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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的德意志》第207章 聖誕 23
  Ps.感謝書友曬太陽的魚321的打賞,謝謝你的支持。

  與俾斯麥宰相安排好的一樣,27日上午八點剛過,瑞典-挪威聯合王國外交部就發表了今天的第二份外交聲明。

  “瑞典-挪威聯合王國政府正在密切的關注,最近在西蘭島海峽發生的,可能存在的破壞《哥本哈根條約》的行為,瑞典-挪威聯合王國再次重申,將捍衛《哥本哈根條約》的完整性,強烈反對任何國家破壞,或者試圖破壞《哥本哈根條約》的行為。”

  “做為波羅的海區域的重要國家,維護波羅的海的安全就是維護瑞典-挪威聯合王國的國家安全,所以瑞典-挪威聯合王國將願意參加,由德意志帝國政府宰相俾斯麥先生發起的正式的事件調查團。”

  “瑞典-挪威聯合王國期望俾斯麥宰相先生,能盡快訪問斯德哥爾摩,就兩國之間任何的相關事宜進行深入的磋商。”

  這個後世著名的日耳曼正義者聯盟,終於在今天邁出了小小的第一步。

  緊接瑞典之後發表外交聲明的,並不是老宰相心中的俄國人,也不是奧地利人,更不是英國或者法國人,而是與聖誕節這場外交衝突毫不相乾的意大利,準確的說,應該是來自意大利議會的弗朗西斯科-克裡斯皮議長的聲明。

  這個聲明用極其誇張的語氣,首先大肆的稱讚了一番歐洲君主制度的絕對先進性,然後就將炮口對準了法國,聲稱法俄軍事聯盟的目的,絕不僅僅是針對善良的德國人,而是這群險惡的法國共和主義者,正準備借著攻佔巴士底獄九十周年的契機,密謀入侵意大利!

  最後,直接在這份議會聲明的結尾,克裡斯皮議長直接喊出完全擁護德國為首的新維也/納聯盟,呼籲德國通過武力干涉的辦法,徹底解決阻礙歐洲和平的毒瘤-法國!

  完全不顧現在負責意大利王國政府,以親法而著稱的貝內德托-凱羅裡首相的感受,似乎也同樣不在乎俾斯麥宰相現在的感受。

  “用攻佔巴士底獄九十周年的借口去進攻意大利?!這是什麽爛到家的狗屁借口,弗蘭克這個家夥難道是在把我當做什麽都不懂的傻子麽?!”坐在舒倫堡的辦公室裡,正在掌控歐洲外交走向的俾斯麥宰相,憤怒把這份來自意大利議會的聲明摔進了垃圾桶。

  當然,對於這份來自朋友的反法聲明,尤其是來在於克裡斯皮議長的反法聲明,那怕是再荒謬不堪,俾斯麥宰相也只能罵罵了事,努力讓自己忘了這個蠢聲明。

  畢竟這是自己的頭號意大利粉絲克裡斯皮先生,俾斯麥宰相怎麽可能打罵自己的粉絲,打跑了、罵走了,掉了粉,這算誰的?!

  俾斯麥宰相從來都是一個對自己人異常護短的人。

  再說了,在反法這個最重要的外交目標前,有時候就需要克裡斯皮先生這張大嘴,去左右意大利政府和民間的意志,少了克裡斯皮先生,很多俾斯麥宰相想說又不能說的話,能找誰替自己說去?

