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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146章:物歸原主
第146章:物歸原主

 她也不去想拓跋濬為何教她這些逃生的本領。

 但她知道,拓跋濬要她學會這些,必要有他的深意。

 陷阱布置好,拓跋濬又教顧傾城如何在山林裡找水源。

 水是生命之源,人可以幾天不吃,但不能不喝,所以你一定要學會找到水源。

 顧傾城微微闔眼,她能嗅出水源在哪裡,也能嗅到那水質是否乾淨或者渾濁。

 吃了烤肉,他們正好找到清泉喝些水。

 這座山是拓跋濬的,清泉旁邊有個木桶,他拎了水,回來燒烤的地方,將燒烤的地方反覆潑了幾桶水,確定所有的火苗都撲滅才停下來。

 拓跋濬拉著顧傾城的手,往他們的馬兒走去,似是不經意道:

 “傾城,我這個世嫡皇長孫看上去尊貴,卻是危機重重。

 即便是飛鷹大將軍,戰場上也是刀劍無眼。

 況且敵明我暗,幕後之人死心不息。

 我也想著與你天長地久,護你生生世世,可是尊貴如我父王大魏的太子,也被人悄無聲息就鴆殺。

 要是我不小心……不小心暴斃,你傷心三個月就好了。

 然後遠離皇宮,找個真正心疼你的好男人,好好過日子。”

 拓跋濬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很心疼,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會對他的傾城怎麽樣,是不是真正的疼愛她。

 顧傾城猛然停下來,驚愕的看著拓跋濬,眼裡噙滿淚水,恍然點頭道:

 “……原來你不讓侍衛他們近前,教會我這麽多謀生的技能,就是怕自己會突然暴斃!”

 “傾城,你聽我說——”拓跋濬還沒說完,就倏然被顧傾城打斷。

 顧傾城疾言厲色道:

 “拓跋濬,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突然暴斃,我才不會為你傷心三個月。

 頂多三日,不,三個時辰我都等不及!我就會找其他男人,把你忘得徹徹底底!”

 “好好好,”拓跋濬摟著她,像哄孩子,“再怎麽樣,也要傷心個三兩天吧。這三個時辰太短,我也會傷心的。”

 顧傾城對他拳打腳踢:

 “拓跋濬,你要是敢抱著必死的心態,你就等著戴綠帽吧!

 你這邊下黃泉,我那邊就找男人。

 不!我立刻就答應做你八皇叔的女人,要你喊我一聲皇嬸!

 又或者進宮做你皇爺爺的女人,讓你喊我一聲皇奶奶!”

 “好好好,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想什麽暴斃或者戰死了!”拓跋濬抱住她大笑,“你要真做我的八皇嬸或者皇奶奶,我在棺材裡都會爬出來,死死的都被你氣活了!”

 稍頓,拓跋濬靈光一閃,霍然想起什麽:

 “不行不行,我若突然暴斃,怎麽將心還給你呀。我沒有呼吸,你也沒有呼吸,所以,我不能暴斃。

 不管在哪裡,死前我都要趕回你身邊,把心還給你。”

 顧傾城的眼淚忽然哇啦啦就流了下來,緊緊的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嗚嗚的哭。

 拓跋濬吻著她的淚,就像喝蜜桃汁:

 “放心啊,我就是把敵人都殺光了,也不敢自己死,咱們同心一顆,我若死了,我的傾城該怎麽活。

 我保證連一條彩都不會掛,我要是死了,誰能真正疼愛我的傾城呢。”

 顧傾城又哇的放聲大哭起來,抱著拓跋濬,像個孩子般啜泣:

 “拓跋濬,你說過要給我煮一輩子飯的。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的心在你身上活著,你呼吸我才能呼吸,你還沒好好報答我呢,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算數,算數,我拓跋濬一言幾十個鼎,說了給你煮一輩子飯,就一定會給你煮一輩子的飯。絕不食言!”拓跋濬也哽咽道。

 拓跋濬把他抱在懷裡親個不停,顧傾城聽他說一言幾十個鼎,終於也破涕為笑了。

 顧傾城也知道拓跋濬的用心良苦,最後溫柔的依在他懷裡,攀著他的脖子,汲著鼻水道:

 “拓跋濬,答應我,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好好的,知道嗎?”

 “好,為了我的傾城,我拓跋濬也不敢有一丁半點的傷,尤其是這顆心。”拓跋濬承諾著。

 親吻著,又感激著:

 “上天對我拓跋濬真的厚道,給了我這麽可愛的女人。”

 “你是霸王硬上弓。”懷裡的人兒低聲嚶嚀。

 “霸王硬上弓?”拓跋濬在她耳畔呢喃,“是誰含羞嗒嗒的叫夫君了?”

