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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傾城》第102章:離愁別緒
第102章:離愁別緒

 散朝後,拓跋濬與八營統帥直接去禦書房商量派兵駐扎齊魯之事。

 將軍們一個個鎧甲錚亮,威風凜凜。

 拓跋燾看著年界六旬。連胡子都花白的叱盧老將軍誇道:

 “叱盧老將軍,雖一把年紀,這精神頭,可不比那些少年郎差啊!”

 “謝陛下讚譽。”叱盧躬身道,“陛下精神抖擻,赫赫雄風,更是不減當年。”

 客氣話說了兩句,拓跋燾就直接談論軍情。

 “飛鷹大將軍年輕果敢,雷厲風行,與驃騎將軍去驅逐柔然賊寇,是最合適不過。”拓跋燾點頭道。

 頓了一瞬,再問拓跋濬:“濬兒,你打算派哪位將軍,前去齊魯駐軍?”

 拓跋濬看了看那幾位將軍,道:

 “皇爺爺,叱盧老將軍穩重,驍勇善戰且身經百戰。

 阿布汗武藝超群,為人忠勇。

 就由他們兩位,各領兵五萬,駐扎齊魯大地。

 其他將軍,暫在都城大營待命。皇爺爺覺得如何?”

 “……如此甚好,就這麽定了!”拓跋燾點頭道。

 “末將領命!……”將軍們領命而去。

 離開禦書房後,拓跋濬先回太子府向母妃告別。

 賀蘭明月正陪著太子妃在殿內說話。

 賀蘭明月多日見不到她的表哥殿下了,見拓跋濬回府,高興的迎了上來。

 “表哥殿下,你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今日又見到表哥殿下了。”賀蘭明月邊說便上前拉拓跋濬的手臂。

 卻被拓跋濬閃開了。

 拓跋濬對她微微點頭,便告訴太子妃要離開平城去六鎮作戰了。

 “……什麽,又要上戰場?”太子妃又驚愕又擔心道,“而且,濬兒,怎麽說走就走呢?”

 “軍令如山,刻不容緩。柔然賊寇如今正在滋擾六鎮,不得不快馬加鞭去掃蕩。”拓跋濬略顯焦急道。

 “可是,母妃還沒給濬兒準備些什麽啊?”太子妃道。

 太子妃說完,又趕緊讓她的貼身宮女采薇,給拓跋濬準備隨身的吃用。

 “采薇,趕緊去給殿下準備些乾果牛肉干和糕點!”

 “是,娘娘!”采薇和宮女急急而去。

 “母妃不必擔心,戰英他們會為濬兒備好乾糧的。”拓跋濬想走。

 “表哥殿下,這戰英準備的東西,怎麽比得上太子妃姨母準備的呢,那都是姨母作為母親的心意。”賀蘭明月善解人意道。

 上前拉住拓跋濬。

 “月兒,別鬧了,本王沒功夫跟你瞎鬧!”拓跋濬冷冷的拉開賀蘭明月的手。

 太子妃見賀蘭明月拉不住拓跋濬,她也上來緊緊拉著拓跋濬,不讓他那麽快就走。

 拓跋濬的腳步終於頓住。

 賀蘭明月看著對自己冷漠的拓跋濬,又失望又難舍。

 太子妃看著自己的兒子,淚水泫然欲滴道:

 “再急,也不急在一時半刻,濬兒若不讓母妃為你準備路上的食物,母妃就不讓你去。”

 “母妃——”拓跋濬為難道。

 “這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的兒子為大魏披肝瀝膽,這些年,一身的傷痕累累,你以為母妃就不知道嗎?

 傷在兒身,痛在母心!你自幼無論受多大的傷,多大的委屈,都是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你可知母妃,有多心疼?背地裡流了多少眼淚?

 你刻意瞞著母妃,母妃也裝做不知,只是不想讓你更難過,怕你戰場上牽掛罷了。

 難道,就隻準備一些食物,就耽誤不得了嗎?

 若戰事真的如此吃緊,就請陛下另派他人去,我的兒子可是世嫡皇長孫,不是生來就該為大魏鞠躬盡瘁的!”

