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海邊楊柳低垂,不時吹過的陣陣柔暖的微風,嫩綠的柳枝搖曳著曼妙的舞姿,聒噪的夏蟲和出夏日的小調。
冬塵鼓足多年懵懂的情愫破土而出的勇氣,喊出內心的告白。聽到冬塵大膽的表白,靜雅有一時的無措,雙頰緋紅,略略沉思後,靜雅羞澀的微微抬起頭,好看的鳳眼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跳動的心蕩漾著幸福,與糾結著些許自卑的思緒糾纏在一起,甜蜜中帶著一絲苦澀。
“冬塵,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喜歡我什麽呢?”靜雅的聲音,猶如細小的石子輕擊平靜的湖面,皺起小小的思緒。
“靜雅,我說不出喜歡你什麽,只知道從小到大你在我心裡都是那樣好,那樣珍貴,如果兒時你隻是我喜歡依賴的姐姐,可是隨著我們的長大,從高一,或許更早我就愛上你了,那時忙於學習沒有仔細想過,高考後靜下心後,我有認認真真的想過,隻是我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怕你生氣。”冬塵帶著點小委屈的說著。
“冬塵,你知道嗎,我已經無緣大學,還有我的雙腿會成為你的拖累,我們的距離也許會越來越大,而你會在大學遇到更好的女孩,你,“靜雅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語無倫次的說”你,我,是不合適的。“
“可是我不在乎這些,我只知道你是我心中最好的女孩兒,除了你我誰也不會愛,靜雅,我願意背著你走過一生,現在我長大了,我願意成為你一生的依靠。你是懂我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告訴我,你愛我嗎?”冬塵急切的說著,黑寶石般的桃花眼滿滿的真誠與堅定。
靜雅艱難的在心裡掙扎一番,默默的點點頭。冬塵那顆等待靜雅給出答案,因緊張狂跳的心,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炸出幸福的煙花。
“可是,爸媽,還有玉伯伯要使反對呢?我不想他們傷心。“靜雅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想他們會站在我們一邊的,要是他們真的反對,我也不會動搖,我明白自己的心,我這輩子隻愛舒靜雅,大學畢業後我們就結婚,玉冬塵的妻子只會是舒靜雅。“冬塵雙手捧起靜雅白皙的面龐,深情略帶青澀的注視著心愛的女孩兒。
冬塵何嘗不是自己認定的那個心愛的男孩,不管將來會遇到怎樣的風雨,隻要冬塵的心在,自己願意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下定決心的靜雅,把頭輕輕地貼在冬塵的胸前,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陣微風帶著河水清涼的水汽掠過低垂著枝條的柳葉,驚起枝頭歇息的麻雀,舒展開褐色的翅膀,“嗖”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深情相望的少年戀人,與周邊詩般的風景融合成靜謐的繾綣青春的畫卷。
*
“殘雲收夏暑,新雨帶秋嵐。“
隨著時鍾的秒針在犯了黃的圓形表盤上,不疾不徐的均勻有序的走過一圈又一圈,暑假在驕陽璨璨,雨水淙淙的交替間,嫋然而至的緩緩秋風雖未完全吹散煙火悠悠間的全部暑氣,但夏日的傍晚還是帶上了秋的涼意。
傍晚雨後初晴的bj火車站,紅日西沉,火燒雲繚繞天際,將天邊的碧藍一盡染紅。
“師傅,四張站台票。“舒韜將十元錢遞進售票窗口。
舒浩夫婦在售票廳買了四張站台票,冬塵用輪椅推著靜雅,和拎著棕色皮箱,背著因為塞滿東西,鼓脹的馬上就要破開的黑色雙肩背包的舒韜,跟隨著人頭攢動的人流,經過驗票大廳,
來到站台。如十裡長亭般的站台,隨著呼嘯而過的列車,掀起烈烈長風舞動著人們的衣角,散亂了人們面頰前或黑或白,或長或短的發絲。 “開學,車上人多,看好自己的箱子和背包,小心丟了東西。不要和陌生人搭話,還有記得到了學校給家裡打電話。”美蘭不停的絮叨著,生怕兒子忘記自己這些日子的囑托。
“我記下了,媽,您放心。“舒韜難得好脾氣的點點頭。
