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傳授狩獵
拓跋濬帶她轉進一條密道,竟來到太恆山的翠屏峰。
“原來方才與翠屏峰竟是近在咫尺。”顧傾城愕然。
拓跋濬微笑點頭。
“拓跋濬,等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這裡不再是什麽秘密基地。
便開放給世人進來,欣賞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你說好不好?”
顧傾城道。
“好啊,真有那麽一天,天下真的就太平了!”拓跋濬點頭道。
看著滿目煙籠蒼翠,美如畫卷的景色,拓跋濬又突發奇想:
“傾城,以後咱們在這峭壁上,建座房子,安個家。
若在一攬芳華住膩味了,便來這裡散散心,你說好不好?”
“不好。”顧傾城很認真的觀看,很認真的搖頭道。
“為何,你不喜歡這裡的美景嗎?”拓跋濬道。
“一攬芳華永遠不會膩味的。
而且這裡雖然鬼斧神工,但畢竟是萬仞懸崖峭壁。
孩子們一不小心,就會掉下萬丈深淵。”
顧傾城大搖其頭。
“……哦?孩子?”拓跋濬曖昧的笑,在她耳邊呢喃,“王妃,你打算為本王生幾個王兒呢。”
“你看看你,又沒個正經了。”顧傾城拍了他一下。
“娘子,昨日咱們已經成親,這可不是兒戲的,你不願意為我生孩子嗎?”拓跋濬擁著她。
顧傾城捂住他的嘴,不再接他的茬,她的娃娃親還不知如何退掉呢。
看著這裡的峭壁雲海,想了想,岔開話題道:
“建房子住雖然不好,但可以建個佛寺或者道觀,供人們在此潔淨的聖地瞻仰神明。
也當是紀念你父王,釋放解救了那麽多的僧侶。”
“好提議。就聽你的,建一座懸空寺廟,供世人瞻仰神明。”拓跋濬點頭道。
“拓跋濬,我覺得世人有些信仰,也太偏激了。
像大司徒崔浩,過於信道,也鼓吹著陛下信道滅佛,幾乎滅了所有佛寺和僧侶。
如此偏激,卻是違反了道和佛的真正含義。”
“誰說不是呢!”拓跋濬也是非常的痛心。
“道在心中,便哪裡都有道;佛在心頭,就處處皆立地成佛。
所謂包容萬象,海納百川。
何不把佛、道、儒都融為一體,百家爭鳴,百花齊放?”顧傾城道。
“不錯,不錯!我的傾城,比所謂的大儒崔浩,還有叱吒風雲的皇爺爺,還要靈台清明,意境高遠。”
拓跋濬不無讚賞的捧著顧傾城的臉,親了口。
再頷首道:
“以後咱大魏,就在這萬仞峭壁,建一座空前絕後,流傳千古的懸空寺,讓佛、道、儒並存與世!”
五彩光芒暈染著大地,山間綠野,更加葳蕤。
他們又來到半山腰的苦甜井飲水。
苦甜井相隔幾步之遙,水質卻截然不同。
一井水甜美清涼,被稱為甜井。
另一井水卻苦澀難飲。
甜水井井深數尺,卻取之不竭,可供萬人飲用。
“來,先喝口苦的,再喝甜的。寓意我們苦盡甘來!”拓跋濬道。
帶顧傾城過去,兩人先喝口苦水,而後去喝甜的。
再穿回方才的農莊。
拓跋濬道:“走,咱們上後山打獵,晚上咱們就吃自己打的野味。”
“拓跋濬,我已經兩天沒回皇宮了,老祖宗和姑姑恐怕都擔心壞了。我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免得她們擔心,咱們還去打獵?”顧傾城頗為擔心道。
“不怕,老祖宗和你姑姑只是擔心罷了,我已經讓侍衛跟你姑姑解釋,讓她們放心了。”
拓跋濬拉她:
“我們就在這後山附近打獵,晚上在這農莊住一晚,明日天一亮,直奔皇宮,老祖宗定會放心的。”
顧傾城依然賴著不肯動:
“這附近都是你的秘密軍地,哪有什麽獵物啊?”
