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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138章:查根究底
第138章:查根究底

 顧傾城也點點頭,繼續道:

 “這第二句,徐娘半老玲瓏心。徐娘半老,通常指的是中年女人,玲瓏心,就是說這個中年女人聰明伶俐。

 聰明伶俐的中年女人,玲瓏心?”

 ——玲瓏……玲瓏?

 顧傾城倏然想起玲瓏閣那個徐娘半老精明的薛五娘。

 她驚愕的看著拓跋濬:“莫非,這一句指的,居然是玲瓏閣的薛五娘?”

 拓跋濬點點頭: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徐娘半老玲瓏心,指的就是玲瓏閣那個徐娘半老的薛五娘啊!”

 “如果第三句是天上人間的風十三娘,第二句是玲瓏閣的薛五娘,那第一句,應該便是狀元坊的……”顧傾城說著又頓住。

 “……狀元坊的秦少卿?”拓跋濬問。

 見顧傾城在蹙眉沉吟,他旋即又冷厲道:

 “我一早就覺得那秦少卿有可疑,這人深不可測!”

 顧傾城又搖搖頭,道:

 “我倒不覺得秦少卿可疑,他當初一介書生,來都城尋他失散多年的父親秦霸天。

 能成立這九幽地府,定非一朝一夕,肯定是經過多年的籌謀,才有這麽強大的殺手組織。

 而這些年秦少卿一直流落在外求學,可疑的,是他的父親秦霸天。”

 “秦霸天?”拓跋濬音量提高了些。

 顧傾城微微點頭:

 “秦少卿告訴我個秘密,他之所以接管洪門,是因為他發現他父親生前,可能是殺手組織九幽地府的某個小頭領,他才想整頓洪門幫眾,還給他們立了三個硬門規。”

 拓跋濬也思忖道:

 “如此說來,這百萬財神狀元郎,所指的就是經營金銀珠寶的狀元坊老板秦霸天了?

 秦霸天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去參加他的吊唁,發覺他是屍骨無存,他的棺槨只有一套壽衣。

 當時,我還以為是秦少卿謀害了他的父親,奪了他父親洪門門主之位。”

 “屍骨無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他到底死了沒有?”顧傾城沉吟的問。

 “他們解釋,說是江湖幫派之爭,秦霸天的船在紅河被炸毀,被河水衝走,所以屍骨無存。”拓跋濬道。

 “秦少卿回來不久,他的父親被炸得屍骨無存,也不知是可疑,還是不幸。

 但老鬼,為何把一個死人寫在詩中?”顧傾城又緩緩搖頭。

 “不,老鬼當時並不知那秦霸天已死。這秦霸天是老鬼被鬼面人誅殺後,他才死的。”拓跋濬道。

 稍頓,拓跋濬回想著當時死在太子府中的那個鴛鴦,沉吟道:

 “殺手中人,有一種毒,不但令敵人,即便是自己,也會化為一灘血水。如今看來,秦霸天可能是化成血水消失,才沒有了屍骨。

 而堂堂洪門門主悄沒聲息的死了,即便是沒有屍首,也不得不為他舉行葬禮。”

 “此毒,也真是歹毒無比。”顧傾城不禁打顫。

 “所以,我才一直擔心你成為殺手的目標。”拓跋濬再擔心道。

 顧傾城其實也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暖暖的看看他,而後又指著那第四句問:

 “好了,假設這三句,這三個人,秦霸天、薛五娘、風十三娘,都契合對應這些詩文的話,那這第四句:金戈鐵馬口銜金,又作何解?”

 “金戈鐵馬,是征戰沙場,難道指什麽將軍?而口銜金,有些有身份地位的死人,嘴裡就銜金或者銜玉。”拓跋濬分析道。

 “但那老鬼,不可能說一個死了的將軍吧?”顧傾城重重的歎口氣。

 “可是那段時日除了我殺了那個乙吉,也沒死什麽將軍啊?”拓跋濬沉吟道。

 “乙吉?”顧傾城也搖搖頭,“我也覺得他不像這句所指。”

 他們一時半會想不到那第四句,顧傾城又指著第五句:

 “孤兒有淚無處訴?孤兒無父無母無親人,自然是很可憐,有淚,當然無處訴。

 就像拓跋余那個孤兒院的孤兒,他們也是很可憐。

 但這句所指,到底是什麽?難道孤兒,還會與九幽地府有什麽牽連?”