 太子妃說到最後就傷心的哭了,抹著眼淚。

 “好了好了。”

 拓跋濬見他母妃如此的依依不舍,也就隻好等采薇姑姑為他備好了一大袋的食物。

 戰英和凌雲他們拎著,離開太子府。

 一出太子府,便見一身紅裳的李雙兒,也騎馬來到太子府門口,拓跋濬與侍衛也不看他,徑自打馬離開。

 太子府門口的李雙兒,隻得在馬背上,失望的看著拓跋濬一行離開。

 拓跋濬讓戰英他們先回軍營準備,自己卻又去了趟醫廬找顧傾城。

 顧傾城剛才見戰英急急和大將軍進宮,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呢,正擔心的等待著大將軍。

 見大將軍急匆匆的騎馬而來,顧不得病人,丟下病人,與大將軍在後面房間見面。

 “傾城,”拓跋濬緊擁著顧傾城,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馬上要帶兵去北邊平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

 “……你要領兵去打仗?”顧傾城驚愕問。

 “我是大將軍,當然得領兵打仗。”拓跋濬在她耳畔低喃。

 顧傾城倏然間便悵然若失。

 “是大魏主動出戰,還是有外敵入侵?”顧傾城嘟嘴低聲問。

 “是柔然人兵犯北邊六鎮,燒殺搶掠,滋擾邊民。”拓跋濬肅然道。

 “柔然發兵?柔然不是與我們大魏簽訂息兵三年協議嗎?”顧傾城疑惑道,“他們怎麽出爾反爾了?”

 “估計是柔然大檀可汗的弟弟斛律屠休,想挑起事端,他可收漁翁之利。”拓跋濬冷哼。

 “不管是誰發起的戰爭,苦的都是老百姓。”顧傾城喟歎道。

 “所以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無害虎心,虎有吃人意!”拓跋濬臉色寒涼。

 “不管戰役大小,你也要小心。追殺你的人,死心不息。誰知道,刺客會不會追到北邊。”顧傾城擔心道。

 “我的傾城,是越來越關心我了。”拓跋濬微笑道,“現在可是已真正愛上本將軍了吧?”

 “馬上就要出征了,你還沒正經?”

 顧傾城嘴裡如此說,早有離愁別緒,湧上心頭。

 “你就嘴硬吧,等本將軍的飛馬離開平城,你可別哭鼻子。”拓跋濬擁著她笑道。

 “……誰哭鼻子了。”顧傾城輕嗔。

 但想到他離開,心裡頓時柔腸百結,緊緊的摟著他。

 頓了一瞬,又柔聲問:“離老祖宗的壽誕,不到一個月了,你大概要去多久?”

 她知道自己是墮入魔掌,徹底的愛上他了。

 “我們輕裝簡從,不出十天,頂多半月,定能將賊寇驅逐。老祖宗壽誕前,一定能趕回來。

 你乖乖等我,千萬別被人拐跑了。”

 拓跋濬吻道,這一吻,兩人竟是難舍難分。

 軍情一刻不能耽擱,他依依不舍的離開醫廬,趕去軍營,調兵遣將,發兵北邊。

 拓跋濬命人傳了中郎將馮熙過來。

 拓跋濬命戰英拚退所有人,還要退出他的帥帳百步外。

 馮熙見過禮後,拓跋濬讓他靠前,與他坐在一起。

 簡單的談了一段話,至於談話的內容,外間無人知曉。

 只知道大將軍與馮中郎將密談,自此也知道馮中郎將成為大將軍的心腹。

 他們談完話,馮熙擦著眼淚。

 “好了,這是值得開心的事,中郎將切勿再被往事困擾。”拓跋濬拍拍馮熙的肩膀道。

 “……就是因為太開心了,才忍不住。”馮熙再擦了擦眼淚。

 “等時間成熟,我便帶你去見她,還有姑姑。”拓跋濬又溫言道。

 馮熙又拱手誠懇道:

 “大將軍的恩德,屬下無以為報。此後願肝腦塗地,以報大將軍的知遇之恩。”

 “現在我們馬上要去北邊六鎮,你還沒真正上過戰場,如今就給你大顯身手的機會。好好立功,光耀門楣!”拓跋濬道。

 “屬下遵命!”馮熙拱手道。

 他想了想,隨即又道:

 “大將軍,之前您親自提拔的百夫長花木蘭,屬下每日教他騎射練劍,他進步神速。

 然而卻和屬下一樣,還未經歷戰場,可否把他也帶上?”

