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謝大人!”朱厚煒、永淳、李壹一起身,拱手說道。
“大家都那麽熟了,這些俗禮就免了吧!”謝遷走過來,一邊笑著一邊在桌邊坐下。李壹連忙斟了杯熱茶。謝遷衝李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輕啜了一小口熱茶後,說道:“李壹,這次你把劉閣老折騰地夠嗆,小心回頭他逮個機會給你小鞋穿。”頓了頓又道:“快要鄉試了,你可要多多用功,切不可因為旁的事,耽誤了學業。”
李壹拱手道:“謝大人提醒,晚生一定注意。”
謝遷見李壹態度還算誠懇,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對朱厚煒說道:“聖上讓我和李大人教殿下和大皇子讀書,殿下知道嗎?”
“太好了!誰不知謝大人乃是我大明第一才子,有您教導,我求之不得。”朱厚煒高興地說道。
“殿下過譽了,老臣那點微末之技怎能與李大人的安邦定國之術相比。殿下倒應多跟李大人學學。”謝遷笑吟吟地說道。
“謝大人客氣,父皇曾言道,若論經時濟世,您和李大人當在伯仲之間。我一定會虛心跟二位大人學的。”言罷朱厚煒起身朝謝深深一躬,謝遷連忙側身避開,並拱手還禮。
永淳突然笑嘻嘻地搖著謝遷的胳膊,問道:“謝大人,我能和二哥一塊拜您為師嗎?”
“呵呵!公主若不嫌讀書枯燥無聊,老臣我求之不得,呵呵呵!”謝遷答道。
“那他呢?”永淳伸手一指李壹,笑嘻嘻地問謝遷道。
“他是我和大哥的伴讀,自然是和大家一起讀書嘍!”朱厚煒笑道。
謝遷含笑不語,看著小兒女們鬥嘴打鬧。他忽然一拍腦門,說道:“差點忘了正事!明天通夷官署正式開關,老夫還要去宣旨。”言罷衝著李壹三人一笑,說道:“你們不瞧瞧熱鬧去?”
“去!當然得去。”永淳聞言興奮地拍手。朱厚煒和李壹也連連點頭。
“不過……”謝遷故意拉長聲音道。
“不過什麽?有什麽要求大人隻管講!”三人齊聲說道。
“那老夫可說了啊。”謝遷笑吟吟地看著三個年輕人,“老夫趕了一天路,至今未祭五髒廟,聽說薊縣的小吃很有名!是不是…………呵呵呵!”
朱厚煒和永淳聞言,立刻齊望向李壹,說道:“你立刻去買!”
李壹聞言頓時耷拉腦袋,等了一會,他抬頭笑問:“殿下、公主。只是這銀子誰出啊?”
朱厚煒和永淳聞言大笑,齊聲道:“多此一問!你出!”
李壹頓時:“………………”
第二天,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陪著謝遷前去宣旨。
碼頭內排滿了等待出關的貨物,碼頭外的水面上滿是海船,船隻的甲板上站滿了黃頭髮、藍眼睛的夷人。朱厚煒悄悄一捅李壹,用手一指遠處甲板上的一位西洋女子,小聲道:“哎,瞧見了沒有,那女子一直衝著我笑,嘿嘿嘿!”
李壹還不及答話。卻見永淳轉身面對二人,面顯怒色,說道:“哼!你倆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去把那西洋女子給請過來,好好攀談攀談?”
朱厚煒面上一紅,辯道:“我只是說說而己。不用那麽凶吧!”
