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我送你入宮可好?”
“入宮?”趙阿嫵滿臉的驚慌:“入宮做甚,女郎該不會是想把我交給君上?那可萬萬使不得,君王會要了我的命!”
王弗苓瞥眉,不由輕歎一聲:“是要把你交給君上,卻不是你想的那般,我的意思是你代替阿歡入宮。”
這件事情阿歡誰都沒告訴,至今趙阿嫵都被蒙在鼓裡,所以聽得雲裡霧裡的。
“什麽叫做代替阿歡入宮?”
王弗苓將阿歡此事的始末都大致說了一遍,怕趙阿嫵不明白,她還把宮中胡姬得寵一事也同她說了。
趙阿嫵聽罷慌忙跪下,連連哀求:“求女郎開恩,奴不想入宮!況且...況且君上按輩分算還是我的......”
她想著便覺得羞恥,哪有侄女嫁給叔伯的,簡直荒唐。
這也恰恰的王弗苓看重的,正因為趙阿嫵跟慶元帝的這層關系,才能保證趙阿嫵不會如宮中那些女人一樣越來越貪心。
慶元帝這把年紀恐怕也無力寵幸妃子,就算有力氣也經不起折騰。
宮中那胡姬,說白了就是個吉祥物,他不過是留在身邊保平安,保他長命百歲。
照著韓家原本的決策,趙阿嫵進宮之後也會是這麽個角色,她只要不主動邀寵,慶元帝怕也不想費神。
他最惜命了,歡愉哪有身子重要?若非是怕死,他又何苦死乞白賴的巴著玄業那個和尚,不就是想求長生之術麽?
再說了,韓淑芸那女人也不見得會讓趙阿嫵真去侍奉慶元帝,她的肚量可不見得比王弗苓的大。
只是趙阿嫵不開竅,還得費費神。
“阿嫵,聽我一句勸,到了君上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只有你去了,世謙才能保全。”
她猛的看向王弗苓,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你...你怎可出爾反爾?當初來的時候是你答應讓我和他留在韓家的。現在你又想逼著我進宮,還拿世謙來威脅我,你怎麽可以這般不講信用?”
“信用?信用值幾個錢?我又不是從商的,還用得著跟你講信用麽?”
趙阿嫵氣急,一反之前順從的模樣,從地上蹭起身:“你想都別想,我是不可能進宮的!”
王弗苓不緊不慢,在她手裡反抗過的女人多了去了,就趙阿嫵這點氣勢,根本不夠看。
“哦?想清楚了?”
看王弗苓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趙阿嫵有點怯:“不...不去!”
“嗯,好得很,那我就讓吉春把人送去賣了,我還能得幾個銀錢。”說著她便轉身要走。
趙阿嫵一愣,趕緊把她攔下:“你不能賣了他,他......”
“他什麽?”王弗苓冷哼道:“他是昌平王府僅剩的血脈,所以不能賣身為奴,是麽?”
此時趙阿嫵神色慌亂,而王弗苓盡收眼底。
焦慮了半天,趙阿嫵放下脾氣,又恭恭敬敬的對王弗苓說:“您行行好,饒了我和世謙吧,您要我做什麽都行。”
王弗苓正色:“除了進宮,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讓你做。”
趙阿嫵都快給她急哭了:“女郎,您這是把我往火坑裡送,我實在是做不到。求您別逼我,求求您......”
若非萬不得已,王弗苓也不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你不答應也可以,反正得有一個人被送到君上身邊,要麽你,要麽世謙。”
王弗苓也就只能拿這個來逼趙阿嫵,真要她沈世謙送去慶元帝那裡,
她才不會乾。 趙阿嫵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說讓沈世謙進宮那不是去送死,那是去受折磨。身下半寸一刀沒了,留在宮裡做伺候人的活計。
那比要了沈世謙的命還痛苦,趙阿嫵想想都覺得於心不忍。
趙阿嫵稍稍松了口:“一定要侍奉君上麽?”
“不一定...”王弗苓如實同她說:“那不過是個幌子,君上已過不惑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不主動湊上去,他不會對你如何。”
聞言,趙阿嫵才稍稍放心了些,可她還沒有答應的意思:“女郎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幫忙,但女郎可否事成之後幫我脫身?我不願意待在裡頭終老。”
王弗苓爽快答應下來:“可以,事成之後,我把你弄出來,給你尋個如意郎君,再幫你找地方......”
“不必了”趙阿嫵打斷王弗苓的話,繼而又道:“只求您幫世謙一把,讓他在晏都扎根,有所作為,如此我也不負亡母所托。至於我,您若是不介意,便賞我一些盤纏,助我離開晏都便是。”
看來趙阿嫵確實生無可戀,幸好還有個沈世謙,若非如此,恐怕沒辦法逼她就煩了。
“我都答應,你既然不願留在晏都,事成之後我送你離開,不光會給你路上的盤纏,連著安身的銀錢也都給你。”
她沒有推辭,只是極為認真的看著王弗苓:“女郎得向我保證,這一次決不食言!”
王弗苓應了她,對著蒼天發誓:“若是我膽敢食言,甘受上蒼責罰,這一生眾叛親離,孤獨終老。”
沒有什麽比一個女人孤獨終老更淒慘,這世道,容不下那樣的女人。
趙阿嫵見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好歹還是點頭應下:“只是我尚且不知女郎要成什麽事,您不告知,我如何幫您?”
她的目的,還不是該告訴趙阿嫵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進宮之後站穩腳跟,之後的事情,我自然會跟你交代。”
話音剛落,聽見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是幾名仆從往門外過,不知嘴裡嘰咕些什麽。
王弗苓開門開了看天色,暗沉沉的,還真是不早了。
她回身打量著趙阿嫵,急忙拉著坐到一旁,然後她在屋裡找了胭脂盒,在趙阿嫵臉上弄了幾下。看著還是素,王弗苓取下頭上的珠花,戴在趙阿嫵頭上,這才看著順眼了些。
“妥了,你跟著我去正堂,看我的眼色行事。”
“正堂出什麽事了?”
王弗苓沒工夫跟她解釋,晚了只怕阿歡就得被送走:“別多話,跟我走便是。”
出來帶上門,兩人匆匆來到正堂外,大母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正堂裡傳了出來。
“作孽!成了這個樣子,要她何用?丟出去,讓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