 “我們此行是舍棄輜重,隻帶來回十日乾糧,輕騎一萬驅敵。

 就給你自行選一百輕騎,組成一支小分隊,與我們一起出擊!”拓跋濬道。

 “謝大將軍!”馮熙再次謝過拓跋濬,而後去選精兵良將。

 午後,顧傾城悵然若失的回到皇宮,循例召各司局宮人,看看她們的情況。

 見沒其他事,她便去萬壽宮,給老祖宗彈琴。

 想到奠大將軍出征,與他離別,她的心情鬱鬱寡歡,恨不得與他一起馳騁疆場。

 在萬壽宮湖心水榭彈的琴,也格外的情緒悲涼激動,感人肺腑。

 她將內力融進在指間,彈著一首琴曲,卻非《瀟湘水雲》。

 原來即便其他琴曲,用內力彈奏出來,一樣的威力無窮。

 湖面碧波蕩漾,水柱噴薄而起。

 老祖宗聽著離愁別緒的琴音,想起一幕幕往事,也不禁潸然淚下。

 可是她卻不讓容嬤嬤告訴顧傾城她落淚,免得小傾城自責。

 拓跋燾處理完煩心的國事,濬兒的輕騎,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便在禦書房外的禦花園,慢慢踱步。

 如此煩心疲勞的時候,可真想聽聽顧丫頭那琴曲,紓解勞累。

 人在等待的時候,會特別的心焦。

 明明顧傾城平日彈琴的時晨還沒到,他卻覺得等了很久。

 正在他開始等得不耐煩,更加心煩意亂的時候,萬壽宮傳出了琴聲。

 拓跋燾喜滋滋對身邊的宗愛道:

 “來了,來了,顧丫頭終於又來彈琴了。”

 拓跋燾不由得更加期待,閉目陶醉的聽了一會。

 一股惆悵之情,湧上心間,容色寂寂的自言自語:

 “這是《大胡笳鳴》。”

 拓跋燾一邊踱步,一邊陶醉於琴聲中。

 “蔡女昔造胡笳聲,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客歸。”拓跋燾吟道。

 又聽了一會,似微微蹙眉:

 “曲調淒切哀婉,直透人心,高則蒼悠淒楚,低則深沉哀怨。”

 一曲彈罷,拓跋燾對那昔日佳人,更加魂牽夢繞,念念不忘。

 “這琴音委婉悲傷,撕裂肝腸,充滿離情別緒,道盡分離之苦。”拓跋燾看著萬壽宮自語:“顧家這丫頭,莫非也有什麽心事?”

 老祖宗與馮左昭儀一同賞琴,聽著顧傾城離愁別緒的琴韻。

 老祖宗自馮左昭儀口中,知道顧傾城在外面開設醫廬,如今既要去醫廬為病人義診,又要籌備她的壽宴,還要來給她撫琴,甚是心疼。

 顧傾城彈完琴,老祖宗留馮左昭儀和顧傾城在萬壽宮晚膳。

 馮左昭儀和顧傾城也不推辭,如今只要能抽時間,她們都會多陪陪老祖宗。

 老祖宗一邊往顧傾城碗裡夾菜,一邊憐惜的道:

 “小傾城,你在外面開醫廬懸壺濟世,老祖宗都知道了。

 哀家的小傾城啊,真是個好孩子。

 你以後有空便過來陪老祖宗,沒空就不用一定趕回來了。”

 “老祖宗放心,傾城會盡量安排好時間的。”顧傾城道,“傾城自小沒有祖輩相伴,如今每日能陪老祖宗,傾城樂意之極。”

 “好好好,真是老祖宗的小。”老祖宗疼愛道。

 “看小傾城的身體,最近肯定是累壞了。”老祖宗不無心疼道。

 “可不是,這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馮左昭儀道,“瞧著就讓人心疼。”

 “容嬤嬤。”老祖宗忽然對她近身侍女喊道。

 “老祖宗,怎麽啦?”容嬤嬤侍立在老祖宗旁邊問。

 老祖宗對她囑咐:

 “你去挑兩個聰明伶俐,腿腳勤快的丫頭,送給小傾城。

 告訴她們,顧小姐以後就是她們的主子了,必須要誓死效忠。

 不管顧小姐住在哪裡,去做什麽,都要隨侍左右,若服侍得不周,老祖宗唯她們是問!”

