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村,劉府後院
“子綱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此言何解?”
“此言易爾,君子者,應該與天宇一般,即使顛沛流離,也不屈不撓;接物度量要像大地一樣,沒有什麽東西不能承載,正如在下一般,元龍賢弟,可知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此言何解?”
“此言易爾,……”
一壺熱水,一碗清茶。
劉平一副慵懶的樣子,踞坐在亭子裡看著陳登,張論辯,自從張到了劉府,就和陳登卯上了,兩人從天地萬物,到人生處事,論了個遍,而且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更是變著花樣的來,比如今天隻能從易經中來論辯君子之道。
劉平聽了一會,就不再關注兩人,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劉平還饒有興趣在一旁聽兩人論辯,猜測誰會勝出,但是僅僅過了幾個早上,劉平就不再理會兩人了,甚至兩人論辯的時候都會離開房間,到亭子裡去。
因為現實就是很殘酷,盡管陳登也是一時才俊,但是畢竟才十八歲,在閱歷和對各種經典的理解上還是不如已經二十五六的張,每每都是陳登傾盡所有,而張還是遊刃有余,淡然處之。歷史上以一郡之地力挫孫權進犯的陳登陳元龍還不夠成熟。
不過讓劉平極為欣賞的一點就是,陳登不管前一天輸得如何垂頭喪氣,到了新的一天又打了雞血一樣,繼續向張發起挑戰,言辭比前一日更加犀利,毫無疑問,這幾天的磨練會對陳登有很大的幫助,至少應該不會出現隻服五個人的言論。
天空烏雲密布,淅淅瀝瀝下起了下雨。雨滴落在竹葉上,滴滴答答的聲音,猶如大自然的樂器演奏,煮茶,聽雨,劉平閉眼享受,別有一番意境。
未幾,旁邊的論辯聲停了,劉平睜眼看去,張,陳登正往亭子走來,劉平嘴角不由扯開弧度,一如既往的場景,陳登垂頭喪氣,而張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但是嘴角扯起的那一抹弧度,還是體現了他現在的心情。
劉平笑道:“來來來,子綱,元龍,口渴了吧,來一杯熱茶。”
陳登心情不佳,一口飲下,而張則是慢慢的享受,和陳登不同,張第一次喝茶,就喜歡上了。
雨勢漸漸大了,就像天空中垂下一道雨簾。“叮”,張借著景色,彈起了琴,樂是君子六藝,在三國時期,文人基本上都會一些樂器,而琴是最多的,畢竟在文人集會的時候,彈奏一曲,顯然會萬眾矚目。而且琴聲可以傳遞一個人的內心,就像諸葛亮,空城計的時候,就焚香操琴,以示鎮定。
劉平,陳登沉浸在琴聲之中,一曲終了,仍然久久回味。
“子英,明日我就回廣陵了。”劉平正閉目回味,張突然說道。
“啊!子綱,這才住了幾日,為何就要回去。”劉平很是驚訝。
張長歎一口氣,說道:“子英莫忘了,再過幾日,就要春日祭祀,我可數年沒有回家了。”
劉平點點頭,突然想起陳登,急忙問道:“元龍,你……”
陳登點點頭,場面一下子有些沉悶,離別總是有些傷感。
三人都不說話,劉平覺得這種感覺很難受,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說道:“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既然明日要走,今天咱們一醉方休。”
張,陳登也被劉平感染,喚人拿來酒水,一頓牛飲,
都醉倒在亭子裡。 …………
