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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之不歸》第56章 菩提樹下菩提心(二)
  百千法門,同歸方寸。

  道之極者,稱曰菩提。

  她有些看不太明白師叔今日行經了,菩提樹下,悟徹妙理,說的是那西方世尊。方寸山中修菩提,靈台一念映星月。他若是心中有惑,又豈是能在這棵菩提樹下一時參悟的?盡管這棵樹看著很是眼熟,多半是被他從靈山直接連根拔起移到這方寸山的。

  待到走近些,渺渺更加震驚,身為菩提祖師的師叔,在平時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行事作風往往亦正亦邪,出人意料,若是嚴厲起來,那一身氣勢便會壓的人不敢抬頭直視。而此刻,他下巴上幾寸長胡須不見了,向來蓬亂的頭髮極為立整地被金冠束起,額角一縷發斜斜垂落,眉眼清冷,遺世超然,就像一把沉澱了萬年的古劍,雖經歲月磨洗,卻未曾消減絲毫鋒芒。

  半晌,他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她,向她招了招手,“過來坐。”

  她機械般地坐在了他的身旁,明亮的雙眸還在不住地盯著他的臉。師叔這幅模樣,她只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他也總是以這樣慈祥而又和藹的語氣,遠遠地招呼她過去,或者教給她修煉法門,或者送給她新奇的天地靈寶。

  她小時候就曾問過他,為什麽他不像自己的師父他們那樣,聖人不是都應該白發長髯,道骨仙風麽。結果他摸了摸她的頭,面帶鄙夷地對她說道:“你那師父他們要操心的事太多,放眼天下事,事事都關心,心太累,所以愁的頭髮胡子全白了,而我向來都不關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她起初似懂非懂,後來深以為然,聖人有言相由心生,他獨行天地間,順心意而為,這樣瀟灑無際的的性情,自然就會有同樣瀟灑的一副樣貌。可惜他心底最珍重的東西早已經不在,有心確似無心,而今天下眾生不能令他在乎,紅塵殺劫也不能讓他在乎,世間一切於他,都如浮雲過眼。他偶爾開心了,便會伸手攪起翻滾雲千重,企圖擾亂世事既成軌道,給其他天道聖人添一添麻煩。他沒有興趣了,就永遠不會走出方寸山,喝上一壺酒,可以醉上幾千年。

  “我知道你這孩子一向很崇拜老夫,但是你現在以這種神情盯著我這張老臉看個沒完沒了,這是被老夫給驚豔了麽?”他像她小時候那樣,用手中的佛經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以極不正經的語氣問她。

  此時渺渺才回過神來,她已經忘了自己此行所為何來了,像是回到了從前那無憂無慮的時光裡,這一刻在菩提樹下,他周身散發的氣場輕松愉悅,令人忘憂。

  被他影響,她整個人也都輕松起來,於是她偏過頭問他:“師叔,你的胡子哪去了?”

  結果他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拿出了兩隻筆,紫毫長鋒,遞向她,“呐,做成毛筆了。以前下棋輸給你,說好的賭注是把胡子拔下來給你做成這個的,老夫總得說話算話。”

  渺渺接過那兩支筆,對於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徹地無語,打賭,那是多久以前的往事了......何況他的胡須本來也是他自己幻化出來的,他這是在把她當成小孩子來哄麽?

  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關於他的許許多多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她終於忍不住出聲笑了起來,笑的她肩膀一抖一抖,習慣性地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半面臉。

  菩提雙手背於腦後,將頭靠在了身後樹乾上,“笑一笑就好,何必看那老天的臉色。”

  待她終於笑夠了,他才問她,

“不在天上待著,來這做什麽了?這次又想找我要什麽?說吧。”  “師叔,我要誅仙。”她毫不客氣地答道。

  “哦?誅仙?那把劍不是早就給你拿去玩,當成佩劍了麽?”

  渺渺一臉決然,一字一句,萬分堅定地說道:“我要的是誅仙陣,請師叔賜我陣圖。”

  聞言,菩提臉上愜意而又輕松的神情一掃而光。

  當年創下此殺陣,曾攜誰手賦名誅仙?