“多著呢,野山雞、山鹿、野豬、野兔、麅子、果子狸。”拓跋濬如數家珍。
“……我們不是剛剛成親嗎,應該大赦天下,不要殺生好不好?”顧傾城撒嬌。
拓跋濬見她嬌憨的樣子,有絲心軟,最後還是不依不饒:
“大赦天下也得吃飯呀,不打獵我們晚上吃啥?”
“我今日生辰呢。”顧傾城眼睛流轉,嘻嘻笑道。
“……那就餓一晚,明日去打?”拓跋濬半闔眼,覦著她壞壞的笑。
“我明日也生辰呢。”顧傾城又笑道。
“我就知道你不老實。”拓跋濬撓她的癢。
“我哪裡不老實了,奶娘說只要活著,每天都是生辰。”顧傾城被他撓得呵呵的笑。
“你每一天都是生辰,生辰就不殺生?”拓跋濬笑,“不殺生,咱們還活不活。”
“還是不想去。”顧傾城微微噘嘴。
她真的不想去殺生。
“真不去?”拓跋濬的手,輕輕沿著她的後背摩挲,不輕不重的,摸得有滋有味。
顧傾城嚇得一個激靈,猛的站起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向他凶了個鬼臉。
顧傾城嬌嗔的時候,拓跋濬覺得她特別的可愛。
看來再耍賴,也耍不過拓跋濬。
而且拓跋濬不知什麽時候,竟連錚亮的鎧甲,都給她準備好了。
殺生就殺生吧!
本來拓跋濬要伺候她更衣,但顧傾城還是不想他為自己再太多,免得侍衛議論他懼內。
“這可是鎧甲,你真的不需要為父幫忙?”拓跋濬賴著不走。
“就讓我自己試試吧。”顧傾城把他往外推。
顧傾城換衣裳的時候,拓跋濬挎著弓箭,站在屋簷下,風采咄咄,卻吊兒郎當的吹著口哨,嘴裡的哨聲高亢悠揚。
陽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吹完一首曲子,拓跋濬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覺得顧傾城是故意拖延。
轉頭想去催催,卻見房門打開,威風凜凜的顧傾城走了出來。
她穿著拓跋濬為她打造的銀色鎧甲,頭髮束起,鎧甲頂那束紅色流蘇隨風飛揚。
長腿高靴,纖穠合度,英姿颯爽。
拓跋濬大為震撼:
“沒想到傾城這一身戎裝,竟是這般的好看!”
身穿戎裝的顧傾城,有種難以言喻的美。
連帶她臉上的線條都堅毅了幾分,儼然是巾幗英雄。
“拓跋濬,那師傅手工真好,這鎧甲我穿起來非常合身,而且一點都不覺得笨重。”
顧傾城粲然一笑,輕盈的跳躍著轉了個圈圈。
她非常喜歡這身鎧甲!
拓跋濬嘴裡歡聲一嘯,將弓箭一丟,攔腰將她扣在懷裡,低頭就吻她。
遠處的侍衛都掩嘴低笑,裝作看不見。
顧傾城很尷尬,推開他嗔道:“盡給我丟人!”
“真好看,傾城!”拓跋濬低喃,抵住她的額頭道:“比起穿衣裙,別有一番風韻,我真想要你!”
顧傾城狠狠跺了他一腳。
他真是隨時隨地耍流氓!
