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五節 沈陽會戰(7)

　指揮部中的趙書禮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都已經五月了，但是對於塞北的天氣來說其實還算是春季吧，今天又剛剛下了雨，是有點涼了。

　“司令沒事吧?”

　高千川給趙書禮倒了一杯熱水關切的問道，昨夜趙書禮一夜未眠，他在聽取經濟、稅務、財政三個部門對經濟工作的報告。最近物價漲的有點猛烈了，開戰初始物價就開始漲了，但是那時候還是良性的，基本上是因為戰爭的帶動塞北各個產業開足馬力的生產造成的膨脹，可是後來就變得不可控制了，尤其是南京失陷後，日軍從東北到廣東在沿海發動了全面的攻勢，又切斷了外來的進口，導致了物資相對的短缺起來，各種物價飛漲，塞北的物價已經漲了一倍，而中央軍統治區物價漲的更厲害。但是中國這時候還算是一個自給自足的經濟，理論上來講，進口斷絕不會對經濟造成這麽大的影響。

　各個部門調研結果表明主要有三個方面因素造成了塞北的物價問題，第一是大量外來人口湧入，自從開戰以來已經有一千多萬人通過各個渠道湧入塞北，人帶來的自然是市場，自然要消耗物資，自然會造成物價增漲，就像現在的租界，由於其他地方被侵佔，租界也是一片物價增長，房價、食物價格、工資水平都在漲，倒是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繁榮;第二個因素則是開戰以來大量的物資進入軍事領域，而民用市場短缺引起了通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民眾心理的恐慌情緒，塞北軍的宣傳確實讓民眾認識到了這次戰爭不是普通的戰爭而是一次全面的戰爭，可是打消了民眾不緊張的情緒，卻讓他們擔憂了起來。

　最終三個部門聯合決議，相互配合控制物價。

　法律上也要通過相關的對策，起草一部物價凍結法案。規定戰爭期間，有關民生的，糧食、衣物等基礎商品價格以1940年為標準，上下浮動不得超過百分之十五，而鋼鐵等關乎軍事的物資，還要由整府成立一個專門的調配部門進行分配，這些東西即便是有錢也是買不到的。同時采用其他金融手段來調控，比如使用大量發行債券而不使用直接餓印刷紙幣的方式來籌措資金，這等於從市場上抽取流通性，盡管對經濟是有負面影響的，但是此時是戰時維穩其實是第一位的。

　“好了，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喝完水，又吃過早餐，陳馳到指揮部的那張床上睡了，戰爭一開始這張臨時性的床到像是他的宿舍床鋪了。

　　　

　這一覺睡的長，直到晚上才醒來，而這時候眾多軍官都還沒走，反而是聚在一起積極的討論著。

　“什麽事這麽熱烈，難道哪裡又打勝仗了?”趙書禮伸了個懶腰笑問道。

　“司令你猜猜！”

　“還能是哪裡，只能是東北唄，現在武漢暫且不說了，日軍繞過黃泛區需要時間的。山西嗎，恐怕也難有什麽大的勝利。所以說只能是東北了，不是陳馳就是胡田哪裡唄，沈陽方向又沒發動總攻，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義兄張學良了，但這可能性嗎，呵呵。”

　“陳馳這次打了個漂亮仗啊，確實很漂亮，堪稱經典啊！”

　“哦，怎麽?說說。”

　趙書禮也來了興致，陳馳打勝仗他不奇怪，東北塞北軍有絕對的優勢。

　“他們利用騎兵和機械化部隊的速度優勢，在日軍左翼抓住了一個空檔，果斷的穿插進去，然後往東壓迫日軍，其他部隊在右翼牽製，配合胡田殲滅了三萬日軍。”

　“才三萬人嗎，上次不還殲滅了五萬嗎。”

