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瑛立時掉轉麥可風尖銳的問道“據金帝的資料顯示,胡先生曾代表林磊與金帝進行談判,您能否透露一些有關細節嗎?”
王乾在攝影機鏡頭面前擺了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姿勢,然後把雙手插入褲袋微笑著說“細節我全知道,不過我不會說的,從商業的角度來看,越是神秘的東西,就越能引發人們的好奇心,你們們來做采訪不就是為了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嗎?我不會說的,組好是你們報社、電視台全都來,哈哈,最近我的店鋪就上了一次電視,效果很不錯耶!”說到這裡,王乾故意眼珠一轉,道“對了,請你們到我的店鋪前做采訪行嗎?錢記者,我是做建材生意的,如有需要,請務必賞光,照顧照顧我的生意,這是我的名片,我的店鋪就在大金路——。”
錢瑛越聽越不是味,她禮貌性的打斷道“胡先生,您真風趣,我能否請您就林磊踢球的前景談談看法?”
王乾哈哈一笑說“當然是一片光明了!我是看著石頭長大的,這孩子聰明好學,將來一定會踢遍國內無敵手,我想,即使是到了世界上,恐怕也會引起轟動,我不會看錯他的,錢記者,剛才我給你的名片上有我店鋪的地址,還有電話號碼,你放心,要是你來我店的話,我給你八折優惠,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到店裡看看。”
錢瑛耐著性子問道“胡先生,您見過林磊踢足球嗎?您怎麽這麽有信心?您見過他踢足球嗎?”
“見過,我當然見過他踢足球”王乾笑道“他剛學會走路時我就送過一隻玩具足球給他當禮物,那時他可厲害了,還踢壞了我家裡的一隻熱水瓶呢,幸虧沒讓熱水瓶給燙著,不過他長大後我倒沒見過他踢球了,你知道我要做生意,要養家糊口的,沒那麽多時間了啊!”
錢瑛無奈的示意攝影師關機後湊近雪春說“這個胡老板可是個高手,盡說些推測之詞,他當然希望林磊天下無敵啊!雪妹,我看在這裡我們是問不出什麽了,不如到體委去碰碰運氣吧。”
雪春忍住笑意道“你不覺得他的言語很風趣嗎?我想給他做個專訪,就如他的意到他的店鋪前做吧,現在我們既然來了,就要把事情做好做透,我看對許媽媽的采訪還不是很全面,最好一次把它補齊。較為敏感的內容我們很難再有突破,不如我們換個方式,從林磊的生平、家庭生活背景上著手采訪,說不定還會有什麽意外的收獲呢。瑛姐,能否請攝影師把這個家裡的環境先拍下來?”
“可以”錢瑛若有所悟,轉身找攝影師商量去了。
王乾見錢瑛找雪春商量,知道眼前的這一關算是給過了。
他悄悄走近劉靜文說道“嫂子,等會您看我的眼色就成了。”
到現在為止,劉靜文仍感後怕,因為她差一點就已泄露了天機“行,我一定會注意你的。”
接下來的采訪終於按照王乾和雪春定下的劇本發展,等到諸事抵定時,這次采訪竟然用了一個多鍾頭的時間。
臨去時,雪春突然問道“許媽媽,我聽胡先生說您要去買電腦,能否讓我也陪您去?對電腦我還算有些研究,或許還能幫幫您呢。”
劉靜文一時沒了主意的望向王乾。
見狀王乾忙說“那太好了,嫂子,有雪記者陪您就不會吃虧了。”
言罷,王乾湊近劉靜文低聲說道“嫂子,您放心,她是來幫我們的。”
劉靜文這才記起當時正是這個雪記者悄悄碰了碰自己,
然後自己才能從錢瑛的問題陷阱中清醒過來,這才點了點頭。 雪春見她同意了,遂強抑下心中的興奮之情對錢瑛使了個眼色說“瑛姐,你們先回電視台好嗎?”
