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道:“婉倩，你若再誣賴柔芷小姐，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婉倩嚇得發抖，忙說:“陳媽……陳媽，不關柔芷的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

　　大家面面相覷。柔芷和秦姐松了一口氣。

　　“那你為何汙蔑柔芷小姐?”

　　“陳媽饒命，陳媽饒命不關柔芷的事……”

　　“婉倩，你說出幕後黑手，我便饒了你。”

　　婉倩哭道:“沒有，沒有人指使我，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陳媽歎氣道:“一時半會問不出來。把她關到柴房，改日再審。大家都散了吧。”

　　“是。”

　　淳兒扶柔芷起來，揚長而去。

　　柳姐和筱夏十分惱怒，陳媽道:“你們莫急，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現在救郗顏要緊。”

　　時間已經是晚上了，筱夏回到郗顏的房間，看到昏迷的郗顏哭道:“姐姐，你快醒醒。妹妹無能，找不到凶手，不能給你報仇。”

　　蘭兒道:“今天又服用了些回生丹，但是郗小姐沒有任何反應。”

　　“司空九卿有找醫師來嗎?”

　　“兩個時辰前，司空公子帶來三個醫師，不過都沒辦法。司空公子就又出去找醫師了。孟公子走了，我和褚公子一直守著郗小姐……”

　　筱夏這才注意到坐在飯桌旁的褚亦，她臉色一變，什麽也沒有說。她知道是他氣得郗顏吐血，才毒性發作的。她歎了口氣。

　　褚亦真誠地說:“筱夏小姐，我也在派人請醫師，但是我不想離開這裡。不便之處，請多諒解。”

　　筱夏看到他紅紅的眼眶和並不比郗顏精神多少的臉龐，心內一酸。她友善地說道:“公子不必多禮。”

　　褚亦說:“多謝筱夏小姐。請問你找到給郗姑娘下毒的凶手了嗎。”

　　“唉，我雖找到了下毒的丫環，但是沒有審問出幕後指使的人。”

　　“是不是以前害過郗姑娘的柔芷小姐指使的?”

　　“我也懷疑過她。但是她矢口否認，而且我沒有證據。而且這次下毒手段奇特，而且明目張膽，大家都覺得不是仙樂樓內的人所為，只怕……只怕是有高人作祟。”

　　褚亦皺眉道:“不是仙樂樓的人所為?江湖上有什麽人和郗姑娘有深仇大恨?”

　　筱夏道:“郗姐姐思維縝密，行為謹慎，雖有時言語直爽，但都會分清場合。我覺得郗姐姐不會得罪權貴。”

　　褚亦道:“難道是有人一心要砸仙樂樓的牌子?”

　　蘭兒道:“京城還有幾家青樓，都不如仙樂樓紅火，莫非是他們要害郗小姐?”

　　筱夏道:“不會。郗姐姐雖是仙樂樓的招牌，但是她做上花魁沒多久，氣候還不穩定。若是別的青樓想弄垮仙樂樓，沒必要從郗姐姐下手。”

　　蘭兒點點頭。

　　褚亦歎口氣，沉重地說:“我早就想到一個人，只是……”

　　蘭兒問:“褚公子想到了誰?”

　　筱夏看到褚亦面露難色，心中一動，立刻說:“褚公子說的是趙純熙小姐嗎?”

　　褚亦看向別處。

　　蘭兒道:“趙小姐怎麽會……”

　　筱夏高聲說:“趙小姐素來憎恨郗姐姐，兩次來仙樂樓大鬧。仙樂樓外最恨郗姐姐的就是她了！”

　　她又看向褚亦:“特別是上次的鬧劇，褚公子還記得吧?當時看來是褚公子有負於趙小姐，而趙小姐把一切都怪罪到郗顏頭上。大家都看得出，趙小姐怨恨郗顏入骨……”

　　蘭兒拉住筱夏:“小姐少說兩句罷，

這也不是褚公子的錯啊。”　　褚亦低頭道:“筱夏小姐說的沒錯。那天之後，我沒再見到趙小姐。我本以為事情就過去了，現在看來，是我疏忽大意了。”

　　蘭兒道:“公子，小姐都別急，這只是猜測啊。趙小姐是大家閨秀，郗小姐也沒有什麽對不起她，她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吧?”