　趙書禮不解的問道，在他看來，幾十萬大軍作戰幾萬人不算什麽。

　“確實按照戰果來說，這次比不上上次，可是就作戰的精彩程度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在二十萬日軍集群中，剜肉一般的聚殲三萬敵軍，並且己方損失不足萬人，這實在是經典的作戰戰術啊。並且要注意的是，這次的陳馳軍比之前的陳馳軍可不同了，上次陳馳軍可是建制齊全，坦克等武器裝備都狀態良好，戰鬥力處在巔峰狀態。而這次他們能出動的坦克不足半數，兵力上也不足。”

　“哦，這麽說，陳馳的指揮能力有提高啊。”

　趙書禮笑道。

　高千川笑道:“這是自然了，他的指揮能力，從來沒差過，可是這次完全可以進教科書，這是一次藝術性的突擊。”

　趙書禮道:“狗拿耗子碰巧了唄，吃掉了三萬人，日軍不是還有十七萬嗎。現在的態勢如何了。”

　高千川道:“態勢自然是對我方更有利了，吃掉了左翼的三萬日軍後，胡田兵團繼續進逼，現在已經完全跟陳馳軍連成一片。現在陳馳已經請求進行大反擊了，他要徹底消滅這股日軍，而且這家夥表示希望能來指揮整個戰役。”

　“他指揮?恐怕不行，他來指揮的話，我可不放心，誰知道他會把仗打成什麽樣子，這家夥的性格實在是太讓人不放心了。”

　“是啊，不過高鳳舉已經南下了，現在就在連山關，暫時負責指揮南下阻擊日軍增援的任務。是不是考慮讓他來負責指揮呢，畢竟鳳城方向的日軍現在完全沒有增援的意思，旅大的日軍也就防守有余進取不足，把高鳳舉放在那裡完全浪費嗎。”

　“嗯，就這樣好了。不過恐怕陳馳不服，又鬧出什麽么蛾子就不好了，讓他做副指揮吧。這次是第一二軍加上外蒙軍隊聯合作戰，指揮上可不能出岔子啊。”

　“那就按照您的意思辦理。對了，山西方面，孫楚李生達兩個軍已經進入了太原，現在日軍已經佔領了平定、陽泉、孟縣等地，前鋒突破到了壽陽。我軍也已經進入了太原，山西方面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武漢呢，武漢戰場也很重要啊。”

　“武漢方面，日軍放棄從華中調遣兵力南下的打算，而是從廣東大亞灣登陸，似乎打算從廣福北上。”

　“嗯，我聽說東北戰場出現了些變故，日軍開發出了一款新式飛機零式戰鬥機。”

　“對，是這樣的，據空軍反應，這款飛機性能十分先進，不敢是作戰靈活性、飛行速度還是航程，都力壓我們現有的飛機一頭。現在空軍正在組織人力研發新式飛機呢。還有就是小鳥公司的飛機恐怕是不能在采購了。”

　“哦，為什麽，我知道他們的戰鬥機和偵察機都不錯的啊。”

　“他們的總工自殺了。”

　小鳥公司的總工，那個憨厚的木匠，趙書禮有印象，嚴格算起來，他還是小鳥公司的股東呢，那是他遇刺期間，傅清荷給小鳥投的資。

　“為什麽自殺呢?”

　“內疚，因為自己設計製造的飛機戰鬥失敗了。”

　“哈哈，我當是什麽事呢，難道這傻小子在日本留學幾年學會日本人的文化了，失敗就自殺，那就沒有反敗為勝的事情了。可惜了這麽個人了，第一個私人成立的飛機公司啊，那小鳥公司現在豈不是很困難。”

　“那到沒有，目前我們的輕型格鬥戰鬥機還是在大量采購他們的，但是現在已經加大了采購國營工廠設計的大型雙發戰鬥機了，盡管空戰中還不是日軍飛機的對手，可是這些飛機的生存幾率卻大的多，就是成本高了些。”

　“不要怕貴，人命才是最重要的，戰爭打的是什麽，一戰時候是煤鐵，現在打的是石油鋼鐵，其實真正打的還是人才。”

　“是司令說的是，屬下受教了。那是不是停止采購小鳥公司的飛機呢。”

