了。
暫且不管單明澤會做出怎麽樣的決定?他會什麽時候和刑警說出實話,現在最重要的是柳橋蒲和惲夜遙那兩方面的行動,後續還會帶來什麽樣的秘密。
“如果管家先生沒有死,你應該不會選擇對我們說出實話吧?”
“也許吧!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不過我想如果你們問起的話,只要管家先生不在場,我還是有可能和盤托出的,因為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不想再把這些事憋在心裡了。”
“哦,我現在算是了解了。”喬克力把後背靠在牆壁上,放松地說。
怖怖轉過頭問他“我說了這麽多,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自己的身份呢?你是警察嗎?”
“不是,我只是某件凶殺案的一個目擊證人。當時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屍體的邊上,女的渾身都是血,手上還捏著凶器,男的在安慰她,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他們兩個殺了被害者,所以毫不猶豫報了警,但是後來等女人被警察帶走之後,我發現男的並沒有逃跑,而是還在凶殺現場尋找著什麽東西。”
“後來呢?”
“後來我們三個人都到了警局裡面,詢問我們的人就是謝警官,我把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對他講了,而且還把自己產生的懷疑說了一遍,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要求我到這裡來幫忙,更沒有想到這裡會發生連續恐怖凶殺案。”
“屍體旁邊一男一女到底是誰?”怖怖問道。
喬克力看著她搖了搖頭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因為涉及到凶殺案和隱私,對不起。”
“沒關系,警方要辦的案子本來就不可以隨便打聽的,這個道理我明白。”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怖怖的表情看上去還是很沮喪。
喬克力坐直身體安慰她“柳爺爺讓我保護你,你放心吧,我們現在在這裡是安全的。”
“謝謝。”
接收到小姑娘的謝意,喬克力裂開嘴笑了笑,他那張黝黑兼顴骨突出的臉龐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但此刻看在小怖怖的眼睛裡,她突然覺得也不是那麽醜了,而且還有那麽一點點可愛,也許是怖怖許久沒有對一個男人產生依賴了吧,這種依賴的感覺,真的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哦!
空間的轉換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很快進入了一個寬敞的地方,但又和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
在九個人的想象中,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應該是在主屋餐廳或者廚房的上面,想象中應該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房間,但事實這個巨大的空間是六邊形的,而且六面牆壁上一隔一安裝著三扇門。
根據他們進來的位置,這三扇門後面有可能是三個房間,也許其中還有一個是通到三樓的樓梯間。因為從整個主屋一層的內外結構來看,這裡只有正前方的一扇門對面可能空間大一點,左右兩邊的兩扇門對面都不可能有太大的空間。
柳橋蒲最後一個進入這裡,他關好進來時移開的出入口,那並不是一扇門,只能算是一塊活動的牆壁,與外面剛才怖怖控制的木板牆連接在一起,互相製約。
柳橋蒲看到裡面的狀況之後,也在沉思,正前方的那扇門後面照理來說,應該是客廳書房和女主人房間的位置,但是由於書房位置的特殊性,所以柳橋蒲認為,還要涉及到褐色塔樓的一部分,也許與褐色塔樓密道也是連通的。
左右兩邊那扇房門後面的空間就太小了,柳橋蒲估摸著現在他們所處的這個六邊形房間佔據了餐廳和廚房的大部分位置,那麽也就是說左右兩扇房門後面就只剩下兩條像走廊一樣的狹長空間了,也許都是通往三樓的樓梯間?
如果三樓分為兩個獨立的部分,那確實需要兩個樓梯間,但如果三樓的空間是一整塊的,那一個樓梯間也就足夠了,反正沒有看到過,誰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樣子的。柳橋蒲在這裡也不打算多過於猜測。
他清點了一下六邊形房間裡的人數,獨獨缺少了受傷的單明澤,這個時候,由於大家進入之後一直都沒有看到單明澤,所以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尤其是幾個女孩子,一臉驚恐害怕的表情,都覺得單明澤似乎是逃跑了。
輕輕甩了甩頭,惲夜遙盡可能拋棄掉不安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顏慕恆,那個人的睡眠非常安靜,說明他剛才的話語起到了作用,不夠顏慕恆的變化真的是安澤的血緣造成的嗎?當年的安澤真的有那樣的夢境嗎?
