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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164章:不打自招
第164章:不打自招

 老祖宗一大早起來,又熱鬧了大半天,雖然驚喜不斷,畢竟上了年紀,人有些乏了。

 太陽還未西斜,殿內宮燈卻已早早高掛,更顯得富麗堂皇。

 燈籠幽淡迷離,燭光照射著美人醉酒的燈畫,十分旖旎。

 淡橘色的光影裡,似有酒香縈繞。

 顧傾城見老祖宗困乏了,向皇帝提議早一點燃點孔明燈祈福,讓老祖宗觀看燃點孔明燈,再回宮歇息。

 “好好好,一切便聽傾城的。”拓跋燾寵溺的頷首道。

 顧傾城便吩咐讚禮官與宮人開始燃點孔明燈祈福節目。

 顧傾城眼中余光瞥向上谷公主,但見上谷公主的嘴角往上微微翹起,笑意盈盈。

 司儀局早已將蓋著紅綢的孔明燈,抬出太極殿廣場。

 所有與宴人等,都期待著最後孔明燈飛升祈福的壓軸節目。

 上谷公主看著孔明燈,方才的笑意又變得猶豫和擔心了,臉上神思不定。

 有些擔心緊張惶恐的看著老祖宗與她的父皇母后,自己又有些膽怯下意識的遠離孔明燈。

 司儀局衛綰,正想帶著宮女揭開紅綢,把孔明燈拿出來燃點,卻被顧傾城伸手攔住了。

 顧傾城向拓跋燾及老祖宗道:

 “老祖宗,陛下,今日老祖宗八十壽誕,皇子皇孫們都應該想盡一番孝心。

 上谷公主本來是要為老祖宗獻舞,卻不慎扭傷腳,未能盡孝。

 想來,上谷公主深以為憾吧。

 傾城想請上谷公主,為老祖宗點燃孔明燈祈福,這舉手之勞,既不會有損上谷公主的腳傷,又能盡孝。

 請老祖宗及陛下恩準。”

 老祖宗及拓跋燾都覺得顧傾城考慮周到,皆微笑點頭。

 “靈兒,你過來!”拓跋燾向後面的上谷公主拓跋靈叫。

 上谷公主皺著眉頭苦著臉,心內千回百轉,臉上神思不定,步履一歪一扭的來到父皇面前。

 顧傾城凝眸打量上谷公主:

 與自己年齡相仿,聰明伶俐,美麗可愛。

 雖有些刁蠻驕縱,卻也不失一臉直爽正氣,那氣度,與木蘭姐頗有些相似。

 不似顧初瑤和那些妹妹,一看就是一肚子的壞水。

 她自問與公主素未謀面,無冤無仇,她怎會害自己?

 顧傾城的眼芒瀲灩,似一泓清泉。

 當眼風掠過時,這泓清泉起了點漣漪,略有略無的,愣是讓拓跋靈心裡一怔。

 頗有點鋒芒閃過!

 這點鋒芒,叫人寒芒在背。

 當拓跋靈再與她眼神交匯時,顧傾城已是淡然如水。

 拓跋靈狐疑,方才顧傾城那點鋒芒,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當真是做賊心虛,自己嚇自己?

 “靈兒,你不慎扭傷腳,不能為老祖宗獻舞,心中肯定是非常遺憾吧?”拓跋燾心疼的看著受傷的寶貝公主。

 拓跋靈回過神來,噘著小嘴,呐呐道:“當,當然了,父皇,靈兒深以為憾。”

 “靈兒現在不必遺憾了,你就為老祖宗點燃孔明燈,為老祖宗祈福,為咱們大魏祈福吧。”拓跋燾呵呵呵的笑道。

 伸手示意拓跋靈,去點燃面前蓋著紅綢的孔明燈。

 拓跋靈臉上驟然變色,剛說出一句:“讓,讓靈兒點燈?”

