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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211章:針鋒相對
第211章:針鋒相對

 翌日,顧傾城一早起來,去看完老祖宗,陪老祖宗用過早膳,就想去一心堂。

 正準備帶著飛鴻飛雁離開皇宮,閭左昭儀派人來傳話,讓顧傾城去一趟鍾粹宮。

 昨日自己剛剛去了冷宮,閭左昭儀便迫不及待的傳見。

 莫非已打草驚蛇?

 “好。”顧傾城覺得也應該再會會母親那位好閨蜜了。

 便帶著飛鴻飛雁,跟著來人去鍾粹宮。

 當初她第一次進皇宮,便是來這鍾粹宮,那時是閭左昭儀讓她來退親,她與閭左昭儀還好一番唇槍舌戰呢。

 後來閭左昭儀又在這裡設下鴻門宴,給她準備了女兒紅毒湯。

 幾番較量,閭左昭儀都輸得一敗塗地。

 老祖宗壽宴上,本來她和南安王與父親,力求讓陛下承認自己是南安王未來王妃。

 可是沒想到自己卻當眾退親,令閭左昭儀和南安王顏面掃地。

 閭左昭儀該怎生的恨極了自己,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啊!

 而昨天自己又去了冷宮,閭左昭儀此刻怕是又做賊心虛,心驚膽顫了吧?

 鍾粹宮雖然宮人無數,見到顧傾城隻略為行禮,既不讓坐,也不奉茶,便自行退出殿堂。

 膽大包天,不知好歹的顧傾城,以為自己晉升安平郡主,就不把她們娘娘和南安王殿下放在眼裡。

 居然敢當眾退親,鍾粹宮的宮人自然與閭左昭儀同仇敵愾。

 閭左昭儀在殿中央正襟危坐。

 “見過左昭儀娘娘。”顧傾城向閭左昭儀行禮。

 “奴婢拜見閭左昭儀娘娘……”飛鴻飛雁也異口同聲跪拜閭左昭儀。

 閭左昭儀提手讓顧傾城起來。

 看著面前那一模一樣的飛鴻飛雁,顯得疑惑道:“你們是——?”

 “奴婢飛鴻。”

 “奴婢飛雁。”

 飛鴻飛雁異口同聲回答。

 顧傾城也解釋道:“她們是老祖宗賜給傾城的侍女。”

 “……你們倒是長得一模一樣,本宮怎麽從來不知道,老祖宗有這麽一對妙人?”閭左昭儀看了飛鴻飛雁一瞬,略為疑惑道。

 稍頓,又漫聲對她們道:“都起來吧。”

 飛鴻飛雁一左一右,站在顧傾城身邊。

 見閭左昭儀請她們郡主過來,既不讓人奉茶,也不賜座,飛鴻飛雁互看一眼,心生不滿。

 閭左昭儀看著臉露不滿的飛鴻飛雁,又道:“你們倆暫且出去,本宮要跟安平郡主敘話!”

 “娘娘,老祖宗囑咐,要我們寸步不離的保護好郡主。”飛雁嘴裡喊娘娘,眼睛卻看著前方。

 並未把什麽娘娘放在眼裡。

 “對,我們不能離開郡主半步,否則被老祖宗知道,會怪責奴婢。”飛鴻也道。

 安平郡主昨日在閭左昭儀曾經住過的紫宸宮發現床底埋屍。

 雖然顧傾城說是死者報夢,她們倆後來想想覺得不會這麽簡單,安平郡主肯定知道閭左昭儀某些事情。

 飛鴻飛雁便對閭左昭儀心存芥蒂,不相信閭左昭儀,怕她會暗害郡主。

 閭左昭儀一拍椅子扶手,怒聲道:

 “放肆!本宮不但是左昭儀,與顧傾城的母親畢竟有姐妹之宜,你們以為本宮會害她不成?”

