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了?”長寧一怔。
這就是她不走的理由嗎?
前世根本沒有善雲這個人的出現,所以今次善雲是否是真有喜她還不知,但她清楚的是這個時機太巧,十有八九是假的。
宋宜晟也沒反映過來,善雲的確承了他不少雨露,但同樣受寵不少的顧氏都沒動靜,卻讓善雲拔了頭籌?
“真的……有喜了?”宋宜晟愣愣道。
他雖然年輕氣盛,但卻從未考慮過孩子的事,尤其是善雲,這個敢玩弄他於股掌之上的賤奴。
若非要顧忌莫澄音的態度,宋宜晟早就把善雲大卸八塊了,還由得她在府裡吃香喝辣,耀武揚威?
可就在這個時候,善雲竟然懷孕了。
他的第一個孩子。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宋宜晟看在善雲肚子裡揣的是自己的血脈的份兒上,隻說讓她安心養胎,不必再操心府中事。
這不是借口奪權嗎?
善雲立馬說著不累,慶功宴的事她已經準備一半,此時交出去也不放心,更不利於安胎雲雲。
宋宜晟的臉又黑了兩份。
就顧著爭權奪利,一點也不考慮長遠大局,這種女人竟然能唬得他團團轉,騙了他一個多月之久。
簡直是荒唐!
宋宜晟自己都覺著臊得慌,若是還有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又該笑成什麽樣子。
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人滅口。
善雲卻還未察覺,忙著攬權不放手。
“想做就做吧,讓顧氏幫你。”宋宜晟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不便逆著她的意,留下話就拂袖而去。
善雲咬牙切齒,又是顧氏。
不過沒關系,這一次是顧氏幫她。
她是主,顧氏是副。
善雲揚起下巴。
莫澄音,別以為沒有你我就什麽都乾不成。
你瞧,我這不是做得挺好的嗎。
善雲正驕傲著,長寧叩門進來:“你們都出去。”
素菊等人面面相覷,因為平時兩人就時常密談,所以她們很自然地就離開了。
善雲卻氣得牙癢,到底誰才是這晴暖閣的主子?
“回來!”她喊道。
長寧先一步走到善雲面前,背對著眾人揮手:“姨娘讓你們出去。”
“你!”善雲瞪她,素菊幾人識相地退下。
善雲更氣,連新端上來的藥碗都砸了。
長寧走過碎碗,一手把住她的脈門。
善雲大叫著跳開,但她不是長寧的對手,自然逃不脫。
“真的是喜脈?”長寧蹙眉,她粗通醫術,簡單的滑脈還是診的出來的,只是這也太巧合了吧。
善雲有些緊張地收回手,握著手腕:“怎麽,我懷孕了你不高興?”
長寧目光冷下來:“打掉,離開這裡。”
“你!我有了老爺的孩子,我憑什麽走!是你說只要我還裝著東西,他就不會殺雞取卵的,怎麽?我現在真裝上了,你倒不歡喜了?”善雲陰陽怪氣道。
“宋宜晟已經知道你才是善雲,生完孩子,他必殺你。”
長寧微揚下巴:“我也一樣。”
宋宜晟的孩子,她斷不會留。
善雲跌坐在繡凳上,被長寧冷戾的目光嚇傻。
“今晚是你最後的機會,夜行出府西面有馬車乾糧銀兩。”長寧留下話,拂袖而去。
她和善雲,緣盡於此。
畢竟心狠手辣的事,她也做過不少了。
到底是做了八年掌權公主的人,
長寧的心境與柳家大小姐時候有著本質的變化,設計、利用、視人命如草芥,她所做的一切隻為更高更遠的目標,更偉大的利益。 相應的,總要有人為這條路犧牲,他們,死得其所。
長寧出府來到客棧後窗,發現窗上掛著象征喜事平安的藍色花布。
她沒有輕舉妄動依舊悠悠哉走過巷子口,兩名守衛看了她一眼,隻當她是過客。
轉角時,她突然回頭,兩名尾隨著她的人趕忙向牆上一靠。
“啊!”一人慘叫,石磚牆面的地上突然出現兩根豎直的鋼針,他被扎得鮮血橫流。
另一人趕忙救助,並沒有注意到牆上那根被受傷者觸斷的銀絲。
長寧從拐角露面,摸了摸下巴。
這個簡易機關安裝非常簡單,威力尚可,不過想用來殺人卻是有點難。
墨家講求凡事留一線,機關術並不粹毒,她沒有趁手的毒方可用,鋼針威力自然大減。
長寧的身影沒於牆邊,未受傷之人追來時,她已經走進客棧房間在窗頭俯視著他,那人發現跟丟了人,隻得懊悔一聲,送傷者回去。
“真沒想到還能見到莫小姐。”方謙聲裡竟透著一絲緊張。
他在這裡多等了一會兒,沒想到就真的遇到了她,還看到這樣精彩的一幕。
“我聽說你回來,想必有話要對我說。”長寧關上窗看向他。
方謙一怔,她怎麽知道那位神人就是有話要他帶給她的,難道莫小姐當真料事如神?
“說吧,突厥人來了多少兵馬,是誰統兵?”她問。
是這件啊……
“十萬兵馬,是突厥左賢王所部,但攻打青山關的好像不是左賢王的部族。 ”方謙蹙眉道。
這件事他原本先上報給李老將軍的,可惜陳參將死了,他只是個八品統領,無權同鷹眼關方面聯系。
“左賢王,”長寧冷哼,注意力被這個詞吸引。
當初有賴於宋宜晟的機關術,大楚在軍械方面得到了質的突破,為禍多年的突厥也不敢輕易來犯,那左賢王更是敗給宋宜晟三回,回到突厥王庭後抑鬱而終。
既是宋宜晟的手下敗將,今次又敗在李老將軍手下,應是不足為慮。
“李老將軍深謀遠慮,若非他救援及時,青山關被破,鷹眼關也將不保,今日已是生靈塗炭。”長寧唏噓。
如此忠臣良將,她當初竟然信了宋宜晟的鬼話,因李老將軍給太傅秦家求情便遷怒於李氏一門,謫出長安永不錄用。
“莫小姐這是何意?難道青山關之役還有其他陰謀?”方謙急了,連此役不是李老將軍所為都來不及解釋。
“當然,青山關若破,衝進來的絕不止率隊的五千人。”
長寧淡淡:“你不是說他們不像是左賢王所部麽?那就是右賢王或是王庭所部,他們大抵藏身於距關隘一日騎行的距離,若破青山關自可長驅直入,對鷹眼關形成兩面夾擊之勢,必定勢如破竹。但此役未成,若是派大軍疾馳而來再攻,耗費時間不說,也必將引起鷹眼關方向警覺,而他們長途奔襲倒要被鷹眼關打個措手不及,所以這一計未成。”
“什麽!”方謙跳了起來,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緊要。
“我必須要向鷹眼關匯報此事!”他站起來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