翌日,兩人告辭離去。
而春日祭祀在即,雖然是家祭,但是也不能敷衍了事,各種祭品都要準備好,接連幾天,劉府上下的忙忙碌碌的,準備各項事宜。
祭祀當天,劉平凌晨時分就早早起來,沐浴更衣,準備祭祀,因為是家祭,所以相對簡單,如果是族裡大祭,不僅提前七天進行齋戒,而且場面更大,儀式更多。
劉平沐浴更衣後,就去拜見陳氏。陳氏在大堂裡正在交代一些事情,見劉平來了,讓下人下去,和劉平說起一些注意事項,劉陽隻有劉平一子,而成為一方太守後,也是開了一條支脈,像劉尚這一些是劉陽的父親或者爺爺的兄弟的子嗣都聚集在他麾下,今天也是都回來牛角村,進行祭祀,劉平作為劉陽的獨子,自然是他這一脈的主事人,等一下自然是要去讀祭文的。
陳氏正交代劉平,劉尚進來說道:“夫人,公子,劉岩,劉福,劉海來了。”
劉尚,劉岩,劉貴,劉海,都是當年聚集在劉陽麾下的五服族人,隻是劉陽去世後,劉尚回到牛角村,護佑劉平,劉岩,劉貴,劉海,則按照劉陽的遺命,領了一些錢財,在外謀生,劉貴頗善於商賈之事,在下邳開了酒樓,劉海有些武力,在廣陵做了一曲軍侯,兩人對劉平,陳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而劉岩伶牙俐齒,頗有些小聰明,抱上了新任丹陽太守的大腿,成了一郡曹吏,似乎想要取代劉平,成為劉氏這一脈的主事人。
陳氏應了一聲,讓劉岩三人進來,劉福,劉海,恭敬的見禮,而劉岩卻是草草了事,劉平一眼就知道了這人的心思,畢竟當警察那麽當年,眼力見可練出來了。
陳氏和幾人寒暄幾句,就準備前去祭祀。
劉岩卻開口說道:“夫人,不知道今年的祭文是何人上去讀啊?”
陳氏望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劉尚說道:“二哥(劉岩在幾人中排行第二),由我負責開頭,公子朗讀祭文,不知二哥有何事?”
“沒事,就是問問。”劉岩打了個哈哈。
祭祀時辰到了,一行人前往陵園,劉陽升任太守後,東海劉氏宗親就在陵園劃出了一個部分,劉陽的的親屬都移過去,以便祭祀。
陵園離牛角村不遠, 半刻鍾的功夫,就到了。
一行人按照順序跪下,牛羊豬等祭品擺上,經過各種禮儀,劉尚就開始導讀:
“大漢光和五年,東海劉氏子平,攜母,及諸家人祭祀先祖。緬懷先祖恩德,永世不忘;繼承祖上基業,後繼有人.酹酒墓前,祭告列祖列宗,請公子上前。”
劉平正欲起身,後面的劉岩卻也動了,似乎想要替劉平讀祭文,劉尚正欲喝止,劉平猛地回過頭,死死的盯著劉岩,極其冷漠,攝人心魄,用隻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冷冷的說道:“劉岩,你想死嗎?”
劉岩色厲內荏,被劉平的眼神完全壓製住了,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劉平可不是善茬,緝毒警察行走在生死邊緣,這一份氣勢早就練出來了了,隻不過劉平有心遁世,沒有顯露出來。
劉平見劉岩老實了,上前接過祭文,朗聲讀道:“時維春分,陽春融融。惠風和煦,祥雲蒸騰。天高地遠,萬木蔥蘢。追憶先祖,懷念列宗。克勤克儉,創業垂統。宗祖偉業,萬代昌盛。芳馨百世,千古留名。我祖可欽,後昆為榮。……孝悌耕讀,知學知行。文武兼備,事業興隆。……追念祖德,世澤品正。列祖列宗,嘗享備A。佑啟子孫,福壽康寧。降吉降祥,歲歲昌榮。
伏維
尚饗!”
洋洋灑灑上千字,劉平一氣呵成,最後進行祭祀上香,以及各種儀式,春分祭祀才結束。
劉岩似乎被劉平嚇得不輕,祭祀一結束,就匆忙離開了。
劉海,劉貴則在牛角村歇了一夜,翌日,方才告辭離去。