 飛鴻飛雁不為所動。

 顧傾城遂吩咐她們出去:“你們先出去候著吧,閭左昭儀只是和我閑話家常罷了。”

 飛鴻飛雁才勉為其難的出去種粹宮外候著。

 宮外的宮人們對飛鴻飛雁沒有好臉色,飛鴻飛雁也針鋒相對,竟然是毫不畏懼。

 “好啊,顧傾城,連你的丫頭都敢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你帶給本宮的震撼,可謂層出不窮。”閭左昭儀毫不客氣的看著顧傾城道,“本宮都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王碧君的女兒,還是什麽妖魔鬼怪呢?”

 “妖魔鬼怪?”顧傾城淡然反問。

 雖然閭左昭儀並未賜坐,顧傾城便負手悠閑的站著,眸色淡定的看著閭左昭儀。

 頓了一下,徐徐道:“娘娘是否做什麽虧心事,才害怕妖魔鬼怪?”

 “放肆!”閭左昭儀又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本來想跳起來,想想她手上的把柄,又按捺住。

 卻仍然疾言厲色的喝道:“顧傾城,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本宮召你進來,是要和你好好說話,你敢接二連三的對本宮不敬?”

 “好……”顧傾城聲音慵懶,不卑不亢道,“閭左昭儀娘娘既然要和傾城好好說話,傾城就洗耳恭聽。”

 “好你個顧傾城,竟然出爾反爾,你不是答應兩年後才退親嗎?如今隻過去幾個月,為何卻主動巴巴的退親?!”閭左昭儀狠狠道。

 “娘娘不是一向覺得傾城一個鄉下丫頭,只會給娘娘丟面子,早就盼著傾城回來退親嗎?如今傾城主動退親,正順了娘娘之意。”顧傾城淡然道,“怎麽?如今竟然舍不得傾城這個鄉下丫頭了?”

 “放屁!”閭左昭儀氣急敗壞,也不管自己的儀態,連粗口都爆發,所有雍容風度都崩潰,“本宮還會舍不得你?”

 “那不就結了,早點退親,別礙娘娘的眼。”顧傾城撇撇嘴道。

 “本宮當日,確是召你回來退親,可本宮不是要你在老祖宗壽宴上,當著天下人面前退親!你還質疑當初這樁親事的真假,你是存心讓本宮以及南安王顏面無存嗎?”閭左昭儀咬牙切齒道。

 所有的雍容華貴,早已經頹敗。

 眼神充滿恨意的瞪著她,恨不得將她撕碎。

 “當時是你們在老祖宗壽宴提起,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回復,並非有意令娘娘與南安王殿下沒面子。”顧傾城解釋。

 稍頓,又道:“雖說是答應兩年後退親,可閭左昭儀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毒死傾城,那就沒必要再拖下去了。”

 顧傾城一邊說,懶洋洋的擦擦鼻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鄉下丫頭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退親,才真正打本宮的臉!”閭左昭儀眼裡充滿怨毒。

 “若傾城此舉真的令娘娘覺得丟臉,那傾城在此說聲抱歉。”顧傾城又慵懶的給閭左昭儀揖禮道。

 “本宮看你迫不及待要退了這門親事,其實,是勾搭上了陛下,想攀皇帝那棵高枝了吧?”閭左昭儀眸眼聚斂,陰測測的問。

 “娘娘此話何意?”顧傾城收斂起慵懶,冷然道。

 “顧傾城,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不是早勾搭上陛下,才瞧不起南安王了嗎?”閭左昭儀從牙縫拚字。

 “勾搭陛下?”顧傾城怒極反笑,“娘娘眷戀后宮的榮華富貴,說不定卻是哭著笑,你以為每個人都喜歡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嗎?”