 “諾。”容嬤嬤微笑頷首,想轉身而去。

 “……容嬤嬤。”顧傾城叫住容嬤嬤。

 而後看著老祖宗道:

 “老祖宗,傾城日前救了好幾個女奴,她們如今就在我的醫廬幫忙。”

 “女奴?”老祖宗微微蹙眉,聽顧傾城說下去。

 顧傾城點點頭,繼續道:

 “嗯,其中有兩個女孩,會些武功,又很貼心,若是老祖宗恩準,讓她們隨侍傾城左右,也可跟傾城出入皇宮。傾城便已經感激不盡。”

 “她們都是些什麽人呢?”老祖宗又不放心的問。

 顧傾城便將來平城路上,東平王那個獵美場虐殺女奴之事對老祖宗說了。

 “沒想到東平王身為皇子,天之驕子,卻是如此的殘暴不仁!”老祖宗怒不可遏,用力的放下筷子,“簡直是丟盡拓跋皇族的面子!”

 老祖宗氣得吃不下飯了,容嬤嬤扶她坐在一邊。

 而顧傾城她們也已經吃飽了。

 “……老祖宗。”馮左昭儀看看老祖宗,又看看顧傾城,欲言又止。

 “馮左昭儀有話,就不妨直說。”老祖宗道,剛剛的氣還未消呢。

 “其實傾城在皇宮,有幾次遇到東平王,都被他調戲,險些就被他捉回東平王府了呢。”馮左昭儀惴惴不安道。

 “竟然敢在皇宮擄人,簡直就放肆!”老祖宗龍頭拐杖狠狠一杵地面。

 顧傾城怕事情鬧大,便道:“老祖宗息怒,東平王畢竟沒有得手,此事就算了。”

 “小傾城,你放心,在皇宮有老祖宗呢。哀家看看誰敢動你一根頭髮。”老祖宗寬慰道。

 看著神不守舍的顧傾城,她又寵愛道:

 “此事你們就不用管了,哀家自然會發落那個無法無天之徒。”

 “謝謝老祖宗維護。”顧傾城道。

 “小傾城啊,你明日帶那倆丫頭給老祖宗瞧瞧,看看是否真的會武功又貼心,若真是伶俐的丫頭,也就罷了。”老祖宗又道。

 “好的,老祖宗。”顧傾城點頭道。

 老祖宗接著道:

 “若是能當保護你的重任,就讓她們跟在你身邊。

 若是不懂事的丫頭,老祖宗再給你換兩個貼心的!”

 “諾,老祖宗。”顧傾城應諾道。

 過了半晌,喝了口茶水,老祖宗對拓跋翰的氣逐漸就消了,她又帶著絲憂戚道:

 “哎,聽說柔然犯境,今日濬兒星夜兼程,發兵六鎮。

 也不知濬兒如今到了哪裡,這都大晚上了,興許,還在趕路呢?”

 “老祖宗,這高陽王才走不過半天,哪能那麽快就到六鎮。”馮左昭儀微微笑道。

 “戰場畢竟是刀劍無眼,即便濬兒是統帥三軍的一品飛鷹大將軍。

 可他從來都是身先士卒,奮勇殺敵。哀家,這還是揪心哪!”老祖宗不無擔憂的捶捶胸口道。

 “高陽王是咱大魏的戰神,他每回帶兵打仗,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老祖宗大可放心。”馮左昭儀又溫婉勸道。

 “你呀,就是會說話哄哀家。”老祖宗笑道。

 頓了一瞬,老祖宗再道:

 “你說得也對,是哀家過於擔心了。濬兒驍勇善戰,是大魏的戰神。區區柔然敵寇,濬兒還未到六鎮,相信賊寇便聞風而逃了。”

 老祖宗想到拓跋濬的威武,又開心的笑了。

 顧傾城此刻卻陷入迷惘的思忖。

 老祖宗又看著顧傾城,憐愛道:

 “看看我可愛的小傾城,也只有濬兒,大魏的飛鷹大將軍,才能與小傾城匹配啊。”

 “……濬兒?”顧傾城錯愕的看著老祖宗和馮左昭儀,“飛鷹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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