　趙書禮點點頭道:“可以，不過給他們下訂單，研發能克制住零戰的飛機。可不要小看日本人的空軍啊，並且是該做好準備了，我們的防控體系建設的怎麽樣了。”

　“防控體系已經比較完善了，工業區的防空力量是足夠的，朱斌侯說即便是沒有空軍支援，光靠這些防空武器就可以抵擋任何規模的空襲。”

　“這是扯淡，能防空的還是飛機。讓朱斌侯不要大意，告訴他要是河套工業區受損，那麽這仗就不用打了。”

　“是！”

　————————————

　“兄弟，你這是何苦呢！你說要是你這一走，讓當兄弟的我以後可怎麽做人啊。”

　鄂爾朵思的北方博濟第八醫院中，一個穿著西裝留著整齊分頭的年輕對一個病床上的病人道。

　這兩人正是小鳥公司的總經理和總工程師，李湛和周行兩人。周行當時割腕後，被妻子及時發現，終於救活了。

　躺在床上的周行歎道:“慚愧啊，自己設計的飛機連日機的邊都沾不上，當時還敢妄稱是世界最先進飛機。”

　李湛打斷他道:“兄弟是我害了你啊。當初你說要設計全新的飛機，都是我怕投資太大，不肯引進新式的發動機設計大型飛機。否則情況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啊。”

　“先生，這裡就是周行先生的病房！”

　這時候病房門開了，一個靚麗的護士把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帶了進來，態度十分熱情，臨關門還不忘美目傳情。

　“你好！”

　軍人走到病床前，直接就是一個敬禮。

　“你好，請問您是?”

　李湛問道，此時他覺得軍人找上門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是空軍司令部後勤部秘書，代表我們司令和第五集團軍總司令趙書禮司令來的。第一呢是看望周行先生，第二是順便通知下，空軍司令部希望貴公司可以研發新型的戰鬥機，能夠克制零戰的戰鬥機。並且希望盡快能夠拿出方案，我們願意為樣機支付定金。另外我帶來了趙司令的話，他說失敗了就自殺可不是好男兒，敗了就要圖強把敗局扭轉過來，自殺是逃避是不負責任。”

　李湛有些不滿了道:“這個中尉先生，我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周總都已經這樣了，就不用責備他了吧。”

　“這個我不是責備誰，只是傳達司令的問候而已。如果是我個人的意見的話，我覺得你們小鳥公司只是一個賺錢的公司，完全沒有顧惜我們空軍飛行員的生命，我個人對此很不滿。”

　李湛有些怒了:“你——”

　“李湛，算了，他說的對。司令說的也對，我這麽做是有點不負責任，沒想到空軍還願意給我們公司機會。今天就給我辦出院吧，我們回去就組織人力進行全新的設計。這幾年我又很多心得呢，希望都能夠得到應用。”

　“你還是在休息，休息吧。你這身體怎麽行呢。”

　“你聽我的，現在是戰爭時期，時間寶貴啊。”

　中尉秘書沒有耽擱，敬禮後離開了。

　且說周行真的當天就出院，並且不顧李湛的勸阻當天就回到了公司，組織起公司的設計人員，同時成立了兩個設計小組。一組設計大型雙發飛機，一組進行單發大功率飛機的研發。這兩個方案都是要進行下一輪空軍競標的，周行下定決心至少要讓一款飛機再次進入空軍序列，這不僅關乎到空軍的戰鬥力，也關乎到他的抱負。

　————————————————

　講一個故事，時間回溯到三個月前。

　河套地區是塞北的工業中心，尤其是軍事工業百分之八十都集中在這裡。

　鄂爾朵思工業區靠近最外層的地方，一座新式的巨型工廠坐落，這是剛投產沒幾年的趙氏汽車製造公司，這裡生產轎車、卡車，主要還是生產卡車，汽車產量不高但是價格昂貴算得上是奢侈品。

　跟所有的新區類似，廠區外有一座座小型雜亂的房屋，有租住用的民房，更有做生意的小商店、小飯館等。其中一個小飯館十分有名，名字叫做姐妹飯館，主人是兩姐妹，在附近十分有名，所以這飯館生意很好，說不好食客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吃秀色的。