 顧傾城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相扶,領著拓跋靈走向孔明燈。

 所謂的相扶,其實是半拖半拉。

 太極廣場人山人海,所有人都萬分期待著……

 顧傾城扶著拓跋靈,剛來到孔明燈前,卻猛然低頭,似發現什麽的看著拓跋靈的鞋。

 “哎呦,公主的鞋怎麽弄髒了。”她附在拓跋靈耳畔叫了一聲。

 更細心的彎腰,為上谷公主拍去鞋上的髒物。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顧傾城實在是太懂事,太體貼了。

 只有拓跋濬曉有趣味的看著他的傾城,看著她手上閃閃發光的東西,終於知道,傾城昨晚問戰英要磷粉何用。

 心裡又不禁疑問:

 難道這背後嫁禍傾城之人,竟然是九姑姑?

 九姑姑久居深宮,與傾城素未謀面,何以會害傾城?

 難道是皇后娘娘指使?

 他深邃的眸眼,瞥向皇后娘娘。

 顧傾城拍完上谷公主的鞋,不經意的看了看手,手指上全是白色磷粉。

 顧傾城看著手上的磷粉,將手伸到拓跋靈面前,微歪著腦袋,顯得一臉的疑惑。

 帶點驚愕的喃喃自語:“咦,這,這是什麽?”

 拓跋靈看到顧傾城的驚詫疑惑,繼而看到她手上的磷粉,心中咯噔一顫:

 這是磷粉!難道是方才顧傾城為自己擦拭繡花鞋,而沾在手上?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一對繡花鞋上,果然全是磷粉,她大驚失色。

 顧傾城看了一眼上谷公主的背,又低聲驚叫了一下。

 悄悄在拓跋靈耳畔,好意提醒道:

 “公主,你這些脂粉一閃一閃的,雖然好看。

 但你怎麽那麽不小心,鞋上和衣裙後面,全沾上這些閃亮的白色脂粉。

 幸好沒被別人瞧見,否則讓人笑話公主,公主就失禮了。”

 拓跋靈一聽自己衣裙後面也全沾了磷粉,別說那磷粉受熱能自燃,而且一點火星,她就會殃及池魚。

 不管誰點燃沾有磷粉的孔明燈,首當其衝,燒死的肯定是自己。

 拓跋靈瞬間嚇得面如死灰。

 “父皇,我不點火!”拓跋靈的聲音帶著顫抖。

 “靈兒,你只是腳受點傷,點個火而已,舉手之勞,怎麽推三阻四了?”拓跋燾沉聲喝道。

 覺得拓跋靈眾目睽睽如此說話,太失體統了。

 聲音下沉,臉色也不悅。

 老祖宗也沉下臉,這孩子真是太驕縱了,扭傷腳不能獻舞也就罷了,點個孔明燈,還推三阻四。

 於是帶著慍怒道:

 “既然你不願為老祖宗點燈祈福,罷了!還是小傾城代勞吧。”

 “諾,老祖宗。”顧傾城拿過衛綰遞過來的火折子,刻意在拓跋靈身邊晃蕩。

 眼看緊挨著自己的顧傾城,就要燃起火折子。

 這顧傾城一點燃孔明燈,自己不但要遭殃,父皇母后老祖宗和這麽多人,皆怕要葬身火海啊!

 拓跋靈立即拉著顧傾城的手尖叫著阻止:“不許點火!”

 “公主,您這是怎麽了?”顧傾城一臉訝異的看著上谷公主道。

 火折子似不經意的往公主身上遞過去。

 站在一旁的拓跋濬開始暗笑,隻做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帶著狹戲的心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的娘子,以及他那慌亂的九姑姑。

 “靈兒,你胡鬧什麽?”拓跋燾壓著怒氣,低聲喝道。

 廣場上幾乎所有人都帶著不滿的看著上谷公主,只有皇后娘娘。赫連充容和拓跋翰臉上擔憂。

 當然,乙渾和柳如霜一臉緊張,額頭上也慢慢滲出汗珠子。

 老祖宗臉上綻放的菊花,已然全部凋謝,罩滿寒霜。

 拓跋靈看著那麽多眼睛盯著自己,而顧傾城竟不顧自己的喝阻,還是作勢要亮起火折子。

 拓跋靈仿佛已看到自己如何被烈火焚身,被燒得面目全非。

 她嚇得臉色煞白,再也顧不得深思熟慮,急急道:

 “父皇,顧傾城包藏禍心,在孔明燈上撒了磷粉,要在老祖宗壽誕上燒死我們。

 所以……這孔明燈不能點!”

