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亦雲自暈過去以後,就感覺自己來到一個混混沌沌的地方,這裡什麽都沒有,也看不到顏色,不管是白色還是黑色,仿佛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更甚至於自己的存在都不複存在,但是自己又能夠進行思考,當下也隻當是進入了夢境。
想著當年聽說莊周化蝶的故事時,一時興起,又在網上學了很多和尚大師掌握夢境的方法,終歸無法做到置身夢境而自覺的地步,200多年前有部電影叫《盜夢空間》的,還有幾層夢境,雖然感覺邏輯一點都不嚴密,禁不住推敲(不吐槽會死星人大概是理科男的通病吧),不過想法思路還是不錯的!
眼下這個地方在現實世界是絕不存在的,而且自己還可以思考那麽多,想著剛剛在和兔子打架來著,然後倒飛的那段時間也看了下天空,雖然好像在下著紅色的雨,然後就看到一張潔白如玉的臉龐,雖然因為隔得太近沒看清整張臉,不過想來是個美人兒,再然後就斷片了,那想來是昏倒了吧,畢竟今天來玩遊戲時絕對沒喝酒,也沒那麽快睡著。
既然《幻世》裡允許昏倒還能像現在一樣做夢,而且還能達到入夢識夢,以後晚上休息就不用在外面了,外面是肉體皮囊新陳代謝,咱就在遊戲裡好好休息,想夢到什麽就夢什麽,想夢到誰就夢到誰,想到這不禁心裡爽歪歪,隨著思緒飄回,想要打量一下整個空間到底在哪,結果還是什麽也沒發現,連自己的手腳也感知不到,甚至眼睛,心底一涼,難道遊戲裡做夢就是這樣空無一物,還是需要通過自己的想象創造場景,這沒問題啊,瞎想幻想遐想還是很在行的。
然後拚命的想一片草地,一棵樹,一片森林,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掙扎了很久,感覺至少半小時了吧,還是空無一物,什麽都沒有。心底裡不停的呐喊“有人嗎”“要死要活給個準信成不”……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大概1天,又或者1個月……心裡已經承認絕對發生意外了,或許植物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吧,不能夠醒來而又能夠思考;也或者自己已然離世,現在是靈魂體遨遊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中,可是傳說中的地獄天堂呢?……
想了又想,直到亦雲已經快麻木,索性靜下心來,任你天崩地裂我自巋然不動,眼都不眨一下,然後開始回憶人生,自認此生雖然平淡,卻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也未牽扯什麽大是大非禍國殃民,怎的就落到如此下場了呢,從小學回憶了一遍,除了調皮搗蛋過了幾年,好像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了,中學時開始覺得某某女生漂亮,上課時偶爾東張西望,評比下班上的漂亮女生優缺點,順便偷偷看下一段時間覺得最美的女孩或者前後桌打打鬧鬧,貌似也無傷大雅,不存在天理難容來著。最後回顧大學,反而從調皮搗蛋變得中規中矩了,最後參加工作,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或者替人辦事……
整個一生上無愧天地,下對得起自己,既然有此命運,那也無所謂了,正如我安靜的來,再安靜的走,不給世間添一絲麻煩。這樣一想,心裡卻也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了,想著到這裡貌似過了很久,又似黃粱一夢的境況,還是休息一下,睡上一覺,什麽都不想(雖然不知道身體在哪,能不能叫睡)。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間昏昏沉沉,就如剛睡醒一般,空間不變,隻不過已置身於一片漆黑之中,中間包裹著白、紫兩顆星星,似乎亙古存在,直至下一刻,兩顆星星光芒大盛,
竟如孕育胎兒般開始吸收周圍的黑色,漸漸出現嬰兒的輪廓,就如黑色的雲朵一般,每吸收一朵,周圍就空出一片,而胎兒則把黑雲分離成兩團再吸收,一團輕盈如透明靈氣,一團漆黑如固體的黑土,圍繞於嬰兒周圍,固體慢慢融入嬰兒身體,嬰兒身體逐漸變得真實,而黑土顏色也由黑轉白,而靈氣則從嬰兒頭部往下流入,在被身體吸收後皮膚逐漸有了血色,竟似血管一般遍布全身。 直到兩顆星星完全吸收,轉換成兩個粉嫩粉嫩,水水靈靈的嬰孩才停止吸收,而此時四周房屋大小的空間已變得空曠透明。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嬰孩兒橫臥在虛空之中,通過從周圍的黑雲中如抽絲般吸取黑土和靈氣而逐漸長大,在近兩尺左右時能清晰的看出,是一男一女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
男孩有著及肩短發,可能是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長沒有減的緣故吧,不過在及肩時長勢漸緩,從中分開,兩耳前分別一束黑發順著圓圓粉嫩的小臉輕輕搭在前肩,熟睡之中翻身側臥,發絲則如絲線一般順著臉頰滑下,偶爾一兩根發絲滑過鼻尖,熟睡中的臉龐上劍眉微皺,伸出晃晃悠悠的小手揉揉鼻頭,撥開發絲,一副滿足的模樣,舒展開微皺的眉頭,好不可愛!