錢瑛以為雪春想乘機探聽些內幕,也就露出會意的神態說“雪妹,你放心去吧,我們已經認得路了,能自己回電視台的。”
舒姨按照龔志躍留下的地址找到廣電局家屬樓就有點後悔了。
很明顯的,這裡並不象什麽正規的辦公地點,而是住人的地方,僅僅由於在房間內放置了一些辦公桌、椅,才勉強有些辦公的氣氛,全不象是什麽規模較大的公司,反倒象電視、報紙裡常提到的那種皮包公司。
回想起昨天請假時見到的唐朝暉的那副嘴臉,舒姨更加忐忑不安,開始後悔不該一時衝動的為龔志躍說話而得罪了唐朝暉。
給她開門的就是龔志躍。
見她來了,龔志躍熱情的把她請進房內說“舒姨你來了?這是田會計,前天你們見過面的,這是姚律師,她昨天才到濱河,你們先認識認識。”
舒姨和田、姚二人打過招呼後問道“龔頭,胡老板呢?”
“胡老板今天不會來了,他要守在他的店鋪裡”龔志躍毫無戒心的說“昨天我們一起商量了你的事,你能到我們這邊幫忙當然最好,我們本就人手不夠嘛!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來,我們也不好勉強,舒姨,你請了幾天假?”
即來之,則安之,不過舒姨還是留了個心眼。
本來她向唐朝暉請了三天的假,這刻心念一轉說“我隻請了兩天的假。”
“兩天就兩天”龔志躍說“我們已經商量過了,這兩天就請你跟著姚律師做,我和田會計另有要事,你不介意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事情太多了,簡直忙不過來。對了,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來,這兩天的工資我們按每天一百元算,兩天就是兩百元,你可不要說你不接受,這是你該得的。”
舒姨爽朗的說道“龔頭,我們共事這麽多年了,你還不了解我麽?做起事來我可是從來含糊過呀!怎麽才分開兩天就瞧不起人了?”
龔志躍拍了拍腦門說“對,是我不好,那你就跟姚律師做做吧,廣福,你不是約了工商局的人嗎,我們這就去吧。”
崔俊笑道“行,舒姨,那我和龔師傅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一直沒有說話的胡琳說道“我們一起去吧,我約了小丫在濱河大酒店等我們。”
四人下得樓來招了兩部的士各自上車,卻由於目的地不同而就此分道揚鑣。
上車後,胡琳問道“舒姨,請問你們濱河市最熱鬧的地方在哪裡?”
舒姨聽她口音中有很濃重的北京韻味,暗中估計她一定是北京人,嘴裡卻道“當然是大金路了,姚律師,你好象對咱們濱河市不是很熟悉啊!”
胡琳平靜的說道“我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北京做事,昨天才到濱河,司機,請你直開大金路,對了舒姨,我叫胡琳,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言罷,胡琳從包裡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小丫嗎?我臨時有點事,可能要過兩個鍾頭才能來——嗯,行了。”
舒姨記起她提過要去濱河大酒店,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同這個小——什麽的見面呀?濱河大酒店就在大金路。”
“是的”胡琳說道“我們今天要去他那裡談公司的第一筆業務。”
舒姨急了,盡管她出來時特意換了一套較為乾淨的衣服,卻沒有料到要去大酒店那種高檔場所。
她知道她現在的這身打扮確是不適宜出入那種場合“胡琳,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呀?你看我這個樣子,可能會連酒店的門都進不了的。”
胡琳雖然為人嚴肅,卻也被她逗出了一絲笑容“所以我才通知小丫,說我們可能要晚點呀!先讓小丫等等吧。”
這時司機把車停在路邊說“大金路到了,還要不要往前開?”
胡琳隔著玻璃向大街兩旁看了看說“司機,麻煩你再往前開一段,請開慢點。”
直到看到一家裝潢得很華麗的美容中心,胡琳才道“司機,請停車。”
兩人下車由胡琳領著舒姨進了這家美容中心,然後硬把她按到了一張椅子上坐下。
這時正是上午九點多,也是中心生意最冷淡的時節,所以一下就有幾個美容師走近問道“大姐,是要做頭髮還是要做面膜?”
