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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雙城記》第一十四章 詭異空間:邪門,靜觀其變
    

  ……

  出城通道上,救護車鳴著警報器一直在朝前方的車禍現場疾馳,時間就是生命,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因為生命此刻完全高於一切,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他們既受命組織形式的安排,也服從職責神聖的召喚,所以從出發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就義無反顧,當然也義不容辭。

  “馬師傅,注意前方,靠過去,我們的交警戰友從車上施救出來了一人,應該還活著……另外,請大夥提前做好急救準備。”

  “林醫生,請放心,我馬上減速靠過去。”

  行駛在前方的救護車,接著在駕駛員的操控下亮起了減速右拐的指示燈,提醒後面的救護車可以自行超車了,繼續趕赴下一個救援現場。

  “啊――前方還有兩輛車也翻了個底朝天!”

  “噢!天哪,我也看到了。”

  “真不幸――”

  “一輛是長安之星……”

  “另一輛好像是寶馬,車主沒準是個很有錢的土豪,可是現在――唉!我看就這狀況,多半凶多吉少,再有錢也沒處花,恐怕以後沒福享受嘍!”

  “淡吃羅卜閑(鹹)操心,你管那麽多乾嗎?你管得著嗎?對我們來說,無論需要我們的是什麽人,有錢沒錢都一樣,現在的唯一的職責就是先救人要緊。”

  “我就是那麽順口一說,可沒別的其他意思噢!”

  “李護士,你還想有幾個意思啊?”

  “就算有多個意思,我還要向你壹壹報告啊!”

  “別誤會,不是報告,是分享一下。”

  “原來是分享啊!不過,不好意思,那也得看我高興不是。”

  “呵呵!李護士,你這可有點矯情和見外了。”

  “是嗎?我可不這認為,因為憑什麽我非得和你分享?”

  “還能憑什麽?就憑咱倆工作配合默契這把子關系呀!”

  “嘖嘖稱奇哦!就憑這麽點關系,那我真懶得理你,你一邊涼快去吧!”

  “行了,快停車了,先準備救人吧!忙完了等有空閑,你倆在打情罵俏好了。”

  “組長,別這麽損嘛!”

  “什麽打情罵俏,是他故意先找茬的,真冤枉!”

  “咦?怎麽不見長途大巴?”

  “是哦!長途大巴開到哪兒去了?”

  “糟糕――不會是……我的天哪!”

  “難怪連主道路的出城通道,都緊急關閉了!”

  “今天有得忙了,後續部隊若不跟上的話,恐怕要累趴下。”

  “隻要別累成死狗就行。”

  “別人嘛都不用擔心,你就不好說了,嘿嘿嘿……”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說得對極了,要是能吐出象牙來,還會累成死狗嗎?嘿嘿嘿……”

  “你倆別鬥嘴了,文明點行不?都打住吧,如果為鬥嘴撕破了臉皮,那就是意氣用事,實在得不償失。”

  “組長的話真知灼見,言之有理。”

  “放心,這麽大的陣勢,後續部隊一定會到位,說不定連市長都驚動了,正往這兒趕呢!”

  “組長,要是連市長都親臨現場,那今天得有多少領導齊聚到這裡!”

  “估計不少。”

  “到了!馬師傅快停車――大夥別再費話了,急救醫生準備好。”

  ……

  周圍無比安靜,安靜得連林濤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喘息聲,可他的胸部分明在像波濤洶湧澎湃地起伏,

他的嘴巴也分明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可他就是聽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聲息――  唉!這麽看來,他的確是真的死了……

  林濤的身體便不由自主地一陣瑟瑟發抖……這是他活在人世間的希望,像彩色的肥皂泡一下破裂後所產生的條件反射,或者也可稱之為心理蝴蝶效應:破裂但心有不甘,不甘卻無奈,這莫過於是林濤現在最大的悲哀。而且最為痛苦不堪,萬分殘忍的是,林濤的感覺器官和大腦意識,像什麽都沒發生之前一樣正常――

  感覺器官和大腦意識正常如初,但卻已物是人非……悲哀啊!