女孩有著一頭及腰的長發,圓圓的臉紅撲撲的就像紅蘋果般,長發如黑色絲瀑傾瀉在那略微蜷縮的身子上,就如一床被子緊裹著,似是周遭的溫度太低,想要以此取暖,又或者知道旁邊有一個小男孩,知道害羞一般,文靜的睡著,不像男孩那樣睡覺都不安穩,翻來覆去,臉上總是帶著一絲笑意,似乎能融化一切冰冷憂傷,不知是否夢到鮮花蝴蝶,還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而周圍被轉化的黑雲沒有被用完的部分則分為兩部分,黑土逐漸下沉,靈氣緩緩上升,最終填充滿這小小的游泳池般大小的空間,兩個小孩則安靜的緩緩下沉,躺在黑色土地之上,相隔近十米左右,上面流動著的靈氣如風般輕輕吹拂著他們的小臉,偶爾帶起額前的如墨發絲。
可是如此狹小的空間怎麽會有風呢,細看之下原來是兩個孩子的呼吸,每一次吸入的靈氣都會攜帶部分黑土進入,有一部分就在體內,繞著血管經絡流轉繼而融入骨骼血肉,而呼出的氣體則略帶渾濁,一部分沉入黑土連帶著黑土也逐漸產生變化,變成紅土或白土,另一部分與靈氣相融,竟生成絲絲五彩之色,或聚或散,分分合合,有如彩霞。隔得近的被吸收,遠處的黑雲就自動分離開來,成為黑土和靈氣,補充這邊缺少的,靈氣一流動就產生了微風。
每一次呼吸都帶動著周遭的黑雲轉化,從而在狹小的空間以二人為中心形成一股小漩渦,空間也在慢慢變大,邊界的黑雲也如冬雪遇春風般慢慢消融,化在這春風裡,直至泳池大小變成小山大小乃至大山,仍舊不曾停止,而後速度越來越快,如野火燎原,勢不可擋,無邊無際,沒有盡頭。
熟睡中的兩個孩子對外界的變化仿佛沒有察覺,依舊自顧自的酣睡,估計直到睡飽的那一刻,才會醒來,兩個孩子又長高兩尺,臉廓逐漸分明,男孩眉清目秀,女孩清純似水,若不是知道兩個小孩有男女之別,頭髮也有明顯區別,真是不易區分他們的性別,若說是男孩則都是翩翩少年,若說是女孩也都清麗脫俗。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外界的變化已經越來越大,本來微風拂面的春風也隱隱變成了略帶寒意的秋風,兩個小孩似是被這秋風涼意驚醒,睜眼的一刹那,眼波流轉,漆黑如墨的眸子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世界,天空是五彩斑斕,雲卷雲舒,看得兩個小孩都舍不得把眼光轉移,過了一段時間。
就似有默契一般,兩個小孩背對站了起來,看著遠方無邊無際,隻能看到天地之間的分割線,線之上的是五彩繽紛,線之下的是漆黑一片。微風吹過,似是有所感應,男孩女孩都同時轉身,整個天地頓時仿佛都不存在,彼此眼中隻有對方,一時都看得呆了。
人生隻若初見,一時兩顆心都劇烈跳動,都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起伏的聲音,男孩就像分開很久突然重逢一樣,心裡激動莫名,興奮的表情頓時呈現在臉上,但是轉瞬間又有一種分開很久的悲傷無奈襲上心頭,臉上的難過也逐漸替代剛才的興奮,那男孩想要說點什麽,話到口中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隻是張了張嘴, 保持著張開的嘴型,什麽聲音也沒有發出,就如無聲的哽咽。而女孩猛然看到對面的男孩子,眼睛睜得圓圓的,都忘記了眨眼,心裡莫名的開心,接著看到對面男孩先是激動,後面又是難過,最後張了張嘴卻又什麽也沒說,可是那雙眼睛就如此癡癡的看著自己,仿佛視線離開自己就會消失一般,心裡十分開心,想要對男孩說點什麽,但是努了努嘴,還是沒有開口,就這麽看著對面,或是被對面男孩的心情感染,一種莫名的悲傷油然而生,雙眼朦朧,快看不清對面了,緊接著又逐漸清晰,隻覺兩頰微涼,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實,害怕這隻是一個夢,往前一步就會破碎一般。
男孩女孩就這麽靜靜相對,互相看著對方,誰也不敢向前妄動一步,害怕眼前的對方如過眼雲煙吧消失不見,就算這樣多看一眼也好,心裡雖然什麽都想不起來,沒有一絲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不知道在做什麽,不過總有一個他(她)的感覺存留心底,而如夢幻破碎的感覺有過太多,有時看到對方的嬰兒模樣,有時看到就如眼前的少年模樣,也有青年,也有白發蒼蒼……
每次都能認出對方,就像是烙印在心裡一樣,即使海枯石爛天荒地老都不會忘記,每次遇到都是如此,對面的人兒或哭或笑,隻要自己一靠近,對方就會化作過眼雲煙,又如鏡花水月,一點點消失不見,直到最後選擇不去打擾,就這麽看著,哪怕多看一眼也好,雖然每次最多隻有一刻的樣子,然後撕心裂肺的看著對面一點點消散。然後又再一次睡著,再一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