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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園夢華》第72章 亦 師 亦 友
  第七十二章亦師亦友

  老夫子職名全無

  志趣同師友無間

  胡禦史彈劾朱熹的折子上報後,附議批評的人日漸增多,形勢越發嚴峻。

  朱熹雖遠在福建建陽,朝中有人通風報信。他預感到,自己倘再不有所表示,愈演愈烈,恐怕還有大麻煩,弄不好還有更多的人遭殃。

  於是,他給皇上上謝罪表。聲稱自己乃民間一酸腐文人,沒有見識的書呆子,不值得如此興師動眾。他承認犯有私納人財、納妮為婢等錯誤,表明要深刻反省自己多年來的是是非非,力求重新做人。

  朝廷接到後,韓侂胄、吳伯剛、胡英元等人笑了,對方舉手投降,我們大獲全勝,接下來是如何收場的問題。

  皇上自然將此事交給中書去辦,宰執們一道商議,朱熹沒有什麽大逆不道之罪,既然表態認錯,考慮其畢竟曾為帝師,年近七旬,不宜處罰太重。隨即下詔:

  撤去朱熹煥章閣待製、提舉南京鴻慶宮官職,令其在家思過。門徒蔡紀同因是非不分,為朱熹辯解,宣揚偽學,著遣送道州編管。

  朝廷的詔書很快到達建寧府,知府派衙役到西山宣讀。蔡紀同聽後,鎮定自若,連家都未回,即往府衙報到。

  蔡紀同,建寧府建陽縣人。據說,此人博聞強記,十分聰慧。八歲時即能作詩,每天能背誦上千字。他自小就跟從父親蔡發,學習義理象數之學,對程頤程顥的《語錄》,邵雍的《經世》和張載的《正蒙》頗有研究,能準確知曉其中的原理。

  十九歲那年,他遵從父親的意願,到離家二十多裡的西山山頂,建造書齋,忍饑受餓,刻苦攻讀。幾年之後,對天文、地理、兵製、禮樂、度數等學術,有了系統的研究和把握;那些所謂的旁枝曲學、異端邪說,他都能尋本求源,辨別是非,判斷真偽;古書中那些深奧難懂的詞句,好些學者都連斷句都覺得困難,蔡元定拿來一看,很快就能疏理清晰,剖析準確。

  二十五歲那年,蔡紀同聞聽朱熹之名,萌生拜師之意,從西山去考亭,向朱熹請教周易中相關問題。朱熹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跡,故意用一些較難的問題讓他回答,哪知他答得頭頭是道,又見他談吐不凡,頓生愛意。盡管朱熹比他隻大五歲,蔡紀同決意拜他為師。之後四十年間,蔡元定一直跟隨朱熹,潛心研究理學,設壇講學,著書立說,成為朱熹理學的重要創建者,被譽為朱門領袖、閩學乾城。

  對於蔡紀同,朱熹總是說,他是我的老朋友,不當在學生弟子之列。外地的讀書人到朱熹的書院來求學的,朱熹總讓蔡紀同先行面試,合格的才能進書院就讀。朱蔡二人亦師亦友,親密無間。朱熹十分欣賞蔡紀同的學識,將他與張敬夫相提並論,並寫詩稱讚:

  風月平生意,江湖自代身。

  年華供轉徙,眼界得清新。

  試問西山雨,何如湘水春?

  悠然一長嘯,絕妙兩無倫。

  蔡紀同因在西山築屋苦讀,人稱西山先生,張敬夫是湖湘人,學問稱湖湘學派。將蔡與張並列齊名,足見其在朱心目中地位之高。

  朱熹遭受冤屈,趕出京城,心情沉重地回到考亭,蔡紀同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默默地協助朱熹,共同搞好書院教學和經典研讀工作,盡可能多做一些,不讓他為此煩心。

  胡英元彈劾朱熹,羅列十項罪名。作為最了解他的人,不由得義憤填鷹:胡編亂造,誇大罪名,此等行為,竟然也是讀書人所為,簡直是道學弟子的奇恥大辱。

  更可氣的是,滿朝文武、天下舉子士人千千萬萬,無一人為夫子辯白,是非不分,黑白顛倒,難道不是更大的悲哀嗎?

  與師弟們談及於此,憤恨之情溢於言表。一位師弟解釋道,沒人辯白,不代表大家都認可,什麽叫敢怒不敢言,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如今有皇上撐腰,韓侂胄一手遮天,誰反對誰辯白,誰就搗霉,這就叫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此種情況下,誰還頂風而上?

  蔡紀同不得不承認師弟講的有理,但作為門徒,不為老師說話,於心不安,有些事即便是可能遭受打擊,為了正義和良心,也要去做。

  因此,在朝廷收到朱熹認罪表的同時,也收到了蔡紀同的辯白書。今天這個結局,他早就料到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躲也沒用。

  到府衙報到的次日,蔡紀同在三子蔡沉、學生邱崇的陪同下,開始了流放之旅。行至考亭贏州橋頭,朱熹和數十名弟子在此為他餞行。

  此時天色昏暗,空中飄起了雪花,寒風刺骨。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緊緊相擁, 禁不住熱淚盈眶,四十年來相學相知的情景湧現在腦海:

  乾道六年(1169年),蔡紀同再上西山,將書齋修葺一下,取名為疑難堂,繼續埋頭苦讀,而此山東面雲谷,有個晦庵草堂,那是朱熹的書房。兩個書齋一東一西,遙相對應。朱蔡二人商定,在書齋外各懸掛一盞燈籠,如果遇到難處需要與對方討論學習,即把燈熄滅,第二天過來解難。兩山懸燈,忽明忽暗,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紀同每次到朱熹處,朱熹一定留他幾天,二人論學討論,經常通宵達旦。

  與朱熹相比,蔡紀同還有一個令人稱道的優點。他是一個純粹的學者,真到做到了熱心教育,潛心治學。幾十年來,從不問功名利祿之事,論其學識,在當代鳳毛鱗角,如果參加科舉考試,進士及第當如探囊取物,可他到了四十歲,仍然不提科舉之事,許多朋友勸他,他搖頭以對。楊萬裡、尤褒等大臣向朝廷推薦,孝宗皇帝下詔書,宣他進京,他還是搖頭,以自己身體有病為由堅辭,六十多歲了仍是一襲白衣,可他依舊談笑風生,在眾多士大夫中毫無愧色。

  朱熹看著與自己患難與共的老友,即將遠行,禁不住潸然淚下,拉著他的手說:紀同此去,關山千裡,不知何日再能相見?萬務多加保重。

  蔡紀同泰然自若,雲來雨來,其心如鏡,不迎不拒,兩不相礙。即興賦詩一首:

  執手笑相別,毋為兒女悲,

  輕醇壯行色,扶搖動征衣,

  關山雖千裡,癡情永不移,

  斷不負所學,此心天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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