雖然這些日子相同的話,不知道媽媽樂此不疲的,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了多少遍,自己不耐煩的抗議了多少遍,可是分別的時刻,總會讓人脆弱,讓人互相依戀,媽媽的嘮叨讓第一次獨自出遠門的舒韜很暖,很甜蜜。
“小韜,照顧好自己,想家了,給我們打電話。”靜雅整理了一下舒韜的衣領,笑著說道。
“好的,放心,姐,你也照顧好自己。”舒韜摟了一下姐姐的肩膀
“記著給我們來信,一路平安。”
“會的。”
兩個少年伸出右手擊在一起,哈哈一笑,不用多言,給於彼此最好的祝福。
斜暉一寸一寸的慢慢移動,在人聲鼎沸的送別聲中,夕陽也善解人意的放緩了離去的腳步。火車呼嘯著駛來,再減緩了速度停在站台下。一直默默無聲看著母子,姐弟告別的舒浩,展開雙臂走上前給小兒子一個有力的擁抱,然後把一封信鄭重的交到兒子的手上。
“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會很枯燥,很疲憊,這是爸爸寫給你的信,上車看吧。”
“哦,好的。”舒韜接過信,先是一愣,繼而回抱了爸爸一下,登上了車廂。
“記得在外面,照顧好自己,不管有沒有事,每周都要來電話啊。“火車即將開啟的那一刻,美蘭越過圍在車廂旁的人群擠到車身旁,拍了拍舒韜所在的硬臥車廂的玻璃窗,聲音哽咽而嘶啞。
“媽媽,爸爸,放心,我會的。”
“嘀嘀”隨著火車汽笛的轟轟鳴叫,火車徐徐地駛離了站台,舒韜透過蒙了些灰的玻璃窗,回頭靜靜的望著站台上向後移動的,不停的向著自己揮手的爸媽漸漸變遠變小,良久的沉默著,家隻有在離開時才知道有多麽不舍。
坐在下鋪的舒韜,看著對面一對夫婦,噓寒問暖著自己的孩子,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孩,而男孩時而皺皺眉,顯然聽得有些不耐煩。
“小子,真是生長在福中不知福,就不能對自己的爸媽耐心些嗎。”
舒韜在心裡腹誹著,說不出是羨慕,或是小小的嫉妒,隻是忘了一天前自己對媽媽的各種囑咐,也是不耐煩的。
媽媽起先也是想請幾天假送舒韜去上大學的,舒韜不想因為兩個人的路費,讓家裡破費更多,畢竟自己和哥哥要念大學,靜雅也暫時沒有經濟來源,家裡是需要盡量節約些的,而且那時舒韜是很想逃離媽媽的嘮叨的。
舒韜無所事事的看著那家人發了會呆,想起爸爸寫的信,趕緊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來,抽出白信封中的信紙展開,爸爸娟秀、挺拔的字,讓旅途中的舒韜有種想哭的暖意。
“舒韜
我最愛的小兒子,
提起筆來的那一刻,我的心是遲疑了一下的,總覺得這些天很多話從心裡堵到嘴邊,想是一天一夜也嘮不完的,可是現在真正想落筆時,又不知從何說起了。十八年前伴隨著你降生時那聲清脆的啼哭,從此爸媽因你生活擁有了更多的喜悅,幸福,也有因為你的調皮淘氣帶來的小煩惱。然而彈指一揮間,歲月的腳步,讓我和你的媽媽,兄弟姐妹,很幸運的在你人生的最初的旅程,陪你一同走過,謝謝你,讓我們陪伴了你金燦燦的十八個春秋。而從今天開始你將帶著屬於青春的活力與桀驁開啟你人生的第二段旅程,獨自去實現你的理想,抱負。爸爸欣賞你離家求學的勇氣和魄力。在今後的人生之旅,我最愛的小兒子,也許你會遇到大學的新環境和學習方式,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獨立生活的歷練、成長,來自親人期盼的壓力,在大學最初的階段你會感到辛苦疲憊,但隨著時間的延伸,你將收獲更多的溫情、友誼、關愛。同時,我相信,孩子,你也會帶著那份初心,那份善良,那份愛心成就更好的自己。
今天爸爸之所以稱呼你的全名‘舒韜’,而不是多年來你聽慣了的小韜,是因為從你十八歲成人禮那天開始,我的小韜長大了,是個可以為自己的將來擔起責任的成年人了。你既是我的兒子,也是爸爸的朋友。‘舒韜’這個名字可以說成載了很多爸媽的期望,而當你離家遠行的一刻,我發現它僅僅是一個符號,極其簡單的符號,它簡簡單單的承載了一份父子情份而以。
也隻有在此刻我才深深的明白,曾經的任何期望都不再重要,只希望你快樂,成為你心中的那個自己。
大學的生活豐富多彩,身邊也會出現你怦然心動的的女孩,讓年輕的心難免會飛揚,因為爸爸也曾年輕過,所以懂得。然而,爸爸也深知我的兒子因為喜歡,所以通過努力的階梯成就了自己醫學生的夢想,所以你會因此會為之投入年輕的精力和情感,你的雙手將來將托起生命的尊嚴。