 “……吃人不吐骨頭?顧傾城,你這是汙蔑皇宮,汙蔑陛下啊。”閭左昭儀笑得瘮人。

 “娘娘喜歡斷章取義,傾城也沒辦法,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是傻子。”顧傾城又冷冷道。

 閭左昭儀厲聲道:“別怪本宮沒勸你一句,爬得越快,攀得越高,摔得越快,死得越慘!”

 顧傾城煞有其事的點頭:“明白,謝謝娘娘教誨。”

 “好了,廢話莫說!你既已退親,本宮也助你在皇宮撈得個郡主身份,你算是燒高香了。把那些信件都交還給本宮吧?”閭左昭儀道。

 慵懶的伸出那雙雪白綿軟的柔荑。

 “別說傾城沒把信件隨身攜帶,”顧傾城斜睨著閭左昭儀:“此刻傾城把信交還娘娘,恐怕就要橫著走出這鍾粹宮了吧?”

 閭左昭儀最終目的,是想拿回自己手上的信。

 “顧傾城,你又想玩什麽花樣?”閭左昭儀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

 一直努力維持的雍容華貴,變得扭曲醜惡。

 “傾城從來沒玩過什麽花樣,一直以來,娘娘出招,傾城只是接招罷了。”顧傾城不卑不亢道。

 眸眼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清泉,波瀾不驚的迎視閭左昭儀像怒豹的眼芒。

 半晌的角力對峙。

 閭左昭儀終於軟了下來,畢竟受製於人。

 而且她還要探她昨日到底去冷宮有何目的。

 閭左昭儀的容色慢慢柔和,逐漸變得更加的溫柔。

 “傾城啊,你一天到晚在皇宮招花引蝶,試問哪個男人不喜歡拈花惹草?”閭左昭儀溫婉道,“你就算沒有勾引陛下之心,不也是在引人犯罪嗎?”

 見顧傾城臉色漠然,頓了一瞬,她又顯得苦口婆心道:

 “你也知道后宮並非外人想像那般風光,華麗的背後卻是哭著笑。

 這萬一陛下舍不得你,強留宮中。你這年紀輕輕的,一輩子就毀在這皇宮了。

 你昨日也去了冷宮,當知皇宮的女人淒涼,若打入冷宮,更是生不如死。

 你即便對本宮有什麽誤會,你若掉進這火坑,試問本宮怎麽對得起你死去的娘親?”

 閭左昭儀說到最後熱淚上湧,提袖子印了印眼淚。

 顧傾城心道那是鱷魚之淚,並不為其所動。

 “傾城沒有招花引蝶,也不想勾引任何人。后宮佳麗三千,娘娘不去提防她人,倒是防備起傾城。娘娘太抬舉傾城了?”顧傾城語氣疏離道。

 “不管本宮是否想多,本宮就怕陛下對你心懷不軌。

 你自幼失怙,本宮與你母親情同姐妹,本宮不代你母親看護你,誰來保護你。”閭左昭儀聲情並茂。

 顧傾城簡直要抱腹大笑!

 保護自己?真難為她如此恬不知恥的說出那句話。

 當初一心想讓自己回來退親,又想方設法置自己死地之人。

 若是與母親有半分姐妹情誼,會如此對好姐妹的遺孤嗎?

 閭左娘娘可真是會演戲!

 顧傾城心裡頭像明鏡似的。

 “娘娘請傾城過來,除了想要回信件,就是想警告傾城,不要在皇宮出現,怕陛下會對傾城有非分之想吧?”顧傾城道。

 閭左昭儀不置可否。

 “娘娘放心,傾城斷不會與娘娘爭奪陛下的恩寵。”顧傾城一本正經道。

 “不僅這樣,本宮如今,倒是真心想成全你和余兒。”閭左昭儀又歎口氣道。

 臉色慢慢湧上愁容。

 顧傾城略為蹙眉的看著她。

 閭左昭儀由高高在上,到曉之以情,最後打起與母親情誼的感情牌,演技可真是入木三分。

 “成全我?娘娘不是一向認為,傾城配不起南安王嗎?”顧傾城倒是有些意外。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本宮以為你在鄉下長大,什麽都不懂,才覺得你配不上余兒。”閭左昭儀已經換了另一副慈祥的面孔,“如今看來,你不但知書識禮,而且多才多藝,還心地善良,實在是難能可貴的女子。”