　“什麽有蒼蠅?我看看！”

　現在正是下午三點左右還沒到飯點，姐妹飯館中人不多，一個穿著很有檔次的男人正在吃一碗面，然後說發現了蒼蠅，這個時節蒼蠅還真不多。

　姐妹飯館的妹妹立即走了過來，盯著看了看，抽了雙筷子撥了撥。

　突然嬌笑道:“先生你說笑了，這哪裡是蒼蠅啊，這分明是花椒嗎。”

　說完夾著那所謂的花椒就吃了下去，然後說了聲慢用，扭動腰肢就離開了。

　“哎，又有蒼蠅。”

　這男人也夠倒霉的，又吃出了一個蒼蠅。

　妹妹笑容可掬的再次到來，同樣的動作，再次認定是花椒。

　“怎麽還是蒼蠅呢?”

　妹妹這次臉色都有些不好了，邪門了，這天氣怎麽會有這麽多蒼蠅呢。難不成是這男人在使壞，這次她多了個心眼，再次處理了那顆“花椒”後，她就站在旁邊看著男人吃。

　男人微笑了下，然後撥了撥面，面色再次凝重了，又出現了一個黑點。在一撥，又一個。一連出現了七八個，黑乎乎的一坨。

　男人笑道:“怎麽這麽多花椒呢，小老板這怎麽辦啊。”

　妹妹的臉色刷的變了，這麽多“花椒”她可實在是吃不下了。

　“劉郎你小子幹什麽呢，是不是欺負我姐姐了。”

　門口這時候走進來一個青年，穿著同樣很考究，還帶著一副金絲眼鏡。

　“小風，這是你朋友啊?”

　妹妹對著進來的青年問道，原來那青年正是他的弟弟。

　“是啊，忘了說了，他原來是個魔術師，現在嗎是個混混。”

　劉郎打斷道:“什麽混混，我是個中介人好不好。靠的是腦子，不流血不流汗，賺的是明白錢。”

　妹妹沒理他們的對話，臉色立馬變了，這丫是魔術師啊，果然是在整自己。

　“姐姐你怎麽了?”

　金絲眼鏡青年突然發現他姐姐的笑臉憋的通紅，這是他姐姐發飆的前兆。

　劉郎到底是個乾中介的，及其擅長察言觀色，他見狀趕緊解釋道:“小老板不是你想的那樣，那蒼蠅，不花椒，不是真的，是用巧克力做的。難道你沒嘗出味道有什麽不一樣嗎。”

　妹妹生氣道:“巧克力，我說怎麽味道怪怪的，你當我吃蒼蠅還嚼啊，混蛋。小風，把這人趕出去，他不是好人。”

　說完，這妹妹竟然哭著跑到樓上去了。

　“劉郎，你怎麽我姐姐了，你等著，我跟你沒完！”

　“哎，薑風，薑風，你別走啊。”

　叫著，薑風已經去追自己的姐姐了。

　薑風不是別人，正是對面趙氏汽車廠的總工程師，在他的帶領下，這裡建成了幾條大型卡車裝配線，年產卡車超過兩萬輛。當然他也因此得到了地位和財富，不過他兩個姐姐卻依然選擇在這裡做生意，不肯接受他的建議去城裡買套房子好好享福。

　薑風今年還很年輕，也沒有結婚，是個十足的鑽石王老五。但是社會經歷卻十分的豐富，他是第一批前往美國的塞北學生之一，當時還是趙書禮剛剛掌管歸綏，而他那時候也才十二歲，僅僅因為上過小學的學歷，就被選拔上了留學生的身份，可見塞北當時人才多麽的缺乏了。到了美國後，直接念大學，在不懂英文，底子又差的情況下，薑風竟然用了五年時間真的完成了大學學業。之後他沒有回國，而是到了美國的汽車巨頭通用公司工作，當了五年技術人員後，終於受趙氏集團邀請回國，並加入了正在籌建的趙氏汽車。