醫學院的路不好走,從你進入校門,舉起你的右拳發下你最莊嚴的誓言那一刻起,你的身上就比更多的人多了一份莊重,或者說沉重的責任。也就是你從那一刻起為了這份責任,你不僅要學習很多你曾經都不曾想過的醫學書籍,從第一學年的解刨學,組織學,生物化學,病理生理學的奧妙倒背如流,深印腦中,到不久將來的臨床醫學的積累,將是你成為一名合格醫生的儲蓄卡,所以爸爸希望你這五年在學習中吃得了苦,耐得住枯燥的生活,,唯有大學期間苦過,累過,努力過,將來當你真正成為一名醫生時,才不會是戰場上赤手空拳的士兵,當你有一天拿起手術刀時,才不會在各種疾病面前丟盔卸甲。而所有的努力都將成為你遨遊在醫學界的天使的翅膀......
舒韜一口氣的讀完十八年來,爸爸第一次寫給自己的信,信中每一行熟悉的字,像是敲在心房某個角落的音符,讓年輕的心為之澎湃,舒韜用手捏緊手中的信紙,抬起微紅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遠方。火車依然轟隆,轟隆的一站一站的行前行走著,......走過綠油油的稻田,走過枝葉繁茂的紅土丘陵,走過微波蕩漾的江南水鄉的魚塘,走向舒韜選擇的天使之翼的殿堂。
靜雅高考缺席後,周末繼續來到文化宮學習書法。似乎隻有鋪開宣紙,將浸滿墨汁的兼毫毛筆落在紙上的那一刻,因前途渺茫而低落的心緒,在一筆一劃間沉澱,靜放,最終那縷惆悵漸漸的消散在剛柔並濟的筆尖。
“靜雅,聽說高考缺考了是嗎?”從靜雅十一歲起就教授靜雅書法的王老師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關心的問出了口。
“嗯,很不湊巧那些日生病了。”靜雅的心翻滾了一瞬。
“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嗎?有沒有想過複讀一年?“王老師像個慈愛的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般看著靜雅。
“哥哥和弟弟都在念大學,我又沒有經濟來源,爸媽的經濟壓力不小,我不想複讀了,已經準備參加自學高考,學會計學,而且目前想找份工作,邊工作・邊學習,也能減輕家裡的經濟壓力。”靜雅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隻是可惜,嗨,不說不愉快的事了。”王老師拿起玻璃缸子喝了口新泡的茶水。
“要說也是巧了,在咱們這正在招聘書法老師,教少兒書法。你也在這裡練習書法八九年了,這字也練出一定的火候了,你要不嫌棄隻是臨時性的老師,工資不多,不防報名試試,有我給你引薦,應該問題不大。”
王老師的心裡很是為靜雅惋惜的,多好的一個閨女,可惜腿殘了,又錯失了高考,她很想幫靜雅一把。
“真的可以嗎?我,我當然願意呀,我很想成為書法老師的,我不介意隻是臨時性的,王老師謝謝您。”靜雅激動的說著,丹鳳眼裡充滿了渴望的光芒。
“那好,你先報名,參加面試,說真的,你性子溫和,人也雅致,毛筆字寫的也很好,很適合這份工作,而且不用你太奔波,對你也是有益處的。”
“既能教小孩子書法,自己也能從書法中滋養情懷,我很喜歡,我會用心教好每個孩子的。”
靜雅在因高考的缺席,感到前方的生活變得晦暗不明時,看到了瑩瑩的亮光。而好事似乎也會接踵而至。
靜雅回到家後,剛剛換洗了一件家常寬松舒適的的碎花棉布連衣裙,準備小憩片刻,
“靜雅,在嗎?“小雲歡快的聲音和著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
“小雲姐姐快進來。”
“靜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工作的那家福利廠,手工毛衣的訂單越來越多,而我們人手少,一時也織不出那麽多毛衣,所以可以介紹一些善於編織的親朋好友接些編織毛衣的活兒拿回家做,一件成品可以掙二十元,你手巧,姐姐就幫你做主,攬了些活。“小雲剛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向靜雅告訴著好消息,一臉等待誇獎的神態。
“好啊,我呆著也是呆著,靠自己的勞動掙些錢,再好不過了,小雲姐姐最好了。”靜雅伸出手臂搭住小雲的右肩膀,撒嬌的說道。
“那當然,咱倆是好姐妹,當然有好事要想著你了,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已經成人了,可是這腿疾不好找工作,還要吃喝爸媽的,心裡不舒坦,有些事做,心裡會好過些。”
“是呀,我不想成為爸媽的負擔,我想有自己的生活,等爸媽老了,我能更好的照看他們。”