  所以,對於自己的大粉絲的這番,完全沒經過深思熟慮的話,俾斯麥宰相就當做空氣一樣,它沒發生。

  俾斯麥宰相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發生,但正在帕維亞的倫巴第度假的貝內德托-凱羅裡首相卻假裝不起來,收到克裡斯皮議長的這份能要意大利命的聲明後,首相先生只能不顧正在與自己度假的家人,匆匆坐上馬車急奔到40公裡外的米蘭城,以意大利王國政府的名義,緊急的發表一份法意之間友誼萬古長青的補救式聲明。

  對於意大利人的糟心事,俾斯麥宰相沒有任何的興趣去關注,目前老宰相心中最重要,也是最期待的就是俄、奧、英、法四國的外交聲明。

  越等待什麽,似乎什麽就是姍姍來遲。

  在俄、奧、英、法四國的外交聲明出爐之前,丹麥王國的外交聲明卻先出來了。

  “丹麥王國政府鄭重聲明,經過本國政府的初步調查,目前可以確信,俄羅斯帝國海軍於本月23日夜間通過西蘭島海峽的行為是合法的,也得到了丹麥王國政府的授權,不存在他國政府所謂的,丹麥王國違反《哥本哈根條約》所規定的義務的不實指控。”

  “丹麥王國政府強烈反對,他國在未經丹麥王國政府許可下,對丹麥王國展開任何形式的調查,此類調查活動對丹麥王國而言,都是非法的與不公正的。”

  “丹麥王國政府在此鄭重的強調,絕不接受無論是由那國做出的,此類非法調查的結果。”

  看著手中的丹麥政府的外交聲明,俾斯麥宰相只是笑著給了一個評語。

  “這很有意思!”

  或許丹麥人可以痛快的接受英國人的調查,但是絕不願意接受德國人的調查,當年普丹戰爭的起因,就是俾斯麥宰相借口丹麥國王克裡斯蒂安九世違反1852年的《倫敦議定書》。

  現在德國人又開始宣稱丹麥王國違反《哥本哈根條約》,在丹麥王國看來,俾斯麥你這是準備再來一場德丹戰爭麽?

  可是接受英國政府的調查,同時又拒絕德國政府調查,這同樣也是給德國人發飆的借口,所以丹麥王國政府再三權衡之後,只能是不管誰的調查,先統統拒絕再說。

  一個小國敢於對英、德、俄三個大國說不,在俾斯麥宰相的眼中,這的確很有意思。

  還好,大國們的聲明沒有讓俾斯麥宰相等待很久,首先是俄羅斯帝國政府的外交聲明,很快的如約而至。

  “俄羅斯帝國政府注意到,在歐洲的各國政府與媒體上,最近流傳著一些關於俄羅斯帝國的不實之詞,這些不實之詞,完全是出於對偉大俄羅斯帝國愚昧的偏見和無知的臆想,完全經不起任何智者的思考。”

  “目前俄羅斯帝國與法蘭西共和國之間,的確存在著小范圍的軍事合作,但是這個軍事合作的初衷完全是出於維護南美和平的目的,絕不存在圖謀針對歐洲他國,尤其是俄羅斯帝國最親密的朋友,德意志帝國的任何可能。”

  “將俄法之間的軍事合作描繪成針對德國朋友的說法,都是荒謬與不懷好意的!”

  “俄羅斯帝國海軍通過西蘭島海峽的行動,完全是合理且合法的,絕不存在任何違反《哥本哈根條約》的情況!”

  “俄羅斯帝國堅信本國海軍一切行動,都是經得起歷史檢驗的,同時出於對波羅的海沿岸國家負責任的態度,俄羅斯帝國政府願意參加由德意志帝國政府組織的事件調查團。”

  “最後,俄羅斯帝國政府完全讚同德意志帝國政府提出的,關於成立維護歐洲和平的新聯盟建議,做為最近百年間,一直致力於維護歐陸和平的最為重要國家,俄羅斯帝國願意與任何以維護歐洲傳統價值觀為崇高目的的國家一起,組成一個新的維也/納體系。”

  這一刻,德俄兩國之外的人看到俄國的這份外交聲明,大概在心中只會生出,這兩個歐洲大陸上最為武勇的國家,似乎又回到了普法戰爭前夕,普魯士與俄羅斯的那段最為甜蜜的蜜月時光。