　薑風總共在美國呆了十年，以他當時的年紀來說，相當於一半的時間都在美國。所以他是一個十分西化的人，平時喝咖啡絕不喝茶，吃牛排而不肯面條。但是他始終還是回國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趙氏集團的邀請，而是放不下兩個姐姐。他這兩個姐姐，為了他在美國讀書不受委屈，經常匯款給他。盡管他再三來信說他的錢購花，可是兩個姐姐的匯款就是沒有斷過。直到後來他在美國工作了，可是姐姐還是堅持給他錢花，說男人在外面得圖個臉面，自己掙的錢哪裡購花呢。在這種情況下當薑風知道，自己姐姐因為自己上學，都沒有嫁人，尤其是大姐都快三十的年紀了。他終於呆不下去了，果斷的回國了。其實他這個人，對中國是十分瞧不起的，說白了，他就是那種漢奸類型的人物。

　盡管人品上可能有些問題，但是能力上絕對夠硬。尤其擅長的是衝壓成型技術，這讓他負責的工廠中，自動化程度極高，生產效率不輸於美國同類企業。

　而這正是劉郎找上薑風的原因。

　“我說薑兄，薑大哥，薑大爺你終於肯下來了啊。這次我找你可真的是有好事的，有個大活肯不肯接，對方是大人物出售闊綽的很。乾成了，我保證買一套三層別墅不成問題。”

　“我都不想理你，你說你幹什麽不好，欺負女人算什麽。我小姐姐可還沒嫁人呢，臉皮本來就薄。”

　他小姐姐薑月沒嫁人是真，可是臉皮薄估計附近的居民就有意見了，十三歲出來開飯館的女孩哪裡可能臉皮薄。可是那真是逼的沒辦法了，說起來這兩姐妹還真的不容易。

　“好了，算我不好，我會專門道歉的。這次真的是好活，上次你不在，我跟你姐夫說過了，你姐夫倒是個痛快人，直說好呢。”

　不提他姐夫還好，一提姐夫，薑風的心情更差了。他一回來才發現，他姐姐剛找了個男人，這男人是來自陝北的漢子，窮的叮當響不說，還長得土氣的要死。薑風打心眼裡看不順眼這個姐夫，而且這姐夫還是一個悶棍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為此跟大姐大吵了一架，可是大姐也不容易，為了他上學才拖到了年近三十才結婚，只能找這麽一個外來戶，看重的就是可靠穩重老實。

　“你有事說事，別提我家人。”

　“好，有你這話就好，我就說了，這次是受一家機械廠委托，他們希望能提高他們生產的機槍的速度。你肯定可以，幫他們建一條生產線，這個活是手到擒來吧。”

　“機槍?武器！我說過我不碰軍火的，上次你想讓我設計坦克，這次又搞什麽機槍，這殺人的東西我從來不碰，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上帝的信徒。”

　“哎，他們本來就是生產機槍的，現在只不過是擴大產量而已，你不幫忙有的是人。我這不是因為咱畢竟是同學嗎，這才找上了你，真是一片好心好意啊。你也想想，你兩個姐姐也不容易，評你現在的工資，能給他們幸福嗎。再說你不是想要開辦自己的工廠嗎，靠你的工資，下輩子吧。如果你這次做的好，大了不敢說，開辦一個小工廠還是綽綽有余的。”

　這話打動了薑風，他皺眉琢磨了下，問道:“那家工廠?”

