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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與他的故事,就像表面上的那麽純真,那該多好!
可惜,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多美麗的故事!
就像美麗的蘑菇,都藏有劇毒一樣;這美麗的故事背後,也都藏著深沉的陰謀!
幻想中的浪漫情節,都是人為的在背後設計的!
他們隔著紗幔。
她天真的逗他。
他裝作謙恭的由她逗。
究竟誰在逗誰,誰鑽進了誰的圈套?
時間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潑出去了,就收不回。
眨眼間,七天過去了。
他們隔著紗幔。
琴棋書畫,天文地理,想到什麽,就聊什麽。
他的知識,是那麽的淵博。
而她的見聞,亦令他暗暗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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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竹子走了。
他帶著編好的竹器走了。
他說他要去城裡賣竹器,唔,大概三四天都回不來了。
他說:“我姑姑以前都是和我一起去城裡,可現在她年紀大啦……”
他不等他說完,就主動攬事,說願意留下照顧“婆婆”!
於是,他留了下來,就住在綠竹子的竹屋裡。
他照顧她的一日三餐。
很難想象,他的廚藝竟然也極好。
小菜色香味俱全。
她想:“要是天天能吃到他做的飯菜,那該多好啊!”
他自得的說起了他的兩個夫人,他說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她們對他做的美食讚不絕口的時候。
“看來他很疼愛他的那兩個夫人呢!”她的心中,犯起了酸味,同時又欣羨起來。她想:“她們是有福的。”
“可我卻沒有那樣的福氣!”
她是魔教妖女——她天生就是魔教妖女。
而他,卻是正道豪雄!
他們,怎麽能在一起?
她為此苦悶了起來。
她不搭理他。
她罵他。
她要他滾!
他不生她的氣。
他默默的承受著她的無名火。
他依舊全心全意的照顧著她。
她吃著他做的美食,嘴裡罵著難吃,眼珠卻滾滾落下。
她想:“你這害人的冤家,你不知道害得我有多苦!”
他不知道?
他其實都知道!
他只是裝作不知道。
他裝得是那麽的真實,就像是本色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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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
他在隔壁的竹屋裡彈琴。
她不爽!
“我這麽煩悶,你竟然還有這閑情逸致,真是可惡!”
於是,她也在隔壁彈琴,叮叮咚咚,亂彈一通,破壞他的琴韻。
他無奈的停下了。
她沒看見,他在隔壁微笑,笑裡竟有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寵溺,“這任性的大小姐!”
他索性躺著發呆,想著陰謀該怎麽繼續下去,他的目的,是抱得美人歸、以及掌握她背後的力量!
他想著想著,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們這幾日一起渡過的點點滴滴……
他的心中,好像躲了一隻小貓,小貓頑皮的撓得他的心癢癢的,他想見一見,她究竟長了個什麽模樣。
她坐在窗紗後面,看著窗外竹林發呆。
她不想再做他的婆婆了。
她想做他的……
可傲嬌的她,卻又放不下身段。
縱然在曌天神教中,
她只是東方勝手裡的一枚安撫人心的棋子,可是,他依舊是聖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系人馬,更是對她頂禮膜拜、言聽計從! 微風習習,竹林沙沙。
他們沒有話說,顯得很沉悶。
傍晚的時候,他去給她送飯菜。
紗幔後,她默默流淚的吃著,心想:“明天,綠竹子就要回來了吧;他,就要走了吧?”
“沙沙沙!”無數人在竹林中奔跑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
她驀然一驚,來到紗窗後往外察看。
隔壁。
他好像沒有聽見,他依舊呆在竹屋中,沒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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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平當然聽見了,他不緊不慢的吃著飯菜,心裡卻疑問起來。
“哪股人馬來了?”
他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
任瑩瑩的視線裡,出現了天佛寺的和尚、丐幫的乞丐、嵩山劍派的劍士,共有上千人的樣子,將竹屋給圍了起來!
她大吃一驚,“我這隱居之地,被他們發現了?!”
“竟然是他們!”李太平驚訝。
來人可真不少,陣容也真強大!
天佛寺,釋玄慈、釋玄正、釋玄生三名絕頂高手都來了!
嵩山劍派,左忍禪帶了十三太保來了!
丐幫,洪老七帶著四大長老來了!
“妖女,快出來受死!”左忍禪大義凜然的大喝!
看見了這樣強大的陣容,任瑩瑩心生無力之感,自嘲道:“為了抓我,至於這樣嗎?!”聽了左忍禪的話,不由撇撇嘴,心說:“你這傻帽,你叫我出去受死,我就要出去受死?”
相較於自己的安危,她更在意隔壁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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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平驚訝的走出了竹屋外。
釋玄慈等見著了他,頓時懵逼了。
“李教主,你怎麽在這裡?”左忍禪驚愕的問道。
“左掌門!”李太平向他們拱了拱手,說道:“我是來向綠竹子前輩請教琴藝的啊,你們、你們怎麽來這裡啦?”