 “你去拓跋余的孤兒院,可發現什麽可疑之處?”拓跋濬問。

 顧傾城微微搖頭:

 “我當時去拓跋余的孤兒院,是為傷病的孤兒出診,孤兒倒沒什麽異常。

 而且那裡的孤兒,只是大魏一小部分的孤兒,並非所有孤兒。

 難道孤兒還會是殺手不成?這個老鬼,真是莫名其妙!”

 拓跋濬暫時也想不到這句究竟何意,隻得微微撇嘴,輕輕搖搖頭。

 顧傾城沉吟思索,習慣性的托著一手肘輕敲自己的太陽穴,看著最後一句:

 “客死異鄉魂不歸。這客死異鄉,也是指死人,魂不歸……就是孤魂野鬼?

 那老鬼說什麽孤魂野鬼,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你所見那個鬼面人?”

 拓跋濬見她敲自己的太陽穴,便幫她揉揉,道:

 “好了,其他雖然沒參透,但這風十三娘、薛五娘和秦霸天,倒似乎是有些眉目。

 他們應該與九幽地府脫不了乾系。

 但我與那鬼面人雖未正式交手,總算也過了一招半式。

 他的武功非同小可,連我都自歎弗如,應該不會是這幾個人。

 即便如今確定這幾個人與九幽地府有關,暫時也不能動他們,以免打草驚蛇,驚動那幕後之人。

 為今之計,只能暗中跟蹤他們,通過這幾個人,將幕後之人引出來,將他們一網打盡。”拓跋濬冷冽道。

 顧傾城不無擔心的看著他。

 拓跋濬再輕輕吻吻她,道:“好了,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我先去給你做早膳。”

 拓跋濬吻吻她,而後去弄早膳。

 顧傾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又有股暖流湧動。

 有這麽個真心待自己的人,為你放下一切尊貴,為你梳頭穿衣,為你洗手作羹湯,即便沒有生生世世,此生夫複何求。

 她的眸眼有漣漪跌宕,喉嚨有些哽咽。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她收攝心神,再看了看那絹帛和那首詩,這絹帛除了那首詩,卻什麽都沒有啊?

 她拿起來嗅了嗅。

 上面有淡淡龍腦香的味道,龍腦香為大楓艾的葉片蒸餾加工提取而成。

 此香料味大,芳香開竅,能把其他的味道遮蓋住。

 龍腦香除了芳香開竅,還有隱藏作用。

 隱藏?

 難道這絹帛,有些什麽,卻被隱藏了起來?

 如何才能將這隱藏的東西還原呢?

 她知道有些可以令字跡隱藏和還原的藥水,可是師傅和自己都不曾配過。

 正在她琢磨的時候,拓跋濬進來,挽她到飯廳,桌上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百合羹。

 原來方才拓跋濬出去,是去做蓮子百合羹了。

 顧傾城再度感動。

 心裡更湧起甜蜜。

 戰英進來,手裡托著托盤,裡面放著熱巾帛,看見他們,戰英的臉倒卻先紅了。

 他放下手中托盤,微微躬身,卻悄悄在拓跋濬身畔低聲歡喜道:“恭喜殿下。”

 戰英說話雖壓低嗓音,顧傾城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她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想立馬找個地洞鑽。

 趕快轉過身子,用長袖遮臉。

 “戰英,長本事了,居然敢調侃你主子了?”拓跋濬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戰英道。

 “奴才哪敢,奴才是真心恭喜殿下。”戰英也笑嘻嘻道。

 “還不快點去辦?”拓跋濬道,“記住,要辦最好的!”拓跋濬又吩咐一句。

 “諾!殿下!”戰英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戰英走後,拓跋濬又摟過顧傾城柔聲道:“害什麽羞,醜媳婦終須見家翁。”

 “……見家翁?”顧傾城錯愕問。

 拓跋濬也不解釋什麽見家翁,隻捧起蓮子百合羹喂她:“蓮子百合,代表我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什麽,什麽百年好合?”顧傾城含羞帶怯的低聲道。

 “昨夜你已成為我的新娘,我們只差大婚儀式而已。

 我為父王守製的日子還有一年余,等守製過後,我會讓你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誰答應嫁給你了。”顧傾城仍然含羞嗒嗒道。