“都要”胡琳淡然說道“我想麻煩你們這裡最好的師傅。”
這是舒姨頭一遭經歷這種體驗。
以前她很少到大金路來,就是匆匆路過也沒有要進這種店裡做美容的念頭,因為她聽說這裡的價格貴得嚇人。
現在,她的臉上被一層薄薄涼涼的面膜覆蓋著,感覺緊崩緊崩的,很舒服,又有點不習慣,待去掉面膜後,臉上仍殘留著那種脹脹的感覺。
往鏡子裡一看,自己那張在工地上經常日曬雨淋的臉面,似乎也變得白晰了許多。
然後是做頭髮,由於時間的關系,胡琳並沒有要求燙焗,只是請美容師根據舒姨的臉型盤了個最為適宜的發髻。
等到所有的程序做完,舒姨就心疼的看著胡琳拿出兩張一百元的鈔票遞給收銀台僅找回了五十元。
走出門店,舒姨問道“這麽貴呀?”
胡琳卻在仔細欣賞這一百五十元帶來的效果,說“做得還不錯,象變了個人似的,舒姨,您年輕時一定很漂亮吧?您不用在乎那幾個錢了,那還算便宜的,在北京我每月都要做一次,不知您發現沒有?這可是一種很好的松弛方式呢!沒辦法,工作壓力太大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種享受了。”
“這種享受真貴”舒姨搖搖頭笑道“我可享受不起,嘿嘿,一百五十元一次!”
“辛苦掙錢瀟灑用”胡琳幽幽一歎道“好在我沒什麽牽掛,唉,不說了,我們進去吧。”
舒姨抬頭一看,原來她們這時已走到了濱河市最有名的井都商廈。
等兩人出來時,舒姨真的就象變了個人似的。
一套藍青色的套裝襯托她那高高挽起的發髻,流露出一種平靜柔和的感覺,讓人覺得她的身上雖然已經添上了一些歲月痕跡,卻折射出了更加動人的成熟風韻。
盡管效果不錯,舒姨出來後仍是膽戰心驚。
剛才在商場裡胡琳盡挑那些貴得嚇人的名牌服裝給她試穿,她暗暗盤算了一下,現在她全身上下包括皮包在內竟花去了兩千多元,也不知道這筆錢今後該怎麽算“胡琳,才上班就花去了這麽多錢,讓我覺得很不踏實啊!”
“您放心,剛才您試衣時我打電話問過胡老板了”胡琳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說“他也同意了開支這筆費用,即使您將來不願留下來幫我們,這些就算我們兩位老板送給您的一點心意。”
“兩位老板?”舒姨奇道“除了胡老板外,還有誰是我們的老板?”
胡琳口風很緊,她隻搖了搖頭說“這是商業秘密,在您沒有明確表態前我不能告訴您,請您原諒。”
諸事已定,胡琳便帶著舒姨趕到了濱河大酒店。
酒店門前訓練有素的侍應生立刻臉含微笑的替她們把門拉開。
進了這扇玻璃門後,舒姨就感覺到了空調所帶來的絲絲涼意。
舉目一覽就是一個寬廣的大廳,視線盡頭是一排服務台。
大廳左右聳立著四根巨大的大理石梁柱,中間是一個擺滿鮮花的圓盤,兩側各有一排真皮沙發,並配上了玻璃茶幾,看來是為了方便客人休息而設置的。
兩人的高跟鞋踏在打磨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叮當作響,使的舒姨有些害怕鞋子會把這些地板踩爛“都快有十多年沒穿過高跟鞋了吧?”
胡琳先把舒姨換下來的衣服存放在服務台,然後和舒姨走進了櫃台兩旁的一個電梯。
她熟練的按了十一層的數字後,電梯輕輕一顫,沒多久就升到了十一層。
走出電梯,入目所見又是一張服務台,胡琳緊走幾步上前問道“請問金帝辦事處該走哪邊?”
“謝謝您的光臨”櫃台後的服務員微笑著說“往右走第三間就是了。”
服務台就在一條走廊的中間,胡琳和舒姨按照服務員的提示往右走到第三間,便看到房間上掛有一張“一三”號的們牌。
伸手敲了敲門,又是一位服務員給開了門“請問兩位要找誰?”