  而俾斯麥宰相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看著手中的俄國的外交聲明,如果說自己變著法子將奧匈帝國與德意志帝國捆綁,俄羅斯這又未嘗不是將俄羅斯帝國與德意志帝國綁在一起。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絕對能讓倫敦艦隊街裡的某些保守黨政客們,對德意志帝國再加上幾分猜忌之心。

  德意志帝國可沒有大英帝國那樣的島國的天然地理優勢,陸地性國家搞孤立和不結盟,不建立必要的戰略緩衝區,那就意味著自己的國家安全始終受他國變化的影響。

  所以,既然德意志帝國已經決定組建聯盟,那麽被某些英國人猜忌的風險也早在計算之中,外交既是妥協的藝術,更是衡量風險與收益的藝術。

  萬一,德國也滑入了支持俄國的陣營之中,面對歐洲大陸日漸加深的敵視目光,俾斯麥宰相很好奇英國人將會如何調整自己的孤立政策,攪屎棍的外交戰略如何再玩下去,又將用一種什麽姿態來對待德國人。

  自己面對的將是英國的怒火還是蜜糖,或者兩者兼有?

  俾斯麥宰相坐在椅子中,緩慢的敲打著手指,再次推算著英國人可能出現的所有反應,而坐在愛麗舍宮裡的法國人,也在討論同樣的問題。

  正在愛麗舍宮內召開的法國內閣會議,一開始就對意大利人克裡斯皮的叫囂,表達出了一致的不屑與蔑視。

  在場的所有法國人都同意這個觀點,即現在出兵捏死意大利人,並不比春日裡的一場武裝郊遊更麻煩。

  “夏爾,俄國人這個外交聲明,到底是什麽意思?”法國內政部長查理-勒貝爾在看著手中的俄國最新的外交聲明,始終抓不住俄國人想要表達重點,忍不住對弗雷西內總理問道。

  弗雷西內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的格雷維總統後,頗有些無奈的說道,“當初我們邀請俄國共同組建法俄軍事聯盟的名義,就是以共同出兵干涉南美,幫助秘魯與玻利維亞聯軍抵禦智利人的借口。”

  “這個借口背後的真實考慮,當然是希望俄軍在南美與德國軍人發生實質上的傷亡衝突後,便於我們將現在的這個法俄小范圍的軍事聯盟,變成真正意義上法俄同盟。”

  “現在看來,我們找的那幾位負責遊說亞歷山大二世的俄國人,只是收了我們的法郎,但並沒有把事情辦好,俄國人在這個外交聲明裡將法俄之間的這個軍事聯盟的實質,公開的告訴了德國人。”

  掌管著法國外交部的弗雷西內,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總理先生,現在俄國人發表這個外交聲明,本質上就是一種面對困難境遇的退縮,更是一種毫無榮譽感可言的,對我們的出賣與背叛!”唯一留守巴黎的法國陸軍參謀長米裡貝勒將軍,代表著法國軍方高層的意見,不滿的高聲說道。

  自從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成立之後,法國外交部與法國軍方就成為法國保皇派的大本營,換句話說,就是那些法蘭西舊帝國貴族階層的遺老遺少們,一起聚集在這兩個地方。

  法國外交部中貴族出身的外交官多,這是因為目前歐洲各國的政體,除了法國外都是君主製,所以同歐洲君主們打交道的法國外交官,也必須是貴族出身,否則奧賽碼頭派出一個巴黎街頭的屠夫孩子去出訪某個君主製國家,這種身份又怎麽能受到他國君主的尊重?

