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不要臉的事都做的出來,還怕說了,還真想做了婊子再立牌坊啊!”
“閉嘴!”余念突然起身,拿起水杯就向她潑了去。
江麗猝不及防的被潑了一臉水,原先靚麗的妝容頓時花了一半,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余念,舉起手朝她臉龐落下。
隨著一聲悶響,她的手意外的落在了召諡同的臂上。
“沒事吧。”他把江麗兩人擋在自己身後,擔憂的看著余念,她的手扶著桌角,因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紅暈。
“你誰啊,給我讓開!”江麗伸手去拉召諡同,被他轉身一把甩開。
“余夏你可以啊,還真又釣上了別的男人。”王娜希轉眼看著召諡同,嬌媚的捋了捋頭髮道:“帥哥,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女人可不是什麽善茬,別被她表面蒙蔽了,當心,打不著狐狸,還反惹一身騷。”
“嘴巴放乾淨點!”他鮮少生氣,但此時聽她們這般汙言穢語的汙蔑余念,眸子也不禁凌厲起來:“有時間在這搔首弄姿,倒不如先陪你朋友去洗把臉比較好。”
“你!”
兩人又羞又氣的瞪著召諡同,目光憤憤的對著他身後的余念說了句:“余夏,別讓我再遇到你!否則……”
遇上召諡同冷冽的目光時,兩人都沒再言語,悻悻不甘的朝洗手間走去。
“余念,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一路上,余念都安靜的靠著車窗,什麽也沒說,召諡同簡單問了她幾個問題,她也都輕聲應著,不做過多解答。
“召大哥。”她突然喚他。
“嗯?”
“你相信我嗎?”
她仍是靠著窗,眼睛望著車外一閃而過的街道,白皙的小臉精致卻不生動,像是個沒靈魂的娃娃。
“她們說的那些,你會信嗎?”
召諡同一時語塞,不是在想該不該不信她,而是在想,自己真的了解她多少。
他第一次見她,是在兩年前,當時她被注射了鎮定劑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長發被汗浸濕凌亂的貼在臉上,本就白皙的肌膚因長時間斷食變得毫無血色,他沒過多詢問,只知道她叫余念,是孤兒,遭到了性侵。
“我當然信你。”召諡同看了她一眼,又道:“我也想問,你真的信任我嗎?”
先前兩個女人叫她余夏,言語中也分明透露著她們知曉幾年前的一些事情,可自己,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兩年來,卻從未聽她提起過。
余念沒回答,掏出了手機,擺弄起來。
他心裡隱隱有些失落。
不一會兒,便到了另一家餐廳,一家典型的中式餐館。
“下去喝點粥吧,我都有些餓了。”
余念沒應他,隻伸手把手機遞給了他。
召諡同不解的接過手機,當眼睛落在屏幕上時,心猛地一緊。
標題是:女員工黎晟川,事後欲訛千萬不成,反告其強奸。
整片文章構思縝密,不露痕跡的將余夏刻化成了表面清純無害,實則心機深重的女人,文章結尾,甚至連名帶姓的附上了她的照片……
如果召諡同不認識余念,第一次看這文章時,想必也會相信文中所言。
這也解釋通了,為什麽他在網絡上搜索不到任何有關余念的新聞,只因事件發生時,她還叫余夏。
“我沒有不信你……沒有欣妮和你,我撐不到現在的。”
召諡同心裡泛起一陣漣漪,
她知道余念有多排斥當年的事,他也親眼看見過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可如今她仍願將自己的傷疤揭露給他看,想至此,他伸出手,硬生生的把想擁她入懷的衝動壓下,隻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我有些好奇,我在你手機裡叫什麽?”他突然話題一轉:“沒給我取什麽綽號吧?”
“沒有,就是名字。”
“不介意的話,我看下?”
她點了點頭。
簡潔的手機桌面隻寥寥幾個軟件,他直接點進了通訊錄,不出他所料,聯系人少的可憐,除去他和沈欣妮,便只剩書店老板娘的號碼。
他眼中滿是欣喜,因為,她給他的備注是A召諡同。
隻有他和許欣妮名字前加了A,因字母先後排序,他的名字在許欣妮前。
“還真沒有。”他把手機還給她,嘴角升起好看的弧度,“我今天休息,吃完早飯,帶你去逛逛。”
飯後,他帶她去了海洋館,因她不喜人多,所以每次,他都帶她去些動植物的場館,好分散她緊繃的神經。
其實說來,余念已經出院將近半年了,嚴格來說,召諡同已不是她的醫生,更無需一周一次的回訪她,余念曾和召諡同提過,他隻笑說,“除去醫患關系,我們不還是朋友嗎?”
不知不覺,已經下午,陽光都變得懶散起來。
他同她一起並肩走在小區的公園裡,兩人的影子落在地上,拉的好長好長。
“你工作那麽忙,難得休息,不用每周來看我的。”
召諡同噙著一絲苦笑:“我沒你想的那麽忙,不過既然你說了,我照做便是。”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余念側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轉了過去,“我知道,和我相處其實挺累的,你們都小心翼翼的,其實不用這樣,我沒你們想的那麽脆弱。”
召諡同停了下來,面向她,因逆著光,整個人看起像是被光包圍著,周身一層光圈。
兩人四目相對,因為正對著陽光,余念看不清他的臉,更看不見他眼底的款款深情。
他毫無預兆的一把握住余念的手……
余念慌忙一把甩開,連同整個人都警惕的後退了幾步。
“你看,真的不脆弱嗎?”
余念沒理他,也沒再看他,轉身徑直離開了……
入夜,許欣妮躺在床上翻看著雜志,一旁的余念在抽屜裡翻來翻去。
“找什麽呢?”
“沒什麽, 你睡吧。”
“找藥嗎?”
聽罷,余念停止了翻找,問:“你放哪了?”
許欣妮合上雜志,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白色塑料瓶,攥在手裡,“你一直都在偷偷吃藥,如果我今天沒發現,你就打算一直瞞下去,是嗎?”
“安眠藥而已,不礙事的。”
“這藥依賴性很強的,你打算一輩子都靠吃藥睡覺嗎!”許欣妮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問:“你吃了多久了?”
余念坐到她身旁,想要拿回藥,卻被她一抬手避開了。
“你一直都在吃,是嗎?”
“沒關系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嗎?也沒有哪裡不舒……”
“你是不是一直在吃!”許欣妮厲聲打斷她,“回答我!”
“欣妮,對不起,我沒法不吃。”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這樣更讓我擔心知道嗎!”許欣妮心疼的握住她的手,眼底氤氳著霧氣,“小念,你別怕,我陪你去看醫生,咱們不吃藥,好不好?”
“不好。”余念替她擦掉眼淚,聲音輕柔卻異常堅定,“我不會去醫院的,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小念!”
“欣妮,我知道你不會勉強我的。”
許欣妮眼淚奪眶而出,再也抑製不住,一把抱住了余念,在她耳畔泣不成聲:“小念……我什麽都幫不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當年她不鬧著跑去看電影,而是留下陪著她,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