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在李茴那裡碰壁,心裡自然也是不舒服,回去也沒有跟徐彤說這些,只是說對方正在過生日,她就沒說。
徐彤躺在那裡,病懨懨道:“算了,我不是那種低三下四的人,我不會乞討一份感情。”
鍾一默認,既然徐彤不在乎,她自然也不在乎了。
沒幾天,李茴走路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坐了輪椅。
“恐怕,這個姑娘一輩子都要做輪椅了。”
李茴父母聽到這樣的話哭的一塌糊塗,李茴一句也不說,躺在那裡不聲不響好久。
同學們紛紛惋惜,徐彤此刻覺得機會來了。
幾個人去醫院探望,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凌風。
“你別難過,李茴或許會好的,醫生說的話也不可能全信。”
凌風呆呆的看著徐彤,她的父母說不想讓她上學了,如果是一輩子在輪椅上,那就沒有上大學的必要了,過兩天來學校辦退學手續。
“那你們?”徐彤試探的詢問。
凌風沉默了。
雖然徐彤明白不能趁人之危,可是她喜歡凌風,而且一開始凌風也喜歡自己,是因為李茴跟他的往來讓他們成為情侶,也算是搶先一步,如今李茴這樣,凌風自然不會再跟她在一起了。
凌風想了想說:“好在,李茴是本地的學生,我想跟她的父母說,讓她繼續讀書,哪怕不住校,每天我去接送她回家都行。”
徐彤看著凌風,他真的很愛李茴,越是這樣,她就越迷戀這個男生。
“是啊,這樣也好,要不倒是可惜了。”
凌風到了醫院,李茴還是不說話。
她盯著天花板不停的想醫生說的話。
凌風走上前,“你在想什麽?又在想醫生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醫生說只是可能而已,可能就代表那是一種概率,並不是完全,對吧?”
李茴沉默。
李父坐在門外抽煙,李母眼睛紅腫,看著他道謝:“這幾天把你忙壞了,多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們這些同學,我們真不知道怎麽辦?”
整個屋子死一般的趁機,李母的話格外清晰。
緊接著凌風說話的聲音更加清晰:“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們才剛剛交往不久。雖然交往沒多久,但我還是喜歡她,希望叔叔阿姨能讓她繼續讀書,她身體不方便可以走讀,我每天可以接送她上下學的。”
李母聽到這話愣了愣。
麻煩,太麻煩了,許多事情說著容易,但做起來太難了。
“其實我和她父親也可以送她上學,只是我們兩個人擔心她在學校裡,你說她一個女孩子,你可以接送,上個衛生間什麽的,誰來照顧啊?就算是同學願意幫忙,時間久了也會厭倦。我們家世世代代不喜歡拖欠別人,所以……”
李母說過話看了看凌風:“謝謝你了!”
李茴躺在床上一句話不說,但眼角卻有眼淚劃過,她至始至終沒說過,那天她不知踩到了誰倒的酸奶上,滑倒才滾了樓梯,摔壞了腰椎,否則不會這樣的。
她聽到凌風的話,雖然感動,但也明白不該連累他。
她告訴自己,愛一個人要學會成全,自己是一個要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不該拖累任何人。
“凌風,我不喜歡你,你走吧!”
幾天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凌風離開。
李母看著她忍不住落了眼淚,從小李茴就很懂事,她從不要貴重的東西,也不在乎別人有什麽,她從不會拖累別人,也害怕麻煩別人。
凌風站在那裡看著她:“我們才交往你就不喜歡我啦?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麽,你怕連累我,
怕我跟著你,怕我會受累,怕有一天你依賴上我了,我卻要離開你了。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我也害怕。我怕你不理我,怕你休學後忘了我,怕你記不得我。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跟女生表白,而且你也喜歡我,多麽不容易啊,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賭一次?”話說完後,李茴早已哭的泣不成聲,她問為什麽會是自己,為什麽?