 顧傾城嘴角冷笑。

 閭左昭儀臉上帶著母親的憂戚,又道:

 “余兒對傾城癡心一片,你退親當晚,他就入宮,在本宮面前信誓旦旦,今生今世,非傾城你不娶,只有你,才能成為他南安王王妃。”

 顧傾城聽閭左昭儀如此一說,心裡對拓跋余也就更多了一分愧疚。

 她的臉色稍暖。

 “天下的母親,可以與任何人水火不容,可以鬥贏天下人,在自己兒子面前,卻永遠是輸家。”閭左昭儀又容色寂寂道。

 “母親?”顧傾城心裡冷然嗤笑。

 她心裡又想:

 是啊,天下女子可以贏盡任何人,在自己兒女面前,永遠是輸家,甚至不惜犧牲自己性命。

 凝香苑床底那個女人,到底是自己為了兒子自願投繯,還是被人生生吊死?

 顧傾城看著閭左昭儀的眸眼,有寒芒掠過。

 閭左昭儀繼續道:

 “傾城,若余兒真的用他的真心,打動了你,我當然要接納你這個兒媳婦。

 未來之事,誰也說不定,也許咱們還會是一家人,本宮還會是你的婆婆。

 所以那些信件,在你還未交還給本宮之前,一定要好好妥善保管。

 切勿泄露出去,你心地善良,余兒無辜,你也不想傷害對你癡心一片的南安王,不是嗎?”

 閭左昭儀既怕自己得了陛下恩寵,又擔心自己手上那些信。

 軟硬兼施,打出各種感情,想方設法把那些信要回去。

 “可是,傾城由始至終,並不想高攀什麽皇孫貴胄,也從未真正想過,成為南安王王妃。

 親事既退,便斷不會再接受南安王殿下,請娘娘轉告殿下,不要把心思放在傾城身上。

 老祖宗身體無恙後,傾城也會盡快離開皇宮。”

 “難道傾城就一點都不喜歡余兒?”閭左昭儀又頗為痛心的問,“在傾城眼裡,南安王竟是如此不堪?”

 “並非南安王不好,是傾城不敢高攀。”顧傾城淡然道。

 “傾城呀,本宮知道我們多有誤會,本宮好歹算是你的長輩,有什麽誤會,大家說開就不要再擱在心裡了。”閭左昭儀柔聲道。

 “只要娘娘不誤會傾城就好。”顧傾城淡然道。

 稍頓,閭左昭儀再頗為關心道:“聽說你昨日去給冷宮那些女人診病,那種肮髒而且鬧鬼的地方,你即便是醫者,也得顧及自己的身子,切勿被傳染了什麽惡疾。”

 “傾城是醫者,倒是不怕什麽惡疾。”顧傾城道。

 稍頓,卻顯得心有余悸道:“只是冷宮鬧鬼,卻著實令人恐懼。”

 閭左昭儀見顧傾城猶自心驚的表情,不由得緊張的問:“莫非,冷宮真的有鬼,你也見過?”

 “……傾城倒沒見過,只是聽那些女人說有幾個白衣長發的女鬼,經常伸著長長的舌頭,在冷宮裡飄來蕩去的,哀怨的嚎叫,尤其是雷雨天,叫得甚是淒涼。”

 顧傾城說話間,不由自主的抱著自己的手臂,仿佛那些厲鬼隨時隨地來襲。

 “……真的有伸著長長舌頭在飄蕩的女鬼?尤其是雷雨天?”閭左昭儀雪白的柔荑不由得緊緊握起來,僵直身子,卻故作鎮定的問。

 顧傾城看看四周,生怕女鬼就來到身邊,咽了咽口水。

 才點點頭,蹙眉道:“確有其事,那裡有好幾個女人被那女鬼嚇瘋了,即便是清醒之人,也都快精神崩潰了。”

 閭左昭儀也不由得心頭顫抖:“一直聽說冷宮鬧鬼,隻以為是傳言罷了,沒想到確有其事!”