  這是他心中最深的一道傷,情願永遠不再提起。那個名字,每說一次,都會卷起心底最深的思念,然後錐心刻骨。

  她又小心翼翼道:“請師叔允準。”

  他輕歎一聲,“以你現在的境界,憑你一人,無法啟動誅仙劍陣。”

  “願為不可為之事,也是師叔你教我的,萬事總要試上一試。”

  “陣圖你看得懂麽?”

  渺渺斟酌道:“星辰位置,山川地勢,當年,她,曾帶我走過。”她邊說邊小心地觀察著他的神情,那個名字是個禁忌,她從來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菩提的手伸向了自己的下巴,似乎想要捋一捋自己的胡子,撲了個空之後,他的手便順勢撫著自己光潔的下巴,斜著眼看了看此刻戰戰兢兢的渺渺。

  目光相接,渺渺趕緊低頭。

  卻聽他呵呵一笑,安慰她道:“無妨。你生來天賦異稟,老夫還是相信你的能力的。”

  青萍劍挾風而來,卷落片片菩提葉,停在她的面前,青色光芒透著森森寒意。她伸出手,那劍便自動落在她的手中,被她便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劍柄。

  有他的佩劍在手,便可以順利進入碧遊宮拿到陣圖。

  渺渺正要行禮告辭,他擺了擺手,“別忙著走,陪老夫下一局棋。”

  她急忙拿出了棋盤,“好。”

  執黑先行,他慢悠悠地落下第一子,頗為無奈地說道:“最近那幾個孽徒不在這方寸山了,沒有弟子可供調教,老夫甚感無聊!且讓我下局棋解解悶。”

  渺渺聞言,鄙視之色浮在了臉上,怕他看到自己的神情,她低著頭不發一語,做出專心棋局狀。心裡想的卻是,他何曾認真調教過門下弟子?自己專門喜歡給其他聖人添麻煩不說,教出來的弟子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四處捅婁子的主......

  這局棋下著下著,她便發現不對勁。

  從前她與他下棋,局局必是她贏。以他的境界,若想於這一局棋上勝過她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不過他與她下棋時從來不會去演算。不以修為境界爭勝,像一個尋常世俗之人, 只能考慮那有限的得失。用他的話說,就是若事事都爭個勝,豈不是太過沒意思。

  也許是她身為晚輩,年輕的緣故,她就喜歡爭,步步籌謀,力求天衣無縫。若下棋不是為了贏,還有什麽意思?對於他輸棋,她總是會理解為那是他在讓著她,想要下棋的總是他,輸棋的也總是他,而他就像以輸棋為樂一般,樂此不疲。

  但是今天的情形卻與以往大不相同,從前他往往滿盤皆輸,今天他卻隻爭寸土。黑白交鋒,於那一角廝殺的很是慘烈,最後白棋退卻,那一角為黑棋所得。他還是輸了,他終究只顧一角,而失了全局。

  “師叔,你為何隻爭這一角?”棋罷,她不解地問道。

  他用食指拇指捏著一枚棋子,然後又將那枚棋子緊緊握在了手心,落在她臉上的目光似乎能夠看破她的一切心思,“因為那一角,是心之所向。”

  聰慧如她,這一瞬間她也沒能明白他的意思,她詫異地看著他,卻聽他繼續說道:“心之所向,必爭之,爭之,必求勝之。”

  他是在告訴她,既是心之所向,便要不惜一切去爭,哪還去管全局勝敗得失?若是情之所鍾,便要奮不顧身去追,何必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她懂了,心事被說破,面頰微微泛起紅暈,她的心之所向......

  菩提笑了笑,“明白就好,你去吧。”

  渺渺行至十步之外,再回頭看時,菩提樹葉落紛紛,視線裡菩提端坐於樹下,卓爾不群,輕逸世無雙。他將手中的佛經扔向一旁,“說的什麽鬼話,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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