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族營地。
此時五千蠻兵列陣於營寨外,而在他們不遠處的山林裡,稀稀落落的火光閃爍著,沒有戰鼓聲……沒有喊殺聲,只有……罵人的粗話。
五百多縣兵變著花樣的罵人,生怕蠻族有的中原話不好,還有用鮮卑語罵的,反正是從老到少,從男到女,把蠻兵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聽著漢人的辱罵,蠻兵們已經咬牙切齒,怒目圓睜,要不是軍侯還沒有下令,他們早就衝出去將那群無恥的漢人盡皆誅殺!
“軍侯!漢軍實在是可惡至極,咱們為什麽隻列陣在寨外,卻遲遲不進林中?難不成就這麽聽著他們罵?未免太憋屈了吧!”
耳邊傳來的辱罵讓身為千夫長的鳩弘難以忍受,朝軍侯拱手請戰。
“本軍侯來問你,他們既然是夜襲,為什麽只在寨外辱罵,既然是夜襲,為什麽他們的火光稀稀落落?”
“這個……因為他們人數少唄,所以隻敢動嘴皮子。”
聽到這話,鬱威臉上露出一絲失望。
“你也就有些勇力,有勇無謀的獅子在漢庭這片獵場裡只有一種下場,你應該學學孟虎。”
“舅舅,你何必抬高別人來貶低我。”
鬱威見他一副埋怨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鳩弘問道。
“對個屁!你看雲康村方向,火光已經消失,顯然火勢已經控制,戰鼓聲也息停,戰鬥結束的如此之快,顯然那裡的漢兵只是疑兵之計,人數並不多。火燒雲康村不過是為了調虎離山,打的是咱們營地的主意。那些稀稀落落得火把只不過是漢軍想讓咱們誤以為人數很少,這是示敵以弱,誘敵深入。”
聽到這話,鳩弘恍然大悟:“這漢軍隻罵人不攻擊,是故意激怒咱們,想必一定是在林中設下埋伏。”
“你總算開竅了。傳令下去,所有人不許出擊!違令者斬!”
“諾!”
……
命令很快傳達,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辱罵聲一直回蕩在林間,蠻兵盤膝坐在營地裡,兩兩靠在一起沉沉睡去,唯有巡夜兵關注著對面林子裡的動靜。
靜!
寂靜!
忽然整個林子變得安靜下來,火光朝著楊氏縣城方向移動。
踏!踏!踏!
鳩弘大步走進營帳,臉上戰意滿滿:“軍侯!不出您所料,那群漢人果然撤了!正在向楊氏縣城移動!”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中原人,他們在林中只能步行,我們卻有騎兵,速度上他們就已經輸了。”
“您的意思是追擊這群漢兵?”
“不,傳我命令!全曲剩余五屬集結隊伍,目標!楊氏縣城!”
“諾!”
……
雲康林。
兩千騎兵踏著煙塵,在林中衝蕩。
“呼爾泰,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油味?”孟虎低聲道。
呼爾泰嗅了嗅,目光投在五十丈外的雲康樹林,笑道:“雲康樹的花香和油味極其相似。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雲康書樹乾中空,裡面都是水,所以燒不著,咱們從這裡走不用擔心敵人用火攻。”
聽到這話,孟虎微微點了點頭。
方悅蹲在灌木叢裡望著不遠處林道裡衝蕩而過的黑線,至少綿延五百丈。
直到黑線的末端進入到他眼中某個特殊位置後,他低喝一聲。
“射!”
一道道火箭從林中飛出,
落在蠻騎隊伍中,頓時造成騷亂。 不過大多數火箭並不是衝著蠻騎去的。而是馬蹄的腳下,那條寬五十多丈的林道。
當火箭落在的那一刻,地面頓時著了起來!
整個蠻騎腳下的林道成為火道,坐在坐騎上面的蠻兵倒是沒什麽,火焰不過兩尺,燒不到他們,可那些坐騎可就慘了,馬蹄鐵遇熱直接將馬蹄燒傷,疼痛感使得訓練有素的鮮卑馬變得癲狂。
它們就想著立刻離開這片火道,可前面是望不見邊際的火道,後面同樣是火道。
於是乎它們衝進了兩旁林子之中。
“停下!”
“給我快停下!”
……
任憑蠻兵如何呵斥,這些受驚的戰馬拚了命的朝林中衝去。
密集的雲康林豈能是騎兵能夠進入的,而且還是在極快的速度下。
砰!
啊!
