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沒有征派大軍想來定有他的用意,不是聽聞前不久皇帝陛下剛剛頒布了赦免詔書,撤去對天人的通緝,讓他們趕赴北地抗擊蠻族嗎?”
滕諸聞言點了點頭:“皇帝陛下深謀遠慮,棋高一著,用驅狼吞虎的方法,將威脅我大漢的兩害自相殘殺,不論誰輸誰贏,對於朝廷都是大大的有利,只是……苦了北地的老百姓,若是朝廷大軍壓境,這些外族人根本不堪一擊,老百姓也不至於顛沛流離,無家可歸。”
額……
方原表情一滯,滕諸的一番話讓他有些吃驚。自己一直是把這個神州大陸當作遊戲世界,關於抵禦外族這件事也只是看做是一件目的簡單的活動。
可聽了他的話之後,真是驚醒夢中人,方原這才意識到漢靈帝頒布所謂的“詔安令”,是在下一盤毒棋,北地為棋盤,天人和蠻族為棋子,執子之人便是那劉宏。
“皇帝陛下堯舜禹湯,英明神武……”方原有些唏噓的說道。
“義士,你剛剛不是說你和千人鄉勇一塊從家鄉南下,他們人呢?不知可否願意助本官守城?”
方原拱手說道:“身為漢家子弟,保家衛國是我等本分所在,自當效力。實不相瞞,此次我孤身前來,正是為了圍城之危,大人請看。”
二人來到書案,那裡放著一張楊氏縣城及管轄區域地圖。
“滕縣令,現在我的千人隊伍就在這片林子裡,在東南三裡是圍城蠻人的營地,而在營地處的東三裡外,也就是這個名叫雲康村的地方,他們搶掠的糧草都在此處。如果此處“不小心失了火”,圍城蠻人必定會分兵去救,到時候我們在他們必經之路,這片名為雲康林的地方設伏,同時夜襲圍城蠻人的營地。您覺得此計如何?”
聽到方原的話,滕諸露出驚色。看著地圖沉思著。
“此計雖妙,但卻是險招。你用的調虎離山,分瓣梅花,可我們的兵馬太少,即便是傾巢而出,也沒辦法在分兵的情況下覆滅兩處蠻兵,而且一旦我們由防守選擇主動攻擊,何嘗又不是一隻離山之虎,要是被敵人趁虛而入,悔時晚矣。”
方原低聲笑道:“縣令大人高瞻遠矚,只不過這次咱們是用的疑兵之計。”
“疑兵之計?”
“設伏的這支縣兵不需要多,五百人足矣,但聲勢要大,要做出至少兩千的陣仗,夜襲營地的這支縣兵也不需要多,五百人足矣。等到糧倉大火一起,蠻兵必定以為咱們是想要切斷他們糧路,必定會分兵去救,等到他們趕到雲康村,我們將回去的這條山谷給堵死,蠻人無法支援,見我們設伏人數眾多,必定以為縣城守衛空虛,擺在他們面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從西南直攻楊氏縣城,我的手下已經在西南雲康林設下埋伏,能夠阻擋救糧的蠻騎。大部分的蠻兵會留守營地,而圍城蠻兵營地被咱們夜襲,同樣會上當,到時候只要故意放他們進城,一次性咱們吃不下,城門樓石閘那麽一關,隻放進一半的蠻兵,將這一半的蠻兵吃掉,剩下一半的蠻兵只會朝雲康村逃竄,因為他們的救糧騎兵就在那裡,而山谷路被堵死,他們插翅難逃。”
“好一招連環計!本官真是汗顏,要是早能想到這等計策,圍城蠻兵何以囂張至此。只是救糧蠻兵至少會在兩千人之上,你只有千人鄉勇,能否擋住他們?”
“滕縣令盡管放心,之前我就是靠著千人隊伍覆滅了南匈奴三千兵甲,定當為楊氏縣百姓攔住這條惡犬!”
“好!這次定要誅殺惡犬!”
……
入夜。
雲康村燈火通明。
村子外兩百多道身影守夜,此地是鮮卑族中大營丙曲的糧草倉庫,光是護糧兵就有千人之眾。
而此時一道身影從村東頭的灌木叢裡躍出,躲過巡夜蠻兵,縱身躍上村牆,消失在夜幕裡。
“這都亥時了,怎麽還沒動靜?”蹲在林子旁邊高魄上,吳春遠眺東南,嘴裡念叨著。
忽然……火光衝天而起,將東南天空映成赤紅色。
鮮卑族營地兵士們皆望著火光衝天的方向,面色有些驚慌,那是雲康村的方向。他們遠討漢地,戰線太過縱深,沒有糧草將舉步維艱。
一個身穿戎裝的漢子從軍帳裡走出,抬眼看向天邊,面露憂色。
“軍侯!剛剛箭塔哨兵來報,雲康村火光大作!”
這是哪支漢人所為?身為軍侯的鬱威有些疑惑,自己已經將楊氏縣城圍住,難不成是其他縣的隊伍?