被踩後拓跋濬終於收斂,挎著弓箭上他的雪駒寶馬。
顧傾城也翻身騎上魅影,兩人催馬往後山走去。
侍衛們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給他們足夠的空間。
後山的道路縱橫交錯,卻又四通八達。
顧傾城騎馬跟在拓跋濬身邊,並轡而行。
她一走進林子,便知道那入口是雲翔陣。
“拓跋濬,原來連這林子,你都布了雲翔陣。
一般不明就裡的人進來,即便很努力想記清路線,也會被繞暈。
還有密道裡面那個軍事重地,你父王當初建這個基地,起碼花了十年八年吧?”顧傾城不禁驚歎。
“十年八年?我的傾城什麽時候變得目光短淺了?”拓跋濬笑道。
十年八年,是不可能把這些大山建成這樣的。
光對面山腹那個大洞,就不知要挖多少年。
“……其實,我們發現的時候,幾乎就是這樣的。
這十年期間,我們只是略為改造而已。
這裡從漢末年間,朱溫那時候就被諸侯割據的地方。
幾百年被豪強盤踞著,後來又成了山賊窩。
十年前父王奉命剿滅周邊山賊,當年的我才還不到十歲,我悄悄溜了進來,趁機收復了二當家的。
不出兩個月,父王就兵不血刃的收復了這裡。”
顧傾城了然。
拓跋濬又道:
“古人挖出來的東西,最是結實,就好像秦始皇修築的長城,屹立不倒。”
“這要是攻打的話,沒個三年五載,還真難打下來。”顧傾城道。
拓跋濬笑:“這倒是真的。”
他們穿過山道,約莫走了半個時辰。
正當顧傾城感覺不知哪裡有獵物的時候,便開始有野獸出沒。
還隱約聽到狼“嗚嗚”的叫聲。
“拓跋濬,你方才沒說有狼啊?”顧傾城嚇得一驚,握緊手上的弓弩。
拓跋濬抬頭四顧:“看來我是很久沒來狩獵了,竟不知這裡已經有狼出沒。不怕,有我呢,你男人會保護你!”
拓跋濬輕松的躍下馬,又把顧傾城抱下馬,後面的侍衛把他們的馬兒拴在在一棵大樹上。
兩人伺機而動。
等了片刻,不見有狼,卻見一隻野兔在覓食。
拓跋濬讓她搭好弓箭。
“打中它,否則為夫就在這裡辦了你。”拓跋濬在她耳畔低聲威脅。
“有本事你就辦,你父王躺在這大山看著呢。”顧傾城以牙還牙。
拓跋濬哭笑不得:“娘子,你還真是為夫的軟肋。”
顧傾城的嘴角浮起一抹嬉笑。
顧傾城嘴裡雖說不在乎拓跋濬的威脅,但畢竟還是有點緊張,擔心他真的就不顧一切。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箭射出,將野兔的腰腹打了個對穿,箭插在野兔的身上。
拓跋濬高興的跑去撿回來。
野兔還未死透,血淋淋的還在抽搐。
顧傾城倒吸口冷氣,後悔極了!
她一向救人救動物,何曾如此傷害動物。
拓跋濬卻拔出箭,笑得一臉愉悅:
“今天的第一隻獵物,是王妃打的,晚上得好好嘉獎!”
顧傾城不想看,血腥味讓她有點作嘔。
又覺得拓跋濬說晚上嘉獎話裡有話。
拓跋濬將野兔別在腰上。
叢林荊棘叢生,幸好有鎧甲保護,一點都傷害不了她。
想到拓跋濬的細心,顧傾城心裡又湧起一抹溫柔。
顧傾城打了血淋淋的野兔,便不肯用弓弩了。
拓跋濬以為她不肯再打,正要給她洗腦的時候,顧傾城卻掏出銀針,素手飛揚,寒芒咻咻,既打了獵物,又沒有血淋淋的傷口。
她輕而易舉就射中幾隻野山雞和果子狸。
和她相比,拓跋濬就打了更多的獵物,五六隻野兔,七八隻山雞,還有兩隻山鹿和三隻果子狸。
顧傾城有點疑惑:
“這山上的野味怎麽這麽多?”
顧傾城剛說罷,那邊拓跋濬就笑了。
顧傾城恍然:“是你放養的?”
