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綾笑起來,那笑意撕裂且瘋狂,“我原以為這世上還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對我好,原來都是欠了我姑姑的!”你以為那是一份難還的情,其實那是他還你的債。
她靠在樹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越璃,那年,蘇澤要她嫁給她的時候,她就該察覺有異了,從蘇澤安排出一場揚州的相遇時,她也該差覺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為什麽她這麽傻。
他為了姑姑這些年吃齋念佛不爭不搶,為什麽要幫她爭一個天下,是不是那碗雞蛋羹讓她想起了姑姑。蘇澤真是狠,為了得到目的,寧可讓她成為別人的替身。她不知道是可恨還是可笑?
原本姑姑死在眼前這個男人手上,她應該很恨他才對?可是心裡頭複雜的情緒湧上來,她甚至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覺得他們都是棋子,正是因為有軟肋,被人找到了空隙利用。
趙綾轉過身去,她不想看見他死的樣子,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一路跑起來。
後來史書上只是記載了那一天,獵場大火,五殿下越璃卒。
“姑娘。”冰香輕輕喚道。
趙綾只是呆呆的坐在窗子邊,一動不動。
冰香歎口氣,“姑娘不值得的。”
冰香這麽快的就改口稱她姑娘了,而不是娘娘,她和越璃的故事只不過因為蘇澤,想開始就開始,想作廢就作廢。雖說她從沒有喜歡過越璃,雖說越璃對她好是把她當做姑姑,但是她討厭極了這種被別人擺弄的日子。
趙綾反問,“不值得什麽?”
冰香讓榕青送了些午膳上來,“不值得傷心。”又緊接著說,“太子殿下才是值得依托終身的那個人。”
“太子?”趙綾面色恍惚,微微抬頭,“他這樣的動作快。”又噙著笑,一歎,“不過也是,原本就是他的一切。”
冰香冷靜的分析道,“太子掌握大權,難道不對姑娘復國更有利嗎?”
趙綾扶著額頭,輕聲道,“我好累。”
她真的覺得累極了,不知道真?不知道假?她覺得如果面對的是蘇澤,真是與虎謀皮四個字。可是就算是與虎謀皮,那也是前面的路。就算放棄一切,她也不該放棄燕國。於是,她必須和他這麽糾纏著,哪怕是背叛利用欺騙,也必須一搏!
霜降之後,窗外的鴛鴦菊開的那樣好,它們是在癡笑人世間所謂的情深麽?但她想,她是最後一次再看這滿院的花了。“替我將這些花,送去皇陵吧!”
蘇澤穿著大紅滾金邊的麒麟吉服,快步過來,“你終於肯見我了!”
今日大約是太子冊封的大典才是,他匆匆忙忙的趕來,丟下了不少前朝之事。
蘇澤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肩,“綾兒,一切都過去了。”
蘇澤為了他的事業,利用她這麽好的一顆棋子擊敗了越璃。她臉上只是帶著淡漠疏離的笑,道,“恭喜太子。”
蘇澤柔情喚她,“太子妃。”
趙綾像是聽了一個好聽的笑話,詫異的道,“你我只是合作關系,太子妃,擔不起。”
蘇澤看著她,“綾兒?”
趙綾問,“你不是已經讓史官記載,趙綾也死在那場大火之中了?”
蘇澤深眸掠過,“是,世間再無趙綾。重來一次可好?”
蘇澤替她取名道,“綾羅?叫綾羅可好?”
她想起了,小時候皇爺爺總說自己是綾羅綢緞,是稀世珍寶。她想起小時候蘇澤也是那樣的愛護她。
她想起那句詩,我欲買桂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