“哎,隻是我們終是比不得健康人,選擇工作的機會多,可以選擇的生活也多。”小雲暗淡了目光,悠悠的歎了口氣。
“好啦,小雲姐姐,誰說我們可選擇的生活就少了,隻要我們肯努力,能吃苦,我們也可以把日子過精彩的。”
“你最近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還總是忍不住自己偷樂一下,這是怎回事?”小雲促狹的笑笑,拿手指輕點了一下靜雅光潔的額頭。
“哪有的事。”靜雅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出賣了自己的小心思。
“沒有,臉紅什麽?“小雲有意逗著靜雅說出心裡的小小秘密。
“小雲姐姐,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告訴你,你要替我保密。”靜雅拽了一下小雲的胳膊。
“好,我答應你。”小雲饒有興趣的等著靜雅說話。
“我和冬塵談戀愛了。”靜雅害羞的用手指揉搓著自己烏黑的發梢。
“那是必須的,我早就看出來冬塵喜歡你了,真為你高興。”小雲一副原來如此的篤定。
“隻是,冬塵的父親知道嗎?小雲突然想起來,問道。
”還不知道,畢竟我們還小,想等過兩年,再和玉伯伯說。“靜雅回答道。
“按理說,我不該給你潑冷水,可是我們是好姐妹,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冬塵可是重點醫學院的高材生,前途一片光明,你確定他爸爸知道你們倆談戀愛,不會反對,畢竟冬塵那可是個出類拔萃的大帥哥,同樣出色的女朋友並不難。你雖然很好,可畢竟我們和健康人還是有些不同的。“小雲不無擔心的提醒道。
“我相信冬塵的感情,也願意和他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因為我真的很愛他。“
靜雅伸手捕捉透過白紗窗的孔隙射進屋子的夏末明豔的陽光,生活總是明亮的。
窗外一輪殊月仿若彎彎的微笑,鑲在漸漸暗下來的夜空,和著在慢慢透出一絲秋日逐漸冷冽的秋風,玄白的光暈穿過淡綠色的紗孔,從窗外落進正在忙碌的靜雅瘦削的肩上。
靜雅白皙好看的手指捏著在昏黃柔和的燈光下帶著銀輝的繡花針,在一件件素色的男士襯衣領不顯眼的位置繡上一小片不同形狀的花瓣。然後把一件織好的淺灰色的毛衫在冬塵後背上比了比大小。靜雅細心的為即將開學的冬塵準備著住校所需的衣裳,生活用物。
坐在旁邊深情注視忙個不停的靜雅的冬塵,輕輕的搶過靜雅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笑著說道:每周末都能回來的,用不著準備這麽多的衣服,用物,而且現在還很暖和,用不到毛衣,別讓自己那麽辛苦,歇會兒吧。“
“聽沒聽說過,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會冷的很快的,不準備齊全些,到時候凍感冒了,你就有罪受了。”靜雅秋水般的鳳眼帶著柔暖的看了冬塵一眼,表情很是認真。
“而且襯衣上都繡了好看的記號,不容易和別人穿錯了。”靜雅頑皮的眨眨眼睛,繼續說道。
“靜雅,你知道嗎,我覺得我是這世間最幸運,也是最幸福的人,因為命運讓我從小就和你相遇。”冬塵把頭貼在靜雅漆黑的秀發間,他覺得隻要和靜雅在一起,總是那樣安心。
*
醫學院的功課相當繁重,雖是剛剛開學,解刨學,生物化學,十來門功課接踵而至,少了學生們曾經以為的上了大學就可以喘口氣的輕松,反而是學的,記的,背的知識越來越多,冬塵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畢竟自己將來面對的是生命至上的大事,各種基礎知識必須爛熟於心。教室、宿舍、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成了冬塵大學生活的主流。當然身材修長挺拔的冬塵很快脫穎而出,成了校籃球隊的主力中鋒。在繁重的學業中多了一份放松身心,又健身的樂趣。
這天晚上迎來了臨床醫學系和其他院系的籃球比賽。冬塵換上靜雅為他準備的深藍色印著大大的墨色五號的球衣。
當初靜雅知道冬塵參加了校籃球隊,高興的為他買來的帶著大大五號數字的深藍色藍球背心,在冬塵的眼前晃晃:
“試試合身嗎,喜不喜歡。”
“你買的當然喜歡,”冬塵穿上在靜雅眼前轉了一圈,然後略帶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背心上要買印著五號的球衣?”