“別怕啊,有我在,沒事的,我們沒事的。”
李茴的父母也跟著哭了起來。
期末考試李茴沒能參加,好在李家父母已經聽從了凌風的建議,讓她繼續讀書,只是暫且不能參加考試。
徐彤在考試前聽說凌風勸說成功,心裡一陣難過。
她不甘心這輩子就要這樣錯過。
寢室裡,大家沒說什麽,都在抱怨剩下幾天的考試。
鍾一坐在那裡發呆。
“你最近怎麽了?我說你怎麽魂不守舍的,我都失戀了,也沒像你這樣啊!”
鍾一轉過神看著徐彤:“哦,你失戀啦?”
“你怎麽了?跟傻了一樣,不就是凌風的事情嗎?聽說李茴的父母同意凌風接送她上下學,我沒戲了。”
鍾一笑笑:“凌風真是個好男生,可惜你沒福氣。”
“你最近怎麽好像跟之前不一樣啊?一一,你是不是有什麽事,還是家裡有什麽事啊?”徐彤一臉的好奇。
面對徐彤的詢問,鍾一搖頭,可能是考試弄得,吃不好睡不好,精神正太也不好,那天晚上還做夢,說是一大堆的書本將她埋在了桌子下面,她都喘不過氣了。
醒了之後發現是被子壓的太緊了。
“說的也是,不過你的壓力也太大了點兒吧,我那兒有安神的蔬果茶,你們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泡著喝。”
鍾一:“沒事,明天考完試我就回家了,到時候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考試終於結束了,大家都樂呵呵的提起行李箱回家了,只有凌風,他跟家裡說了自己要晚些回去,年前趕回去就好。
他留在醫院裡照顧李茴,醫生說李茴能在除夕前出院,但是每隔幾個月要回來複查,並且做複健,雖然說有可能走不了,但也有很多人回去堅持鍛煉,奇跡般地站起來行走,同之前一樣的。
這讓李茴還有一些希望。
回到家,李茴父母安排凌風睡在客房:“真是委屈你了,等過幾日沒什麽事,你就回去看看父母吧,大半年都沒見了,估計他們也想你了,都是我們家的事情鬧得,讓你跟著忙,實在對不住。”
凌風看著李母:“阿姨,您千萬別這麽說,我是真的很喜歡李茴,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生活。”
“別這麽說,別這麽說,阿姨今晚給你做些好吃的,考試回來也累了吧!”
李父不會說什麽,相對李母來說他更多的是買些好吃的,叮囑李母做給孩子們吃。
班級的群裡瞬間炸開鍋。
“你們知道嗎,我們的凌風啊,去見丈母娘了,而且丈母娘還留他在家裡住了。”
這個消息是田狀傳出來的,那天他隨口一問凌風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走,凌風也就順口一說,說自己晚些回家,去李茴的家幫幫忙,這他知道了,隨後開始大嘴巴。
群裡大多是祝福李茴早日康復,還有一部分祝他們恩恩愛愛的。
好想考試根本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麽苦惱。
徐彤看到消息的瞬間打電話給鍾一。
“你知道嗎,凌風已經去李茴的家裡了,我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鍾一這一次並沒有說什麽,只是歎氣:“會有更好的人出現的。”
“你最近好奇怪啊,好像有什麽變化,我說不清楚。”
鍾一:“好了,我有事,先不跟你聊了。”
徐彤歎氣,鍾一恐怕是重色輕友了,曾經她說過一個高中同學對她有意思,估計她這個家夥是要去約會了。
生活很奇怪,周圍的人並沒有可以追求,都獲得了幸福,而她想要一個男朋友,有了愛的目標,卻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給搶走了。
如果生活可以調換,該多好。
“嘿,你來了啊!”
開學第一天,大家都在抱怨,抱怨這假期怎麽過的這麽快呢?
幾個人在走廊裡相互打招呼,突然看防火通道門那兒出現兩個人人影。
“快看,是凌風!”
