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黑的世界裡,那三隻正在廝殺的鬼手忽的停止了下來。
因為在刷新世界的黑幕瀑布另一邊,那灰蒙蒙的世界裡,竟然有一雙眼睛冰冷而癲狂的注視了過來。
磁?磁...磁!
奇怪的類似於交談的聲音過後,時間的停止忽然又恢復了。
轉瞬之間,那黑幕便將整個魘棋籠入了最初的灰色世界,或者更準確些,可以稱之為寂靜世界。
細碎、富有節奏的馬蹄聲讓夏仁醒了過來。
窗外飄來一些臘月裡的梅花香,淡雅素淨。
他吐了口氣,將厚布簾子掀開,窗外是延綿的群山,盡管樹木光禿,但是沐浴在金色晨光之中,卻令人心中舒暢愉悅。
即便是連寒冬裡的風,也在這陽光裡變得暖了起來。
他把手搭在窗欞上,五指微微張開,感受著那柔和的風從指縫流過,那洋溢的花香在指尖輕輕親吻。
金色光澤覆蓋在那顯得有些蒼白的手背上,卻又不時將路邊突出的樹影倒映過來。
一股從地獄回到人間的感覺,頓時從他心頭升起。
馬車行使的很平穩,沒有半點顛簸,和速度變幻,不會令車廂其中的人產生任何難受的感覺,可見,這駕馭馬車的車夫確實是技藝了得。
“你醒了?已經過去三天了。”車夫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即便隔著簾子,還是能感覺到他略帶笑意的嗓音。
“幸好你沒死,否則...我現在就要苦惱了。”無憂笑道。
“是啊,幸好我沒死。”
“需要酒嗎?醉月鄉的藏酒,外面可買不到。”
“不用了。”
然後,馬車裡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聲音。
“我的右手呢?”
夏仁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袖子,他伸出左手摸了摸,卻只是摸到愈合後的滑膩。然而卻沒有半點疼痛和血跡。
似乎這隻手突然之間就被整體的截肢了。
“該死!”
無憂淡淡道:“不用擔心,新入主青蓮山莊的那位讓我向你轉達一些話。”
“你的右臂被三道天鬼之氣所侵襲,她已經為你做了處理,那是類似於隱藏的一種手段,因為這鬼氣根本無人能清除掉。”
“如此,你的右臂其實還在,但卻已經不是原本的屬於人類的手臂,而且需要通過冥思才可以感受到。”
“但是她勸你最好不要去冥思,因為一旦你暴露手臂,相當於對那三個恐怖存在再次暴露了自己坐標。”
“而不是每一次,都有這般的幸運,可以出現什麽令那三個恐怖存在放棄吃你的理由。”
夏仁沉默片刻,他依然還在回想著脫離時候的情形,但是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此說來,是她救了我?”
“不!”
無憂抬頭看了看晴天,“那種情況下,誰都救不了你。不過...敢吸引來三位,以拖延時間,這種天馬行空的念頭,還真是令人佩服。”
“那麽到底是誰救了我?總不可能是那三個...突然發了善心,放過我吧?”
無憂陷入沉默,然後搖頭道:“我也很好奇,所以嘗試著去探尋真相,但是卻只能得到些毫不相關的皮毛信息。”
“不過,能活下來,總是件令人值得開心的事不是嗎?”
“是啊,我現在隻想找一間酒樓,點上一大桌菜,再洗個暖暖的澡。”
“哈哈...”無憂笑道,“我恰好知道有一間酒樓的廚師很不錯,是被辭退的禦廚。”
“他那一道碧山行翠征服了我的胃口,所以我保了他一個月的命。”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非死不可,而我才是他的保命符,
所以使勁渾身解數討好我...這段日子我真是嘗盡了各種美味。”夏仁隨意敷衍了兩句。
然後僅剩的左臂輕輕摸向頸邊,那裡正掛著一根黑色發絲串著的奇怪淡青色珠子,材質未知,摸著非木非金。
而珠子表面則有著一些簡單的雕刻痕跡,可以大概看出是一張笑臉,眉眼與自家十三姨有些相像,只是嘴唇翹起的弧度有些過於誇張了,而顯得略微陰森。
夏仁皺了皺眉,而懷中卻忽的掉落下一封信,青色信紙,火印也是笑臉的圖案。
拆開信封,拈出其中的信紙。
借著馬車窗外正暖的陽光,他慢慢閱讀了起來。
與其說這是一封信,倒不如是一個對珠子吊墜的簡短說明。
“特製蓮子令,可以一次積蓄十段“淤”。而每次公子吸收,對喰喰亦有好處。”
然後她似乎怕夏仁不夠重視,再次強調了一遍。
“若無萬全之策,切勿思及右臂,”
“另外,若公子未曾踏入傳奇之境,切勿來青蓮山莊找我,切記。”
“但傳奇之路,尋求突破之路太過艱難,公子還是勿要勉強。”
喰喰的文風很獨特,想到一句說一句,這令夏仁有些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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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青蓮山莊之中。
空曠的山谷之內,空無一人。
而一個青裙女子,獨自漫步其間。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入主這座山莊。”新任的紫禦心中此時充滿了複雜。
她所繼承的大量信息,以及力量都需要很多的時間去消化,以及理清楚。
然而,她此時終究是明白了“禦”的含義。
禦就是獄啊。
背負禦之名的,某種程度上不過是“監獄長”而已。
青蓮山莊,不過是一座獨特的監獄而已,而其中所關押的那些...
忽然,她猛地一驚,一股奇怪的感覺令她環顧四周。
“什麽時候...竟然回到了原地?”
“這究竟是...”
她露出冰冷的笑容,在自己的地盤上竟敢對自己施展幻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然而,似乎是在響應她的所思所想。
下一刻,遠處出現了一座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小木屋。
突兀、詭異的出現在了山谷之中。
紫禦冷哼一聲,瞬間身形便已出現在那木屋門前,隨手推開門,屋內盡是地獄般的血腥與鋪了一地的碎肉。
還有一個高約三米,籠罩在黑布裡的東西,黑布的上方扣出了兩個洞,正好供那一雙近乎要崩裂的眼睛看向外面。
那是一雙令人驚悚的眼睛,似乎已經有幾年沒有閉合過,而帶著無盡的血絲。
見到來人,披著黑布的東西,急忙將屋中央的碎肉用腳推開,而露出一個深邃的通往不知何處的梯子。
“禦...它...在等..你..很久了。”
還有一章晚上更細,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