 所有人皆大驚失色,如臨大敵。

 拓跋燾蹙眉瞪著顧傾城,不敢相信道:“傾城,你……竟敢大逆不道?”

 顧傾城卻從容自若,也不回答拓跋燾的喝問,卻莞爾一笑,悠然的問拓跋靈:

 “上谷公主,什麽磷粉?那是什麽東西?您又怎知我在孔明燈上撒了磷粉?”

 “磷粉,磷粉受熱能自燃,”拓跋靈心虛的狡辯:“本公主……親眼看見你往孔明燈上撒磷粉的。”

 “哦?磷粉能自燃?”

 顧傾城說著話,雙手上倏然便起火,眾人盡皆駭然,禦林軍立即往前保護皇帝陛下及老祖宗。

 顧傾城也失色驚呼:

 “天啊,我手上的脂粉,難道就是磷粉?這磷粉果真能自燃!

 但這磷粉,可是我為上谷公主擦鞋,不慎沾染。

 上谷公主,您還不趕緊脫掉繡鞋和衣裙,如今太陽還那麽熾熱,這火要是燒了公主,即便能撲滅,公主這花容月貌,恐怕,也會毀掉啊!”

 拓跋靈的貼身侍女芸薑,一聽公主的衣裙也沾染了磷粉,也來不及想其原因,嚇得趕緊來到公主身邊,要幫忙脫掉公主衣裙。

 眾目睽睽之下,上谷公主又怎能脫掉衣裙?

 拓跋靈情急先跳起來甩掉繡花鞋,繡花鞋扔開,互相觸碰摩擦,立刻燃燒起來。

 拓跋靈看著燃燒的繡花鞋,臉如死灰,眼看身邊顧傾城手上的火焰就要殃及自己身上的衣裙,拓跋靈怒罵眼前的芸薑。

 “芸薑,你這個死丫頭,不是叫你把那些磷粉都清理乾淨嗎?

 明知道本公主要穿這新衣裙參加今日宴席,你怎麽弄到我全身都是!”

 “公主,磷粉當時就撒光了,我們,我們沒帶磷粉回碧霞宮啊。奴婢,奴婢也不知,公主的繡花鞋和衣裙,怎會,怎會沾上磷粉呀?”

 芸薑也駭然的看著顧傾城手裡的火焰,惴惴不安道。

 見公主扔掉的繡花鞋著火,更嚇得半死,撒磷粉是小事,燒死公主可是株連九族啊。

 “你還在狡辯,若不是你不小心,本公主好端端的鞋子和衣裙,怎會沾上磷粉?”拓跋靈惱羞成怒,一巴掌摑向芸薑。

 “原來,孔明燈上的磷粉,是公主和芸薑去撒的。”顧傾城這才看著陛下徐徐道。

 拓跋燾面對著顧傾城澄澈的眼眸,有些愧疚。

 轉頤又驚又惱的看著著拓跋靈和芸薑,面容肅然威嚴,帶著泰山壓頂的氣勢,隱忍著滔天巨怒問拓跋靈:

 “靈兒,你怎麽知道何謂磷粉,你身上這磷粉又是怎麽回事?!”