左忍禪道:“李教主,你可知道那綠竹子是什麽人?”
李太平莫名其妙的說道:“就是一個八旬老翁啊,唔,汴京樂界頗有名氣,是個閑雲野鶴一樣的人物。”
左忍禪頓腳,說道:“李教主,你被騙了啊!”
李太平訝然道:“怎麽?”
左忍禪道:“李教主有所不知啊,我們日前得到情報,那綠竹子其實是魔教中人!!!”
“魔、教、中、人?!”李太平聞言,目瞪口呆,大吃一驚,“這、這不可能吧?”
左忍禪道:“情報來源,十分可靠!”
李太平道:“確定?”
左忍禪道:“確定!”
李太平道:“那綠竹子呢?”
左忍禪神色有些尷尬,說道:“我們去汴京城裡抓他,額,被他逃脫了。”
李太平道:“他會武功?”
左忍禪道:“絕對會!”
李太平驚聲道:“我和他在一起數日,竟然沒有發覺!”又恍然大悟的說:“各位都是武功絕頂之輩,他能在各位的抓捕中逃脫,看來他的武功修為,定然極高了!”
左忍禪連連點頭,神情凝重的說道:“真沒想到,魔教中除了東方勝之外,還有這樣的高手!”
李太平緊皺眉頭,“你們剛才說,……妖女?”
左忍禪道:“沒錯!情報說那綠竹子便和魔教妖女任瑩瑩藏在這裡!”
李太平道:“那任瑩瑩是任我橫的女兒,至今大約十八九歲,唔,不會在這裡吧?這裡只有一名老婆婆啊!”
“老婆婆?”左忍禪疑問道。
“沒錯。”李太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她琴藝在綠竹子之上,說來慚愧,我天天給她端茶送飯,請教琴藝,明明是位年邁老婦,斷然不會是妙齡少女!”
左忍禪笑道:“那妖女定然是易容了!”
李太平道:“額,說來慚愧,我、我並沒見到她,我們之間隔著一重紗幔,唔,我是聽的她的聲音。”
左忍禪道:“魔教妖人,會個變聲異術,也不奇怪!”
李太平凝眉點頭,說道:“左掌門說的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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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平粗魯的進了任瑩瑩的竹屋。
隔著紗幔。
他生氣的質問道:“‘婆婆’,你究竟有沒有騙我!”
她用年邁的聲音問道:“若是騙了,當如何呢?”
他怒道:“若是騙了……,哼哼!本座還從沒被被人騙過!”
她沉默。
他又道:“‘婆婆’,還請出來一見!”
一二三……
數息而過,她沒出來。
他怒哼一聲,忽然右手一揮,凌空氣勁撕扯,紗幔破裂紛飛!
琴案後,她端坐著,神情卻落寞。
看著秀麗絕倫的她,他有一絲失神!
“你、你果然在騙我!!!”他暴怒!
竹屋外,左忍禪笑了,喝道:“妖女,今日你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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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騙你了!”她面容秀美,慪氣般瞪向他,少女清脆的聲音中,滿是怨氣,“你要拿我怎麽樣?!”
他怒火騰騰,咬牙切齒道:“本座要你生不如死!”
她臉色發白,不是怕,而是傷心,絕望的傷心。
她怨恨自己:我為什麽是任我橫的女兒?
她怨恨他:你為什麽事正道中人?
她怨恨命運!為什麽給我們做這樣的安排!
他怒氣騰騰的走出了竹屋。
他沒看見,她的淚水伴隨著他的轉身,奪眶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趴在琴案上無聲痛哭。
這一刻,她不是任我橫的女兒、不是魔教的聖姑(妖女),她只是一個失戀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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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平像是一條擇人而噬的凶蟒,雙眼裡怒火熊熊!
“裡面的妖女,本座要了!”他對釋玄慈等怒道:“你們不準有異議,誰有異議,就是和本座作對!”
竹屋裡,痛哭的任瑩瑩,驀然一呆。
他的霸道一面,終於露了出來。
洪老七隱怒道:“李教主,你什麽意思?你要帶走那個妖女?”
李太平煞氣騰騰,“不錯!本座要帶她回大理!”
洪老七道:“你要保她性命?!”
李太平道:“本座要她生不如死!”
“怎麽個生不如死法?!”洪老七質問。
“哼哼,洪幫主,本座可不是你幫中之人,有必要向你解釋嗎?”李教主對老乞丐的神態、語氣十分惱火!
洪老七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怒氣:“狂妄!”
洪老七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而且年紀老了,性格極其偏執!
魔教的人殺了白石競,他心中火冒三丈,恰這時,聽聞魔教妖女情報,他就想殺了妖女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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