胡琳不慌不忙的應道“我找張總,我們約好了的。”
許是事先打了招呼的緣故,服務員沒再問什麽就熱情的把兩人讓進了房間。
這是一間面積約三、四十平米的大客廳,廳內地周都擺有沙發,沙發前亦是一排茶幾。
大廳的中央豎放著幾幅製作精美的圖畫,仔細一看,原來是幾棟建築物的鳥瞰圖。
沙發上基本都坐了人,而茶幾上卻攤放著一卷一卷的設計圖紙。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舒姨的眼簾,她駭然看到唐朝暉也坐在靠西側的沙發上。
在唐朝暉的身旁坐的,卻是唐朝暉的頂頭上司:恆江建築總公司老總闋紹文。
此刻的唐朝暉正用將一卷圖紙攤開,他一邊用雙手摁著以防圖紙再次卷起,一邊扭著頭陪旁邊的上司在說些什麽。
在房內還有一些似曾相識的面孔讓舒姨覺得膽戰心驚,這些人當中包括有建委、規劃局等部門的領導,以前舒姨就曾在工地上遠遠瞧見他們視察工程。
還有就是市內幾家大建築公司的老總,舒姨也曾陪唐朝暉接待過他們。
很快的,對建築這行並不陌生的舒姨就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次大型的建築招標會。
唐朝暉顯然並沒有認出舒姨,只是在她進門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照顧他的圖紙去了。
不過舒姨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所以進來時盡量走向了靠牆的裡側,她希望利用胡琳的身體擋住唐朝暉的部分視線。
服務員員把她們領到靠南的一扇小門前輕輕將門推開說“請進。”
這間房間要小一點,而且只有張秘書一人仰躺在沙發上。
張秘書見兩人進來連忙起身相迎“胡琳,你可來了,怎麽沒見胡先生和廣福呢?”
胡琳白他一眼說“我來就不行麽?胡先生要守在他的店鋪裡等候記者上門,來不了啦!廣福正在辦一些手續,也抽不出時間。”
張秘書陪笑道“胡琳,你還是那個脾氣,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的,這位是——?”
“這是舒姨”胡琳介紹說“她是王先生的工友,這次也是胡先生的代表。”
“我叫舒紅梅”舒姨連忙說道“雖然比你們要大一點,但用不著舒姨舒姨的把我喊老了,不介意的話叫我舒姐就行了。”
張秘書從善如流,笑道“舒姐,您先坐下,我去問問潘總看他們這個會還要開多久。”
言罷,張秘書開門走了出去。
趁這段空閑,舒姨把看到唐朝暉的事告訴了胡琳。
胡琳笑道“這世界真小啊!等會我倒要看看,聽龔師傅和廣福說你們的這個老板刻薄得很,舒姨,您別擔心,您現在的形象和早晨那會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我肯定他沒有認出您來,不然他在我們進房時就會纏住您的。”
“誰纏住你們呀?”張秘書這時帶著一個三十左右的年輕人走進來說“這是潘總, 潘定華,他可是負責這項工程的老總,舒姐,胡琳,你們可得好好的巴結一番啊!”
潘定華聞言首手頻搖的說“張總,您就別糗我了,別說是付董來過電話叫我一切都聽您的,現在難得您來一趟,我還正愁著沒有機會巴結您呢,您要不要去去看看?我就等您的寶貴意見了。”
張秘書緩緩說道“這個會還要開多久?”
潘定華說“馬上就可以結束,事先我就跟他們打過招呼,說要等基地來人後才能做最後的決定,今天的這個會只能是個初步的意向。”
張秘書想了想說“也好,就去看看吧。”
舒姨聞言心中“撲撲”直跳,她忙從包裡拿出平時在家才戴的眼睛戴上,這才稍稍有了一點自信心的跟著他們步進了客廳。
客廳裡的客人均是耳尖眼利之人,見潘總陪著一男二女進來,之前又聽說了要等基地來人才能做最後決定的話,均把這三人當作了金帝總部的來客,這時哪肯放過這麽好的表現機會?
他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圖紙起身相迎。
舒姨雖然沒有仔細的看那些設計方案,卻從鳥瞰圖上大致的了解到了這項工程的規模。
這個項目由一棟十五層的賓館、十二層的商品樓和一個面積達三萬多平米的地下停車場組成,建築地址就在大金路附近。
很顯然在場的幾家大型的建築公司對這個項目都抱定了志在必得的決心,均在舒姨等看過了投標書後報出了自己的預算和有利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