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顏冷淡地說:“冬至舞會，不過是要我跳兩支舞罷了。跳舞是柔芷的強項，我隨便應和一下就行了。”

　　“姐姐，這冬至舞會雖沒有花魁大賽重要，卻也是仙樂樓的頭等大事啊。如果這次舞會讓柔芷大出風頭，你的花魁地位可就真的不保了。你也知道，這段時間你為了陪褚公子，在仙樂樓的風光已經大不如以前了。”筱夏嚴肅地說，“柔芷那個人一旦恢復了以前的地位，說不定又要加害於你。”

　　郗顏歎了一口氣:“好，我知道，我心裡有數，不會讓柔芷怎麽樣的。只是我現在對仙樂樓的諸事都不上心了，花魁也好，名氣也好，收入也好，我都不管了。我隻想快點離開這裡。”

　　“我明白，姐姐。”筱夏摟住她的肩膀，“走，我們去大廳裡去。”

　　…………

　　第二天，仙樂樓中和往常似乎沒有什麽不一樣。雖然天氣有些寒冷，但是客人們一進來，喝上兩杯熱酒，再和花枝招展的姑娘們說幾句沒輕沒重的話，便暖和了。

　　但是讓郗顏感到奇怪的是，今天陳媽有些反常。她知道，平常陳媽都是幫著柳姐和秦姐招呼客人，或者和管事的人商量事情。而今天，陳媽卻一直坐在一張酒桌上和一個客人說話。這個客人打扮得也很奇怪，一件高領長衫遮住半邊臉，因此郗顏看不到他長什麽樣。

　　郗顏懷疑得沒錯，這個客人的確不是一般人。

　　這個人就是皇上最親信的宦官陳原山。

　　陳原山雖是個宦官，但他也是個食色之人，府裡也結過幾個對食。這幾年仙樂樓越來越紅火，成為京城排名第一的青樓，陳原山自然也是要來玩賞玩賞的。更何況，這仙樂樓能走到今天，和陳原山大有關系。因為陳原山和陳媽有一定的親戚關系，所以陳原山對仙樂樓有些照顧。

　　因此陳原山一來，陳媽立即熱情招待，一點都不敢怠慢了。

　　上一次陳原山來，是一年前。現在一年過去了，陳原山向陳媽誇讚，這仙樂樓又大變樣了。

　　陳媽詳細給他介紹了這一年的各種變化，然後著重介紹了新的花魁郗顏。陳媽說現在仙樂樓的紅火有一半都是因為郗顏的作用。陳原山點點頭，說自己也略有耳聞，聽說這個花魁勾引了很多達官貴人。當陳原山聽說郗顏還是一個清倌的時候，十分驚訝。

　　“這郗小姐還真有些本事。”陳元神怪腔怪調地說。

　　趁著郗顏不注意，陳媽把她指給陳原山看。陳原山有些驚訝，這郗小姐的美貌果然有些與眾不同。他在宮中接觸過后宮所有佳麗，見識過了大江南北多少姿色，但這一次，他看到郗顏的時候還是驚豔了一把。

　　陳原山輕輕一笑:“郗小姐果然有些顏色。”他不動聲色地說著，心裡打起了算盤。這次他來仙樂樓除了自己玩賞，還是為皇上而來。皇上愛好女色喜新厭舊，他是知道的。最近皇上似乎對后宮有些不滿足，私下派出好幾支隊伍到全國各地搜羅美女。

　　陳原山作為皇上的紅人，怎麽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於是他第一站就來到了仙樂樓。他嘴角帶笑，心想這裡新來的美女夠皇上挑的了。

　　陳原山和陳媽耳語了幾句，陳媽大喜過望，連連稱是。

　　等陳原山離去以後，陳媽立即把柳姐和秦姐叫到了自己房間。

　　柳姐疑惑道:“陳媽，有什麽要緊事嗎?外面還有好多客人呢。”

　　“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好事！”陳媽語無倫次，“你們聽好了:今天陳大人來過了，他說皇上有意在仙樂樓挑幾位美女充填后宮。”

　　秦姐大驚:“真有此事?這仙樂樓是什麽地方，皇上也看得上?”

　　柳姐急道:“秦姐，你糊塗啊?陳大人會胡說的嗎?再說這仙樂樓也有一些清白的姑娘，怎麽就瞧不上了?自古以來，皇上納青樓女子為妃，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啊。”

　　陳媽點點頭:“柳姐說的是。我跟陳大人說了冬至舞會的事，陳大人說到時候可能會和皇上一起來仙樂樓……當然皇上會微服易容，這件事我們要全全保密。”

　　“皇……皇上真的要來嗎?”柳姐顫抖著說，她是有些害怕的，她沒有見過天子真容，她甚至連皇宮都沒進過。

　　“陳大人沒有確保皇上會來，但是還是很有可能的。現在我們要好好安排一下，第一是安全問題，我和易兒會著手這個問題，到時候不能讓皇上有閃失。然後柳姐，你這邊安排皇上和陳大人的座位和飲食，一點也不能怠慢了，把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陳媽頓了頓，對秦姐道:“你負責和姑娘們謀劃好這場舞會。”

　　秦姐道:“好，我去安排。陳媽，您說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姑娘們?姑娘們膽子小，可能會引起恐慌。”

　　陳媽沉吟片刻道:“那這樣， 你就和姑娘們說，有一個大人物要來，不說是皇上就行了。”

　　“是。”

　　“等一下。”陳媽叫住她，“你記住，不能和郗顏，筱夏等桀驁不馴的姑娘說這件事，她們知道了說不定會出事。”

　　“是。”

　　柳姐聽到這裡皺了皺眉。畢竟郗顏和筱夏都是她手下的姑娘。

　　秦姐按照陳媽的吩咐和大部分姑娘說了這件事，但她也稍微玩了一點花招。她偷偷把全部事情告訴了柔芷。

　　“柔芷，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姑娘，你也曾是這裡的花魁，風光無限。你知道這次的事情有多麽重要，若你能飛上枝頭，也不枉我對你的一番栽培。”秦姐語重心長地對柔芷說道。

　　柔芷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和欣喜:“秦姐，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好準備後天的舞會，缺什麽物件就跟我說。舞會上，你是領舞吧。”

　　“是。”

　　“好，那我就放心了。”秦姐笑了笑。

　　………………

　　陳原山回到皇宮，立刻就把事情告訴了皇上。

　　皇上愜意地坐在金木龍椅上，眯起眼睛，揚起眉毛:“仙樂樓?清倌?”

　　皇上笑了笑:“這可是青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