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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園夢華》第卅9章 惺 惺 相 惜
  陳同甫壯志未酬

  幼安苦悶訪誠齋

  這一年秋,閑居鉛山瓢泉的辛棄疾,接到一個噩耗:新科狀元陳亮,未及上任,突發疾病而亡。

  當初,陳亮高中魁首,意氣奮發,在京拜訪了所有重臣。而後衣錦還鄉,他的弟弟陳充到縣境上迎接,兄弟相見相擁而泣,陳亮高興地說,以後可以見地下先輩了。

  回家以後,率妻子、子女先後為高祖、曾祖、祖父母及父母掃墓。而後,突然發病,終於不治,真可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難淚滿巾。為此,葉正則為他作了墓志銘。

  辛棄疾從葉正則那裡得知後,徹夜難眠,淚水禁不住地流下來。起床,讓美美磨墨鋪紙,提筆作《祭陳同甫文》:

  這幾年間,你我在福建、浙東兩地,互通音信,你來我往,為何突然一病,就狠心地與我永訣?同甫老弟呀,我心中的痛苦和悲傷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從今而後,還能與你在秀麗的鵝湖旁憩息,共飲瓢泉之水,詩詞唱答,縱論天下之事嗎?提筆作文,遙寄相思,明知傷心無益,可淚水還是禁不住地往下流,蒼天哪,我何時還能見到好兄弟陳同甫啊!

  多日的苦悶,今日之悲慟,交集在一起,令他焦慮不安,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座蘊含著無數能量的活火山,滿腔的激情隨時都能噴發。

  夫人見他幾日茶飯不思,益發消瘦,讓侍女整整陪他外出散心。毫無目的,策馬南行,兩天以後,到達吉水縣境內。

  突然想到,既然到了吉水,何不拜訪楊萬裡誠齋先生。

  與楊萬裡的相識是在十多年前。那年,湖湘學派代表人物南軒先生張靜夫在武夷山去世,二人在葬禮上相見。

  楊萬裡的學識和人品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楊萬裡,中興四大詩人之一,當時,人們稱道:今日詩壇誰是主,誠齋詩律正施行。少年胸有大志,以氣節自許,功業自許。二十幾歲中榜,授贛州司戶,五年後,調任湖南永州零陵縣尉。那時,抗金名將、宰相張浚謫居此縣。張是因上奏備戰抗金、得罪大奸臣秦檜,而罷官到此的。

  楊萬裡對他傾慕已久,到任後,立即前去拜訪,哪知張浚閉門謝客,一心讀書,第二次去的時候,楊萬裡在其寓所前等了一整天,張浚還是不見。

  沒有辦法,楊萬裡轉道袁州,拜訪知州張靜夫,也就是有東南三賢之稱的南軒先生,雖說二人以往從未相見,但楊萬裡仰慕其父的人品和才能,赤誠一片。南軒先生深為所動,寫封信交楊萬裡轉交。

  第三次拜見張浚,楊萬裡讓家人將南軒先生的信件交給他,半個時辰後,才得以相見。

  其時,這位名相已年逾花甲,須發皆白,粗看與鄰家翁無異,然而目光如炬,讓人頓生敬意。風塵滿面,難掩英雄之氣,破衣一襲,全無寒酸之態,說的就是他。

  一老一少慢慢進入正題,談興盎然。談到哲宗朝人物,張浚正氣凜然,郎聲而曰:

  元符年間,國朝中達官貴人,腰金纖紫的,成十上百,但都是碌碌無為之輩,後人能記得幾人?只有鄒志完、陳瑩中姓名與日月爭光。

  史載,鄒浩,字志完,神宗元豐年間進士,哲宗時,任右正言,徽宗時,官至兵部侍郎、龍圖閣直學士,為官一向清廉正派。陳瓘,字瑩中,哲宗朝時,任監察禦史,以敢於直諫、不避權貴而聞名。

  接著,又教導楊萬裡,一個人不論做官,還是讀書講學,都要做到四個字:正心誠意。

  楊萬裡點頭稱是,拜之為師,並將家中的書房取名誠齋。

  在永州不遠的衡州,也有一位赫赫有名的愛國志士。此人叫胡銓,紹興初年,曾上疏高宗,指責高宗,反對秦檜議和,要求朝廷斬殺秦檜、王倫和孫近,卻被下詔除名,貶放廣東韶州,又改為衡州。

