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丫鬟先是一愣,隨即點頭言謝。看著她漸漸走遠,周逸然心生一計道:“王爺您就讓李婉兒一同去吧。”
“為何?”
“李大將軍在朝中與您交好,若是因為我的到來,您冷落了這個側妃,怕是李將軍心中會有不滿,王爺切莫得罪這些手握重兵的親信。”
慕容胤澤對她的心胸感到欣慰,繼而言道:“本王冷落她,是怕你吃醋!”
“這馬上要踏上的路,可少不了身邊的重臣輔佐!”
“你可不要委屈自己。”慕容胤澤故意調侃。
“王爺也太小看我了!”周逸然從他身上起來,看著起風的湖面,淡然笑道:“這風已起我們就讓它吹起來吧。”
這八月十五的團圓宮宴是一年中除了除夕最高規格的家宴。大殿的金門紅牆在陽光下閃耀著萬丈光芒,莊重的深宮內苑長滿了參天的古樹,玉清池華麗的閣樓環環被水縈繞,浮萍滿地,碧綠澄淨。
周逸然高挽著發髻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釵,綰著皇后娘賞賜的五鳳金盤璃瓔珞圈。身著櫻紅長裙,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妖嬈多姿。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面若芙蓉,肌膚凝若氣若幽蘭。純淨中又將嫵媚入骨,她被丫鬟挽著走下馬車,卻撞見慕容胤澤的眼神,她嘴唇微微上揚,如此絕美的容顏,比桃花還魅。
一旁的李婉兒得知今日被準參加宮宴機會難得,她將自己最珍貴的碧綠翠羅留仙裙穿著,身系軟煙羅。她眉黛妖嬈,妝面殷紅。原本稚嫩的臉配上這樣的妝容,竟顯出風塵女子的姿態。
看著眼前的周逸然搶了她的風頭,慕容胤澤壓根沒有正眼看她,只是出神的望著周逸然,嘴角的笑容,在不經意間微微翹起。
李婉兒自然沒見過慕容胤澤這般神情,平生的驕縱自尊,在這一刻都化作嫉妒,她憎惡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她憎惡此刻的自己竟如此不堪。
她早與丞相幕韶華確認過那事,周逸然所說屬實,她不敢拆穿她的身份,也隻得這樣看著,忍著。
琥珀酒,金樽足,翡翠盤,碧玉殤。
古琴涔涔,鍾聲叮咚。晚宴所在的大殿四周裝飾著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泛著透明的光澤,水晶珠簾逶迤傾斜,簾後,有宮女在撫琴,指尖起落,琴音流淌。變化無常,玲瓏剔透。
店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皇上與太后正欣賞著歌舞。
這深宮帝苑,除了上次祭拜先皇宮內素雅,她第一次見到這紙醉金迷的景象。
不一會,四皇子與她的王妃婉婉走來,聽聞這四王妃前些日子得了重病,今日竟出席家宴,周逸然瞧她雖然畫著淡妝,還是難掩憔悴,不禁感慨這王妃竟有如此美貌之容,真是病如西子勝三分。
“王爺,這四皇妃是何人?”周逸然小聲問道。
慕容胤澤側過頭說道:“是禦史大夫柳成晏的嫡女。”、
周逸然點了點頭,卻看見對面坐著獨自飲酒的二皇子,繼續問道:“我看,除了五弟以外你們皇子都有娶妻,可為何二哥還沒有王妃?”
慕容胤澤看著對面正盯著舞姬癡笑的二皇子,小聲道:“他的王妃就是你那個過世的朋友,慕丞相的千金!”
周逸然驚愕的回過神,看著二皇子,原來,慕雲汐若是活著就嫁給慕容胤璽了!好在這古代的大家閨秀出嫁前從不見外人,就是看見家丁侍從也要遮面,不然她可真是無計可施了!
宮宴開始,皇上道:“今日月夕佳節,
我們一同舉杯。這玉露生涼,丹桂香飄,亦登小小賞月台,安排家宴,團圍子女!” 眾皇子與王妃皆起身將杯中桂花酒一飲而盡。
“今日這月色尚美,不知誰願意以月為題, 作詩助興?”太后娘娘突然說道,看著一眾皇子,滿眼期寄。太后娘娘當年也是一位才女,承蒙先帝寵愛從小小的淑儀一步步坐到皇后的位置,如今貴為太后,還是喜歡吟詩作曲。
“七王妃,蕭鳳鶯乃是名門才女,不如讓她試試!”皇后娘娘舉薦道。
蕭鳳鶯眸眼烏亮,長眉連娟。她緩緩委身行禮,臨去秋波那一轉,回眸間盡見靈秀。
如此大家閨秀之貌,讓周逸然眼前一亮,這不施粉黛而朝霞映雪的容顏,清新脫俗,與這一眾女子對比鮮明,“這七王妃是哪家的小姐?”周逸然悄聲問道。
慕容胤澤沒有看向蕭鳳鶯,只是將杯中的酒輕抿一口微笑的看著她:“為何你今日這麽關心其他女子。”
周逸然不以為然道:“她們漂亮啊!我當然好奇她們姓甚名誰是哪家的千金了!”
慕容胤澤看著蕭鳳鶯隨即小聲道:“她並非哪家大人府中千金,是本朝有名的一位詩人的女兒,七弟納她為側妃。”
“哦?”周逸然驚然的看著她,原來是個女詩人啊,她一向佩服才女,就像卓文君,魚玄機。
她一顰一笑,嫣然翹盼。莞爾謙虛道:“鳳鶯才疏學淺,不敢賣弄。”
聲音輕柔,顏如玉,氣若蘭,這女子果然氣質不凡。周逸然越瞧她越順眼。
“莫要謙虛,這坊間都說,騫禹有女名為鳳鶯,氣若幽蘭香培玉琢,詠絮之才貌可傾城。”皇后繼續道:“今日你就以這月色這景色為題,作詩助興罷!”
她不便再謙虛,委身行禮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