  至於法國軍方偏保守派的原因,則是受到了對偉大的拿破侖皇帝崇拜的影響,再加上軍隊原本就格外的強調,軍隊內部官階等級的傳統作風所導致的。

  這兩者雖說都是保守的保皇派集中地,但是在對待俄國的態度上卻是大相徑庭,法國外交部出於法國的國家利益考慮,一直是聯俄抗德的倡導者,再加上頗多的法國貴族生活在俄羅斯,憑借這種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一直以親俄派的形象自居。

  而法國軍方,尤其是陸軍則不然,從拿破侖時代起,就因反法同盟的原因,法俄兩國就開始產生仇恨,再到拿破侖兵敗莫斯科,無數的法國人凍死在俄羅斯的土地上,然後就是在克裡米亞戰爭中,雙方無情的廝殺所積累的仇恨,以及普法戰爭中,俄國人再次幫助普魯士軍隊解決了後顧之憂,所以法軍敗於普魯士,俄國人也要負上一定的責任。

  因此一條條的算下來,法國陸軍的反感排行榜上,對俄國人的反感大約僅次於對德國的反感,所以法國軍方一直不看好外交部所倡導的法俄聯盟。

  “將軍,政治並不等同軍事,不能簡單的用軍隊的那套思路來衡量外交,出現不如預期的外交反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絕不能用什麽袍澤之誼來評價!”弗雷西內可不喜歡軍方質疑外交策略的說話口吻,忍不住敲打了一下。

  “既然你不喜歡軍人的腔調,那我索性還不說了,我倒是看看你這圓滑的外交腔調,最終會是什麽結果!”心中不快的米裡貝勒將軍,索性閉上了嘴,仰起了下巴望向頭頂的吊燈,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架勢。

  “總理閣下,外交或許是一門複雜的藝術,但我不關心這門藝術裡充滿了怎樣的貴族氣息,也不想知道每句話、每個手勢代表著什麽深刻的含義,我這個來自巴黎街頭的人隻想知道,俄國的這份外交聲明已經把我們耍的團團轉了,這屆政府對此事,就應該給巴黎人民,給法國全體人民一個明確的交代!”

  來自巴黎12區平民出身的司法部長朱勒-泰奧多爾-約瑟夫-卡佐特,毫不客氣的質疑起弗雷西內總理的講話,這幾天巴黎的民眾被輿論煽動的,正在所謂的法俄聯盟將改變世界的興頭上。

  要是現在給這群狂熱的群眾澆上這麽一盆冷水,10、11、12區這三主要是巴黎普通民眾所聚集的人口大區,一定會用暴力抗議的模式給巴黎好好的上一課。

  屆時自己這個12區出身的部長,是站在自己選區選民的一邊來抗議,還是站在弗雷西內政府的一方去鎮壓?

  “卡佐特先生,外交需要的是充分的耐心以及冷靜,不能因為事情稍有變化就急於做出應對和改變,俄國人的這份聲明或許僅僅是想表明一種姿態,比如拉攏德國人,為了在接下來同對抗英國的行動中,再給俄國人自己增加一個盟友。”

  “那怕真的出現上述情況,對我們來說,這也並不是什麽最糟糕的時刻。”

  弗雷西內總理面對卡佐特部長,這位極其善於內部權力鬥爭,被稱為“法國新社會階層”代表的法國左派勢力,不得不耐著性子認真的解釋道。

  “這還不是最糟的情況麽?”法國財政部長皮埃爾-馬格納,用著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打斷道。

  “我這裡可是有本今年的經濟帳,按照78年稅收情況,年初議會批準的今年的政府預算是257億法郎,支出情況是,其中為了保持對德國的軍事平衡,政府公開與秘密的軍事撥款已經超過57億法郎;還有為了滿足公共教育、衛生,城市基礎建設,以及地區經濟發展基金的需求,政府又支出了147億法郎;還有支付歷屆政府發行國債的利息,共計26億法郎;政府投資建立國有法國鐵路公司用於興建法國鐵路網,先期投資17億法郎;還有針對南部農業省份的特殊財政補貼20億法郎;另外,在今年夏天幾個遭受水災的西部省份,救援費用的政府撥款是3億法郎...”