 “已經是本王的人了,還需要你答應嗎?”拓跋濬霸氣十足道。

 顧傾城幸福的微笑,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蓮子百合羹。

 “好了,娘子,再給為夫坦白一件事吧。”拓跋濬喂完最後一口蓮子羹道。

 “什麽事啊?”顧傾城嘴裡嚼著蓮子,含糊的問。

 “你在太原鄉下,是否有個青梅竹馬的相好?”拓跋濬緊盯著她,留意她會不會驚恐。

 “什麽青梅竹馬的相好?拓跋濬,你又發什麽神經?”顧傾城微笑道。

 “花木蘭!”拓跋濬認真的看著她道。

 顧傾城嘴裡的蓮子百合羹幾乎要噴出來。

 幸好她趕緊掩嘴,幾下吞咽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

 “說說,你與他都發生什麽事了?”拓跋濬環抱雙手,卻認真的問。

 “……拓跋濬,你,你怎麽認識花木蘭?”顧傾城不無震驚的看著拓跋濬。

 “害怕了?他是我手底下的兵痞子,這次去六鎮,他講了一個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故事。”

 “……兵,兵,兵痞子?!”顧傾城下巴幾乎要掉下來,不無震驚的問。

 拓跋濬點點頭,再哼哼道:

 “哼哼,那個本來就是你在萬壽宮講的故事,你們又是太原人,還不被我一下子就識破了。

 幸好他說雖與你同床共枕,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否則,他就別想活著回來了。”

 “拓跋濬,你,你沒把她怎麽樣吧?”顧傾城緊張的問。

 她陡然聽說花木蘭在拓跋濬的軍營,已然是嚇了一大跳。

 再讓拓跋濬知道他們關系親密,還不知會怎麽對那兵痞子呢。

 拓跋濬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醋味又噴出來了:

 “怎麽了,擔心他,緊張他,心疼他了?看來——你們還真是青梅竹馬的老相好啊!”

 “……是,他就是我們隔壁村花爺爺家裡的——少爺。”顧傾城反反眼睛,撇撇嘴,戲謔道。

 打開拓跋濬的手,故意氣他。

 “還供認不諱了?!”拓跋濬既怕她承認,又怕她糊弄他,搪塞他。

 “花爺爺長年累月在外征戰,身體受了很多傷,腿有寒疾,我得空便去給他施針治療。偶爾,就,就在他們家住下了。”顧傾城悠然道。

 “看診便看診,住下,住下這個嘛,唔,也便住下了。你卻為何要跟那個花木蘭同床共枕?”拓跋濬咬牙切齒,呼吸粗重。

 “我自小只有她一個好朋友,我們興趣相投。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便與她同床共枕,又何妨?”顧傾城喜滋滋的笑道。

 “娘子,你是想看看為夫怎樣將那花木蘭活剝了嗎?”拓跋濬說得雲淡風輕。

 顧傾城見拓跋濬那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幾乎把她的肚子笑痛了。

 笑了一陣,見拓跋濬咬牙切齒,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也不想氣他了。

 更怕他拿花木蘭開刀剝皮,便附在拓跋濬耳畔說了四個字。

 顧傾城的話,一下子把拓跋濬怔愣住了。

 “……”拓跋濬半晌才回過神來:“她可真是膽大包天,這可是欺君殺頭之罪!”

 “要不是花爺爺有腿疾,木蘭姐應該也不會代父從軍去軍營。你以為那個男人堆,她一個女兒家,方便待嗎?”顧傾城嘟嘴道。

 “她一個女子,混雜在大老爺們堆裡,居然還沒人發覺?”拓跋濬又不可思議的搖頭苦笑道。

 “總之,一個女子在軍營確實不便,你以後就在暗中給他行方便,幫幫她。”顧傾城又叮囑道。

 顧傾城眼睛微睞,想了想,又道:“改日,你幫我稍些女兒家的東西,命人悄悄給她。”

 “什麽東西?”拓跋濬蹙眉追問,“軍營裡可不能隨便帶東西進去。”

 “女兒家的東西,你不需要知道。”顧傾城橫他一眼。

 “好,她還在北邊六鎮,等她回來再幫你稍。”拓跋濬答應道。

 後來拓跋濬便在軍營裡以花木蘭是千夫長之名,給她住單間。

 而拓跋濬一直未點破花木蘭的身份, 只在暗中讓馮熙關照她。

 “對了傾城,以後千萬別告訴任何人有關咱們昨晚的夢,什麽蝴蝶之類的話,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嗎?”拓跋濬又認真的對顧傾城道。

 顧傾城咬著嘴唇思忖的看著拓跋濬,有什麽不妥嗎?

 “這是咱們的秘密。”拓跋濬再認真道。

 顧傾城終於默默點點頭哦了句。

 她當然也不會平白無故告訴別人自己和他做了同一個夢。

 包括之前的那些夢,她都沒有對拓跋濬提起,何況是那樣的夢,就更不會對外人言。

 況且有誰會閑來無事就到處告訴別人自己做了些什麽夢。

 人家還當你是神經病呢。

 只是隱隱覺得拓跋濬在害怕些什麽,擔心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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