 拓跋靈看著他父皇那隱忍的滔天巨怒,腦袋裡嗡了一下,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顧傾城手上磷火依然不熄,環顧了眾人一眼,特別是方才責問自己的拓跋燾。

 再看著拓跋靈,不緊不慢道:

 “孔明燈上撒磷粉,皇宮到處是紅綢喜帶,勢必釀成大火。

 傾城這個統籌老祖宗壽宴的主持者,其罪當誅。

 敢問上谷公主,傾城與公主素未謀面,無冤無仇,公主為何要在孔明燈上撒磷粉,嫁禍傾城?”

 如果不是白癡,所有人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都覺得上谷公主欺人太甚了。

 拓跋燾的臉色早已沉下來,氣得瞪眼吹須。

 老祖宗則怒目圓瞪,氣得手腳顫抖,搖搖欲墜,容嬤嬤和幾個宮人趕緊攙扶。

 老祖宗手指顫抖的指著拓跋靈,咬牙道:“靈兒,你,你你你!你竟敢嫁禍哀家的小傾城?!”

 馮左昭儀看著顧傾城,臉上露出欣慰夾著苦澀的笑:這孩子,比她預料中,更聰明睿智。

 拓跋濬卻促狹的掩嘴大笑,極力按住嘴,才沒笑出聲音。

 看著氣定神閑,悠然自得的顧傾城,他的傾城,冷靜淡定,竟遊刃有余,將一場滅頂之災,輕輕松松化解,還能將陷害她的人,敗露在眾人眼前。

 他不由得又是一陣心疼,暗道:

 “是什麽人,要借九姑姑之手害我的女人?幸好我的傾城聰穎過人,否則此刻焉有命在?

 所謂的秀外慧中,就是我的傾城。如此寶貝的娘子,人人覬覦,得好好看緊啊!”

 拓跋余眼睛閃亮,也像發現了寶藏一樣看著顧傾城:

 她竟將一場災害,化解於無形,還將九皇妹誆出了馬腳。

 拓跋余欣喜顧傾城聰慧之余,卻也不滿的看著九皇妹:

 傾城可是她未來的八皇嫂,她為何要害自己的未來王妃?

 拓跋翰卻暗暗咬牙,看向赫連皇后,傳遞著眼神:沒想到這樣顧傾城還能起死回生?!

 當然,更不乏幸災樂禍之人:

 賀蘭明月、蒞陽郡主、李雙兒、乙渾和柳如霜等人。

 她們開始正在得意顧傾城罪責難逃,又見她似乎扭轉乾坤,都不由得暗暗氣惱。

 “靈兒,說!你到底為何要害傾城?誰指使你做的?”拓跋燾勃然大怒。

 問到是誰指使拓跋靈時,咬牙瞥了赫連皇后一眼。

 那冷厲的眼神,似乎能將皇后千刀萬剮。

 皇后娘娘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父皇,您,您讓顧傾城把,把手上的火先滅了。”拓跋靈看著顧傾城手上的火焰,在自己身邊遊弋,幾乎要哭了。

 拓跋燾柔和的看了一眼顧傾城,顧傾城才熄滅了手上的火焰。

 雖然顧傾城手上沒了火焰, 拓跋靈見自己的繡花鞋著火,還是很擔心身上的衣裙隨時著火。

 又不敢跑,怕摩擦發熱著火,再也顧不得儀容儀態,讓芸薑幫她把外衣裙脫掉,幸好她還穿了底裙。

 芸薑趕緊又把自己的外衣脫掉,給公主穿上。

 眾目睽睽之下之下如此脫衣,還要穿上宮女的衣裙,這個堂堂大魏公主也真是夠失儀了!

 拓跋燾氣得闔上眼睛。

 拓跋靈的衣裙往外一扔,卻沒見燃起什麽火焰。

 拓跋靈見自己撒磷粉之事敗露,卻也不怕父皇追究責任,整一整方才驚恐紊亂的心緒,義正辭嚴道:

 “父皇,沒人指使靈兒,是靈兒要替天行道,不能讓這麽惡毒的女子,留在八皇兄身邊。”

 “胡鬧!”拓跋燾大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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