  “除了上述政府支出,今年5月份,政府又一口氣的向俄國人支付了20億法郎貸款,在11月底又對俄國人匯出了3億法郎,如果再加上12月剛剛賠付給德國人的3億法郎,共和國政府又爽快的支付了26億法郎。”

  “最後再加上應該支付的各級政府雇員的工資,實際的政府支出合計下來,已經超出年初政府所制定的預算,多達53億法郎了。”馬格納部長滿臉譏諷的說道。

  “還有最不可理喻的事,為了跟隨德國人的新經濟政策裡提出了,德國政府要為德國工人大量提供廉價住房的做法,我們的某些議員先生們,居然要求政府也執行德國人的政策。”

  “我統計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滿足這種莫名其妙額外福利住房要求,僅僅是巴黎地區就有12億法郎的資金缺口,要是在全法國推行這項政策....”馬格納部長譏笑的搖了搖頭。

  沒有足夠的健康的經濟體系,沒有完全公開透明的政府資金運營模式,就妄圖跟進德國式的社會福利,法國你就不怕掉進福利陷阱麽?

  “皮埃爾,我們可是民選的共和政府,工人與城市居民的基本福利就是共和國政府的最高利益,亨利與我在這上面的觀點是一致,任何反對這項政策的行為,都將導致本屆政府的垮台!”卡佐特面色不善的警告道。

  法國的左派們為了自己手中的選票,絕對不怕。

  很有可能在未來負責法國福利住房建設,在1870年以前被稱為公共工程部長,現在更名為法國交通運輸部長的亨利-瓦洛伊,向著同屬於左派的盟友卡佐特用力的點點頭。

  “好吧,先生們,我並無任何冒犯之意,只是想說,如果現在的情況還過得不夠糟,那麽未來的日子該怎麽辦?!”馬格納部長聳了聳肩膀。

  “為了法俄兩國的聯盟,我們已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現在好不容易才初步形成了法俄同盟的格局,難道現在要按照各位的意思,就因為這個同盟是要花錢,所以我們就要乾脆的放手不管了,讓這個聯盟自行瓦解嗎?!”弗雷西內總理有些激動的質問道。

  “沒有了俄國人在德國東線的牽製,你們誰,誰能向我保證,法國就一定能打贏那群德國佬?!”

  在弗雷西內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米裡貝勒將軍率先將落在頭頂的吊燈的眼睛,飄向了會議室的窗外,隨後另外的幾位內閣部長也默不作聲。

  “如果現在打敗不了德國人,那為什麽還要積極挑起法德間戰爭,難道維持一個法德和平的局面,不好嗎?”在場的內閣成員中,唯一沒有被弗雷西內的氣勢嚇到的財政部長馬格納,繼續不陰不陽的問了一句。

  如同一滴水掉進了油鍋,整個會場裡一瞬間炸開了鍋。

  有反對的,表示這是對死敵世仇的屈服,這與法國人的一直堅持的驕傲與自尊的人生價值觀是嚴重的不符。

  有讚成的,覺得適當緩和兩國關系,可以促進經濟發展、貿易交流,並能適當的促進法國工業科技的進步。

  當然,也有人不置可否,比如格雷維總統。

  做為掌握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最終行政決定權的格雷維總統,自然對內閣成員間的平衡之道無比的稔熟。

  在敲擊了幾下桌面,讓沸騰的會場安靜下來之後,格雷維總統用慣常的緩慢語調,開口說道。

  “在所有與我們接壤的君主製國家中,力量最為強大、對共和國最不為友好、迄今為止還佔領著我們土地的國家,就是德意志帝國,所以為了共和國的國家安全與國家利益,我們的外交政策必須無所不用其極。”

  “因此,組建法俄同盟將是我們長期的外交策略,這點無可懷疑!”