 顧傾城又呐呐道:“還好,這些年冷宮的鬼沒出來為禍。可是,以後,以後就難說了。”

 “……此話何解?”閭左昭儀緊握拳頭,顫聲問。

 顧傾城不無惶恐道:“本來……冷宮大門都貼著鎮鬼的符紙,可惜昨日傾城進去,不小心把那符紙撕破了,也不知道那些女鬼會不會跑出來,在皇宮裡嚇人。”

 “區區女鬼罷了。”閭左昭儀強作鎮定道:“本宮讓陛下請太乙真人把冷宮重新封印,再厲害的惡鬼也不能為禍人間!”

 “娘娘千萬別強自出頭。”顧傾城好心勸道,“別說此刻厲鬼可能已經逃離冷宮,若娘娘出面讓陛下請太乙真人封印,只怕厲鬼懷恨在心,會對娘娘不利。”

 閭左昭儀心中對那厲鬼不無恐懼,見顧傾城言之有理,也隻得頷首。

 她觀察顧傾城的神情,應該不知道冷宮裡的秘密,於是又伸手問她要信件。

 “傾城既與余兒退親,便如當初之約定,把信件退還給本宮吧。”

 顧傾城不好意思道:“娘娘,那信,是母親留給傾城唯一的信物。既是亡母的一番心意,傾城怎會隨便帶在身上,一早就藏在穩妥的地方。”

 “顧傾城,”閭左昭儀臉色陡然下沉,“你要出爾反爾?”

 顧傾城淡然笑道:“娘娘放心,傾城怎會是出爾反爾之人。”

 閭左昭儀真氣得恨不得撕碎顧傾城那張傾國傾城的笑靨!

 “本宮當日成全你籌辦老祖宗壽誕,讓你出盡風頭,還得到安平郡主的封賞。

 人前人後,你顧傾城裡子面子都賺足了。

 你如今有了老祖宗和陛下倚仗,就想甩開余兒,還不想退還信件?”

 顧傾城看著惱羞成怒的閭左昭儀,依然淺笑嫣然道:

 “娘娘還是耐心稍等吧,當初傾城想著兩年後再退親,那些信件,都遠在朋友之手。

 如今既然提前退親,通知他們把信送過來,路程遙遠,也要一定時日,怕是得中秋過後,信件方能送到。”

 她想著凝香苑的木樨花,應該中秋時節才是最馥鬱的吧?

 “你這樣推辭的借口,看起來無懈可擊。”閭左昭儀切齒道,“可是,本宮還敢相信你嗎?”

 顧傾城攤開雙手歎道:“傾城留著信件沒用,遲早要交還娘娘的。娘娘不相信,也得相信啊。”

 閭左昭儀心內暗惱:你留著信件怎會沒用,你不就是憑著信件要挾本宮,才撈得了這個安平郡主之位嗎?

 閭左昭儀見軟硬兼施,顧傾城都不為所動,想拿回信件,恐怕已是無望。

 再也無法隱忍,氣急敗壞道:“你是想本宮與你魚死網破嗎?”

 “哦……魚死網破?”顧傾城拖長聲音,挑眉看著閭左昭儀,“娘娘想如何魚死網破?”

 閭左昭儀惱羞成怒,狠狠道:

 “顧傾城,你私底下叫馮左昭儀做姑姑,你們到底是何交情,什麽關系?