想到這裡,他大步走到營地。
“卑鄙的漢人!竟然想斷我後路!豐東骨!呼爾泰!孟虎!”(犯亂反族曾歸順漢庭多年,不光軍製、語言、服飾受到漢化,連姓氏也多用漢姓)
“在!”
“在!”
……
“你們三人帶著所屬,趕往雲康村!不光要糧救下!也要將那些漢兵性命救下!一個不留!讓他們知道鮮卑族士兵的強大!”
“是!”
很快三屬隊伍集結完畢,兩千三百多名騎兵衝出了營寨,朝著雲康村趕去。
鮮卑馬在草地上奔馳,穿過山谷,火光看的更加真切,而就在救糧蠻騎趕到雲康村之際,山谷口已經被巨石堵死,五百多道身影從山谷上面離開,繞道朝雲康林趕去。
“孟虎,看樣子咱們來晚了,並沒有看到漢軍,想必是聽到咱們的馬蹄聲,嚇跑了!”豐東虎高聲笑道。
孟虎沒有搭理他,喝道:“所有人去村裡救火!糧草不容有失!”
這時村子裡護糧蠻兵百夫長跑了出來,拱手拜道:“啟稟三位千夫長,火勢已經得到控制,糧草也幸存大半。”
“夜襲漢軍人數幾何?逃往何處?”呼爾泰問道。
那百夫長聞言一愣,“夜襲漢軍?沒有遭到夜襲啊?”
“什麽!”
三位蠻騎千夫長皆是露出驚色,就在此時村外戰鼓擂聲回蕩……
“殺!”
“殺!”
……
蠻兵衝出村口,迎頭便是一陣箭雨,看著對面滿山的火光,旗幟,喝聲和戰鼓聲在他們耳邊震蕩。
“咱們中計了!”
孟虎臉上露出擔心,他擔心的是營地,漢軍將他們引到此處,一定是分兵兩處,各個擊破。
“先將此地漢軍消滅,否則雲康村失守,我們沒辦法像軍侯交代!”
聽到呼爾泰的話,孟虎搖頭說道:“咱們都是騎兵,而那些漢兵都在山中,騎兵進入山中對我等不利,只有弓箭對射。”
“不能用騎兵,難不成我們就在這裡耗著?”
“這些漢軍打的就是這個注意,想要將我們拖死在自己,恐怕軍營現在已經遭到漢軍襲擊,咱們現在應該盡快返回軍營才是。”
“那糧草就不顧了嗎?”
孟虎指著山上火光說道:“你看這攻擊,再看聲勢,聲勢和攻擊不符,要是有大批漢兵在山裡,為何只是搖旗呐喊,卻不衝過來廝殺?”
“你的意思這是漢人的疑兵之計?想要用少量的士兵拖死我們這近三千人?”呼爾泰驚道。
“沒錯,咱們只需要留下一屬在此地守糧即可,剩下兩屬趕回軍營,裡外夾擊夜襲軍營的漢軍!”
一旁豐東虎說道:“好主意!我留下守糧!”
“好!”
緊接著孟虎和呼爾泰這兩位鮮卑族千夫長率領著所屬朝來時的路趕去。
與此同時,雲康村對面山上的戰鼓聲和喊殺聲漸漸停止,火光消失。
看到這一幕,豐東虎更是深信漢軍用的就是疑兵之計, 現在見計謀被他們發現,自知不是騎兵對手,已經落荒而逃。
而此時另外兩屬蠻騎歸營的腳步已然停下。
“為什麽停下!”孟虎呵斥道。
“啟稟千夫長!前面山谷口被亂石木樁堵住,清除恐怕需要些時間。”
聽到百夫長的話,呼爾泰臉色有些不悅:“需要時間?我能給你時間,誰給軍營時間!”
“看樣子漢軍是打算讓我們和軍營徹底分開,不能回援。”
聽到孟虎的話,呼爾泰急聲道:“難道你就不著急嗎?軍侯常說你機智過人,你倒是想個法子啊!趕回營地就只有這麽一條路,現在這條路還成了死路,要是不盡快趕回去,軍營就危險了。”
“危險嗎……”孟虎回身看向雲康村方向,似乎戰鼓聲和呐喊聲已經消失而在山谷外軍營的方向卻是火光一片,“那些漢軍果然在使用疑兵之計,暴露了一點,那就是兵力不足。我的猜測錯了,漢庭並沒派大軍趕赴北地,那麽此時攻擊軍營的只會是楊氏縣城的漢兵,楊氏縣城不過三千兵力,守城可以,若是夜襲我軍營,他們根本不是我們對手,漢人雖然奸詐,但也是自大,完全高估自己的實力。”
“你說了一大堆,到底想到了主意沒有。”
“既然漢軍去攻我們營地,那我們也去攻他們老窩,漢人不是有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想必現在楊氏縣城守備空虛,咱們從雲康林繞道,定能將縣城拿下!”
聽到這話,呼爾泰臉露大喜之色:“要是拿下楊氏縣城,咱們可就立了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