“因為五字球衣人才輩出,是個吉祥的數字唄。”靜雅不無自豪的用手托著尖尖的下巴,欣賞著帥氣的冬塵說道。
“該上場活動一下,熟悉下籃球的手感了,發愣,想啥呢?”後衛小劉同學拍了一下冬塵的後背打趣道。
冬塵臉一紅,收回甜蜜的思緒,跟著小劉走進賽場。
隨著“嘟,嘟”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開始。冬塵接過隊友搶斷下來的籃球,一個飛躍,舒展開漂亮的身子,球應聲入籃。賽場上一片掌聲,和著女生們帶著崇拜的“醫療系加油,玉冬塵加油。”喝彩聲。場面很是活躍沸騰。最後以臨床醫療系大比分的勝利為這場比賽畫上完美的句號。而玉冬塵也成了女同學話題的主角。
在繁重的功課壓在醫學生的身上,正直青春的青年男女也會忙裡偷閑的向往青春中,必不可少的愛情。成績好,人隨和,長得帥,又被冠以“籃球王子”的玉冬塵,成了女孩子仰慕、暗戀的偶像。冬塵在女孩子們中的特殊待遇,很是羨煞了同年級的其他男生。
“冬塵,真是羨慕啊,連咱班的班花都在為你暗送秋波呀。“同學大劉在教室很是羨慕加點小嫉妒的拍拍冬塵的肩膀。
“是啊,李班花,多高冷的啊,好幾個男生的表白,都被她婉拒了,冬塵你真幸運。”小王接話道。
“說說,都收到哪些女同學明的,暗的,表白了,有沒有中意的,咱們也給你參謀參謀。“其他的幾個男同學也過來湊熱鬧。
“我有女朋友,“冬塵淡淡的看了一眼伸長脖子,等他揭曉答案的同學,嘴角上揚起微笑。
“是咱們學校的嗎?我們認識嗎?“沒等冬塵說完,就有人插話道。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等畢業後我們就會結婚的。趕明我帶她來學校玩,介紹給大家認識,我心裡隻能擱下她一個人,你們就別亂猜了。”冬塵說著紅了臉,卻掩不住內心的幸福。
“好啊,好啊,你可要說話算數啊。”幾個人七嘴八舌的答應著,心裡充滿了好奇。
剛入初冬的文化宮,昨夜的一陣冬雨夾雜著披上松脆、寒意的西風,吹落了夾道兩旁的銀杏樹,乳白色枝乾上的金黃的扇形樹葉,一眼望去水泥地上像是鋪了一層金黃色的薄毯,灰瓦紅牆,古色生香的老屋,讓人看癡了雙眼,有種穿越於歷史間的厚重美感。
已經成為書法老師的靜雅,身著一件中式改良,淡粉色滾邊,蝴蝶盤扣的豆綠色絲綢夾襖,外罩淺藍色的毛衫墨色的長發隨意一縷在腦後盤出一個圓形發髻,剩余的如絲長發披在肩上,一縷青絲不經意間繞過雪白的長頸落在胸前,坐在洋溢著幾分古韻的教室裡,更顯出一份古典的雅致韻味。
對顏色搭配有著幾分天分的靜雅,喜歡略施薄粉,畫個若有若無的極淡極自然的妝容,這不僅是一個年輕女孩對美的向往,她更覺得是對自己來之不易的工作,對自己迎來的每一天生活的尊重。
靜雅拿起沾飽墨汁的兼毫毛筆,在鋪開的宣紙上自信的落下一筆,向圍坐周圍的十來歲的學生,輕聲的講解道:
“老祖宗的話,字要橫平豎直,這一豎落筆時,切忌不可心急,一定要穩,豎不直,就猶如人的脊柱偏曲了,彎彎曲曲的,失去了人該有的端正。“
說著在落下一個豎鉤,繼續耐心的講解:
“俗話說:‘鐵畫銀鉤’做為一個完整字中的一個筆畫,下筆一定要斬釘截鐵,不可猶豫,否則少了鉤的力度。”
靜雅繼續落筆:“撇畫看似容易,其實寫好很難,因為它起到穩定整個字體結構的妙處,大家不要心急,慢慢寫,一定要在筆畫間,讓心沉下來,這字寫出來,就會少了浮躁,多了沉穩,淡定、從容的生命力。寫的時間久了,筆墨書魂就像是最動聽的音律,最扣人心弦的詩最醇濃的美酒,融進我們的骨髓,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墨香,而我們也會回到心裡的那個家。“
