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嘴刁,劉嶽隻得再次做了一回廚子,將那鰻魚肉烤的金黃鮮美,還事無巨細的向那太官令,介紹每一個步驟,直到這家夥認真的烤出一塊合格的鰻魚肉來,劉嶽才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他可不想老被景帝抓苦力,隻是這樣一來,他似乎連著得罪了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父王,另一個就是太子殿下。
這雖然是一份小小的鰻魚肉,算不得什麽奇珍美饌,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系統,他說這些特殊處理過的鰻魚肉可以醫治景帝的癆病,那就一定可以。
要是景帝的病因此好轉,那自己父王的帝王大業恐怕隻能是在心裡珍藏的美夢,而太子,說不得又要在他的太子位上多待幾年了。
“算了,不管了,歷史已經被我篡改,那就按照我的想法繼續改吧,強漢真理,我要將它推向四境之地,那所謂的大匈奴,就是我第一個目標了!”
劉嶽站在小樓之上,眺望著北方,那裡有著如狼似虎的匈奴鐵騎,他們連年犯邊,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可是巍巍大漢,卻還要在遭受敵人的侮辱之後,再派上一個弱小女子,希望她能用自己的身體來遏製住匈奴的野性,為自己換得一些喘息的時間。
“這氣兒喘得太久了,是時候吼一嗓子了,否則,漢家兒郎的血氣都要被消磨盡了,到那時,強漢會因為將和平建立在女人的胸脯上,而遭到歷史的恥笑!”
劉嶽雙目泛起了血色,這已經是他接到使者任命的第三天了,再有兩日,他就要啟程去往匈奴王庭,將一個漢家女兒送給匈奴的軍臣單於。
那個單於已經人在暮年,而日前被選定的和親女子,隻得十六歲年紀,正值二八年華,人生最美的時刻,卻要飲風漠北,用自己柔弱的雙肩擔起漢匈和平。
一想起那少女的眼淚,劉嶽的心就如同刀錐相加,痛到他不能呼吸,讀歷史書的時候,隻是心中有一種悲憤,可是如今親歷這樣的場景,他不能忍受,這是生為這個時代所有男人的恥辱。
“啊~”劉嶽一聲怒吼,帶著不甘遠遠的飄了出去,明月高閣,無人應和他的悲憤,隻有遠處看家的老狗沉聲吠叫了幾下,旋即就被主人狠狠地罵得縮回了窩中。
“三兒,此去匈奴,道阻且長,萬萬珍重,所有的事情先問過韓長史再做決定,切不可魯莽行事,以保命為要,有些事,隻能徐徐圖之,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摔倒。”
聽著兒子那聲不甘的怒吼,梁王何嘗不能明白他的內心,自己也曾年少,和親的事情也經歷過,更是在書閣中找到了當年冒頓單於和呂後的來往的那兩封寫滿恥辱的國書。
國仇家恨,俱在心頭,當年,他也曾引弓北射,誓要斬匈奴頭顱萬千,鑄成自己的墓前頌碑。
可是時光荏苒,當年的豪情已經隨著酒肉腐朽在自己的血液之中,而今又重新被自己的兒子喚醒,
劉嶽的心事他懂,但他只希望兒子平安。此時,他隻是一個父親,沒有王爵,沒有地位,甚至沒有了野心。
“父王,如果我希望在漢匈邊境上建起一道屏障,你是否願意支持孩兒!”
劉嶽的眼睛亮得嚇人,諸侯王皆在大漢東部和南部裂土,卻將大漢家的權力中心留在北方,若有一天,匈奴真的引兵南下,直攻長安,恐怕整個大漢,立時就會四分五裂。
自己已經改變了歷史,誰知道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劉嶽現在就是想,讓自己的父王拿一點封地,
跟皇帝陛下換取一點北方邊境的土地,將其作為自己兵指匈奴的基地。 當然,這事情,他並沒有向梁王細說,現在他想要的隻是自己父王的一個承諾,隻要他點頭答應,待自己出使歸來,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男兒立世,當有大志向,看起來我兒胸中錦繡成山,丘壑縱橫,我能為你做什麽,你隻管開口,就算不爭那大位,這片天下,還是姓劉!”
聽到梁王的言辭,劉嶽心中一喜,這句話雖然聽起來沒有什麽,但是熟悉自己父王的劉嶽卻是清楚的感應到了他話語中的一絲退意,他似乎對那個皇位失去了一些興趣,並沒有最初那樣的狂妄。
“父王,你 ”
“好了,不用婆婆媽媽的你都要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父王了,我要是再不識相, 恐怕就真的隻能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在和親隊伍中,有梁國玄甲兵士數名,一路上除了他們誰都不要相信!”
梁王重重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轉身離開了小樓,心中有些悵然若失,這一次似乎真的要去做一個閑散國侯,閑看秋月風花,等著自己的孩兒搬雲布雨了。
昨日宮中傳來消息,景帝在宣室殿上拔劍起舞,光華灼灼的表演了近半柱香的時間,最後竟然連汗都沒有流下幾滴,守在一旁的太醫令都表示震驚。
聽到這消息的那一刻,梁王知道自己的的機會已經非常渺茫了,大兄的肺癆眼看就要被自己的兒子醫愈,皇帝會有更多的時間來教出一個合格的後世之君。
天下承平之時不遠,自己如果非要逆著潮流苦爭一番,到頭來害的不止是自己,還會有自己的家人。
像是這一次,自己不過是貿然的行動了一次,立刻就將自己的兒子推向了一條凶險之路,若自己不爭這皇位,或許自己現在已經在回往梁國的路上,開始期待著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了。
“要是真的爭下了那個皇位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從梁國搬來這金碧輝煌的長安城罷了,從一個小籠子換到一個大籠子,真的就能讓自己飛得更歡快一點嗎,顯然不是。”
梁王在此刻忽然覺得心中豁然開朗,往日那種陰霾的情緒此刻立時無影無蹤。
“果然真如我兒所說,逍遙王侯真逍遙,莫牽俗塵繞心稍,該酩酊時且傾酒,管他昨日與今朝!也罷,就從此做個逍遙王侯,且看我那大兄,如何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