 顧傾城的臉,埋得更深:“我那是救你。”

 “那晚上再救本王一回。”拓跋濬又曖昧道。

 “你不要得寸進尺,你父王就在這大山上呢。”顧傾城嗔他,“侍衛都在附近看著呢。”

 “他們搬抬獵物回去了,哪有膽子看主子們?”拓跋濬笑道。

 “噓,真的有聲音。”顧傾城倏然豎一手指在唇畔上。

 拓跋濬也聽到了,不遠處的叢林有細微的叫聲。

 嗚嗚的叫聲。

 拓跋濬和顧傾城順著叫聲走向那灌木叢。

 “是兩隻可愛的小狗!”顧傾城興奮的呼叫,快步奔過去。

 一手一個抱起它們。

 顧傾城口中的小狗還不足月,一隻公一隻母,是對兄妹,又或者是一對姐弟。

 雪白的絨毛非常可愛,但卻顯得有些病怏怏。

 “它們不是狗,是雪狼。”拓跋濬仔細看看那對小狼道。

 “雪狼?”顧傾城頗為意外的問。

 拓跋濬微微點頭:

 “怪不得之前一入林子,便聽到有狼叫,原來這裡真的有狼出沒。

 通常公狼負責覓食,母狼負責哺乳。

 這裡到處布了陷阱,也許它們的狼爹和狼媽都先後中了捕獵陷阱,永遠出不來了。

 這幾隻小狼崽應該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那怎麽辦?我們抱它們回去撫養。”顧傾城愛不釋手。

 “這是小狼崽啊,世人都害怕狼,你還敢養狼?”拓跋濬眼神帶著驚喜。

 “你這個極地狼我尚且不怕,還會怕兩隻小狼崽?”顧傾城笑道。

 遞了一隻小狼崽給拓跋濬,徑自抱起另外一隻小狼崽往他們的馬兒走。

 “拓跋濬,給它們起個名字吧。”顧傾城看著懷裡小狼,溫柔道。

 拓跋濬看著此時的顧傾城,就像剛剛生完孩子的婦人,懷裡抱著娃兒,讓夫君給孩兒起名字。

 拓跋濬的心裡春暖花開。

 拓跋濬抱的是小公狼,腦門上有一小撮灰毛,而雪狼妹妹腦門上也有一小撮金毛,一眼就能區分。

 “……哥哥要威猛些,妹妹要溫柔些。這哥哥——就叫泰山,妹妹就叫暮雪。好不好?”拓跋濬沉吟道。

 “好啊,泰山,暮雪都好聽。”顧傾城笑聲如銀鈴。

 拓跋濬看著顧傾城,頗為認真道:“傾城,啥時候我們能給自己的孩兒起名?”

 “傻瓜,給孩子起名,首先要具備一樣東西。”顧傾城微微笑道。

 “東西?什麽東西?”拓跋濬蹙眉問,旋即恍然笑道:“孩子!”

 “那是當然,沒有孩子,起什麽名?”顧傾城道:“你們不是要為你父王守製嗎?連大婚都不可以,何談孩子?”

 拓跋濬默默點點頭。

 回到農莊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日影西斜,綠蔭之間的夕陽,似織金點翠,浮華都斂去了,只剩下眼前的靜謐。

 遠山蟬鳴切切,郊野田園別有一番情趣。

 落日的余暉似火,晚霞旖旎,給顧傾城臉上渡上了層稀薄的光,讓她皎皎眉眼更加的柔嫩美豔。

 拓跋濬越看,越覺得他的傾城好看。

 屋子裡早掌起了燈,橘黃的光暈映照著他們的臉。

 他們開始先給小狼崽喂了幾口米湯,而後侍衛就找來了羊奶。

 顧傾城細心的喂了泰山和暮雪,兩隻小狼崽安然入睡。

 再過些時日,小狼崽就不需要喂羊奶而是喂牛肉了。

 喂了小狼崽,拓跋濬拿出一把匕首,送給顧傾城。

 拓跋濬像個長輩般認真道:

 “娘子,這是玄月匕首,我說過第一個獵物是你打的,就要嘉獎你。

 而且你的狩獵技術有進步,還敢炮製獵物。

 也學會了很多野外求生的技能,不辜負我的一番教導。

 值得嘉獎!”