隨著悠揚旋律的下課鈴音:“同學們今天大家進步都很大,回家爭取每天抽些時間多練習啊。”
看著學生陸續離開,靜雅收拾好筆墨,一抬頭正對上冬塵彎成月牙的桃花眼,深情的看向自己,靜雅的心沒預兆的漏了一拍,臉上飛起紅色。
“你來了多久了?”靜雅衝著走進教室的冬塵笑道。
“沒多久,想你了,想陪你回家。”冬塵推過輪椅扶著靜雅坐好,幫她裹緊淺褐色風衣,走在銀杏葉鋪成的天然地毯上,“天氣馬上就會涼下來了,你獨自上班,我總有些擔心,擔心你上班路上著了涼,畢竟你從小體質就弱些,不過等我放了寒假,就可以陪你上下班,照顧好你了,答應我,你現在先自己照顧好自己,好嗎?“
“什麽時候開始,冬塵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也沒你想的那麽弱不禁風,好好的把心放到肚子裡。”靜雅回頭半嗔怪的瞅了冬塵一眼,抬起右手輕輕拍了拍冬塵的堅實的胸膛說道,心裡卻是又暖又甜的。
“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冬塵放緩語氣說道。
“什麽大事,一副很正式的樣子。“靜雅回頭端詳著冬塵的表情, 總覺得看不夠。
“我和我的同學們說了,想正式介紹我的女朋友給他們認識。而且,我們也確定戀人關系有兩年了,我想正式告訴我爸和叔叔阿姨,我不想讓你委屈,我想牽著你的手走過我生活的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將我在那裡每天遇到的趣事講給你聽,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玉冬塵的戀人,以後是站在玉冬塵身邊一生的妻子,愛人,是我生命的全部。“冬塵看著枝頭未掉光的金燦燦的迎風搖曳的銀杏樹葉說道,心裡像是被幸福填滿。
靜雅聽冬塵說完,心裡慌亂了瞬間,她知道,其實自己一直以來最怕的就是和冬塵一起站在世人面前,她怕別人驚詫,懷疑,不解的眼神,她怕自己別那些眼神灼傷,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深愛著冬塵,愛的很卑微,很痛。
“靜雅,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見靜雅遲遲沉默不語,冬塵有些莫名的捉不著頭腦,卻在自己編織的幸福憧憬中忽略了靜雅因不安暗下來的眸色。
靜雅收斂心事,笑了笑
“既然你已經和同學說了,我就接受邀請,到你生活的校園一遊,不過你先不要和玉伯伯,還有我爸媽說吧,我怕......。”
靜雅還沒說完,冬塵從背後摟住靜雅,把頭倚在靜雅濃密黑發的頭頂上,安慰著靜雅:
“什麽都不用怕,玉冬塵今生認定了舒靜雅,誰也改變不了。”
靜雅隔著一層升起的淚霧,深深的望進那雙讓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黑寶石般的桃花眼,輕輕一吻。我願意牽著你的手和你漫步在彼此生命中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