　“滕氏集團，生產紡織機械的，去年開始生產一款機槍，恰好就遇到了戰爭，這也是運氣啊，可惜的是他們引進的是德國機槍，生產速度太慢，聽說成本也挺高。不是現在戰況緊張，這武器銷路不愁啊，我想他們鐵定賠錢呢。”

　“德國產品！嗯，我考慮考慮。”

　薑風很快就去了滕公館。

　滕虎忱，山東人，性格剛強，當年因為日本佔領了山東拒絕在日本企業中工作貧困交加過一陣子，但是確是第一批到塞北發展的企業之一。這幾年企業開始飛速發展起來，第一是因為抵製洋貨的行動，讓塞北的紡織業發展起來，不管是傳統的毛紡織業，還是因為新疆大量棉花供給而新發展起來的棉紡織，都讓他的企業步步高升。尤其是這幾年，原本最大的競爭對手，不擇手段的嚴家父子正在搞汽車，慢慢淡出了紡織業，他儼然已經是行業老大，是一個巨頭了。

　發達了後，滕虎忱看到報紙上說的日本消息，突然心血來潮，決定要生產軍火。就在德國貴族高星橋的牽線下，引進了德國機槍mg34的生產線，這德國機槍質量確實不錯，軍隊很願意采購，而且這款機槍使用的是毛瑟步槍彈，跟塞北軍的子彈也是對號的，非常適合塞北軍使用，可是唯一的問題是成本太高，產量也上不去。

　“嗯，德國產品的質量是沒的說的，但是這生產效率也是一個痼疾，這個民族太過於強調精密了。我雖然不懂槍械，但是我想情況應該差不多。我看你工廠的設備生產線都相當不錯，應該是對技術要求太高，所以速度上不去吧。”

　“老弟啊，你果然是行家啊，不是我老騰吹牛，我這工廠裡，洋鬼子用啥機器我用啥。這槍還真就像你說的，太耗人力了，我廠裡大批技術人員都拉來做槍支零件了，可是根本跟不上組裝。”

　在用下班時間考察了滕虎忱的工廠後，薑風跟滕虎忱交流了意見。

　“我想問題我已經清楚了，解決起來並不難，給我十天我就能拿出方案，而且能騰先生大大降低成本，騰先生真是好頭腦，戰爭時期生產武器確實是最有利潤的。”

　“哼，什麽啊，年輕人你可小看俺老騰了，俺生產這機槍可不是為了賺錢，完全是為了打小鬼子的。說句你都不信的話，我這槍啊，現在都是在賠錢賣呢。這槍比現在軍隊裝備的那些機槍啊，起碼貴了一半。”

　“哈哈，騰先生說笑了。”

　這些話薑風根本不相信，他是典型的美式思維，沒有利益的事情誰肯乾。

　“我說了，你不會信的，我也不想跟你說這個，咱直說了吧，我希望每年可以生產十萬隻機槍，老弟你說說我要投多少錢呢。”

　薑風思考了下道:“騰先生真是大手筆。剛剛我測算了下您的裝配線速度，按照極限速度的話，每年大概可以生產一萬隻機槍，如果您要生產十萬隻，那麽就需要在建十條生產線了。”

　“一萬隻，老弟你不是算錯了吧，現在我這些工人可是日夜加班加點，可是去年到今年十二個月也就生產了三千多隻啊。”

　“不是開玩笑，我說了，如果讓我來設計的話，肯定可以降低成本增加效率的。”

　“成本什麽的俺老騰不在乎，只要能生產出來，當然質量是最重要的。我不指望他掙錢，如果老弟你真的能讓他掙錢，別的不說了，利潤你全拿走我一分錢不要。”

　薑風有點動容了，他倒是不會接受這些，但是他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似乎被觸動了，是作為一個中國人的感情，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中國人的精神高度上的美。

　薑風很好的完成了任務，設計磨具更改工藝用了十天時間，然後實驗改進有了十五天，一個月後他交付了自己的設計。只要滕虎忱按照設計采購新設備，新磨具，他的工廠效率將提高三倍。而這之中薑風並沒有做太多的改進，只是把原來大量使用切削件的零件改成了衝壓件，衝壓技術的發展讓衝壓產品現在完全可以符合軍用了。

　滕虎忱采用了這設計後，果然大大增加了生產率，當時他就想請薑風到他的公司當總工，並且承諾這些軍品的利潤都給他，但是薑風拒絕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但是之後滕虎忱送來的三十萬元他接受了，用這筆錢他可以開一家小工廠。他本來打算生產汽車，可是之後他第一批產品確實軍火，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