  說罷,格雷維總統向自己的盟友弗雷西內點點頭。

  “但是,這個與俄聯盟的長期外交政策,並不代表共和國政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毫無原則的按照俄國人的意願來進行,該要教訓俄國人,就要狠狠的教訓俄國人。馬戲團的馴獸師也要通過皮鞭與糖果的結合,才能訓練出一頭合格的熊,所以,現在是時候,要想個辦法來教訓下這頭討厭的熊了。”

  格雷維總統朝著司法部長卡佐特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同樣支持他的觀點。

  “政府開支出現赤字這很正常,因為每次政府向議會提出的,通過加稅以增加政府開支的議案,總會被議員們否決掉,議會從來都不願意讓政府有足夠的錢去做政府想辦的事,所以只要法國經濟是健康的,有適當的赤字並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

  “法國的銀行家與民眾們願意購買國債,這就說明我們政府的信用是良好的,國債的利息是大量法國人用以維持自己生活水平的重要經濟來源,而通過國債所積累起來的民間資金,正好滿足政府想做點大事的需求,所以這是一件互惠的政策,我們需要堅持。”

  “當然,法國經濟的健康發展也離不開一個和平的環境,如果能與德國達成某種程度的互信,比如,希望加入俾斯麥大人所倡導的這個新聯盟.....”

  “總統閣下,俾斯麥宰相倡導的這個聯盟的背後,很可能是針對我們.....”弗雷西內有些焦急的說道。

  “夏爾,不管德國人是什麽想法,畢竟這個新聯盟的目的是維護所謂的歐洲和平,我們只需要利用這個維護歐陸和平的借口,與德國人先接觸起來,然後通過外交方式對法德關系加以緩解,一方面給國內經濟創造一個和平的環境,另外一方面就是讓俄國人知道,不要總拿法德關系來敲詐我們。”

  格雷維總統看了一眼弗雷西內,繼續緩緩的說道。

  “就像剛才有人說的一個觀點,揮舞手中的長劍砍向敵人之前,總是先收攏起手臂扭轉著身體來蓄力,暫時的法德和平,只是為了讓我們更好的去打擊德國人。”

  聽到格雷維總統的這個比喻,弗雷西內的心中不由的暗自歎了一口氣,明白自己屁股下面的這個位子又要換人了,肯定是換上一個對德友好的家夥。

  “法德友好不過是一場遮蔽共和國收復阿爾薩斯和洛林的煙霧,這兩個地區一天不回到共和國的手中,我們就要一刻不停的籌備對德戰爭,那怕不是今天,那就是明天,決不能因為現在不如德國人,就放棄這份收復國土的信念。”

  格雷維總統看著財政部長馬格納,逐字逐句的認真說道。

  在強大的壓力之下,馬格納唯有低下頭,無聲的表示認可。

  “總統閣下,如果對德可以談和平,是不是對英國也可以做類似表示呢?”交通運輸部長瓦洛伊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在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格雷維總統後,瓦洛伊又趕忙的解釋道,“這是俄國人給我的一點靈感,既然俄國人可能用我們向德國示好,那麽是不是,我們也可以拿俄國人向英國示好?”

  “比如,也仿效俄國人的外交聲明,也宣布法俄之間的軍事聯盟不針對英國人?”

  聽到這裡,格雷維總統將詢問的目光望向了弗雷西內總理,而無奈弗雷西內,將目光投向了同屬於保守派陣營的米裡貝勒將軍,而米裡貝勒將軍的眼睛就沒有從窗外那隻拚命鳴叫的麻雀身上挪開,那份眼神就似乎是為法國生物界發現了一隻麻雀的新品種。

  半響後,頗有些傷感的弗雷西內最終微微點了一下頭,暗示格雷維總統,自己可以將前天說出去的,所謂的法俄聯盟可以改變歐洲格局的大話,再活生生的吞回來。

  “如果說這群街頭左派政治家是勇於內鬥互相拆台的行家,那麽與自己同屬於右派的保守派們,也是一群不可救藥的散沙。”弗雷西內咬著牙暗自罵道。

  格雷維總統朝著瓦洛伊部長點了點頭。

  一股熱流湧上了瓦洛伊部長心頭,此前的內閣會議中,從來沒有那位左派閣員的外交建議能得到總統的首可,外交部一直都是法國保守派的大本營,而今天自己這個巴黎街頭的平民,居然能給法國社會的精英們提出外交方案,這是一直以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呀!