凌風推著李茴回學校,收拾一下用的書,以後每天她就要回家住了。
幾個室友不舍得送他們出來。
“你們別送了,我每天還回來上課呢,弄得我都要哭了。”
幾個室友眼淚汪汪的看著:“可是我們就沒有時間朝夕相處了啊!”
李茴笑著拉著她們的手,住不住在一起都一樣,沒什麽差別的。
送出了寢室樓,幾個人才抹著眼淚回去。
正巧遇到了鍾一。
“你們這是幹嘛去了?”
一個人低著頭:“凌風剛剛陪著李茴來取東西,說是以後不住寢室了。”
“哦!你們送他們去啦?”
“恩!”
鍾一沒說什麽,三言兩語後也就離開了。
徐彤總覺得鍾一不對,馬寧也在食堂碰到過鍾一兩次,她在那兒發呆,要麽是給了錢忘記拿飯,要麽是拿了飯忘了給錢。
她恍恍惚惚的樣子讓大家察覺。
“喂,你拿的不是乳液,而是護手霜。”
鍾一看著剛剛抹在臉上的東西,瞬間用手紙抹掉。
徐彤:“你要是真的有什麽事,你就跟我說,好不好。”
——“沒事,我都說沒事了。”
徐彤:“可是你從放假之前就開始魂不守舍,這都兩個多月了,你說你真的沒事嗎?我們是朋友,拋開室友來說,我們關系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你有什麽事,就算不告訴別人也要告訴我啊!”
——“徐彤,一個人如果犯錯了,可以被原諒嗎?”
徐彤:“當然可以被原諒,你怎麽了?”
趁著屋子裡沒人,她戰戰兢兢的問:“如果不是故意的,害一個人一輩子毀了,那會被原諒嗎?”
徐彤愣了愣,“鍾一,你說的錯誤不會是李茴吧?”
鍾一手裡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真的是?”
鍾一看著徐彤,咽了咽塗抹:“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她搶了你的男朋友,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聽到她的室友喊她,我就在把手裡的酸奶盒子丟在地上了,正趕著她跑下樓,踩到了灑在地上的酸奶,一不小心滑下樓梯。”
說到這裡她哭著念叨,她沒想到那麽多,當時就是糊塗。
“我不知道怎麽辦,當時聽到她摔到了,想就是教訓她一下,不知道怎麽就……我後悔死了,怎麽她會這麽樣了,怎麽就不能再起來了。”
徐彤低著頭:“醫生說是神經收到了壓迫,很難再康復了,但聽說也有康復的先例,所以……”
“鍾一,你不應該這麽做,我謝謝你對我這麽好,但是……現在你別說了,這事情到我這就算了,以後我們盡量的對李茴好一點,就算是補償了,好不好?”
鍾一點頭,她一直想要補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兩個人也算是打定了主意。
“明天開始我們照顧她吧!”徐彤說。
兩個人達成了約定,在以後的日子裡照顧李茴。
“李茴,你現在行動不方便,也不住寢室了,有什麽事盡管跟我們說,我和鍾一可以幫你。之前我們有誤會,但是現在你這樣,我們看著心裡挺難受的。”
鍾一笑笑:“是啊,尤其是我,之前還跟你說過挺多不合適的話,你能原諒我嗎?”
李茴熱淚盈眶的看著她們,原來人多是善良的。
“謝謝你們,沒想到我這麽一摔,我們竟然成為了好朋友,有你們真好。”
這句話讓鍾一忍不住低下頭,滿臉通紅。
她的無意之中的一個舉動,竟然讓一個女孩子終身坐在了輪椅上,她恨自己,恨自己是一個如此惡毒的女孩。
徐彤也有愧疚,畢竟鍾一是為了自己。
她幾個月來內心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鍾一,對不起,其實是因為我……”徐彤在無人的時候總是這樣說。
鍾一搖頭,都是她自作主張,這件事跟徐彤無關。
兩個人也真的做到了,李茴每一次去衛生間的時候,她們陪在左右,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進衛生間,幫忙架住她的胳膊。但細細道來,李茴也沒有幾次在學校方便,大多時候都是上完課,忍到回家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