惲夜遙始終不能確定這兩件事的答案,對他來說,日記和安澤的書中所說的內容,更傾向於安澤自己的一種臆想,很多地方都存在著不真實的東西。尤其是書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語。
他有一種想法,安澤會不會只是一個假名,他當初如果與兒童販賣集團有關系的話,那麽這些孩子,包括當年的小女孩和現在詭譎屋中的舒雪,有可能都與安澤沒有任何血緣關系。還有就是安澤的妻子為何要那麽決絕的離他而去?難道就一點都不顧女兒的感受嗎?
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惲夜遙必須有足夠的事實依據用來逼那些人說出實話,所以現在他不能害怕,他需要繼續偽裝,繼續呆在顏慕恆身邊得到更多的線索。惲夜遙私心裡想著,如果對顏慕恆付出一些對等的東西來換取信任,那也是值得的。
就像老師說的那樣,一個男人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小蒙的心也不在他身上。不過要是惲夜遙此刻的想法被謝雲蒙知道的話,估計刑警先生就真的不會理他了。
當然以上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惲夜遙也不是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人。他很快又把思緒集中在房間內部了,輕手輕腳打開每一個抽屜,惲夜遙在這間從未進來過的房間裡翻找著,他希望能找到安澤其余的日記,也就是被神秘人藏起來的那些,惲夜遙相信,在謝雲蒙得到日記本之前,一定有一個人事先將日記中關鍵的部分給撕掉了。
最壞的結果就是那些被撕掉的部分已經銷毀了,如果幸運一點的話,那些東西就應該藏在某個他們還未進入過的地方,比如這個顏慕恆帶他進來的房間裡。
鬧市區就像是讓小姑娘心情開朗的調味劑一樣,看什麽都是新鮮的,尤其是對於一個沒有多少機會出門的女孩子來說,更是充滿了誘惑力。
蹦蹦跳跳的女孩今年才13歲,她的奶奶總是說,身強力壯的男孩子才是人販子盯著的目標呢,她這個沒什麽用的女孩子反倒是不會出什麽事。雖然奶奶這話有重男輕女之嫌,但是單純的小姑娘不會去多想,再說她的奶奶平時也並非做得太過於明顯,對小姑娘還算是好的。
就像哥哥如果有一顆糖的話,她必然也會有一塊餅乾,雖然餅乾沒有糖好吃,但對於小姑娘的內心來說,她還是知足的。
今年,從外地回來的母親給兄妹兩個都做了新衣服,母親一向辛苦,同父親一樣工作繁忙,可還是不忘記照顧他們。哥哥的新衣服做了一套,因為奶奶說男孩子出去要服服帖帖體面才行,而她的新衣服是一件繡花的棉襖和一個紅色蝴蝶結,雖然看上去沒有哥哥高級,但也已經很漂亮了。
一邊走著,小姑娘白淨的手伸進衣服口袋裡,那裡有一張嶄新的一百塊錢。因為長大了也懂事了,所以今年她頭一次拿到了奶奶給的壓歲錢,一百塊對於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從來就沒有花過錢的小姑娘,不知道該買些什麽。
鬧市區的鋪位上面,樣樣東西在她眼裡都是值得購買的,尤其是那些幾塊錢就可以購買的發卡和胸針,最最吸引小姑娘的視線。
一個13歲女孩的午後,尤其是一個剛剛拿到壓歲錢又穿著新衣服的快樂女孩的午後,是那樣的愜意,好像有花不完的精力,寒冷早已經成為不足掛齒的事情,口袋裡的小手雖然凍得通紅,但她依然緊緊捏著那張一百塊錢,好像抓在手心裡的暖爐一樣,讓她覺得世界都變得溫暖了,因為那不僅僅是錢,還是奶奶第一次給她的禮物。
柳橋蒲此刻正在試著打開正對著他們的第一扇房門,房門並沒有被鎖緊,打開一條縫之後,卻意外的發現裡面被人掛了一條鎖鏈,又短又細的鐵製鎖鏈,讓房門同被鎖住沒有什麽兩樣,因為誰也不要想從那麽細一條縫隙中伸進手去,或者將鐵鏈挑開。