  “總統閣下,要不然再進一步,乾脆現在就把沙俄的艦隊趕出布雷斯特!”勇氣上頭的瓦洛伊,大聲的說道。

  “閉嘴!你這個不懂外交的蠢貨!”弗雷西內拍著桌子,騰地一聲,帶著滿臉的火氣站了起來。

  “混蛋,你這是想讓德國立刻對我們發動戰爭麽?!”米裡貝勒將軍的目光也從那隻麻雀的身上抽了回來,如同一隻鷹獰視著瓦洛伊這隻愚蠢的麻雀。

  而格雷維總統的那張本來就偏黑的臉,則更加陰沉。

  “咳咳,先生們,既然現在是全體內閣會議,那麽按照會議規則,什麽都可以提出來進行公開討論,亨利的想法或許有點問題,但這也是一個內閣成員的建議。”卡佐特挺身而出支持自己左派戰友。

  “建議?那起碼也要是一個好主意,而這個建議簡直像狗屎一樣臭不可聞!”弗雷西內怒斥道。

  “看來在外交這件事上,除了軍人不應該參與外,還要規定蠢貨也不能參加!”米裡貝勒將軍掃了一眼卡佐特,終於站在保守派的立場,為弗雷西內做了背書。

  卡佐特深吸了一口,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或許巴黎街頭的孩子不懂什麽外交禮儀,不懂什麽複雜的歐洲家族史,但這並不代表窮人的孩子們就是蠢貨,就不能對外交發表意見。

  “先生們,即使瓦洛伊先生的想法沒有可執行性,但是畢竟他給了我們一個外交思路,我們不能驅逐俄國人的艦隊,那麽我們同樣也不能驅逐俄國人加爾特曼先生!”

  列普-加爾特曼,俄羅斯民意黨執行委員會專門派往英法兩國,宣傳民意黨所奉行的政治政策的宣傳代表,這個民意黨在海外的宣傳喉舌,一直都是沙皇與俄羅斯政府最大的眼中釘,尤其是加爾特曼,也曾參與了多起針對沙皇的暗殺行動。

  之前的法俄蜜月期間,法國內政部應俄羅斯政府的要求抓捕了加爾特曼,在準備遣返給俄國人時,遭到了法國國內左派勢力的強烈抗議。

  今天,內政部長卡佐特提出拒絕遣返加爾特曼的建議,一方面是給俄國人一個教訓,另一方面未嘗不是緩解國內左派與輿論壓力的辦法。

  此言一出,會議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不得不承認,這個街頭政治家嘴裡說出的辦法,的確是一個很有分寸的教訓俄國人的辦法。

  假借法國民意的意見,用力的扇俄國沙皇與政府一巴掌,既出了一口氣,還讓俄國人抓不住自己的把柄。

  誰讓法國是民主的共和國家,三權分立的制度下,法國政府是不能干涉法院判決的,還有什麽是比它是更完美的借口了?

  弗雷西內心中在讚賞之余,對再次發表個人建議的瓦洛伊部長,也視而不見了。

  “各位先生們,按照今年法國國營鐵路公司的建造計劃,未來十年內法國鐵路將增加1.3萬公裡,其中火車頭的缺口將達6000台(注釋1),不如我們從英國進口,這也算是一種,向英國人表達善意的辦法吧?”瓦洛伊部長很是謹慎的說道。

  一瞬間,所有投向瓦洛伊部長的目光裡,夾在之中的只有欣賞和善意。

  注釋1.按照法國人的鐵路資料,1880年-1890年,法國鐵路裡程實際增加1.1萬公裡,卻添置了6000台的火車頭,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從英國進口的,為什麽要這麽多火車頭,我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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