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麽時候了,他還什麽事都不經過大腦……真可憐!
夏星呼吸急促,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血瞳眼陳晨被惱羞和糾結困擾著,雙拳仍然緊握,但卻不受他控制的顫抖著,心臟也在順理成章地猛跳,而他的朋友則兀自站著,臉色很差,千瘡百孔而愈顯陰鬱,什麽話也插不上。
“夏星,你把眼睛閉著乾嗎?你沒聽見我在低聲下氣求你,你何時見過我這般沒有骨氣,實在太丟人了!你……你就答應我吧,否則……”
血瞳眼陳晨面對他追了七年的夏星,真的很糾結,這時又深深吸了口氣,繼續低聲下氣道:
“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見鬼,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我真的無藥可救了。”
夏星聽了,想忽視他的存在都不可能,隻好又睜開眼睛。
她點點頭,那無可奈何的表情顯得十分為難,好像在說,你讓我說什麽來著?
血瞳眼陳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星,我真的會發瘋的……你一定不忍心是吧?”
“這不是忍不忍心的問題……”夏星搖頭,毫不為之所動地告訴他道,聲音低了八度。
“那是為什呢?”血瞳眼陳晨不解地問。
夏星咬了下嘴唇,向他攤開雙手:“對不起,我……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
“還有呢?”他痛徹心扉地問,可問話的語氣就像是命令。
“深呼吸!”夏星在心裡告訴自己。
她照著做了,一半當然是因為緊張和恐懼,畢竟自己孤獨無援。
可深呼吸時,因為面對的是她鐵了心的要絕交的血瞳眼陳晨,肺部的氣流不知怎麽回事,讓她感覺不舒服。
真的很不舒服。
她喘著氣,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為什麽會這樣?
她忍不住咳嗽起來,因為深呼吸時,夏星這時不由犯了個軟心腸的低級錯誤,她隻深呼吸了一半。
而且,要命的是,她的手心冒汗了,她感覺自己的手心突然冰涼潮濕,心臟……心臟更煎熬,心跳每分鍾大概不下八十次。
八十次啊?!這對她脆弱的心臟,這樣的心率已經超負荷了,實在是危險。
“陳晨,七年了,我心依舊,趁咱們還什麽也沒進展,我……我求求你了,放手吧,放手好不好?”
夏星很無奈,她原本想捂住嘴巴,可還是脫口而出。
血瞳眼陳晨笑了起來,笑得很蒼白,同時也笑得很錯愕……很痛徹心扉。
“夏星!”他厲聲低吼道,“我……我再給你一分鍾,你……你深思熟慮後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讓我向你道歉嗎?我願意這樣做,可……可是,我不想自欺欺人,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
怎麽辦?夏星皺了一下眉頭,她有些發蒙……她有些手足無措。
“不用了,”夏星狠下心來毅然決然的咬了一下嘴唇,濤聲依舊,義無返顧道,“從你一開始到現在,我的心還是沒有被折服,還是沒有被改變,我……我這次隻想做一回自己的主人,我決定了聽從它的召喚,對不起。”
夏星覺得很解氣,很為自己能如此揚眉吐氣而驕傲……可她一點兒也揚眉吐氣不起來,環視四周,所有的人都為她屏氣凝神,於是她感覺恐懼漸漸地把她囫圇籠罩了起來……因為見鬼,她還是感覺恐懼。
血瞳眼陳晨無意識的又握了握緊他血淋淋的拳頭……
他伸長脖頸,
試著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失望和糾結的眼神已暴露在外的出賣了他,迫不得已,他便悲愴地仰頭一聲長嘯,然後一字一頓問道: “難道……這就是你我的命,可我還是於心不甘啊!?”
豈止你不甘,我何嘗同樣不甘……夏星聽了也在心裡唏噓不已。
血瞳眼陳晨打心眼不喜歡這種感覺,可這感覺偏偏和他唱對台戲似的陰魂不散,且還步步為營的杠上了。
這一刻,他真的痛徹心扉。
這一刻,他已頓感虛弱無比。
而這一刻,他同時也無法自己——他的瞳孔又開始變得恐怖,又開始猙獰地擴張。
接著,他便咧開嘴,欲哭無淚、半瘋半癲的笑了起來——很瘮人極了。
此時,周圍的每一個人,或是每一具復活的鬼屍, 不約而同都感覺到了空間裡有一種令人發指,卻又無法抗拒的真真兒窒息的壓迫感,他們甚至敢打賭,在血瞳眼身上流著的血液裡,已不足五分之一的人性溫度,那麽——他的笑又豈是能樂呵呵的呢?
“不要——不要哦!”血瞳眼陳晨極力抗拒地兀自喃喃自語道。
在他越來越扭曲,越來越猙獰盡顯的嘴角上,泛起一大個像吐著魚泡兒的血沫子,既怵目驚心,又怵目動魄。
一旁的血瞳眼孟楠,見狀臉色驟變,連他本人也不知道何來的勇氣可嘉,慌忙伸出一雙顫顫巍巍的手,一邊自告奮勇的拍著陳晨的肩膀,一邊驚恐萬狀的連聲安慰道:
“陳晨,深呼吸,深呼吸……莫激動,千萬莫激動!”
可是他本人在這樣安慰他的朋友陳晨的同時,卻忍不住自己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但是,他忘了只顧深呼吸,沒有接著立刻換氣,他那千瘡百孔的鬼臉,於是漲得枯枝敗葉似的一下慘白如紙——他便令人揪心的猛地咳嗽了起來。
夏星瞥了一眼突然咳嗽的血瞳眼孟楠,同樣感覺惡心,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大哭一場……不料,她也跟著一下咳嗽起來。
夏星在咳嗽——她是受到感染了嗎?
不知道,反正她也在咳嗽。
咳咳咳……
夏星在咳嗽,而且咳得很不舒服,似乎還有點邪門。
緊接著,不可避免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一口濃痰“啵”地一聲……咳出來的痰液竟不偏不倚直直射到了血瞳眼陳晨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