 匕首看上去很薄很小,相當纖巧,易於藏身,甚至可以當作頭飾藏在發髻裡,形狀有點像微微彎翹的眉毛。

 其貌不揚,外套是簡單的皮革,沒有任何鑲嵌。

 拔出之後,匕首卻是玄鐵鍛造的。

 顧傾城想起李弈與乙渾當初對決的玄鐵劍,還是被乙渾的七星寶劍砍崩了牙口。

 “好用嗎?”顧傾城帶著疑惑的看著玄月匕首。

 拓跋濬就順勢往旁邊鐵樺木的桌子上一劈。

 他看似沒用什麽力氣,桌角就掉下來一塊。

 “削鐵如泥?”顧傾城震驚道。

 拓跋濬點點頭,遂把匕首遞給顧傾城。

 “傳說玄鐵乃天下至寶,便是要得一兩也是絕難,尋常刀槍劍戟之中,只要加入半兩或者數錢,凡鐵立成利器。”顧傾城接過小小的玄月匕首道。

 匕首看上去烏黑,燈影之下卻隱隱透出紅光,小小的匕首,卻相當沉重。

 “玄鐵確實難得。其實,這玄月匕首,應該叫物歸原主。”拓跋濬道。

 “物歸原主?”顧傾城蹙眉奇道。

 “這是我斬殺乙吉,後來將其繳獲的。

 此匕首名喚弦月匕首,與乙渾的七星寶劍原屬子母。

 七星寶劍鋒芒外露,玄月匕首卻沉穩內斂。

 看是平淡無奇,卻與七星寶劍一樣,同樣的削鐵如泥。

 當年盛傳此兩樣寶物,皆落到富甲一方的王孝廉手上。

 王孝廉家族沒落後,這兩件寶物就分別落在乙渾乙吉兄弟手上。

 也不知乙渾乙吉兩個混蛋,是如何把這寶物謀了去的?”

 “……七星寶劍和弦月匕首,原屬我外祖父之物?”顧傾城震驚的看著弦月匕首道。

 舉著匕首再細心的看了看。

 “難道我外祖父之死,與乙渾他們真的有關?”顧傾城眼眸聚斂道。

 她又想到閭左昭儀的女兒紅毒湯。

 “肯定脫不了乾系!”拓跋濬道。

 顧傾城思忖道:

 “我母親之死,是喝了令女子血崩的女兒紅毒湯。

 而閭左昭儀上次,也幾乎請我喝這樣的女兒紅湯。

 後來被我識破,我反將毒湯灌她喝了些,那症狀,應該就是跟我母親死前一模一樣。

 如此看來,我母親的死,和我外祖父一家的沒落,並非僅僅是顧仲年和柳如霜那麽簡單。”

 拓跋濬也默默點頭。

 “不管是誰,”顧傾城揚起弦月匕首,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紅霞,“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你小心,別看這匕首不起眼,可要仔細點,千萬別傷及自己。”拓跋濬看著匕首道。

 顧傾城連忙點頭,緊緊握牢。

 她左瞧右瞧,觸物傷懷。

 外公一家,多半是因為懷碧遇害,可見寶物和權力一樣,同是雙刃劍,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傷及自身。

 帶著一種憤懣,她揮起匕首,也往桌子上劈了一下。

 她用了十成力氣,那桌子的另一角,被顧傾城削了下來。

 拓跋濬笑道:

 “好了,可別糟蹋這桌子,人也沒惹咱,我們一個個拿它練刀。莫大叔看了,可就要心疼死了。”

 “莫大叔是誰?”顧傾城挑眉。

 “就是這裡管夥食的老廚子,他最愛惜餐桌廚具了,任何人損害這些物件,他可是要拚命的。”拓跋濬道。

 看了看缺角的餐桌,拓跋濬又不無心疼道:

 “別說是莫大叔了,我看了都心疼。”

 “不就是一張普通的桌子嗎?你高陽王還會心疼?”顧傾城撇撇嘴,笑道。

 拓跋濬摸著被他們劈開的口子,道:

 “娘子,你不知道吧,這可是比精鋼還堅硬的鐵樺樹木,這種木頭,可是金貴到不得了呢。”

 顧傾城驚愕,拿起燭台附過去看那切口,果然便如精鋼一般:

 “真是好堅硬,如此說來,這弦月匕首,果然是削鐵如泥。”

 顧傾城把弦月匕首插回皮革,再斜插進發髻裡:“看看,像不像首飾?”

 “嗯。”拓跋濬點頭,“還真的可以當首飾藏起來。”

 顧傾城便心滿意足的裂開嘴笑,露出一口漂亮潔白的小糯米牙。

 她真正開心笑的時候,嬌憨可愛,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娃娃。

 拓跋濬迷戀她,她時而天真清純,時而嫵媚妖嬈,似有種魔力,能把人拉人其中,泥足深陷。

 “傾城,你藏好這弦月匕首,若有任何人對你企圖不軌,就拿匕首剁了他,能做到嗎?”拓跋濬收斂面容,一本正經道。

 “嗯。”顧傾城點點頭。

 “乖。”拓跋濬這才裂嘴笑著摸摸她的頭,仿佛顧傾城是個聽話的孩子。

 騎了一天的馬,又上山打獵烤肉,拓跋濬又細心的為她洗浴,照顧得事事周全。

 侍衛們不由得感慨:高陽王大將軍還真是被王妃拿住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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