  在這種扭曲的感覺下,整個像彩色玻璃罩的詭異空間裡,愈發變得死一般寂靜,仿佛籠罩在一種說不清的氛圍裡,陰森,暗沉,恐怖,詭異,無形又似有形,恰似寒冬末月下旬,還未破冰解凍的江面下隱藏著湧動的暗流。

  我死了……

  我就這樣死了嗎?

  而且死得還如此邪門……人世間的種種美好,人世間的親人,可親可敬的父母,善良而陽光的林語妹妹,像天使一樣美麗可愛的靈兒,霎那間便都付諸東流,離他遠去了,從此和他們遙不可及,成了一個非人非鬼的孤魂,孤零零地不知接下來將何去何從……

  林濤瑟瑟發抖著身子,懸空枯坐,似入定了一般,其內心深處,仍無法超越凡塵俗世的自我,做到隨波逐流,順其自然,置身事外,還是忍禁不住,不由一下悲從中來。

  但就在林濤懸空枯坐,悲從中來的同時,林濤感覺周圍也在這時發生著變化,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突然有陣陣無聲無息的陰風,正四面八方朝他襲來,鑽進他的眼睛,鑽進他的耳朵,鑽進他的鼻孔和嘴巴,可以說真是無孔不入……

  林濤感覺連胸膛裡的心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接著又開始穿透和他從凡塵俗世一起來到這個未知的詭異空間、穿在他身上的唯一衣物,肆虐地親吻起他的每一寸皮膚來……

  林濤不得不連牙齒都咬緊了,因為牙齒像松動了似的也在瑟瑟發抖――或是打起顫來!

  然而它不但還在繼續,像又變本加厲了似的,這讓人已不再僅僅是直起雞皮疙瘩那麽簡單的陰風,便直接穿透過他年輕的皮膚表面,像蛆蟲蠕動一般,再繼續鑽進到他的身體,將他肆意侵佔地緊緊包裹住,讓他的大腦憑空生出一副被冰凍三尺後的南極畫面……

  怎麽會突然變得如此寒氣逼人?

  邪門!林濤不由一下呲牙咧嘴了起來――

  他就像被人強行扒光衣服,扔到冰天雪地的南極一樣,讓他之前一直引以為傲的超棒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瑟瑟發抖了。

   MD!這時要是有床厚厚的羽絨被窩暖一暖就好了,這個人不是人呆,鬼不是鬼呆的地方,還真是愈發詭異了――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讓他下十八層地獄來得痛快!

  可是,詭異的事情這時又再次發生了――

  數秒後――那陰森極寒的感覺, 其實也僅僅只在他體內停留了數秒――那令他都不由呲牙咧嘴了的極其詭異的冰凍感覺,突然間猶如遁世離群似的一下在他身體裡蕩然無存,一切重又恢復正常,如初般正常――不,比如初般還要正常,就像他的身體完成了一次生命升華的洗禮,或是脫胎換骨後重獲新生一般。

  邪門……

  不過,這邪門還算是個幸運!

  真奇怪極了……

  真詭異極了!

  難道不是嗎?

  如獲赦免的林濤,便立刻感覺體內一陣陣熱血上湧,甚至有股想衝動地一下蹦跳起來,衝出像彩色玻璃罩的詭異形體的羈押和束縛,去擁抱詭異形體空間外面的冬日陽光,去親吻清新空氣下休眠的土地,因為休眠的土地表層下面,蘊含著無窮無盡,永遠生機蓬勃的生命力,它隨時準備破土而出,給你應接不暇的驚喜和感動……

  其實――

  更主要,更關鍵的是,他可以再看到靈兒――他的靈兒!

  但林濤極力把這股衝動按了回去――他心裡可不糊塗,不管他是否真的死了,也不管他現在是人是鬼,既然進入了這樣一個空間,而且這個空間還詭異得很,想衝出去的可能性應該幾乎為零,是完全不可能辦到的事,還不如省省力氣,繼續保持懸空枯坐,靜觀其變,待有了足夠把握的可趁之機,再相機行事,另作打算,何況――

  這樣懸空漂浮的感覺,即便是如此這般枯坐著,看似十分沉悶和壓抑,但那也是蠻不錯的一種隻有天上的神仙們才有的享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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