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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余還在》第5章 此間韓(二)
  爾後,柳姬寄居法靈寺。

  遠方的韓生,被淄州節度使侯希逸辟為書記,於幕府中任從事,兩人天各一方,相見似乎隻能是午夜夢回時的一個魔障,青煙嫋嫋,紗簾垂暮,夢中的柳姬似乎變了模樣。

  唐至德二載九月,肅宗收復長安。

  遠在淄州的韓生終究在無數個失眠之夜等來相見之希冀,一杯清酒落下,滿腹愁腸,思念成疾。他是害怕的,怕兵荒馬亂間,柳姬遭受屈辱,怕烽火四起時,柳姬不忍寂寞,怕亂世當下,柳姬早已忘卻昔日良辰美景。

  柳絮紛飛的長安啊,是否一如既往,繁華燦爛,歌舞升平?有著多情的姑娘,曼妙的舞姿撩人的歌聲,有著癡情的公子,玉冠束發,笑意盎然?長安城內,可還能萬世長安?

  韓生醉了,半夢半醒間,眼前的庭院似乎有一人,著胭脂紅衣,踏著清冷柔和的月色,嫵媚動人,起舞撩人心。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亦應攀折他人手。”韓生遣人攜一袋碎金,並一首《章台柳》前往長安尋柳姬。

  獨自留在長安的柳姬啊,昔日絕美的容顏如今可還在?美人易遲暮,紅顏易衰老,往日容貌就如往日情意,似乎隻要時光走得慢些,韓生與柳姬便可再次執手。韓生不知柳姬的身姿是否還如那柳條般娉婷不變,還能否換起廣袖,為他舞一曲,就如他同樣不知,他的柳姬,是否遭他人佔有。

  韓生憂恐,《章台柳》道盡心酸與愛戀。

  柳姬是如此地難過和欣喜,沉甸甸的碎金,發出耀眼的光亮,包裹著碎金的錢袋,是她親手一針一線所縫,上面的紋路仍舊清晰可見,她捧金嗚咽,一時無言。

  她在法靈寺這些年月裡,不免多了幾句離怨,韶華流逝,顧影自憐,一時沒留意,便瞬間痛徹心扉,韓生沒忘了她,韓生仍舊心存愛意。

  柳姬開始了蓄發,開始了等待。她在寺裡掃起落葉,金黃的葉子飛揚開來,紅塵撲撲,她似乎看到層層落葉深處,那人朝她緩緩走來,意氣風發,溫潤如常,一切,都仿佛是美好的開始。

  如果,如果沒有那個身披異服,滿臉胡須的番將。

  柳姬終究是那豔絕一時的美姬,番將沙吒利看上了也不足為奇,一次掠奪,她被劫持回去,受盡寵愛。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似乎就此別過才是最好的結局,然而,命運總是出乎人意料,人生如戲。

  韓生隨侯希逸赴京師入覲,才知柳姬一事,怒不堪言。

  “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韓生收到柳姬的這首答贈詩,讀懂了柳姬悲酸難言,自卑自慚,花早無重開日,離去的感情愛意,一早葬送在這紛亂中。

  柳姬仍愛著他,卻無法再與他重聚。

  唐肅宗在位期間,韓生不過是一介小官,沒什麽大作為,也不得其賞識,本以為愛情無力回天,卻不料有人伸之援手。肅宗下詔令,斷柳歸,韓生與柳姬終究得以長相思守,不畏流年。

  後來,韓生被罷官,閑居長安城。

  兩人似是回到了當初的日子,梳妝畫峨眉,添柴贈珠釵。每每夢中轉醒,韓生都似是能看到初見時那一襲胭脂紅,眉目如畫,顧盼生輝,娉娉嫋嫋,一代芳華。

  十年間,大才子早已老去,後隻能尋個幕僚的職位,始終不得志,柳姬一直相伴左右,添茶置衣,無一落下,她以為,英雄落幕,當年頗有名氣的風流少年,敵不過歲月,抵不過江山代有才人出,她以為是這樣的。

  唐德宗建中初年。

  德宗一紙批示:“春城無處不飛花,用此韓。”朱砂染紅了紙張,透過眾人眼,氣勢磅礴,力挽狂瀾。

  韓生終得重用,得其賞識,此一生,不斷晉升,官至中書舍人。

  貞元四年,人間再無韓生。

  詩余垂眸,一筆一劃地寫上詞,或許對於全然忘卻的她而言,“命中注定”一詞,難懂,卻仍舊令人無比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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