  前些天,他特地拜見胡銓,自稱弟子,胡銓很高興,為他寫了一篇名叫《誠齋記》的文章。

  在偏僻之地,拜見兩位賢臣,聆聽教誨,令年輕的楊萬裡喜不自勝,得意地對朋友說,人生一世,何事為樂,莫若一日並得二師也。

  後來,又出京任江東轉運副使,再改知贛州,見自己建議屢次被駁,謝罪自免,回家鄉吉水。

  辛棄疾從未來過吉水,也不知楊萬裡家住何處。直奔縣衙打聽,知縣不在,縣丞知道辛的大名,便派名差役帶路。

  英雄相見,惺惺相惜。

  二人先從辛棄疾的《美芹十論》談起,進而談到楊萬裡的《千慮策》,評點利弊,直言不諱。辛棄疾拿出他們《論荊襄上流為東南重地疏》,請廷秀點評。

  楊萬裡埋頭,一字一句地閱讀。讀完後,高聲叫到:寫得妙,不愧為殺敵立功之豪傑,精準周到。接著又問,此疏上奏後結果如何?辛棄疾失望地搖搖頭。

  遂憤恨道:“廷秀兄,試看當今朝野,上至宰執重臣,下至黎民百姓,誰還談恢復之事,哪裡有決戰沙場,抗金恢復之人?”

  楊萬裡深有同感,遂向辛棄疾回憶起,當年出使金國的見聞感受。

  那是他第一次渡長江,過淮河。看到原是大宋的大好河山淪於金人之手,淮河兩岸的民眾骨肉分離,不能自由往來,不由感慨萬分。揮筆寫道:

  船離洪澤岸頭沙,人到淮河意不佳;

  何必桑乾方是遠,中流以北即天涯。

  回來到鎮江金山寺時,看到風景如畫的金山變成專門招待金使烹茶的場所時,禁不住悲從中來。

  焦山東,金山西,金山排霄南鬥齊。

  天將三江五湖水,並作一江字揚子。

  來從九天上,瀉入九地底;

  遇嶽嶽立摧,逢石石立碎。

  乾坤氣力聚此江, 一波打來誰敢當?

  金山一何強,上流獨立江中央。

  一塵不隨海風舞,一礫不隨海潮去;

  四旁無蒂下無根,浮空躍出江心住。

  金宮銀闕起風頭,槌鼓撞鍾聞九州。

  詩人踏雪來清遊,天風吹儂上瓊樓。

  不為浮玉飲玉舟。

  大江端的替人羞!金山端的替人愁!

  辛棄疾面色凝重,憂心忡忡。對楊萬裡說出心憂之事:廷秀兄,滿朝上下,一味沉溺和平,苟且偷生,一旦外敵興兵,大宋何以阻擋?

  楊萬裡也痛苦道,後果不堪設想,然我輩空有一腔熱忱之外,還能何為。

  幼安老弟,你可知道,當今朝堂之上那些權貴們在做些什麽?

  所知甚少,你說說看。

  光宗禪位後,恭王即位,年青沒有主見,任由大臣爭鬥。起先是丞相趙汝愚當政,將朱熹也請進宮中,又選拔了一批文人雅士。隻過三個月,又變了,知閣門韓侂胄得勢,指責趙汝愚以宗室竊取相位,威協皇權,丞相也罷了,帝師朱熹也被攆出,趙的一班人又彈劾韓侂胄,說利用外戚之便,鼓惑皇上,擾亂朝綱,鬥來鬥去,烏煙瘴氣。

  你是說韓琦的後裔韓侂胄?

  是呀,你認識。

  見過兩面,沒有深交。看不出是陰險狡詐之人啊。

  我不認識,只知道是個無出身的豪門子弟,就算他人品沒問題,但其學識和才能怎能與趙汝愚相比?

  廷秀兄說得有理,不管是宗親,還是外戚,鬥來鬥去有什麽好處?有本色跟金人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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