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出發,不過這次,我們可能得多帶一個人。”秦無疆嘿嘿一笑,掃了宋宜晟一眼。
曹彧目光一掃,從容淡定,不疑不問,隻道:“君子成人之美,可以。”
秦無疆樂呵呵拍了拍好兄弟的肩,扭頭便走。
半途,他忽然回頭:“真是唐突了,宋小姐今天,一直在忙著找我證明這件事嗎?”
宋宜錦還沒從他方才的話裡體會明白,下意識就要開口,卻被宋宜晟搶先:“宜錦,你剛從客棧離開就跑到縣衙來,像什麽話!”
“我……”宋宜錦瞪大了眼回望宋宜晟,話噎在唇邊。
她到底不是傻子,宋宜晟突然說這話肯定是有原因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說的那個客棧見到“她”了。
“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再穿著木生的衣服出門了嗎。”宋宜晟扳過宋宜錦的肩頭強迫她看著自己,“你怎麽還出去胡鬧。”
“我……我不是胡鬧。”宋宜錦眼神閃爍,心亂如麻。
她若再聽不懂宋宜晟的意思可就太蠢了。
分明是方才木生在外面出現了,宋宜晟才急著趕來阻止她,以免她露陷。
那秦無疆剛才……
這個混蛋!
宋宜錦暗中磨牙,秦無疆還在給她下套。
他根本不相信她是木生。
他還是不信!
那他剛才還說什麽誤會宋小姐,還有曹彧看宋宜晟的眼神。
失望。
他們說她比她哥哥強,她比宋宜晟強,就是……
她的圖比宋宜晟的……強。
宋宜錦驚恐看向宋宜晟,猛地扭頭,秦無疆笑的一口白牙。
“你騙我……”宋宜錦喃喃,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秦無疆卻哈哈大笑,摟著曹彧離開。
“慶安侯,別急著‘提醒’宋小姐了,等到了長安面聖謝恩的時候,再提醒她不遲啊。”
宋宜晟咬牙切齒,狠狠拉了宋宜錦一把:“走!”
這一次,宋宜錦沒有再尖叫掙扎。
而另一邊,曹彧進了內堂,也狠狠拉了秦無疆一把,順勢將他摔進椅子。
“好啊你,現在連我都騙!”
“哪有的事,”秦無疆心虛地賠笑,湊過去親昵摟住曹彧:“咱們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我怎麽騙你。”
曹彧睨他:“你是在說,我姑姑不給你穿褲子了?”
“胡說,分明是你搶我的褲子!”秦無疆瞪眼。
“是姑姑給我的。”曹彧扭頭看向別處,一本正經:“難道我曹家兒郎還能偷你的褲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
“噗嗤!”一聲,二人同時捧腹大笑。
“好了,快說,怎麽回事。”曹彧盯著他:“一樁樁說,不許偷奸耍滑。”
“哪有瞞著你,最初從宋家書房拿來的那份陣法圖的確只有我和宋宜錦看過,然後就被送到鷹眼關,你們都沒來得及看到,底下那群統領又不知道,所以才被宋宜晟一張草圖糊弄了。”
曹彧嘭地給了他一拳:“騙我們將宋宜晟好一通誇,自己也裝成對他刮目相看似得,演得挺開心吧,嗯?”
“哪有哪有,”秦無疆嘿嘿笑著,顯然給自己的表現打了滿分。
只可惜,某人比較吝嗇,連句表揚都不肯說。
一句多謝頂什麽用。
還是長安見,讓他比較滿意。
“不過,”秦無疆一頓,“能弄出草圖來,他也的確有些本事。”
曹彧嗯了聲,“壯志難酬,便弄這些小動作,有才無德,實非君子所為。”
“君子是君子,不過是偽君子罷了。”秦無疆後枕著手,“好了,你準備一輛馬車,
我們就帶著方謙和大夫一道去長安。”曹彧再給他一拳:“別裝了,給鷹眼關的那份是你謄抄的,原版就在你懷裡藏著呢,你小子真是出息了。”
他伸手摸在秦無疆胸膛:“交出來。”
“沒有,沒有的事兒,”秦無疆捂著胸口跳開,他還很委屈:“你太正經了,告訴你,你演得就不像了,哈哈哈。”
曹彧瘙他的癢,奈何這小子就是不肯交出來。
還生稱:這是木生姑娘予我的定情之物,不能示人,否則就不靈了。
曹彧長歎,他一貫拿這表弟沒有辦法。
“也罷,那兵聖殘篇呢,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曹彧認真起來:“這麽重的禮,我受之有愧。”
“就知道你又要說無功不受祿那一套,”秦無疆翻個白眼,抱肩看他:“放心吧,這是一位從天而降的世外高人,讓我交給你的。”
曹彧看著他手舞足蹈。
“高人說讓你將恩情記下,日後必定登門索取報償。”秦無疆說。
曹彧眉頭輕皺。
雖然兵聖殘篇的確值得他付出一諾,就是當面說來,他也會答應,但他做事一貫求穩,這樣還是有些冒險。
“放心吧,我能坑你嗎?高人沒有惡意的。”秦無疆拍拍他的肩。
曹彧看他。
秦無疆連連擺手:“我真不知道高人到底是誰,她真是從天而降,突然出現的。”
秦無疆喜滋滋, 他可沒有騙曹彧,那木生可不就是突然出現的高人。
“好,我睢安侯府一諾千金,高人但有所求,絕不推辭。”曹彧說。
秦無疆嘿嘿一笑。
這可不是曹彧一人的承諾。
這是整個睢安侯府以及長公主的承諾,只要她不想摘天上的星星,估計都能給她求到。
這回,他可得好好邀功。
“好了,我派人去接方謙,照你所說,他的傷雖重但畢竟沒有傷到關鍵部位,想來不會影響行程。”曹彧道,出去安排。
於此同時,方謙果然已經醒了。
“沈姑娘!”他掙扎著坐起來,“我……”
“方郎,你先別起來,仔細傷口!”沈錦容脫口而出,方謙的臉頓時紅成一片。
沈錦容一怔,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麽。
見鬼的方郎!
大夫倒是明白事理,見狀交代幾句便退了出去。
屋裡留下兩人,氣氛著實尷尬。
“方統領。”
“沈姑娘。”
沈錦容低下頭,方謙也左顧右盼,“對不起,是方某思慮不周,置你於險地。”
“不礙,不礙事的。”沈錦容低著頭,但還是湊到床前,壯著膽子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方謙垂頭,幾經深思,還是開口:“姑娘拋卻名節相救,方謙都知道也對姑娘感激不盡。但我現在已經是宋宜晟的眼中釘肉中刺,姑娘跟著我,怕是要日夜擔驚受怕。此前思慮不周,才會跟姑娘說那些渾話,如果姑娘現在不願……”
沈錦容渾身一顫,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一雙美目卻緊盯著他的眼底:“你現在說的才是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