……
慘叫聲在林中回蕩著。
無數的馬兒一頭撞在雲康樹上,蠻兵被甩出馬背重重落在地上,還不曾站起,便被後面衝進來的戰馬踏死。
身為千夫長的孟虎,他的坐騎已然是好馬,即便是再好的馬,懼怕火光是很多動物的天性,當坐騎拚了命的衝向林子時,他猛的縱身跳下,落在了火道裡。
只見他身體猛的散出一陣白光,被動技能觸發,孟虎的被動技能是【拒火】。
而一旁的呼爾泰同樣跳下馬匹,他的被動技能是【鎖刀】,並沒有被觸發,他縱身躍到孟虎身旁。
“咱們中計了……”
望著空蕩蕩的火道,孟虎陰沉的喃道,碰撞聲已經消失,只是聲聲哀嚎,他們這些原本馳騁草原的兩千鐵騎,今晚竟然葬送在這雲康林中,不是被殺死,而是撞死……踩死……
“嘶~”
忽然他耳邊傳來利刃入肉聲,扭頭看向林子,暗道一聲不好。
“呼爾泰,漢軍在林中有伏兵!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回雲康村!”
“好!”
隨著兩位千夫長的離去,宣告了林中的傷兵們的死亡。
方悅率領著五百村勇在林間穿梭著,在地上,躺著的都是或是重傷,或是昏迷的蠻兵,任由他們宰殺。
躲在雲康村磨場的方原,腦中傳來的系統提示音快把他吵死了,一連串的戰功提醒,雖然吵,但心裡卻是欣喜,雲康林已經得手了,不過沒有收到蠻騎千夫長孟虎和呼爾泰被斬殺的消息,想必這二人已經原路返回雲康村。
他打了打衣服的塵土,大搖大擺的從磨場走出,此時他穿的鮮卑族士兵的衣服。
來到護糧蠻兵百夫長的百夫長軍帳不遠處,原本這是百夫長的軍帳,不過現在千夫長豐東虎來到雲康村,這個軍帳自然要讓給他。
兩道身影從東面村口走來,百夫長從一旁小一些的軍帳走出,迎了上來。
“兩位千夫長怎麽回來了?”
呼爾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連忙閉口。
“豐東虎人呢?”孟虎問道。
“豐千夫長在屬下營帳裡……”
見他欲言又止,孟虎冷哼了一聲,大步流星走到軍帳裡。
此時豐東虎正趴在一個白花花的女人身上蠕動。聽到腳步聲,不禁怒道:“給我滾出……”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闖進來的是千夫長孟虎和呼爾泰。
他疑道:“你們不是去夜襲楊氏縣城了嗎?怎麽回來了?”
“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享受男女之歡,我們在雲康林被漢軍埋伏,兩千鮮卑兒郎全部死在林子中!”
聽到呼爾泰的話,豐東骨先是一愣,隨即猛的拍了下身下女人屁股,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你們兩個把兩千鮮卑兒郎葬送,還敢教訓我,孟虎,軍侯常說你聰明過人,今晚我們可都是聽你安排,是你的命令葬送了兩千鮮卑兒郎,在管閑事的時候,還是先想想如何向軍侯交代吧。”
“你!”
“呼爾泰……”孟虎按住呼爾泰,扭頭看向床上那漢子:“如果在草原上,你已經是一具屍體!”
“嘶~”
那嗜血的眼神讓豐東虎身子一顫,胯下那活計頓時軟了下來。
“出去!”
床上女人從帳子跑出,孟虎開口說道:“這次很顯然是咱們是遇到了一個奸詐的漢人,不光我中計,恐怕現在軍侯也已經中計, 正在趕往縣城的路上。”
“楊氏縣城裡面已經沒有多少守備,軍侯不是正好趁機攻入?”豐東虎不屑說道。
“疑兵之計,真亦是假,假亦是真,讓人猜不透,兩處其實都是疑兵,楊氏縣的縣兵還在縣城裡。”
呼爾泰聞言驚道:“如此一來,軍侯豈不是有危險?”
“沒錯。”
“那還等什麽!雲康村加上護糧兵還有我的所屬,近兩千兵馬。咱們現在就去支援軍侯。”
孟虎搖了搖頭:“現在去楊氏縣城的兩條路,一條被堵,一條剛剛吃了大虧,一旦漢軍在這兩條路上留有後手,咱們等於自投羅網。”回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幕,擊垮了孟虎這麽多年鐵騎無敵的信念。
“那咱們該怎麽辦?”
“我們是沒辦法趕去支援,也不能在此久留。如今之計,只能率兵趕往钜鹿郡治廮陶縣,中大營的大軍就在此縣。”
呼爾泰喃道:“難道我們要做逃兵嗎?”
“逃兵?暫時的退讓是為了以後的雷霆覆滅。豐東骨,讓你的所屬集結吧,立刻趕往钜鹿郡廮陶。”
“你憑什麽命令我,別忘了你我都是千夫長!”聞言,豐東骨一副不屑的樣子,他之前一直被孟虎壓一頭,現在這家夥軍隊都沒了,居然還敢這麽對自己說話,他的心裡湧現殺意。
“不想死,就按我說的辦。”
被孟虎捏住脖子,豐東虎臉色漲紅,“我照辦還不成嗎……”
“誰在外面!”忽然孟虎一聲大喝。
方原走進了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