“說說而己?就是在心裡想也不行!”言罷永淳氣衝衝地轉過身去,賭氣再也不理二人。
李壹見狀嚇得吐了吐舌頭,朱厚煒倒是一臉滿不在乎。
謝遷宣完聖旨後,通關貿易便開始了。眾客商待通夷官署查驗完貨物,
足額交完關稅後,便來至碼頭的空地上與西洋人交易。一時間碼頭上人頭攢動,嘈雜不堪,各種語言交織在一起,好不熱鬧。 “噢!先生!太貴了,一匹綢緞你竟然要七十兩。”一位夷人操著半生不熟地漢話道。
一位漢族客商眨著小眼睛,大聲說道:“你看看!這可是白色的湖綢!一點都不貴。”
“來來來,上好的瓷器,看一看啦!”………………
李壹暗自佩服,明時的湖廣商戶做生意自有獨到之處。
突然,市場的東北角傳來爭執聲。“太過份了!如此精美地鍾表,竟只能換你半匹綢緞!不公平,不公平。”一位瘦小的西洋中年男子叫道。
“愛換不換!就這個價,做生意講究你情我願,這麽大聲幹什麽,誰又沒搶你的!”一位體形肥胖的漢商道。
“噢!上帝啊!你知道製造一個鍾表,要耗費我多長時間嗎?”瘦小的西洋男子不甘地辯道。
“誰管多長時間,那是你技藝不精,怨不得別人。”胖漢商道。
瘦洋人聞言大怒:“噢!上帝呀!你都說了些什麽?我可是全歐州最好的鍾表匠,你侮辱了我的名譽!我要你道謙!”
胖漢商聞言一擼袖,怒道:“你這人好沒道理!道你奶奶個腿兒,討打麽!”………………雙方頓時扭成一團。
錢通見狀立刻派衛兵將鬧事人員帶至官署。
“啪!”錢通一拍堂木,大聲喝問:“堂下何人?竟敢擾亂官署交易秩序!”
胖漢商嚇得撲嗵一聲跪倒,言道:“小人宋勇,是湖南商戶,小人一向奉公守法,是這西洋人蠻不講理,想用鍾表多換我手中絲綢。我據理力爭,故而爭執。望大人明察。”
反觀那西洋人一臉坦然,兩眼朝天而視,滿臉倨傲。
“兀那洋人,這宋姓商戶所言是否屬實?”錢通問道。
“噢!尊敬的總督閣下,我是來自偉大的法蘭西的鍾表匠,我名叫馬漢。這位宋姓商人說得基本屬實。但是他侮辱了我的技藝。所以一定要讓他道謙!”馬漢右手捧胸,微微一欠身說道。
錢通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言道:“兀那馬漢,你聽清楚了。本官不是總督。僅是二品官而已。切勿亂說。本官問你,他究竟怎麽侮辱了你的技藝?值得你如此大動肝火!”
馬漢一欠身, 說道:“噢!對不起二品官閣下!…………”
永淳聞言頓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馬漢見狀一怔,停了下來。錢通乾咳了兩聲,對馬漢說道:“咳咳!你繼續說。”
“我製表的技藝傳自我父親,我父親的技藝傳自他的父親……,我們家族擁有全歐州最好的鍾表匠,我們家族曾被國王陛下授與騎士勳章……”馬漢一臉驕傲地述說著家族的歷史。
李壹突然眼睛一亮,插話問道:“馬漢先生,您對製作火槍有興趣嗎?我的意思是不用火繩的那種火槍。”
馬漢聞言,盯著李壹看了一陣,問道:“這位先生,你怎麽知道我最近在研究燧發槍?是什麽人透露給你的?這可是我們法蘭西的軍事機密。”
這時,李壹與錢通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全是驚喜。兩人同時起身走下堂來,錢通不停地上下打量著馬漢,李壹則激動地雙手抓住馬漢的胳膊,說道:“難道您就是發明了燧發槍的馬漢先生?”
馬漢一臉錯愕,不耐地推開李壹的手,說道:“我是在研究燧發槍沒錯,但是還有成功。”
李壹聞言大喜,對馬漢說道:“是這樣的,馬漢先生。我們大明也有一位和您一樣的人,也在研製火槍,並且有了相當大的進展,我們想請您去,共同參與燧發槍的研製,不知您願意嗎?”
“願意!我太願意了。想不到神秘的東方竟然有和我一樣的人!我都有點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位先生了!”馬漢聞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