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過火,少許的沾染些許麻麻草粉末,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穩準精湛的扎進腿部截脈的穴位裡,銀針微熱的溫度,很好的激發麻麻草的藥性,達到段時間的麻痹,讓沈根深的腿部暫時感受不到痛感。
隨著文娟手下的針一針針快速扎進一個個穴位中,沈根深腿部的氣血開始在膝蓋處聚集,衝擊著已經脫離筋骨卡頓的殘留彈片,文娟感知著這一塊的氣血病氣變化,隨著她手下的針撚動的幅度,逐步增加著衝擊力。文娟前面施針的時候,這般大幅度消耗氣血的撚針加深卻是沒有進行。沈根深到底上了年紀,哪怕是有提前鋪墊補藥養護元氣,但終究不可大幅度折騰。
這一次也是要一鼓作氣取出彈片,徹底解決病灶,文娟才放手一搏,卻也只有一次機會,不然過猶不及,會影響沈根深日後的壽元康健,得不償失。
隨著氣血衝擊力的增加,隱約沈根深的腿部皮膚下隱約已經有尖銳的東西若隱若現,文娟看準之後,再一次動了動附近的針,那般隱約出現的尖銳頂起,卻是越發的明顯。文娟緊緊的盯著目標,在它明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一聲令下:“衛國,動手!”
沈衛國在文娟集中精力的時候,同樣在一邊集中精力的整裝待命,在聽到文娟的招呼後,他手下毫不遲疑,對準文娟盯緊的目標,匕首鋒利的刀尖,一個輕挑,精準的將那湧起尖銳幅度的殘留彈片挑了出來,咚的一聲沉悶的輕擊聲音,一片帶著血絲,約莫指甲大的烏黑殘片落在一邊放置的木質托盤上,這正是折磨沈根深多年的罪魁禍首。
殘片取出,那邊緊緊盯著的文娟立刻一拂手取過一邊提前配出來的止血金創藥粉,一抖手,精準的灑在沈根深腿部的傷口上,最快的速度止住即將流出的血,沈衛國這邊也配合默契的用提前準備好的棉紗條把沈根深的傷口纏繞包扎整齊。
戰場上槍炮無眼,平日裡訓練要更艱苦,才能在戰場上更好的活下來,那種境遇,哪能沒個受傷的時候,特別是打仗的時候,那麽多受傷的,甚至重傷生命垂危的戰士,當然是緊著重傷的來,他們也就練就了一手整齊的包扎手藝,平日裡只要能動彈,自己換藥包扎都不是問題。
文娟提前準備充分,沈根深也是極度配合,沈衛國手頭動作麻利精準快速,這個過程,沈根深並沒有受太多的罪。還有些麻藥殘留成分,這會兒沈根深並沒有感覺到止住血的傷口疼痛,反而把目光複雜的盯著那木盤中已經凝結血鏽跡斑斑的殘留彈片,就是這個小玩意,卡在腿骨極為險要的位置,難以取出來,讓他單腿不能太著力,成了半個手腳健全的半殘廢,折磨了他整整近乎三十年的時間。
但是,親眼目睹這折磨他幾十年的罪魁禍首真的被取出來了,身心輕松痊愈的喜悅,又讓沈根深幾乎熱淚盈眶,他以後終於不會成為孩子們的拖累了。老婆子,你等好,等我盡最大的努力更好的幫襯孩子發光發熱,就回去陪你了。這腿疾,你擔心操心到離世,終於被兒媳婦治療痊愈了!····
“媳婦?”沈衛國也把目光投向木托盤裡的殘彈片看了一眼,帶著有一點兒不敢置信,折騰他爹幾十年的病灶就這樣去除了,又欣喜若狂,他爹終於能夠痊愈安享晚年不受折磨,那樣劫後余生一樣的歡喜看向文娟,等待她最後的確認。
“恭喜您,爹,病灶順利取出,您啊,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您必將徹底痊愈,我不敢說讓您恢復和三十年以前一樣,
但是和村裡其他同齡人相比,您不會差什麽的!” “文娟啊,真是多虧了有你,我老頭子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親眼看見這塊折騰了三十年的小東西!”沈根深的語氣帶著感慨和說不出的悵然,“我本以為,這個小東西會折磨我到死,隨著我入土呢!”
“爹,這是您的福緣罷了。您說我早不得到晚不得到這醫書,偏偏是和衛國認識後得到了,可不就是您的機緣,我也是恰逢其會,施展出來, 還拖了您的福緣熟悉鍛煉了技藝,您啊,可不興說這樣的話。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您還正值當年呢!”文娟笑著搖頭,手下收拾著醫藥箱,卻是半分不居功。就像他說的一樣,這事,真得是會的不難,難得不會,恰逢其會,她得到了這份傳承,就是沈根深的機緣。
“要按您說得,我這命都是衛國救的,以後可不得把衛國供到天上去才行?那以後衛國耍脾氣了,我可製不住他,還要您給我撐腰呢!”文娟笑盈盈的打趣道,卻是不希望,沈家父子因為這樁事掛在心裡太多,“咱們都是一家人,您痊愈健康身體好了,衛國在外面也能安心打拚,這是雙贏的事情,您說是不?”
“是,是,是,文娟你放心,衛國敢對你發脾氣,我先饒不了他!”被兒媳一通打趣揭過那份沉悶,沈根深把那份感動和感激壓在心裡,不是忘卻,而是以後用行動多幫襯這倆孩子就是,嘴上的感謝讓孩子有心理負擔,也太虛了。
沈根深是個實在人,喜歡做多過說,這一點兒,沈衛國多肖似他,沈保國也受到不小的影響。“以後我腿腳方便,咱家這些事都不是事,你得了空,也能多去看看衛國!”甚至是隨軍都行,只要文娟不嫌棄邊境苦寒,
這一點兒沈根深沒有直接說出來,卻是有這樣的打算,只看衛國那邊的安排,畢竟,新婚小兩口處不了幾日就要分離,以後聚少離多實在是不便,他以後想要早點兒抱上長子家的孫子,他們這一對新婚的小夫妻就要多在一起才行。他痊愈了,不用麻煩人照顧他,兒媳婦也能更多自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