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信,鄭安侯的心腹羅峰親自前來,不但帶來了口信,也帶來了鄭安侯的憤怒。
“侯爺說了,七日內事情不成,他便另想辦法。”羅峰說。
宋宜晟當機立斷:“不必七日,我這就可以給侯爺準信,人已經找好了,絕沒有問題。”
“哦?”這次倒是換羅峰驚訝了。
“羅統領,這邊請。”宋宜晟安撫住羅峰,也探聽到不少長安來的消息。
“賊星衝帝,來於西邊。”宋宜晟當下明白了鄭安侯的擔心。
大公主若被尋回,那就是是起於西邊。
這賊星衝帝,很容易就會讓人連想到是預言大公主對帝有威脅。
“慶安侯放心,我家侯爺已經做出安排,司天監監正說的是必有大喜或大亂。”羅峰聽到宋宜晟的好消息,也未曾隱瞞。
畢竟這個話已經傳遍長安城。
大喜或大亂。
大公主還朝,自然是大喜,不是大亂。
到時候監正也有重賞,自然不會亂說。
“勞侯爺費心了。”宋宜晟抱拳,羅峰也是客客氣氣,“那就請侯爺準備一下,羅峰這就告辭了。”
宋宜晟送走羅峰,長舒口氣。
萬幸,出了賊星衝帝這檔子事。
雖然鄭安侯逼他出面當這個出頭鳥,但此時卻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至少,宋宜晟不需要再為帳簿之事發愁。
因為鄭安侯急於在短期內“找到”大公主,就只能依賴他來尋人。
如此一來,他便成了不可替代的那個,自然不會被拋棄。
“侯爺,老夫人叫您趕快過去,說那潑皮夫婦又鬧起來,她壓不住了。”侯府管事又跑來。
“就這麽點兒事到現在還沒處理利索,偏要叫我去解決!”宋宜晟下意識罵道,反應過來那是他親娘,又添:“連氏是幹什麽吃的!”
“顧家夫婦一聽連姨娘是姨娘,頓時就大罵起來,說是連姨娘害死了顧姨娘,還要動手打人呢。”
宋宜晟冷哼:“鼠目寸光的東西,就讓連氏去,把顧氏的嫁妝收拾收拾丟給他們。”
“連姨娘就是這麽給老夫人出的主意,可是……可是……”
宋宜晟蹙眉。
“老夫人讓他們去庫房搬,他們卻說姨娘的東西少了許多,要賠。”
“哪個這麽大膽子敢私吞顧氏的嫁妝,她不要臉面了嗎。”宋宜晟磨牙,看向管事,“是娘的話嗎?”
“不是不是,顧姨娘的嫁妝本就沒多少,根本沒人動,都是顧姨娘自己花掉的。”管事一拍大腿,哭喪著臉。
現在顧氏和她的陪嫁丫鬟蘭香都死了,嫁妝單子也找不到了,這回可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
“鬧著讓老夫人帶他們去庫房,結果在庫房裡大鬧,顧夫人看著什麽都說是顧姨娘的陪嫁,連老夫人給大小姐準備的陪嫁都被盯上了。”
宋宜晟臉一沉,顧家夫婦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到他這兒來敲竹杠。
可這個關鍵時候,他還真不能鬧得太大。
“到底是誰把她們引來的。”宋宜晟不耐煩地磨牙。
他現在想起來了,若不是這對夫婦突然來此大鬧,他根本不會和楊德海分開,楊德海也就不會被宋宜錦暗算。
畫軸裡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被人移花接木的。
宋宜晟想明白來龍去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一邊派人往鄰縣去,一邊親自去見顧家夫婦。
如今的宋宜晟可以說是氣度不凡,顧老爺想跟他擺什麽姨父的架子全然行不通,甚至還被他壓上一籌。
宋宜晟很快就將一對夫婦嚇懵了。
顧老爺也什麽都招了。
他從酒館喝酒,有人偷偷告訴他,顧氏是死於非命慶安侯府必定不敢聲張,他便起了這敲竹杠的心思。
果然。
宋宜晟親自追查這件事。
連氏一聽就慌了手腳,她指使的小流氓顯然比她想得還蠢,天還沒黑就全招了。
“老爺,妾身冤枉!”連氏哭訴:“都是晴暖閣那個教我這麽做的。”
這個時候,宋宜晟最怕聽到的就是晴暖閣三個字。
連氏這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老爺,真的是她,我……”連氏還沒說完,就被宋宜晟一巴掌打得轉了三圈。
“住口!”
木已成舟,宋宜晟注定要將莫澄音以大公主的名義送上長安,她這個時候跟他說莫澄音什麽,他都只能選擇失聰。
何況長寧顯然早有準備。
“連姨娘那日深夜前來,說一番奇奇怪怪的話,原是為了今天這一場好戲。”長寧笑看宋宜晟,隻道:“令妹如是,顯然不是她一人之過,侯爺這些枕邊人,可是一個比一個會唱。”
宋宜晟黑著臉。
是,死了一個顧氏和善雲,又來一個連氏。
他身邊這些女人都這幅模樣,宋宜錦能學到什麽好的。
“老爺!老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冤枉的!”連珠慌了神,開始以奴婢自稱,妄圖喚回宋宜晟幾分好感。
“我怎麽忘了,你這姨娘的名分,還是顧氏給你抬的。”宋宜晟冷哼。
“忘恩負義的東西。”他一腳踹開連氏,拂袖而去。
長寧噙笑,半蹲下去。
連珠惶恐抓住她的衣裙:“姑娘,姑娘您答應過的,不和奴婢一般見識。”
長寧手指用力戳在連珠額頭上,指尖在她眉心幾乎戳出血來。
“怎麽,你忘了你骨子裡刻著奴這個字了嗎?”長寧原話奉還。
連珠絕望。
當晚,便傳來了她懸梁自盡的消息。
長寧自然不會去追查她是自願還是被逼,總之,宋宜晟現在的姨娘,就只剩下羅氏一個了。
這一天,比前世來得早很多。
沈家庫房。
盲盜翻開帳冊。
她一直以來的好奇心終於得到滿足,只是心情卻突然沉重。
那缺失一頁很好取出,上面清清楚楚蓋著大營印鑒,盲盜一眼就看明白這是什麽。
原來,柳家真的是冤枉的。
她運籌帷幄,為的就是給柳家翻案。
盲盜將已經塞到懷裡的帳冊又拿了出來。
可一想到連環弩,她就猶豫起來。
那邊,庫房的門再次打開,沈錦容在一隊人的陪伴下走來。
盲盜嗨了一聲:“盜亦有道,不過是隻狗,姑奶奶還怕它不成,這個賭約我一定能贏。”
她一咬牙,將東西放回去,順著來路離開。
沈錦容取回帳冊,卻無顏面見母親,隻留書一封叩首請罪,便回了客棧照顧方謙。
帳簿又回到他手中,方謙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明日我便啟程去長安,不及登門請罪,實在委屈你了。”
“不委屈,方郎,我想好了,明日我便與你同去,一路照顧你。”沈錦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