柳橋蒲湊著門縫檢查了一下,鐵鏈一頭是一個彎彎的掛鉤,掛鉤的頂端和鏈條中空的地方緊緊地扣在一起,如果不用手將它們拉開的話,就根本沒有辦法拿下鐵鏈來。
老爺子伸進一根手指去仔細摸了摸,鐵鏈上面乾乾淨淨,不要說鐵鏽,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他回過頭來說“裡面肯定有人,說不定就是女主人,因為鐵鏈上面很光滑,沒有鏽漬,應該經常有人在使用。”
“我覺得會不會是單明澤進去之後掛上的呀!”秦森突然插嘴說“單明澤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失蹤,難道他不是想先進入裡面,然後阻止我們進去嗎?”秦森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是柳橋蒲並沒有就此發表什麽意見,他好像不太願意提及那個受傷的單明澤。這讓在場的人都感到非常疑惑。
老刑警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再去試試其他的兩扇門,希望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森一瞬間還想再說什麽,可是看看邊上兩個一聲不吭的男人,他再次選擇了沉默。
照理說秦森這個年輕人膽子並不小,一開始他就敢跟柳橋蒲一起去雪崩的山道上救人,足見他還是很有勇氣的。可是再有勇氣的人,在連續發生殺人事件的房子裡面,也不可能說一點都不害怕。
這種害怕並不僅僅來源於被殺的人,還有就是不想被周邊人猜疑的恐懼,這種情況下能和大家在一起自然都是好的,像陸浩宇那樣主張分散開來,各自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倒也不失為一種心理救贖。但最糟糕的就是,自己不想脫離眾人,卻被其他人當做凶手來猜疑,而且因此被孤立起來。
樓梯間的式樣同柳橋蒲想象的不太一樣,這個要從詭譎屋主屋二樓的結構開始說起。我們之前說的,柳橋蒲他們通過神秘通道之後,就看到了一間六邊形的房間,樣子同塔樓外圍的形狀差不多。
根據大小來看,這些房間佔據了一樓餐廳和廚房大部分的空間,正對面的房間應該就在一樓會客廳的上方,是不是涉及到女主人房間和書房頂上的空間,這個還不好說,因為書房頂上的部分通過分析,有可能與褐色塔樓底部一小段重合,而且眾人還沒有辦法進入正對面的房間查看。
六邊形房間兩邊兩扇房門所對應的空間可以確定非常狹窄, 因為餐廳和廚房的外圍並沒有任何凸出部分。所以柳橋蒲還沒有打開門之前就猜測有可能是樓梯間,現在雖然是打開了一邊,但是事實證明,老爺子的猜測並沒有錯。
按照一般人的想象,進入之後應該就可以看到一條狹長通往上方的階梯,可是柳橋蒲並沒有先看到什麽通往上方的階梯,而是先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幾乎只能容一兩個人站立的小房間,如果不是小房間兩頭的門都打開著,老爺子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確定,這裡是通往三樓的樓梯間。
小房間裡的擺設,同普通人家沒什麽兩樣,靠牆一個小型的滾筒洗衣機,牆角裡掛著淋浴器,還有塑料的布簾,布簾邊上則是一個蹲著使用的方便器。可以肯定,這是一個小小的衛生間加洗澡房。有這種房間的存在,就可以證明樓上一定住過人,說不定現在還住著。這給了老爺子充分的信心,他扶著門框走出小房間,進入了裝修比外面精致得多的樓梯間。
一進入這裡,好像進入了一棟完全不同的房子一樣,光看樓梯就覺得那麽井然有序,又是那麽乾淨和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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