　　筱夏搖頭道:“蘭兒，你不懂的。我了解郗姐姐，也了解她和趙純熙的事。只可惜我一個青樓清倌，不可能去趙家查問。若真是趙小姐所為，我也沒法報仇。”

　　蘭兒道:“筱夏小姐這樣說，會讓褚公子為難。畢竟褚公子和趙小姐是……是朋友……”

　　筱夏道:“蘭兒，你真糊塗！你沒聽明白趙小姐是因為褚公子才會嫉恨郗姐姐的。如果真是趙小姐指使婉倩下毒，那麽褚公子也是間接的凶手，也是我們的仇人！”

　　褚亦道:“筱夏小姐，對不起，我褚亦愧對你們。”

　　筱夏怒道道:“那天出事的時候你不好好解決，出事之後銷聲匿跡。現在郗姐姐奄奄一息，你知道慚愧了?”

　　這時褚亦的隨從走過來道:“請小姐自重。褚公子好意提醒可能是趙小姐所為，卻被你們反咬一口。你們再血口噴人，我就不客氣了。”

　　“你……”

　　褚亦呵斥隨從道:“你知道什麽，不可對筱夏小姐不敬！郗小姐在裡面養病，怎麽允許你吵吵嚷嚷，還不快走！”

　　隨從撇撇嘴:“是。”

　　筱夏白了一眼，說道:“時候不早，我先走了。蘭兒，你好好照看郗姐姐，和這位褚公子。”

　　筱夏走後，褚公子對蘭兒道:“實在抱歉。”

　　蘭兒歎了口氣:“褚公子還要待在這裡嗎?”

　　“我在飯桌這裡坐著，不打擾你們，可以嗎?”

　　蘭兒撇撇嘴:“行吧。”

　　蘭兒等丫環給郗顏擦臉喂藥，郗顏依然一直不清，喃喃自語，聽不出在說什麽。

　　凌晨三點的時候，司空九卿來了。他帶來了幾個民間醫師，並把仙樂樓的醫師喊來，一起給郗顏診治。

　　醫師說郗顏的毒已經完全發作，比昨日更加嚴重。

　　司空九卿道:“太醫用過回生丹，怎麽沒起作用呢?”

　　醫師道:“回生丹本來就是一個賭注。郗小姐身體十分虛弱，現在看來回生丹不僅起不到以毒攻毒的效果，還加重了她體內的陰氣，使她衰竭的更加明顯。”

　　司空九卿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一個醫師道:“自毒發以來， 郗小姐已經服用了很多驅毒延生的藥物，這些藥物有的偏熱，有的偏涼，有的兩兩相克。郗小姐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不能再經受這些強烈的藥物。我建議，隻喝一點補充體力的湯藥，把其他藥物都停了。”

　　“這不等同於等死嗎?絕對不行！”司空九卿怒道，“你們一定要再想辦法！”

　　其他醫師紛紛搖頭:“若能救，我們肯定盡力。從皇家秘藥，到土方子，我們都用盡了。現在郗小姐的狀況不能再用任何強烈的藥物了！”

　　司空九卿攥緊拳頭:“我不信……”

　　褚亦拉住司空:“還是聽醫師的吧……”

　　筱夏哭了起來。

　　司空推開褚亦:“你知道什麽，你請的醫師呢?怎麽一個也沒見到?我看你是盼著郗姑娘走呢……”

　　褚亦一拳打在司空九卿的胸膛上:“你閉嘴！”

　　筱夏忙拉開褚亦，說道:“別爭了，郗姐姐病危，大家都很傷心，就別添亂了。”

　　褚亦整理整理一下衣襟:“司空公子，我請的太醫明天才能到。請你不要遷怒於我，更不要自作主張。”

　　司空九卿揉揉胸口，怒目圓睜:“褚亦，若郗小姐有事，我與你的仇就結定了。”

　　大家忙到第二天上午，郗顏陷入昏迷。

　　這時，褚亦的隨從進來道:“褚公子，有人在仙樂樓外找你。”

　　“哦?”褚亦喜道。“一定是我請的太醫來了。”

　　褚亦來到仙樂樓外，來的人卻是父親，母親和弟弟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