 馮左昭儀一向自命清高,再怎樣喜歡你,也不見得一見面就對你關愛有加,親如己出。

 敢稱她為姑姑?你難不成就是她王兄遼西王馮朗的女兒,北燕小公主?

 若本宮在陛下面前參你們一本,說你根本不是王碧君的女兒,而是北燕遼西王的孽種,當初被誅滅五族的漏網之魚。

 馮左昭儀一直包庇,暗中養在鄉下,如今才出來報仇雪恨,意圖顛覆大魏。

 陛下可以喜歡任何人,寵愛任何人,但陛下絕不會姑息任何危害江山社稷之人。

 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顧傾城,你說陛下,會放過你和馮左昭儀嗎?”

 顧傾城不無震驚的看著閭左昭儀。

 半晌後,不得不佩服的點點頭,閭左昭儀若真的如此做,也真是夠她和姑姑受的。

 “娘娘,你可真比傾城想象中還要陰毒啊!”顧傾城不由得喟歎:“你如此會編故事,為何不去編撰幾本戲曲,興許會博得聽客茶余飯後的一笑!”

 “顧傾城,你以為本宮不敢去跟陛下如此稟報嗎?”閭左昭儀微微挑起下巴道。

 “認識我母親之人,包括娘娘你,都知道我長得和母親幾乎一模一樣。”顧傾城淡定從容道,“遼西王的小公主?從何說起!”

 “話在本宮嘴裡,本宮說你像,你就像!本宮說你不像,你就不是王碧君的女兒!”閭左昭儀眸光陰鷙。

 顧傾城淡定從容道:

 “子虛烏有的事,傾城根本就不怕,陛下自會相信傾城。

 閭左昭儀娘娘如此汙蔑,陛下只會認為娘娘是為了那些信件,而做的狗急跳牆之事。

 到頭來陛下和所有人都會看到那些信件,娘娘只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引火燒身。

 你做的所有見不得人之事,就會一一曝露人前!”

 閭左昭儀看著顧傾城淡定從容仿佛洞悉一切的神態,又氣又怕又怒。

 再也坐不住,跳起來指著顧傾城,氣急敗壞的喝道:

 “本宮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顧傾城,就憑你如此不敬本宮,本宮立刻就可以治你的罪,將你賜死鍾粹宮!”

 “娘娘你若是敢治傾城的罪,就不會只在此張牙舞爪了。”顧傾城睥睨的看著閭左昭儀道。

 轉身欲走。

 閭左昭儀蹬蹬蹬的疾步走下殿來,伸手攔住顧傾城。

 “你可是說好了,中秋過後,一定交還所有信件?”閭左昭儀眸眼聚斂,沉聲問。

 “中秋過後,定當奉還!”顧傾城伸出手,“絕不食言!”

 兩人互擊了三掌。

 擊完掌,顧傾城頭也不回的走出鍾粹宮,與飛鴻飛雁離開。

 氣得身後的閭左昭儀,把殿裡的東西都砸了, 卻是拿顧傾城無可奈何。

 她的那些宮人,聽見殿內又砸東西的聲音,面面相覷,又暗暗喟歎:

 怎麽每次那個顧傾城一來鍾粹宮,都氣得娘娘砸東西?

 娘娘心情不好,就會拿她們出氣,隻盼著那顧傾城不再來鍾粹宮。

 顧傾城離開鍾粹宮,想著閭左昭儀最後那番要挾的話,不由得一陣後怕。

 若閭左昭儀真的在陛下面前如此汙蔑自己和姑姑,陛下雖然一時器重自己,可皇帝是多疑之人,更不容任何對大魏不利之事。

 到時候寧可信其有,自己死倒也就罷了,姑姑如此傾心對自己,反惹來無妄之災的話,她不但愧疚一輩子,還萬死難贖其罪。

 這個閭左昭儀,手中有害死母親的女兒紅毒藥,母親的死,到底與她有沒有乾系?

 怎樣讓她原形畢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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