“嗯,我每隔半年就叫人放一次,有時候打獵,也能放松心情。”拓跋濬笑道。
這算是他自己的狩獵場。
只是這個獵場沒有欄杆,任何獵人都可以進來,可惜他們也找不到進山的路。
這裡曾經是山賊窩,拓跋濬佔領後,又放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鬼怪傳說,導致大部分人對此望而卻步。
就像西山東巒一樣。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跑過來獵奇。
不是被暗器殺死,就是誤中奇門陣嚇瘋,從此這一帶山脈被一層驚悚的傳言籠罩。
打完獵物,拓跋濬教顧傾城如何剝皮。
“我不要!”顧傾城拒絕。
她想起那天牢的一幕,還有夢中玉小蝶削骨剝皮。
她嚇得毛骨悚然。
“這也不是人,怕什麽?萬一不小心流落深山老林,咱們也得吃東西不是?”拓跋濬語重心長道:“傾城,我們要學會適者生存。”
“拓跋濬,你,你不要逼我。”顧傾城弱弱的求饒。
“別發怵啊。”見顧傾城不為所動,拓跋濬又用肩膀碰了碰她,“我父王連兔子肉都不忍心吃,結果卻永遠躺在這峽谷底下。你記住,活著,才最重要!”
顧傾城轉念一想,世道不穩,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誰知道將來會怎樣?
拓跋濬說得不錯,活著才最重要!
上官姑姑常常讓自己以銀針射獵,可自己卻不曾收拾獵物,鐵爺爺也常常打獵回來,但都是他收拾乾淨再帶回來,連奶娘都不曾動手。
真要身陷危機,自己卻不能吃西北風。
如此一想,又微微點頭。
拓跋濬終於嘉許的笑了,給她一個獎勵的吻:“這才是本王的好王妃。”
拓跋濬再道:“看好了!”
顧傾城見拓跋濬拿刀在兔子身上開了道裂口,又想轉身逃跑,拓跋濬索性將她抱在懷裡。
盡管顧傾城穿著鎧甲,落在拓跋濬寬大的懷裡,也不影響他炮解野兔。
他一點點的教顧傾城。
剝好之後,他讓顧傾城也剝一隻。
顧傾城原本不覺得,剝兔子皮是什麽為難的事。她自己給病人動刀子,血淋淋的都見多了。
可自從拓跋濬帶她觀看剝人皮,從此她就有了剝皮的陰影。
還噩夢三天。
她咬牙處理野兔,幾次差點就吐出來。
她眼前總會浮起那次在天牢的情景,十分痛苦。
最終,她剝好了。
“不錯!娘子很勇敢。這樣,在任何惡劣的環境,都能堅強活下去。”
拓跋濬在她臉上親了口。
剝好一個兔子後,拓跋濬又教顧傾城如何生火烤兔子。
“在山林燒烤,一定要細心謹慎,千萬不能留下火種,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
否則山中大火,你也要被燒死。”拓跋濬認真的教她。
顧傾城乖巧的點頭。
拓跋濬烤的兔子,金黃焦香,外酥裡嫩,肉質鮮美,他撕下一條兔腿給顧傾城。
顧傾城接過來, 慢慢吃著。
吃過後,顧傾城看著獵物問:“這麽多的獵物怎麽辦?”
拓跋濬笑道:
“咱們方才不是點火了?有了煙,戰英他們就會知道,一會兒就會過來,將獵物帶回去犒勞大夥。
那麽多,我扛不動,我還要扛你呢!”
“呸!拓跋濬,我才不是你的獵物!”顧傾城呸道。
說話間,侍衛們果然圍上來,把他們打下的獵物撿起來,帶回去處理後和基地一眾人等生火烤肉吃。
拓跋濬又教她如何做捕獵陷阱,這些都是山林生存的技能。
拓跋濬諄諄教導:“人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什麽,能學一樣技能,將來就多條逃生的路。”
顧傾城認真的學著,卻不知拓跋濬的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